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如火如荼的開打,每天都有不同的傷者被抬進軍醫帳里。
「快!拿麻魂散來給他服下,這傷口嚴重到深可見骨,我要先替他清洗傷口……」一名軍醫急切的大喊。
一旁的秋燕真立刻將藥灌入受傷士兵的口中,然後用迷藥香袋捂住他的口鼻,讓他暫時昏厥過去。
「按住他!別讓他亂動!」軍醫才剛說完,秋燕真便壓住那名受傷的士兵,心驚的看著軍醫清洗那片潰爛的刀傷,然後小心的替他敷上傷藥,綁上布帶。
處理完這名士兵腿上的刀傷後,秋燕更便轉頭去幫其它軍醫的忙。
她又是遞東西,又是幫忙止血照顧傷患,忙了一整個上午,總算把所有受傷較嚴重的土兵包扎好傷口。
「好了、好了,大伙也累了一個早上,先坐下來喘口氣。」年資最老的古大夫忙不迭的吆喝眾人坐下,隨即特地招呼秋燕真,要她休息一下。
「秋姑娘辛苦了,讓你一個姑娘家忙進忙出的幫咱們的忙,我還真是過意不去。」古大夫殷勤的替她倒了一杯水。
不能怪他偏心對她特別好,實在是因為她是軍醫帳里唯一的女子,嬌弱得很,再加上她是六皇爺的人,身分特殊,于情于理,也為了保住眾人的小命,他當然得對她好一點。
「謝謝主大夫!」秋燕真不好意思的接過茶杯,「您老別這麼說!要真論過意不去,我才要跟您說聲抱歉呢!我笨手笨腳的,一定給您和眾位軍醫添了不少麻煩。」
「哪兒的話!泵娘家的手勁總比咱們這些粗人輕了許多。打從你來軍帳幫忙後,咱們這兒受傷士兵的嚎叫聲好象少了許多,你們說對不對?」另一位年輕軍醫打趣的附和,把眾人都給逗笑了。
「不過……」古大夫頓了下,面色沉重的開口,「秋姑娘,我想以後你還是別來這里幫咱們的好。」
「為什麼?」秋燕真不解。
營區里大部分的男人都出去打仗和敵人拚命,她當然也得盡棉薄之力,找些自己能做的事做嘛!
「姑娘的心意大伙都懂,但是六皇爺若知道這件事,我怕……」古大夫面有難色的住了口,但意思也已經很明白。
戰膺的暴戾、喜怒無常的性子,已教營區里所有人都懼怕。若教他發現秋燕真在這幫忙處理污穢潰爛的傷口,包準他又會大發雷霆。
聞言,秋燕真悄然的垂下頭,這才想起自己已有十幾天沒有看見戰膺。
事發那天,他發過脾氣後,兩人就未再交談過一句,隔天戰事便起,他又急忙率兵出征,日夜征戰,她已經十多天都沒瞧見他的人。
他沒事吧?就在秋燕真難掩焦慮的起身走到帳門口觀望時,營區里告捷的鼓聲突然大作。
「國軍大勝……滅了額耳汗等蠻族……」有士兵四處大聲走告。
听到這聲音後,秋燕真心喜的跑出帳外,急急忙忙的在往來紛亂的人馬中找尋戰膺的身影。才走沒幾步,就听見前方有土兵扯開嗓門急喊——
「快來人哪!六皇爺受傷……前面的人快讓開……六皇爺受傷了……」
秋燕真心驚的回頭一看,就見幾匹駿馬快速的朝將軍大帳而去,她慌張的連跑帶走的跟了上去。
「快幫皇爺止血,他中了蠻干的鐵箭,血流不止……」葉祈一身狼狽的和將領一左一右的把戰膺攙扶上床,馬上將急奔而來的軍醫給推了過去。
「統統滾開!秋燕真人呢?她去哪了?」戰膺此時神志還很清醒,暴怒的咒罵那些想靠近他的軍醫,「不要踫我!去把她叫來!懊死的!你們都聾了嗎?!」
秋燕真才到帳門口,就听到他一連串的咆哮,心急的沖進去。
「她人到了,你們先替六皇爺處理傷口!」一見到秋燕真出現,葉祈連忙將她拉到戰膺面前,然後命令軍醫動手。
「臭婆娘!你又跑去哪了?誰準許你亂跑的?」戰膺看見她就破口大罵,只是聲音中有著難掩的疲累和無力感。
「不要開口!你流了好多血!」她瞪著他那被血染紅的戰袍鎧甲,和猶仍插著利箭的肩頭,心疼得猛掉淚。
「你哭個什麼勁?閉嘴!不許哭!你不是痛恨我、巴不得我快死,現在我弄成這樣,你滿意了吧?」他說著氣話。
「沒有……我沒有……」她連忙搖頭。
「如果沒有,你笑一個給我看。」戰膺邊說邊伸手想抓她,一股刺痛竄過全身,教他痛得擰起眉。
「你別動,千萬不要動!」秋燕真大驚失色的按住他,讓眾人方便割開他的鎧甲和衣袍。
「該死的!你們能不能輕一點?」古大夫才剛割開他的鎧甲,戰膺便暴怒的抬手想打人。
「快壓住他!」這回連葉祈都看不下去了,出手壓住戰膺的手臂,「你這樣亂動,大伙怎麼替你拔箭?」
「該千刀萬剮切成八段的渾帳!你們想害死我是不是?」見軍醫正拿把利刃在火上燒烤消毒,戰膺火大的扭動身子吼叫,讓大伙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請六皇爺把麻魂散吃下,我們要動手取箭頭!」古大夫取來一瓶麻魂藥,命人倒了杯水拿到戰膺面前。
「把這鬼東西拿走,我不吃!」他懷脾氣的嚷著,「臭婆娘,你發什麼愣,還不快把那東西給扔了!我死都不吃那玩意兒!」
秋燕真終于忍無可忍的爬上床榻,在他身側跪了下來,「你別鬧了行不行!大伙都在替你擔心,你快把藥吃下去!」
「想都別想!」眼見秋燕真接過麻藥瓶子,他舉起那只沒受傷的手想搶,卻讓她閃了開來。
「我求求你把藥吃了好嗎?」秋燕真拔掉瓶塞哀求。
「少來這一套,我不會再上當的!別以為你扮可憐就有用,我……」
戰膺話還沒說完,秋燕其在眾目睽睽之下,狠心將藥灌進他大張的嘴里。
戰膺愣了一下,隨即張口就要將嘴中的藥粉吐出。
見狀,秋燕真逼不得已只能俯下臉,以自己的唇封住他的嘴。
她第一次主動吻自己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
戰膺生氣的抬起沒受傷的手,按住她的小腦袋,主動的狠吻起她。
但是漸漸的,他的勁道變弱,最後當麻藥發揮效力時,他手一軟、雙眼一閉,人就昏睡了過去。
「好了!快動手取箭頭!」古大夫急忙叫道,一群軍醫動作俐落的開始行動。
秋燕真紅著臉抬起頭,看了眼前忙碌的眾人一眼,發現一旁的葉祈正興味盎然的直盯著自己,當下難為情的低下頭,佯裝鎮定的觀看軍醫們的取箭療傷情況。
她知道這件糗事肯定會成為眾人茶餘閑聊的話題,但是為了救他的命,她一點都不後悔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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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秋燕真寸步不離的守在戰膺身旁。
「秋姑娘,六皇爺體內的燥熱之氣已退了許多,傷口的腫脹也稍微消了一點,你不必太擔心。」天色初白之際,軍醫再次前來替戰膺把脈上藥,臨走前,還特地安慰秋燕真,要她別太擔憂戰膺的傷。
秋燕真點點頭,目送軍醫離開後,便轉身踅回床前,拾起濕帕替戰膺拭去額上的薄汗。
一個刻意壓低的男音冷不防的從她身後傳了過來,「我二哥這會兒怎樣?方才我瞧見軍醫由這走出去,他怎麼說?」葉祈關心的走近床前詢問。
「葉將軍!」秋燕真嚇了一跳,順了口氣才道︰「傷口的腫脹漸漸消了點,身子的燥熱也退了,目前應該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葉祈放心的點頭,露出個燦爛非凡的笑容,「我就知道這家伙死不了,他的命又臭又硬的,連老天爺都不想要。」他嘴壞的咕噥道。
「將軍說什麼?」
「沒什麼!」葉祈連忙隨口胡扯,「我是說,你這麼無微不至的照顧他,讓人看了真是好生羨慕,要換作是我,大概痛死在病榻上也不會有人心疼,有個女人在身邊就是不一樣,」葉祈故意嘆了好大一口氣。
秋燕真听出他話里的含義,當下整個臉燒紅成一片,困窘的連頭都快抬不起來。
為了避開這令她尷尬的話題,秋燕真低頭繼續替戰膺擦拭臉上的薄汗,只是一看見他緊閉的雙眼和疲累的臉龐,她忍不住又心疼了起來。
「皇爺怎麼會受傷的?」她回頭不舍的問葉祈。
「他在戰場上不要命的見人就砍,結果因為廝殺的太激烈,來不及躲開敵人突發的齊飛冷箭,才會中了對方的暗算!」葉祈嘆道。
「出征的這幾十天,他的性子較以往更加暴怒無常!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才會讓他失去平日的冷靜,弄成這個樣!你應該知道他為何會失常的吧?」葉祈眼神銳利的看著她,話中有話。
「他氣我。」秋燕真輕輕的頷首,眼中有點點晶亮水光。「早知道會害他因此分神受傷,我一定不會那麼做的!」她懊悔的掉下淚,手握著戰膺沒受傷的手。
葉祈嘆一口氣,便一言不發的退出去。他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了,他這外人是幫不上忙的!
「是我不好……惹你生氣……」葉祈離開後,秋燕真眼淚掉得更凶。
「你哭什麼?」不知何時清醒過來的戰膺,睜著銳利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你醒了?」秋燕真不敢置信的迎向他的目光,喜出望外的急道︰「傷口疼嗎?餓不餓?想吃東西嗎……」
「夠了!」戰膺受不了的出聲制止,氣若游絲的問︰「你一次說一大串,我要回答哪一個?」
「好!我不說!我去請軍醫過來瞧瞧!」秋燕真邊說邊站起來。
「不許去!你留在這,哪兒也不準去!」戰膺不悅的叫住她。
「但是……」秋燕真囁嚅的想開口,卻又不敢在此時和他唱反調。
她怕他一生起氣來就會動手拉她,會扯裂身上的傷口。
「剛剛是誰在葉祈面前保證以後不會再惹我生氣?怎麼?一轉眼你就忘了?」他故意冷嘲熱諷。
秋燕真不滿的立刻斥道︰「原來你早醒了,卻裝睡听我們說話!」
「你該慶幸的是沒讓我听見什麼不該說的話,否則你的小命早不保了!」他冷哼。
「我還能說什麼?頂多……」她倏地停了下來,賭氣的不肯再說下去。
「怎樣?」他不快的要她繼續說。
「沒有!反正我不管說什麼你都會發火。」她語焉不詳的嘀咕著。
戰膺狠狠的盯視著她好一會兒,突地開口命令她,「鞋子月兌了上床來,我要看著你。」示意身旁的空位要她躺下。
「不行!你該好好休息,我不能吵你……」她搖頭拒絕。
「羅唆!這是命令,你敢不听?」他厭煩的打斷她的話,「你立刻、馬上給我過來,否則我就自己過去抓你!」
「听。」秋燕真無奈的順著他,乖乖的月兌鞋爬上床,在他身側僵硬的躺平。
「睡過來點,怕我會吃了你是不是?」戰膺見她極力往牆里靠,心里有氣的低喝。
他舉起沒受傷的手,硬將她扯過來。
「你這麼使勁……傷口會疼!」秋燕真雖然不安,卻不敢亂動的偎在他懷里。
「閉嘴!你哪來這麼多廢話?閉上眼,不準吵我睡覺,」他生氣的吼她。
她不滿卻不敢不听他的話,生著悶氣的闔上眼。
只是……一靠近他寬闊的胸膛,聞到那令她安心的熟悉氣息!她忍不住又紅了眼。
為了不讓他看見自己即將溢出的眼淚,她悄悄的挪了子。
她像貓兒一樣的嗚咽著,「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她偷偷的把這幾天對他的思念,用淚水宣泄,就這麼一直哭到睡著了。
發現她沒聲音,戰膺才側頭瞪視她那張猶帶淚痕的小臉,忍不住低咒幾聲,伸手摟住她的細腰,將她擁入自己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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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起身!快躺回去!」秋燕真才剛端了一碗藥汁進來,就看到戰膺想下床,嚇得她連忙將碗放到桌上,急急的走到床前制止他。
「把你的手拿開!你少煩我,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不行!迸大夫特別交代不能讓你下床,你得好好的養傷。」秋燕其明顯的瑟縮了下,但仍鼓起勇氣堅決的回絕他。
「去!我已經很忍耐的在床上躺了五天,你敢再要我躺回去,我就立刻把你扔出大帳!去把古老頭給我叫來,我要宰了他!」
懊死的女人!就只會拿軍醫的話來壓他,不許這樣、不許那樣,這幾天下來,他已經受夠了。
戰膺暴怒的揮開她要站起來。
「你別這樣……我不想用繩子綁著你,你先坐下好不好?」秋燕真吶吶的急道,使勁吃女乃的力氣才將他按回床上。
「該死的臭婆娘!你再說一次,你敢用繩子綁我?」他氣得差點一掌揮過去。
他狠捏著她細弱的肩,冷厲的斥罵,「別以為我最近對你好一點,你就可以得寸進尺爬到我的頭頂上,惹惱了我,我一樣叫人剁了你,拿去喂狗!」
「我……我……」被他這麼一吼,秋燕真結巴的連話都說不出口,又惱又急,她突地以自己的小嘴制止他那沒停過的咒罵聲。
當她離開他的唇,滿臉排紅的輕道︰「求求你听我這一次,我……好愛……你,看著……你身上的傷……我會很……心疼,你別讓我難過好嗎?」她可憐兮兮的哀求著。
就算他會笑她像個傻瓜,說了一堆蠢話,但她還是會這麼說,因為她真的好愛好愛他!
「你難過關我什麼事?我又沒要你愛我!」他嫌惡的撇過頭去。
秋燕真瞬間沉下臉。她難堪的轉過身,落寞的捧起桌上的瓷碗,吹涼藥汁。
其實,她心里非常清楚,就算自己付出再多的真心,他都不會要的!
雖然早知道,但是親耳听見他說,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的檸了一下……
「把藥喝了好不好?」秋燕真勉強扯出微笑轉身走向他,聲音輕柔的說。
「滾開!你別想我會喝這種銀爛泥一樣臭的東西!」他瞪著那碗藥,連濃眉都糾結了起來。
這幾天,他每隔幾個時辰就得喝藥,害得他現在光聞到藥的味道就想吐。
「可是……」
「少羅唆!你如果不想被丟在這荒涼的鬼地方,就乖乖的閉嘴!」他威脅道。
「你……還是喝藥吧!」秋燕真咬了下自己的唇,「你的傷口能快點好就行,其它的我都……無所謂。」她用長長的眼睫遮去眼中的點點波光,不讓他看見自己心碎的模樣。
「你不怕我不要你?」他玩味的抬起她的下巴打量道︰「若我說明天就班師回朝你也無所謂?」
她卻當真的身子一震,淚珠兒猛地成串落了下來。
「你明天就要回京?」手中的婉倏地翻落在地,藥汁濺上她的鞋尖和裙擺,「一路保重……別太勞累了。」她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不求我帶你走?」他目光冷凜了起來。
「我……不敢。」她費盡艱難的才擠出這句話,認命的蹲子,撿拾地上的藥碗,但仍抑止不住的讓眼淚一滴滴的滲入地毯里。
她真的不敢!就怕這又會是一場好夢,再讓她從夢中驚醒,哭干了淚。
傍了她希望,回頭便粉碎它,他不是一向都如此做的嗎?
她真的怕了!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他聲音異常冰冷,手伸到她的腋下拉她起來。「要做本王的女人,你確實還不配,就憑你這德行,本王府里的奴婢都比你強過千百倍,你別痴心妄想了!」
說完,他火大的推開她,讓她摔倒在地,而她手中的空碗順勢飛甩了出去。
「二哥,她又怎麼了?」才剛掀簾進來的葉祈皺眉瞪著在自己面前落下摔裂的空碗,反應不過來的看著戰膺。
「不關你的事!」戰膺對著葉祈怒吼,眼神冰寒的瞪視著地上的秋燕真,「你出去!立刻滾出去!」
聞言,秋燕真怔怔的從地上爬起,目光空洞的走向帳門口。
「你別這麼待她。」葉祈看不下去的想攔住秋燕真,卻惹得戰膺更加光火。
「不準踫她!笨手笨腳的弄翻了藥,就給本王再去弄一碗來,你听到了沒?」
秋燕真的身子明顯的輕顫了下,然後什麼也沒說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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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燕真失神的走在營區里,在經過一堆堆得很高的柴薪木條旁時,突然有個陌生的男音出聲喚住她。
「小泵娘,你能不能好心給我一杯水?」一個坐在地上,手腳被縛住,衣衫破爛的中年人虛弱的哀求著。
秋燕真怔了一下,這才看到那名戰俘身旁已經有許多斷了氣的戰犯尸體,或坐或臥的倒在一旁。有些尸體一看就知道是已經死了好多天的,上頭甚至還飄散出陣陣惡臭,引來一些蚊蟲在上頭盤桓飛舞著。
這樣的情景,讓她的胃一陣翻涌,忍不住想吐。
這就是戰爭的景象之一嗎?如此殘酷且無情!人命在此不只不值錢,甚至想苟延殘喘都是一種奢求!
她心驚的不敢上前。
「小泵娘,你不用怕……幫我一下,以後我會報答你的!」滿身是血的戰俘氣若游絲的求她。
秋燕真為難的看箸他一會兒,不忍心的依言去找了個竹筒,盛了些清水捧到他面前。
「你慢慢喝。」這名戰俘一看到水,立刻搶了過去貪婪的猛灌,秋燕真不得不開口勸他,以免他被水嗆到。
「瞧你的樣子,你應該不是天鷹國的人,你也是被他們捉來的吧?那些走狗是不是也殺了你的族人?你是哪一族的?」他眼中倏地多了一抹貪欲。
這姑娘的確是人間絕色,莫怪乎會讓人擄來這里。若他能逃出這里,他一定要帶她走,讓她做他專屬的女奴!
「不關你的事!」秋燕真戒備的和他拉開一大段距離,嫌惡的轉頭,不想再看到那雙不懷好意的邪惡眼神。
「別走!我可是額耳汗族最了不起的族長,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一定會給你榮華富貴、金銀珠寶,你要什麼就有什麼!」他拚命說服她。
此時四名才剛把尸體抬去燒的鷹國士兵,一回來看到秋燕真在這里,立刻大驚失色的拔出劍走到她身邊護衛著。
「秋姑娘,你別靠近他!這蠻子凶殘嗜殺成性,很危險的!要是讓皇爺知道你在這,他會殺了咱們的!」帶頭的土兵緊張的道。
「軍爺放心,我這就離開,不會給各位添麻煩的!」秋燕真有禮的道。
「秋姑娘,你還是快回去的好,听說皇爺正派人四處找你,遲了,皇爺又會不高興的!」另一名士兵急忙把剛才听到的事告訴她。
「我知道了。」秋燕真臉色一白,道聲謝後,便轉頭快步的離開。
而那名額耳汗蠻子的眼楮,則直直的瞪著她遠去的身影,陰森詭譎得教人不寒而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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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一見她走進帳里,坐在椅子上的戰膺便冷冷的叫住她。
「沒去哪。」秋燕真心虛的應著。
「鬼扯!你不是喚人去煎藥,結果藥都弄好端來了,你卻跑得不見人影!」他發怒的起身拉過她。
「我只是……只是……」她囁囁的想辯解。
「只是想救那個頗耳汗蠻子對不對?」他用力的攫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快捏碎她那縴細的腕骨。
「我真的沒有!」秋燕真嚇了一跳,他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但是,她真的沒想過要救那個俘虜。
「你最好沒有,而且連想都不準想!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腿,看你還能怎麼去救人!」他陰狠的甩開她的手。
「我知道一定是那幾名軍爺跟你說的,可是,我真的沒想要放了那個人……為什麼你非得這麼懷疑我不可?」她覺得冤枉。
「因為你那愚蠢的同情心又犯了!你以前能笨得向蠻子花錢贖我,就難保不會再有下一次。」他盛怒道。
「那不一樣!」她氣極的想解釋,卻沒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她跺著腳指責他,「你……簡直莫名其妙!」
「我警告你,給我離那蠻子遠一點,再讓我知道你和他說話,我絕對不饒你!」他慎重的再次警告她。
秋燕真惱怒的轉身背對他,不肯再說句話。
他簡直不可理喻……可惡透頂!
「你還愣在那里干什麼?去把桌上的藥給我端來!」他霸道的再次命令她。
秋燕真卻賭氣的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
戰膺竟一反常態的沒對她咆哮,若有所思的走到桌前端起碗,再次走向她面前,當著她的面,把藥一飲而盡!
她傻眼的看著他,他竟然一聲不吭的就把藥喝光了?!
她才不解的想著,他卻冷不防低頭襲向她的嘴,惡意的將自己口中殘余的苦澀藥味全送進她的小嘴里,讓她難受的險些吐了出來。
「藥很難喝吧?」戰膺放開她,得意的放聲大笑。
秋燕真難過的一手捶打他,另一只手則撫著胸不住的干嘔。
她愈吐愈厲害,整張小臉變成一片慘白。
「過來!」戰膺看不下去,生氣的將她抱在懷里,手勁有點粗魯的拍著她的背,「沒看過你這種女人,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是你……都要怪你……」她難過的連眼淚都掉下來,只能不斷的扯著他的衣衫忿忿不平的抱怨著。
而他只是靜靜的承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