「王女乃女乃……你怎麼又回到這里了?跟你說過人家要拆遷、蓋新大樓,都準備打地基了,你一個人在這塊工地附近進進出出真的很危險,你跟我走,我找地方安置你……」
咦?這個聲音听起來有點耳熟,好像不久前在哪里听過?
戴著黃色工程帽,正在和工頭巡視工程進度的秦弓陽驀地停下腳步,豎直了耳朵,四處張望女人嗓音的來處。
「王女乃女乃,我不是說過這塊地是人家的,己經不屬于你私人所有,你不能佔著不還,硬說是你的……若是人家告上法院,你這可是侵佔罪。」土匪才佔山為王,文明人講的是道理。
「要告去告,我在這住了二十幾年,也沒人來趕過,我就不信老天爺不長眼,專門欺負我老太婆。」蓬頭垢面的老婦人死命抱著破棉模和缺腳的凳子,曲蜷著瘦弱身子往里縮。
「你不是說好要搬去跟兒子住,我還打算過兩天去探視你過得好不好呢,你不要為難我,先出來再說……」噢!好痛,她撞到屋檐了啦!
說是屋檐,說穿了只是兩片厚木板組成的,撞到頭的岳冬希壓低身體,勉強穿過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門,一半身子在外,一半身子在內,朝屋里喊話。
其實那也不算房子,遠遠望去,不過是以幾根粗木頭架高,上面、左右再鋪放防水的廢棄帆布,搭成簡陋的棲身處,只要一揚風下雨就搖搖欲墜,外頭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好幾次積雨壓垮屋頂,行動不便的王女乃女乃被壓在里頭動彈不得,幸好有送飯菜的義工相助才得以月兌困。
王女乃女乃這樣的狀況不是一回兩回了,每每叫她搬走又偷偷搬回來,看不下去的街坊這才通報社會局,由社工人員接手安置。
「哼,兒子養大了就是老婆的,哪管我的死活,把我的老人年金領光了還不給我飯吃,叫我吃狗剩下的骨頭,我……我命苦呀!子孫不孝……」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咒罵起孽子惡媳。
「王女乃女乃,有話好好說嘛,我知道你過得不好,兒子不孝,媳婦又虐待你,可是你也要想一想,並不是每個人都對你很壞,起碼我有心要幫助你啊,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讓你生活好過些。」至少住得安全,有口熱湯喝。
「你走開,不要管我,就讓我自生自滅吧,你們對我好的目的只是想趕走我,別以為我會傻傻的上當!快走,不然我用石頭丟你……」這里才是她的家,誰也別想來搶。
「王女乃女乃……」
忽地,一塊黑不溜丟的物體朝她扔來,岳冬希本能地一退,狹小的空間加上久蹲腳麻,她一個踉蹌往後跌去,圓翹的重摔在地。
但這還不是最丟臉的事,她感覺自己好像坐到什麼會動的東西,她眼帶不安地往下一瞟,一只男人皮鞋就在臀下,鐵灰色的褲管包裹著有力的腿。
「呃,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先道歉準沒錯,出手不打笑臉人。
「社工小姐,我們真有緣呀!又見面了。」她可真有趣,小小的身子像蓄著用不完的精力,眼楮總是這麼清亮有神。
渾厚的低沉笑聲在頭頂揚起,背脊一僵的岳冬希很辛苦地抬頭一望了「大……大熊?!」
好一座大山……
「我哪里像熊了,你嚴重毀謗我的形象,趕快睜開你有瑕疵的大眼瞧瞧本人,高大威武,玉樹臨風,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男人。」他可是炙手可熱的搶手貨,多少女人搶著當候補女友。
「極品?」他在說笑話嗎?還是自信心過剩。她面露忍耐的斜瞄他一眼。「秦先生,不介意拉我一下吧。」
「秦先生是我老爸,他作古很久了,你要找他大概要再等個六、七十年。」一說完,他自覺幽默地哈哈大笑。
香蕉你個芭樂,講什麼冷笑話,真難笑。「你要我擲茭問看看他要不要上來一下嗎?」她撇撇嘴,沒好氣的說。
聞言,他微楞,接著仰頭大笑。「怎麼每次見到你都是一副落難模樣,我要改行當救難英雄了。」
秦弓陽伸出長滿厚繭的大掌,輕輕拉起沒什麼重量的小家伙。
說不上是為什麼,一瞧見她就想笑,心情感到特別愉快,好像一只走失的小野貓又讓他找著了,忍不住想逗逗她,看她張牙舞爪的弓起背喵喵叫。
「那叫不幸的巧合,我可沒被人救的習慣。」她是伸出援手的工刀。
岳冬希頗有微詞的喃咕兩句,沒想到一時的倒霉模樣被人瞧個正著,而她還好死不死的跌坐他腳上,真是尷尬得教人無地自容。
說實在的,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真有點不痛快,上一回他才抱著她閃開大明的攻擊,甩沙包似的輕松自在,一手環抱,一手還能擺平沖上來的小蘿卜頭,讓她平白欠下一個人情。
這回更糗,她幾乎要以為老天故意捉弄她,讓她三番兩次在同一個男人面前丟臉。
「一次叫巧合,兩次叫緣分,我一共救了你兩回,你要怎麼報答我?」這回光線充足他可總算能好好打量她,陽光下,白宮的皮膚透亮水女敕,襯著那兩丸烏亮的眼珠和紅潤小嘴,像尊洋女圭女圭似的,她似乎比他印象中好看。
外型粗曠的秦弓陽有著長年日曬的勛黑皮膚,一口白牙閃閃發亮,他給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帥,而是結實健壯,衣服底下的賁張隱約可見,和岳冬希的女敕白嬌柔一比,那是黑與白的強烈對比,一個是稜角鋒利的巨石,矗立懸崖邊,一個圓潤如鵝卵石,靜靜躺在清澈溪流底,由著流動的水洗刷,形態十分鮮明。
「喂,施恩不望報沒有听過呀!況且這點舉手之勞也好意思開口,你到底從哪冒出來的,陰魂不散。」她打個略嚎,暗時一聲「孽緣」。
秦弓陽不氣不惱地笑著一揉她看起來很好模的頭發。「興師問罪是我的權利,我才要問你為何侵入私人土地呢,你正踩在我的地盤上。」
她沒好氣地一瞪,不客氣地撥開他胡來的大手。「這是你的地盤?」
「差不多,目前歸我管轄。」他揚手一比,挖土機、水泥攪拌機轟隆隆地作業著,一擱一個鋼筋正被切割。
「噢,你是蓋房子的?」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坐辦公室的主管。沒有工人會穿西裝、皮鞋到工地做事,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
「小小建築公司而已,混口飯吃。這是我的名片。」說起經營多年的「天地建設」,他臉上不無驕傲之色。
「天地建設」是一家獨資創立的建築公司,舉凡辦公大樓、出租式公寓到大型社區,承攬過的工程多不可數,風格獨樹一格,口碑一流,信譽卓越,在業界頗受好評,品質更是好得沒話說,從不偷工減料。
寧可少賺一點,也不蓋會害死人的房子。這是「天地建設」秉持的原則。
不過在公司草創期間,這項原則讓秦弓陽的父親秦華山吃了不少苦頭,曾經一度資金不足而周轉不靈,差點宣布倒閉,只因他要求用最堅固的建材,不肯降低品質將就次好的。
那時他靠一位重情重義的朋友賣掉上億土地資助才得以度過難關,順利推出令人搶購一空的新屋,「天地建設」的聲勢也跟著水漲船高。
可惜風光沒幾年,秦華山便因車禍意外而魂歸西天,把當時擴張過快而導致欠銀行貸款的爛攤子留給兒子。
接手「天地建設」時,秦弓陽還不到十八歲,一些惡劣廠商和不良員工欺他年幼,佯稱他父親生前欠下貨款及薪水未付,紛紛上門求價,甚至欲強行拍賣公司好瓜分利益。
一開始,他信以為真,打算賣掉秦家資產好償還欠款,幸好父親的好友出面,替他擋下貪婪的對狼,並告訴他如何應付眼前困境。
早期他挑過磚頭、扛過沙,事必躬親的跟著一群工人打拚,身先士卒地博得他們的尊敬,這才收攏人心,順利扛起父親留下的事業。
這是他流血流汗而成的驕傲,有父親的精神、恩人的道義,以及他個人的理念和心血,從十幾人的小鮑司拚到數百人的大企業,其中辛勞不足為外人道。
所以他十分自豪今日的成就,沒丟父親的臉、辜負父親朋友的恩惠,不管過程如何艱辛,他終究擺月兌困境,傳繼了家族榮耀,讓那些看不起他們母子的親戚不敢再小顱,以為他們就此窮途漂倒、一蹶不振。
可惜當他有能力報恩時,那位父執輩恩人卻不見了,任憑他如何尋訪,也找不著……
你講話的態度很囂張耶,三家建築公司還而已……」咦?這是……她驀地一怔,有些意外地盯著名片上的公司名稱。
岳冬希明澈眼眸蒙上一層淡淡思念。她父親的名字就叫「天地」,岳天地的一生可以用幾句話形容,那就是--急公好義,熱心助人。
我為人人、人人為我,是他常掛在嘴上的口頭禪,對妻子有情,對朋友有義,對兒女更是寵上天,不論誰有危難定挺身而出,不講結果,先做了再說。
「你在這里干什麼?‘工地危險’的警告標志擺在外頭,閑雜人等不得任意進出,你沒瞧見嗎?」好在工地工程才剛開始,尚未搭鋼筋水泥柱,還沒有立即性的危險。
經他提醒,岳冬希不禁露出懊惱神色,想起她的協訪任務。「你不要再跟我講話,都是你害我忘了王女乃女乃……」
「王女乃女乃?」
見她身一低,打算鑽進一堆危險欲傾的廢棄物中,他腳步一邁,以長腿擋在她面前,阻止她找死的行為。
「噢!好痛,你擋著我做什麼?」可惡,他皮粗肉硬的,撞得她痛死了。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工安意外,看似不起眼的小動作也有可能會釀成大災,你想找死別在我的工地。」笑臉一收,秦弓陽口頭上警告她。
「你這頭大笨熊,哪只眼楮看見我想尋死了!王女乃女乃在里面,這是她的家。」
她只是進去找人,不是自殺。
「你說有人住在里頭?」他一把拉住又想往里鑽的小人兒,蹲往那小洞里時瞧。
「別勒我脖子,你想勒死我呀!」咳、咳!他是吃什麼長大的,力氣這麼大。
他輕輕松開手,悶聲低笑。「你真的很小只,我不過拉了你衣領一下……哇!還會咬人,你是哪個山洞出來的野人啊!」
「不要再說我小,不然我咬爛你的手掌。」她二十四歲,二十四!不是發育中的小女生。
咬牙切齒的岳冬希憤恨地警告,作勢要咬他幾口。
「你本來就很嬌小,瞧你兩只手還沒我巴掌大,白白女敕女敕的麻糬……」白女敕縴手教人一模上癮,他不自覺地放在手上摩登一;
「你在吃我豆腐嗎?」還模,他真把她當沒脾氣的小白兔。
「哪有吃豆腐,我只是覺得……」霍地,他心口狂跳一下,近在咫尺的雪女敕嬌顏顯得好可口。
映在眼前的是長而卷翹的黑色睫毛,一雙純淨的大眼楮似星辰般,閃動著教人移不開眼的光芒。
一瞬間,秦弓陽像是被吸住,微怔地盯著水波蕩漾的眸子,鼓噪胸口也「咚咚咚」地打鼓,一聲強過一聲。
包教他驚訝的是,當視線往下一移,瞄見因不滿而噘起的紅唇時,他居然興起一親芳澤的渴望。
「你……你想干麼?」他靠得未免也太近了,她都感覺得到他呼出的熱氣噴在自己臉上。
岳冬希很不安的想後退,他的靠近讓她面頰微微發燙,吸進他的呼息更讓她不知所措。
可是他大手卻攬向她腰際,拉近兩人的距離,她幾乎可以看見他眼里的火光。
「要不要跟我交往?」
這一句話說出口,驚訝的不只是岳冬希,開口的男人更怔愕,他比誰都震驚不已地暗噴一聲,懊惱自己話說得太快。
但是看到她「驚悚」的表情,他又老大不高興她的嫌棄,一個動念,他低頭吻上她嬌艷欲滴的紅唇,趁她驚呼之際鑽入她口中,汲取她的馨香。
他,吻了她。
鼻息間,屬于她的味道不斷地蠱惑著他,雖然已傻掉的她是他吻過的女人中技巧最糟的,但軟軟的唇瓣、可愛的丁香小舌,滋味出奇的好,讓他欲罷不能。
雖然他還是覺得她胸前不夠雄偉。
唉,小B女孩!得多補一補,對男人而言,起碼要C以上才有飽實感。
「要安置她還不簡單,把她家拆了,無處可歸的人只好接受社會局的安排。」
「你……你想干什麼?」她以為自己吼得很大聲,卻聲如貓鳴,有氣無力。
只見秦弓陽挽起袖子,大太陽底下,他一雙粗壯臂膀顯得特別強悍,手臂線條分明,賁起的肌肉充滿力量和男性的陽剛昧,讓岳冬希看得小鹿亂撞,紅通通的臉蛋像被太陽曬紅了,有點熱、有點燙手,還有點氣不過的怨色。
不過看到他如刀刻的剛毅臉上多了殷紅的巴掌印,心里的氣憤也少了許多。很少有被打還能夠笑嘻嘻的男人,甚至說她打得太輕了,像搔癢一樣,讓她既惱怒又很不是滋味,只能漲紅臉地瞪人。
「清垃圾。」
清……清垃圾?!
先是一怔的岳冬希忽地大眼,看他沒吆喝一人幫助,自個兒一彎身就搬開腰粗的木頭,不費力氣似的丟向一旁,再一彎腰,就將三、四根木頭輕輕松松地扛在肩上。
理智上,她知道該阻止他,畢竟他拆的可是王女乃女乃唯一的遮蔽處,要是一個不小心,里面的木板、雜物往下掉,砸傷人的可能性極大。
但是他自信的模樣、果決的行動,又讓她產生莫名的信任感。
加上他一身古銅色的精壯身體繃得緊實,每一寸肌肉都帶著耀目光澤,看傻眼的她根本發不出聲音,喉嚨縮緊地看著汗水從他額際滑落。
那是一幅很美的畫面,原來即使是男人,也有令人心跳加快的美麗剪影,她心口騷動著,想到這個男人剛才才吻過她,她竟情不自禁模上自己的唇瓣。
「住手,住手,離我房子遠一點,誰敢再拆,我就跟誰拚命!」見有人拆房,氣急敗壞的王女乃女乃大聲吼罵。
一只少了一邊握柄的鍋子被丟了出來,差點丟中體格壯碩的秦弓陽。
「王女乃女乃,住在這不安全,你听我的勸,不要再一個人生活,我們有很多人可以幫助你……」先安置在收容所,再找合適的安養中心。
「滾!不要再來煩我,我老太婆是死是活不需要任何人操心,帶著你的假好心滾得越遠越好,我一個人也活得下去……」這世上有誰是真心待她好,連自個兒生的兒子都嫌她老了不中用,把她趕出來。
「王女乃女乃,你住的是人家工地,現在蓋起房子了,你遲早還是得搬,人家不會讓你在這住一輩子的。」等到警察來趕就難看了。
岳冬希是一番好意勸她,不希望她孤苦無依,過著沒水沒電,拾人飯菜的清苦日子。可是她話才說完,一個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何物的物體朝她擲來,閃避不及的她眼一閉抱著頭,等著身體某部位傳來疼痛。
「咚」的一聲,物體撞上東西又落地的聲響傳來,她口水一咽的張開眼,一抹高大背影擋在身前。
那一瞬間,她滿是訝異,難以置信他竟然為了保護她,不顧自身安危的以身擋油。
同時,她也有些感動,明明是認識不深的陌生人,他卻挺身而出,一再解決她的麻煩,讓她不至于受到傷害。
一股暖流淌過岳冬希心窩。從父親過世後,她已經習慣自立自強,原來被人保護的感覺是這樣……的令人懷念。
「你是笨蛋啊!不會閃嗎?!看到無理取鬧的人就別跟他講理,直接動手,拳頭硬的人聲音就大。」得寸進尺是人的常性,說再多也沒用。
「我是社會服務工作員,不是黑社會分子--」她反駁著,一雙眼透出生氣勃勃的光彩。可惡,她才剛剛對他有些改觀的,這男人怎麼那麼唆!不過這也代表他緊張吧?
秦弓陽忽然想笑,一口白牙亮得刺眼。「要感恩呀!社工小姐。」
「你!」她比較想咬他一口,看他硬皮下是人肉還是熊肉。
他大掌壓住她氣呼呼的小腦袋,笑咪咪的看著她卻是向男一個人喊話。「老婆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叫挖土機來,把這個地方整個創平。」
「你敢?!」王女乃女乃又急又氣的大喊,毛發雜亂的頭探出一半又縮回去。
「你看我敢不敢,我這人可是一點愛心也沒有,跟我耍狠撒潑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的,我倒車,砂石把人一埋,你搬不搬都無所謂,反正埋個人當地基也不會有什麼影響。」頂多尸臭味重了些。
「你這麼沒良心的話也說得出口,不怕天打雷劈。」她縮著肉棲身子,不住地打顫。
「不會比你更沒有良心,明知道人家在蓋房子還賴著不走,要是有個損傷還要賠你醫藥費,老婆婆算盤打得真精,存心要訛詐我們公司,是死是活都要我們負責到底。」活著要錢,死了搏喪葬費,她不愁沒人收尸。
「誰要你們的錢,給我走開,不要靠近我家……嚇!你做什麼,快給我放下,不準動我的屋頂……你……你、你把它扯壞了……」王女乃女乃頓時老淚縱橫,一肚子委屈。
頭頂一片光亮,艷陽直透而下,照出老婦人手然一身的孤苦淒涼,搜集的回收物擺滿所謂的屋子,窄小的空間連轉身都十分困難,一股霉味撲鼻而來,蟑螂老鼠見到光四處躲竄。
看到此情此景,岳冬希的鼻頭都酸了,眼眶微微發紅。她下定決心要幫助王女乃女乃重回健康的生活,不再有一餐沒一餐的過活。
「什麼屋頂,不就幾塊防水的破布,遮得了風、防得了雨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看要自己出來,還是我用推土機請你。」秦弓陽二話不說的又拆下幾片木板,再把「牆」給一腳踢倒。
事實上,王女乃女乃的「家」早毀了一大半,她抱著僅剩的家當坐在一堆垃圾中,一陣風吹過來,揚起灰蒙蒙的沙土。
「你想逼我去死,我就死給你看,我我死也不走。」她杠上了,不信他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