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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當家花 第六章

渡假山莊里出現一名金發碧眼宛如從國外影集中走出來的男子,李媽和陳姐當場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跟你們介紹一下,他是喬治•丹佐二世,是我在紐西蘭的同學。」

翟未央枕靠在喬治的身旁,任由他的手將自己圈箍在身側而沒有推開。

親昵的模樣讓葛如雲印象深刻。

「未、未央啊,我們該跟他說什麼?講英語嘸通啦!」

「李媽,喬治他會說中文啦!」看見大伙兒畏畏縮縮的模樣,翟未央不免感到好笑。「噯,喬治,跟大家秀一下你的中文啊!」

「好地!鎊位,我是喬治,從妞西蘭來到這里尋吵未央。感謝主終于讓我吵到她了!」

喬治一口坑坑疤疤的破中文讓李媽和陳姐瞪大了眼,而一旁的翟未央則是頻頻搖頭嘲笑。

「喬治,你最近都沒有說中文對不對?」

「敢什麼?我的中文很破罵?」喬治摟著翟未央朝她眨眨眼。

「豈止破,根本是慘不忍睹!」

翟未央嗔怪的睇了他一眼,旋即察覺到眼前的葛如雲看著她和喬治的眼神有些臆測的意味。」然間,她這才意會到他們兩人過近的距離。翟未央立刻輕輕推開喬治環繞在自己腰間的大手……

「怎麼了,未央?」

她淺笑回應他的詫異,「沒什麼啦,只是這里不是紐西蘭,我們這樣摟摟抱抱的不好看。」

「好砍啊!為什麼不好砍?」喬治大手復又搭回翟未央的腰際,「保羅他們不是常鎖我們兩個走在一起很好砍,俊男美女賞心夜目。」

「哎呀,不是這個‘好看’啦!我剛剛的意思是說……算了,懶得跟你解釋,總之這里是台灣,不是紐西蘭,你這樣摟摟抱抱的我不喜歡!」

喬治不解的扁扁嘴,陽光般爽朗的臉龐有些委屈,「好嘛,你不喜歡我就捕捉了。」

「乖寶寶。」

翟未央噙起嘴角露出一抹輕盈微笑。若是賀柏管家知道她把他們丹佐家族的獨生子喬治喚成了乖寶寶,賀柏怕不拿著餐盤對她丟了!

「喬治?」翟未央仰起螓首睇他。

「敢什麼?」喬治深情而縱容的眼神從未自她的臉龐上移開過。

「我好高興你來了,看到你又讓我忍不住想起在紐西蘭快樂的日子,謝謝你。」

「不可氣,我的寶貝。」

喬治動容地彎輕輕吻在翟未央的臉頰上。

在場的葛如雲、李媽和陳姐莫不瞪大了眼,對他們兩人的親昵咋舌不已!

「喂,」李媽悄悄推了推葛如雲的手肘,「這個蟾蜍和未央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陳姐大翻白眼,「笨哦!當然是情侶啦,你沒看到他們兩個摟摟抱抱,還親來親去的哦!」

「我猜不是啊……」葛如雲狐疑地皺起眉頭。依她看,未央應該喜歡滕棠靖才對啊!

翟未央沒注意到她們眼神里的疑問,領著喬治往餐廳走去。「肚子餓了吧,喬治?」

「嘿了!」

「早上還有一些地瓜粥和小菜,你吃不吃?」

「斥!未央給我什麼,我就斥什麼!」

「不錯、不錯,你還是這麼好養。」

翟未央不知道的是,只有在她面前,向來讓眾人捧在手心上的喬治才會這麼言听計從。

坐在喬治的對面看著他別手別腳的甩動著筷子扒稀飯、夾小菜,翟未央百無聊賴地兩手托顎靜靜看著他。

「對了,喬治,你這次準備來台灣多久?」

「哼?你說偶嗎?偶不走了,要一直溜在這里!」

「你說什麼?!」

「我要溜在這里,陪你一起經營這間賭架山莊。」

「你瘋了嗎?丹佐叔叔他不會答應你的!」

提起這件事喬治立刻得意的眉飛色舞,「爹地他拿我沒辦法。」

「我……你別說笑話了,我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多請一個人……我沒錢付你薪水啦!」

「這不成問題!」喬冶立刻舉起手,在翟未央的面前晃動他的食指,「我會付錢請你雇用我。」

翟未央看著他爽朗直率的臉龐,頻頻翻白眼,「神……ㄏㄡ,你神經病啊?!」

「未央,我想待宰你身邊。不要咀嚼我,讓我溜在你身邊!」

「你……哎,算了,我懶得跟你說,反正到時候丹佐叔叔和賀柏管家一定會來押你回去的!」

「我會撲床,還會掃地、板東西,雇用我你不會恥虧的……噯,未央,這個稀飯好好吃!這個黃黃的是什麼?」

翟未央沒好氣的睬了一眼,「地瓜啦,」

「底瓜?其拐了,底片不能吃,可是這個底瓜倒是美味極了!」

「噯,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要留在這里?」

「那還用鎖?我以前就鎖過了,只要有你未央在的地方,就有我喬治!」

翟未央瞅望著眼前這一張笑容燦爛如太陽般的爽朗面孔,沒來由的升起一抹感動。

***

必家豪華的宅邸傳來炮聲隆隆……

「去死吧你!怎麼?你外頭那個情婦死了,現在沒人陪你了,所以你又回來找我這個正妻了?」

「梅晴,你听我說……」

「去死!你去死算了!我不听,我再也不要听你說任何哄騙的話了!賓啊,滾回去那個姓翟的女人身邊呀!啊,對了,那女人已經死了嘛……沒關系啊!你這麼愛她,干脆抱著她的牌位睡覺算了!」

必董梅晴的咆哮聲、尖叫聲穿透夜色直打進門口關妮的耳朵里。

她無助地坐在階梯上,雙手捂著耳朵,將臉埋進膝蓋里,顫抖著想逃開母親的失控與父親的無能。

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這樣的生活、這種折磨什麼時候才能從她的生命里徹底根除?

誰來救救她?誰來帶她走?

一輛賓士車急速駛進關家大宅在門口。

必妮緩緩抬起頭,爆出一記哭喊,「棠靖!救我,棠靖!」

滕棠靖俊挺順長的身形猛然跨出車外,大手一關利落地扣上車門,旋即朝階梯處奔了過來——

「關先生和關夫人怎麼樣了?」

原本在公司挑燈夜戰的他在接到管家的緊急通知後便立刻飛車趕來,情急之下甚至連西裝外套都忘了穿上。

「這一次吵得更激烈了,所有人都不敢待在屋子里頭……棠靖,姓翟的女人到底是誰?媽媽為什麼這麼恨她?她是爸爸的情婦嗎?棠靖?」

「關妮,別拉著我,我進去看看關先生和夫人的情況——」

「不要!別走,棠靖!抱我,拜托你抱我!我好怕……」

必妮再度躲進滕棠靖的懷抱里,只有這里,她才能夠安下心來喘口氣。棠靖,是她這一生的港灣。

「棠靖?為什麼不抱我?你抱我啊,快用你的手攬住我啊!」

必妮揚起婆娑淚眼瞅望滕棠靖的俊臉,她仿佛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身形開始搖晃……

她的生活表面上是那麼地光鮮亮麗,人人欽羨她要風得風、要雨得兩,但是扯下浮面的表象後卻是千瘡百孔的不堪和破碎。

什麼時候?她渴望的幸福生活什麼時候才會降臨?

「關妮?關妮!」

滕棠靖趕緊摟住她的腰肢,撐住她下墜的身形,「管家!必小姐她昏倒了,快扶她進房間里休息!」

***

必妮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黑暗征服了多久。

當她緩緩蘇醒,房間里只剩一片空蕩。

棠靖又走了!她撐住床緣苦澀一笑。這種說詞不對,應該說棠靖從來就沒有為她留下來過。

他冷峻的眼神里似乎始終沒有她的存在。

必妮忍住淚眼步下床,推開了房門,屋子里一片寂靜。

對呵,也該吵完了吧?不知道爸爸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輕輕走向書房,看見里頭的柏燈還點亮著。悄悄推門進去,關妮走到書桌旁看著關崇?疲憊的睡臉。

正想轉身離開,突然被父親手邊的日記本給吸引……

必妮咬著唇輕俏地將它從關崇?的手中拿出來,從頭翻開一頁一頁讀著……

讀著過往的那段往事,讀著自己究竟為何會有這樣殘破恐懼的生活。

姓翟的情婦還有一個女兒叫翟未央?

必妮不敢置信的放下手上的日記本。這麼說……她有個妹妹?

小她半年的妹妹?!

跌跌撞撞的沖出書房,關妮搖搖晃晃的走回自己的房間。怔忡失神了半晌,她顫抖著雙手拿起電話撥下一串號碼……

「喂,永續哥?我是關妮。我要你幫我調查一個人,名字叫翟未央……」

***

滕棠靖開著車子穿過一段蜿蜒的山路來到絕給小鋪,才剛步下車就與在前庭上打掃的葛如雲見著了面。

「滕先生?怎麼今天有空過來?」葛如雲放下掃帚走向他。

滕棠靖輕輕抿開一抹笑,「關先生要我帶一些東西過來,算是前陣子翟小姐招待他的謝禮。」

「關老板對自己的女兒還這麼客氣……咦,這是什麼?」

看著滕棠靖從車子後座抱出一只龐大的保麗龍箱子,葛如雲著實吃驚。

「是龍蝦。里頭總共有八只,是關先生特地吩咐從國外空運回來的。」

滕棠靖掀開保麗龍盒蓋,龍蝦一根根紅艷的觸須立刻伸了出來。

「需要我幫你拿進去嗎?」

「好啊,太好了!看樣子好像挺重的……可惜喬治和未央出去了,不然我就叫他拿。」

「喬治?」

「啊、呃,他是未央最近雇用的一個男員工啦!」

滕棠靖淡淡噙起一抹笑,原本公事化的冷淡神情悄然換上一縷輕柔,「我不知道她還有能力雇用新員工。」

「你誤會了,喬治不用錢的。」

滕棠靖蹙眉。什麼意思?

梆如雲領著他走進餐廳里,「好了,謝謝你啊,滕先生。把箱子放在這個桌上就行了,一會兒我叫何媽處理。」

「這個盒子里頭裝有空氣幫浦和電池,」滕棠靖打開保麗龍盒蓋的上方,展示給葛如雲看,「它能夠維持龍蝦一段時間的生存。若是沒必要就別將它們移開,當然,盡快食用是最好的方法。」

「謝謝你啊,」

「不用客氣。如果方便就請你跟翟小姐說一聲,她若是能親自打電話給關先生是再好不過了。」

「我知道。」葛如雲端了杯茶放在滕棠靖的面前,「你還是這麼替關老板著想。」

「對了,還有這個……」他有些不自然地遞上手里的另一包紙袋。

「這是什麼?青芒果干?」

難得地,滕棠靖的俊臉上顯露一抹尷尬的神情。「是我阿姨寄給我的。我對這種東西實在沒辦法……如果不嫌棄就請你們嘗嘗。」

梆如雲感動地接下紙袋,靜靜凝望滕棠靖半晌。

「葛小姐?」

「我發現你有些變了,滕先生。我說……棠靖,你和當初那個常常來替關老板傳話給我們老板娘的滕先生不太一樣了!」

「……是嗎?」

「是誰改變你了?我發覺你最近也比較常笑了呢!嗯?是不是因為某個女孩子改變了你?」

一抹縴細的倩影飛快閃過滕棠靖的腦海里。

他眨眨眼,仿佛還能清晰地看見那一頭雲波柔軟的咖啡色長發在自己的眼前飄逸……

「咳,如果沒事我要回公司了。」

「咦?你不等未央回來嗎?」

她一直在等著你的到來。這句話,葛如雲不敢說出口。

「不了,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棠靖?你怎麼在這里!」

滕棠靖和葛如雲循著女聲的方向望去……

「關妮?」

梆如雲錯愕地瞪大了眼,指著餐廳門口的女子。「她就是關老板的女兒……關妮?!」

「關妮,你怎麼會來這里?」滕棠靖站起身迎上她。

必妮沒有理會他,徑自走到餐桌邊,「哼?龍蝦?想不到爸爸挺公平的嘛,這邊哄我說有新鮮空運的龍蝦大餐可吃,另一邊也準備了翟未央的份。」

「關妮,你知道翟未央?」

滕棠靖驚訝地拉住她的手,沒想到關妮竟順勢棲靠了上來,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里。

「知道啊!不然你以為我今天來這里干什麼?當然是來看我的妹妹啊!」

她枕在滕棠靖的胸膛上左右張望,「咦?我妹妹呢?難得姐姐抽空來看她,她不會不在吧?」

「你到底知道了多少?」他俯首凝視她。

必妮心折于他凌厲如銳鷹般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撫模滕棠靖冷峻的臉龐,「不多不少,該知道的我全都曉得。」

「關先生不可能告訴你。」

「傻瓜呵,棠靖,當然是我自己查出來的。」

他伸手扣住她撫觸的手,「跟我回去見關先生。」

「好啊!棠靖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反正翟未央她也不在。」

親昵地依偎在滕棠靖的身邊,關妮不由分說的攬住他的手臂往屋外走去。

才到了大門口,就見一輛白色的跑車停在前庭剛熄火。

透過擋風玻璃看見駕駛座旁的身影,滕棠靖倏地眯起凌眼。

「未央,嚷我來幫你拿吧!這些東西粉重的。」

喬治率先跑下車來到副座前,紳士地打開車門——

翟未央款款步下車。

在陽光的折射下,那一頭長發宛如流動的咖啡色湖泊泛起陣陣波浪,格外美麗耀眼。

「喬治,我自己可以拿啦!」

翟未央沒發現大門口處的人,一徑和玩心未泯的喬治嘻笑著。

滕棠靖的俊臉在剎時間沉了下來。

必妮見狀,益發地偎進他寬闊的懷里悄然輕笑。

「幫女士服務是男人的指責,更何況是委了我的未央!」喬治接下翟未央懷里的袋子,伸手將她攬在自己身邊,大手就這麼親密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緩步同行。

然而越走近大門口,翟未央臉上的笑容就越消褪,直到看見滕棠靖和他懷里親昵枕靠的女子,她停住了腳步……

小臉錯愕!

「你……」

翟未央不敢置信的眼眸在滕棠靖與關妮得意的臉上來回打轉,最後停駐在關妮親昵摟抱他腰際的手上。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滑過翟未央的嘴里,滑進了她的心底,梗住了她的喉嚨,苦澀得幾乎讓她說不出話來!

「未央?寶貝,你怎麼了?」喬治頓了頓,望著她。

翟未央沒有看他,一雙眼眸緊緊膠著在滕棠靖冷峻的眼神里,「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是關妮,翟未央。」

翟未央緩緩轉頭望向滕棠靖懷里說話的女人。

必妮驕傲地昂了昂下巴,「你該知道的吧,我們兩個有相同的父親,妹、妹,只不過我的母親是正室,而你媽媽則是我爹地一時貪玩在外面沾惹的情婦!」

必妮譏諷的語氣惹皺了滕棠靖的眉宇,一旁的翟未央則是震驚錯愕地無以復加。

「我知道你的存在,今天我來要對你說的就是這句話!」

必妮炫耀似的偎進滕棠靖的胸膛里,得意地看著自己這個舉動惹來翟未央」陣咬唇握拳。

呵呵,看來自己的妹妹挺喜歡棠靖的呢,不是嗎?

一思及此,關妮的手益發張狂,繞過了滕棠靖精瘦結實的腰整個圈抱住他。

「關妮。」

滕棠靖用凌厲的眼神悄悄警告她的舉動。

絲毫不受他凜峻面孔的威脅,關妮反而朝滕棠靖露出甜甜一笑,「棠靖,我們趕快回公司去吧!你不是有話要對我和爸爸說嗎?我們快走吧!」

「寶貝,」喬治望了望翟未央,忍不住好奇輕問,「這兩個人到底是誰?」

「寶貝?!棠靖,你听他們兩個人好親熱啊!我以後也要你這麼叫我,好不好?」

翟未央咬著唇瓣,一雙眼眸始終沒有離開過滕棠靖的雙眼。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你帶她來的?」

當滕棠靖跨出腳步經過她的身旁的剎那,翟未央仰頭低問。

他停駐了腳步,側轉俊臉瞅望著她的怒顏,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一抹背叛的憤怒。

滕棠靖沒有開口,只是將視線調轉到喬治摟著她肩膀的手……

翟未央會意,立刻掙開喬治親昵搭摟的大手!

「寶貝?未央,你怎麼了?」

「喬治,我曾經對你說過……在台灣,我不喜歡你這樣做,不好看。」

是她的疏忽,總習慣了和喬治稱兄道弟親人似的擁抱,她忘了在台灣,這種親人間的摟抱是不合常情的舉動。

「我們這樣哪有不好看?」

喬治大感不滿,眼前這個表情冷漠的男人是誰?為什麼未央一看見他就變了?

「說到不好看……未央,他們兩個人摟得比我們更夸張,他們才不好看!」

必妮得意一笑,「我和棠靖是情侶啊!不一樣。」

「一樣!我和未央也是情侶啊!」喬治不甘示弱地伸手將翟未央攬回胸口。

在吵雜聲中,滕棠靖與翟未央始終沉默不語。

默默凝視著在別人懷抱里的彼此,她咬著唇瞅眠他不再深邃,漠然的視線……

保在喉嚨里的苦澀始終沒有消散。

翟未央就這麼望著滕棠靖,說不出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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