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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空姐 第八章

南宮憶拖著簡單的行李步出機艙,通過空橋前往快速通關的海關口,一旁的同事狐疑地睨了睨沒啥精神的她,忍不住湊近她的身邊關切詢問。

「小憶,你最近是怎麼了?」董琪用肩膀推了推她。

「嗄?我沒怎麼樣啊。」

行李箱的輪子骨碌碌的摩擦著地面轉動,單調的節奏就像南宮憶此刻臉上的表情。

「還說沒有呢!」鄭棉與董琪對望一眼,「自從你跟那個石油大王分手之後,你整個人就無精打采的。」

「我沒有跟什麼石油大王在一起!包別提分手了!」

原本還一派慨然的南宮憶這會兒反應可激烈了,嚇了她們一大跳!

「你干嗎這麼激動啊?」

有些歉然地看著鄭棉和董琪,南宮憶垮下緊繃的肩膀,放柔了語調,「不是啦,只是真的沒有這種事情嘛,我也不懂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傳來傳去的。」

「真的沒有嗎?我們可是有報紙的照片為證哦!」

「就是說啊!沙烏地阿拉伯的各大報章雜志都有刊登你和那個石油大王的合照耶,甚至還上了歐美雜志的封面呢!直說我們有個台灣美女征服了億萬富翁。」

同事們說得夢幻熱烈,南宮憶卻撇開了小臉,神情黯淡地眨眨眼。努力地平復心底莫名涌起的落寞,再轉頭看她們,她的臉上已經恢復以往青春飛揚的神采。

「哎唷!苞你們這些人解釋過多少遍了?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不是我啦!」

「真的嗎?」

「真的啦!你們想想看嘛,我哪有機會跟什麼石油大王搭上線啊?」

「可是你那一段時間的確跟公司休假留在沙烏地阿拉伯啊!」

「就是說嘛,時間上很吻合哦!」

南宮憶佯裝出一臉無趣的揮揮手,「巧合啦!我當時參加了當地旅行團的行程到處玩,哪有機會踫上什麼石油大王?不過說真的,風沙我倒是吃了一大堆啦!」

同事們毫無芥蒂的咯咯笑著,暗示了南宮憶的成功。「而且啊——」

鄭棉和董琪一起轉頭看她。

她輕快地眨眨眼,「如果我真的蒙上一個石油大王,那我還需要在這里當空姐,推著餐車服侍別人嗎?用腦子想想嘛!」

她漾著純美笑靨伸手點了點董琪的額頭,小手再收回放在行李箱的把手上,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另一手手指擰握得死緊。

「啊!真無趣!本來還以為又有一樁空服員麻雀變鳳凰的傳奇產生了呢,結果原來是誤傳啊!」

南宮憶抿起唇角笑得燦爛,夸張而戲謔似的向她們鞠躬道歉。「真對不起啊,讓各位失望了。」

「唉,我們這一次飛日本線本來還以為會踫上什麼帥哥呢!結果什麼也沒有,都是一些日本歐吉桑,又又抖腳的,真叫人受不了!」鄭棉另起了個話題道。

不加入同事們的牢騷抱怨,南宮憶在這團熱鬧嘈雜聲中,孤單的身影和落寞的眼神意外彰顯得更加鮮明。

她為什麼不開心?她自問。

自己的生活沒有改變啊,現在的她和兩個月前的自己沒有差別啊!薩菲斯?那是誰啊?她早忘了!

怎麼能夠讓他影響了自己的生活呢?她的改變甚至連不熟識的同事都看得分明。怎麼會這樣?!天啊,她是南宮憶耶,那個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羈絆的南宮憶耳!

「喂,小憶。」

「嗄?呃,干嗎?」

「你在發什麼呆啊?」董琪皺了皺眉,「我們說啊,最近怎麼沒看你跟其他男人約會了?從良了嗎,不會吧?」

「哎呀,向來以游戲人間為樂的小憶,對男人的魅力該不會減退了吧?」鄭棉勾揚的嘴角有些幸災樂禍。

南宮憶轉了轉眼珠,「對啊,我的魅力可能真的減退了呢!不過我看你們好像從以前到現在就這麼閑哦?從來不約會的嗎?」

就算我功力退步了,也輪不到你們出頭,哼!

看著兩個同事原本嘲諷她的表情倏地一僵,憤而加快腳步離去,南宮憶聳了聳肩,拖著行李走進空服員專用的海關處。

「小憶!」

誰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叫她?她蹙了蹙柳眉轉過頭……接著垮下小臉。

何有梁,同樣是翔翼航空的職員,職位是副罵駛。他追了南宮憶好久,卻始終被她拒絕。

不過顯然的,這個人不懂得什麼叫「拒絕」。

「小憶,真難得能夠踫到你!我已經好久沒有遇見你了耶!」

因為她始終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啊!南宮憶有禮卻冷淡地笑了笑,「是啊,真巧。」巧合得讓人想詛咒!

她拖著行李快快通過海苯,偏偏何有梁就是緊跟著不放。

「小憶,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吧?我知道有一家餐廳很棒哦,不如我請你吃晚餐……」

「何大哥。」南宮憶走到角落,嘆口氣轉過身面對他,想索性一次跟他說個清楚。

他興致勃勃的瞅著她,「怎麼樣?要不要去吃飯?」

「我之前還說得不夠明白嗎,何大哥?如果我還是造成了你的錯覺,我很抱歉。」

「小憶?」他的笑容漸漸隱沒。

「我跟你絕對不可能的,何大哥,請你死心吧。」

「為什麼?」

這人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在裝糊涂?「我先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絕對不跟同公司的男性約會,因為這樣往後大家的相處會很麻煩。」

她是打定了主意絕不可能為誰定下來,游戲人間的結果肯定是將來會有分手的一天。她是無所謂,但是怕對方提得起放不下,最後弄得大家見面相處都尷尬,搞不好連工作都會丟了!

男人?多得是!沒必要招惹公司里的人,那實在太麻煩了。

「小憶,你听我說……」

這人還想說什麼呢?「你自己多保重,再見。」南宮憶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入境大廳走去。

何有粱不死心的追著她,「小憶,你別這麼快下定

「請你別這樣跟著我,會讓別人議論的。」她拖著行李加快腳步,行李箱下的輪子骨碌碌的轉得更快了。

「小憶!」

又一個聲音喚叫她,不過卻是個清脆的女聲。

她停下腳步回過身,「江宜?」

緊緊尾隨在她身後的何有粱差一點兒撞上她。

沒有發覺異狀的鞏江宜,笑著朝她奔了過來,「怎麼會在這里踫到你?好巧哦!我剛剛跑完中東線回來,你呢?」

中東線?南宮憶怔了怔,原本笑容燦爛的神采在那麼一瞬間沉了下來,可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她又撐起笑靨,佯裝心情愉悅地道︰「我剛剛結束日本行,覺得有點累了。」

「日本行?有沒有踫到什麼日本大帥哥啊?’,鞏江宜拖著行李箱和她並肩走著,眼角瞥見一個緊追不舍的人影,這才注意到何有梁。「何大哥,你也在這里!你好嗎?」

「唉,好、還好。」

南宮憶輕輕別開了螓首,刻意不回頭看他。

碑江宜睇了好友一眼,「你和何大哥有事要談?那我不打擾了。」

「唉,江宜你不要走——」

戒慎地瞅了何有梁一眼,鞏江宜湊近南宮憶的耳邊低語道︰「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又在飛機上踫到那個人了耶。」

南宮憶眨眨眼,「誰?」

「就是那個人啊!當初你誤以為他是的那個大胡子阿拉伯男人呀!」

一道悶雷好像在剎那間重重打在南宮憶的腦海里,震耳欲聾的叫她完全無法思考!

「薩菲斯?」他來台灣了?

「唉、對啦,就是他,薩菲斯•蘇冉寇克,旅客名單上是這樣寫的。不過現在他的落腮胡剃掉了耶,沒想到真是帥極了!」鞏江宜沒看出她的怔忡失神,揮揮手拖著行李箱走了,「你和何大哥慢聊,我先走了。」

何有梁立刻跨上前站在南宮憶的面前,繼續游說,「小憶,你別急著否決我。我是真的喜歡你,請你給我一次機會……」

然而不管他 里啪啦的在講什麼,南宮憶全沒听清楚。

因為她的雙眸已經被入境大廳口的一抹身影給緊緊吸引住!在驚訝與震撼之間,她只知道遠遠的一個碩長俊偉的身形朝自己緩緩走了過來。

那偉傲俊逸的身影熟悉得叫她心折,剎那間,她的眼角也開始不爭氣的濕濡起來。

那是薩菲斯,是他。

南宮憶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他的身形和容貌,卻沒想到經過這些強迫自己刻意遺忘他的日子,他反而變得更清晰,

隨著薩菲斯的腳步越來越近,她的呼吸益發起伏不穩。

一只小手緊緊抓著行李箱的把手,她知道自己在發抖,可是她就是無法控制好自己!

「小憶,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何有梁沒有察覺另外一個男人的跨近,他真的很鍥而不舍,「給我機會,讓我表現我對你的心意,不要因為我們是同事的關系而

「好!」南宮憶突然側身面對何有梁,爆出一聲低喊。

他傻愣愣的眨眼,「好什麼?」

強迫自己別望向距離幾步進外的薩菲斯,南宮憶努力扯開笑容,專注凝視眼前的何有梁,「我跟你約會。今天晚上一起吃晚餐是嗎?就七點吧,在宿舍門口等我。」

僵硬著語調說完這些話,她不理會何有梁臉上錯愕與驚喜的表情,徑自轉身離開。她全身的神經末梢仿佛在這一刻全數豎起,敏銳地感受到身後薩菲斯的氣息與凝視。

這叫她益發地心慌與無措!

她倔強的強忍著心底的悸動與激越,悄悄握緊了小拳抓著行李箱的把手,身形僵硬地邁步走著。

薩菲斯應該听到她和何有梁的約會對話了吧?

他做何感想呢?

她有沒有表現得很自然?

他應該沒有察覺出來她的震驚和動搖吧?應該沒有。南宮憶自覺表現得非常正常。

像個缺乏潤滑油的機器人,她僵著身軀走出中正國際機場的入境大廳。知道自己身後的薩菲斯也慢慢地踩著沉穩的步履跟上來,她舍棄公司的交通車,一頭鑽進計程車里。

「小姐,去哪里?」

「隨便!」

「嗄?」

「離開這里!立刻載我離開這里!」

計程車司機就算覺得她奇怪,也聰明的沒有開口問。旋動方向盤,他往高速公路玎去。

南宮憶回過頭,凝視著越來越遙遠的機場大廈,再旋回身子,她交握著雙手,發覺自己竟在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以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該死的,她不得不承認!

她發抖,是因為雀躍。

薩菲斯在這兒,在她所在的這塊土地上。他為什麼而來,她不知道,但是她卻忍不住激動喜悅。

因為他在這里!是的,他已不再遙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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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了好久,終于來到翔翼航空空服員的宿舍大樓,尤恩一臉委屈不滿的仰頭望著身旁的薩菲斯。

「大人,我實在替你覺得不值!」

一身高貴的黑色西裝,薩菲斯對于隨從的抱屈並不多作置喙。

「南宮憶真過分!您拋棄了王族的一切,來到台灣這種小島找她,她竟然當作沒看見你轉身就跑了,甚至還在你的面前答應別的男人的邀約!」真可惡啊,這種女人!

對于尤恩的嘮叨碎念,薩菲斯終于有所反應。「你先回飯店吧。」

他在自己耳朵邊叨念嘀咕的,惹得他心更煩!

他當然知道尤恩說的話全都是事實。

當他乍然見到南宮憶的那一瞬間,那不曾體會過的激動欣喜的感受,幾乎要淹沒他自己。

然而,當他懷著滿腔的熱切與希望走向她,喜悅地宣告他們的分別即將結束——

她卻在他的面前接受另一個男人約會的邀請。

就像沙漠中即將饑渴而死的旅人終于找到了追尋已久的綠洲,然而卻在奔向它的那一剎那,才發現原來眼前的幸福不過只是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

坦白說,薩菲斯不是不害怕的。

南宮憶決絕轉身離開的舉動,深深打擊了他的自信。

她璀璨如星子的眼眸里可有他的存在?

他不敢確定,因為她轉身回避得太快,他來不及看清楚她瞳眸里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情感?

但是盡避她給他的反應冷淡得近乎陌生,他卻依舊無法說服自己放棄。

真有這麼困難嗎?他也忍不住問自己,放棄南宮憶真的如此艱難嗎?

他很想告訴自己,她只不過是個尋常的女人,和路上隨便遇見的同樣的平凡;他更想說服自己,像她這樣游戲人間,不懂得愛情真諦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死心塌地的愛戀。

結果他終究還是站在這里。

站在南宮憶住處外頭,他自覺像個傻子似的,靜靜等待不知何時才會出現的她。

心里掙扎矛盾了這麼久,他還是選擇相信。

他想相信南宮憶望著他時,那美麗的眸子所展現出來的溫柔。是的,他還是想要相信她。

「尤恩。」

「什麼事,大人?」

「你先回飯店吧。隨時隨地的保護我。」台灣這小島應該很安全,你不用

「這……好吧,大人,那麼我先回去了。」尤恩難得服從這樣的命令,因為他想回飯店好向愛布羅棟親王通報最新的消息。

走沒幾步,尤恩回過頭來默默瞅著薩菲斯。

唉,不是他愛觸霉頭,只是大人和南宮憶的感情似乎沒法兒如想象中的順遂。

男方單一付出的真切深情,並不能保證美麗愛情的構成,這就像一列單程的火車,如果沒有規劃出回程的路線,車子終有到盡頭的一天,頹然嘎止。

南宮憶經過自己房間窗戶,無意間發現了站在宿舍外頭的薩菲斯。

她默默地倚著窗。他在外頭站多久,她就在窗邊陪他多久。

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見了薩菲斯就直覺的想躲,瞥了瞥外頭閃著寥疏星芒的暗夜,可能是直覺地認為自己會「陷落」吧,她想。

除了這個理由,她實在也解釋不出自己的舉動。

好吧,她承認。

她承認薩菲斯的確對自己有著強烈的影響力,這是她和這麼多男人相處下來所沒有遇過的感受。而這嚇壞了她!

所以讓她直覺地想從他身邊逃開。

她凝起視線,專注地望著站在對面的薩菲斯,他似乎比她印象中還要帥氣英挺了!

底下街道上下班時間的尖峰車潮已經慢慢涌現,來往的車輛不時地阻擋了她的視線。她不知不覺地踮高腳尖,急切地注視那一抹叫她眷戀的身影。

薩菲斯高大俊偉的外型,襯上他身上一襲名貴的西裝,反而讓人覺得高貴氣派得有些難以親近。

薩菲斯知道他可能有東方人的血統嗎?那有著淡淡的東方色彩的臉孔,卻又比純正的中國人五官更加的深邃鮮明,蘊含在雙眼里的溫和閃爍眸光,更是能緊緊攫住她的呼吸!

就是那一雙溫柔的眼眸,讓當日的她,愚蠢而毫無防備地答應了陪他一周的要求。

也因為如此,可惡的讓他有了左右她所有情緒的機會!

南宮憶雙臂抱胸,看著薩菲斯接听手機的來電,在簡短的通話後,他優雅而利落的將那一只燦銀色的手機放進西裝外套的內袋里。

舉止間,那寬闊結實的胸膛深深吸引住她的目光。

不知道枕躺在那一副胸膛里會是怎麼樣甜美的滋味?

不曉得是哪兒來的勇氣與沖動,南宮憶反身沖到床邊撈起手提包,然後毫不猶豫的往外沖!

一古腦沖到了宿舍一樓、跑到對街,她氣喘吁吁的站在薩菲斯的面前。

他終于等到她了。

薩菲斯溫柔地笑了,伸手眷情地撩了撩南宮憶奔跑過後紛亂的發絲。

「你到底要等多久?」

她喘著氣,瞪著美眸瞅視他眼底的溫柔。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腳會酸嗎?」從她發現,這家伙站多久,她就陪他站了多久,難道他不知道嗎?

「我不曉得你也在某個地方陪我一起等。」

溫暖與喜悅漲滿薩菲斯的胸臆,他伸手輕輕將她攬進臂彎里,悄悄將下顎放在她馨香的發旋上。

閉上眼,他默默感謝真主阿拉听見他的祈禱,將她送回了他的懷里。

將小臉埋枕在他壯闊如山的胸膛里,她蹭了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落淚的沖動。

「你到底來干嗎?」她模糊不清的嗓音從薩菲斯的懷里傳來。

「我來找你。」

南宮憶好氣!她好氣自己竟然在听見這句話之後,渾身激動狂喜的顫抖。

「那個矮不隆咚親王沒有阻止你?」

薩菲斯只是摟著她,不語。

「克萊德沒有挽留你?」

他依舊沉默。

南宮憶氣得伸手拍他,「你到底有沒有听見我說話?好歹應我一句話啊!」這人好混賬!騙取了她的感動,現在又讓她像個傻子似的一直自言自語。

他嘆氣,男性的氣息熱呼呼的吹吐在她的頭頂上,沒來由的惹來她一陣躁熱。

「總之我來了,就在你面前,還需要顧慮別的瑣事嗎?」

他輕輕放開她,她從他的懷抱里仰起小臉,瞅見他眼里的溫柔與寵溺。

這一雙她久違的、永遠溫柔的看著她的眸子!

南宮憶突然笑了,那璀璨美麗的神采刷亮了薩菲斯的眼眸,換來他驚艷的凝視。

「跟我走。」她說。

他淡淡一笑,「好。」

「不怕我賣了你?」

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眷寵了,幾乎迷眩了她的眼!

這一刻,什麼陷落的危機感、什麼游戲人間的堅持,通通自南宮憶的腦海里蒸發。她眼里能夠看見的,只有薩菲斯一個人。

就只有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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