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不會太囂張了?」
紀天睿說到做到,果然帶著孫巧薇一同參加方喜娜的生日宴,這決定把孫巧薇也嚇到了,原本抗拒著不想來,拗不過他的堅持,這才勉強出席。
只是到了現場,看會場布置得美輪美奐,前來賀喜的盡是些名流淑女,她不禁為紀天睿大膽的舉動咋舌。他就不怕在這里撞見任何人,拆穿他們倆所謂的表兄妹關系嗎?
「你這麼做,萬一真相被戳破了,怎麼辦?」她責備紀天睿,覺得他實在囂張得可以。
但他只是滿不在乎地微笑。「我帶你來,其實有兩個用意。」
「哪兩個?」
「首先是回應方喜娜的好意,畢竟是她主動邀約我的『表妹』光臨的,我如果不帶你來,豈不壞了她的美意?」
心眼真多!孫巧薇不以為然地撇唇。「那另一個用意呢?」
「另一個,是想玩一個小游戲。」
「什麼游戲?」
他含笑望她,星眸閃動某種惡劣的趣味。「說不定我帶你來,她看我對你好,會吃點小醋。」
她懂了。「欲擒故縱,對吧?」
「沒錯。」他贊許她的聰明。
她懊惱地瞪他。「這麼說,我成了你玩愛情游戲的工具了?」
「你錯了,這不是愛情,跟愛情無關。」他慎重強調。「如果你非要下定義,就稱它為一種『兩性』游戲好了。」
瞧他一副急著撇清的模樣!
孫巧薇郁悶地打量眼前這男人,他對愛情,就這麼敬而遠之嗎?「你還是不覺得婚姻應該以愛情作為基礎?」
他淡淡地笑,笑意里噙著冷。「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麼天真的男人。」
所以對他而言,相信愛情是一種天真?
「不要告訴我,經歷過你前男友的背叛,你到現在還相信愛情。」他彷佛看出她的疑問,清淡地點出。
孫巧薇一窒,芳心下沈。
是啊,他說得有道理。
經過謝定杰給她的教訓,她原以為自己會跟他看齊,學會鄙棄愛情,但不知怎地,她似乎還是做不到,或者該說,不想這麼做。
她迷蒙地望他,忽然覺得他這樣從容笑著的神情好殘酷。為何他可以那麼果斷地決定他的婚姻只是一樁合夥生意?為何他能如此淡然地從高處俯視凡間的愛情?
他到底是什麼樣一個男人?為何能這麼溫柔地使壞?
「怎麼了?」紀天睿皺眉,他不喜歡她看他的表情,好像蘊藏著某種難以形容的傷感。
她搖頭,也學著他,清淡地微笑。「我知道了,如果你的用意是希望利用我刺激一下方喜娜,我會配合你的,畢竟這也是情婦的『功能』之一。」
他緊盯她。「我怎麼覺得這口氣听起來有點酸?」
「你覺得酸?」她挑挑眉,聳聳肩。「那我不要配合好了,干脆走了算了。」
「別生氣嘛。」他笑了,知道她已經學會跟他玩男女調情的游戲,半真半假地挽留她。「至少跟我跳一支舞再走,你以前應該沒參加過這種社交場合吧?」
「是沒有。」她嘟嘴。這種滿是名流的場合,說實話她是第一次參加。
「會跳舞嗎?」
「不會。」
「我教你,跳舞很簡單的。」
她不吭聲,耍著小小脾氣。
他又笑了,語聲放得更溫柔。「總之你留下來吧,別急著離開。」
他太厲害了,時而冷淡,時而溫和,有時高傲,有時又體貼入微,她相信不只自己,應該所有女人都抵擋不住他有意施展的魅力吧?
孫巧薇幽幽嘆息,縱然覺得不情願,還是陪他留下來了,陪著他周旋在紳士名媛之間,他跟每個人介紹她是他的遠房表妹,睜眼說瞎話的功力一流。
當然,他也帶著她一同向今日的壽星道喜,方喜娜喜悅地迎接兩人,留戀的眸光一直捉著他不放。
傻瓜都看得出,這個千金大小姐對他頗有好感。
「等下跳舞的時候,記得把第二支舞留給我。」他笑著提醒方喜娜。
她愣了愣。「那第一支舞呢?」
「第一支是壽星開舞,應該保留給你今天的男伴吧?」紀天睿笑得好斯文,令人無法對他生氣。「我也必須領著我表妹跳舞。」說著,他寵愛似地朝身旁的孫巧薇瞥去一眼。
方喜娜觀察他的神情,秀容微微一凜。她是吃醋了,就算對方只是他的表妹,她依然為他投給表妹的溫柔眼神感到不是滋味。
可她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她的妒意,從小領受的良好教養促使她甜蜜地一笑。「我今天晚上沒有男伴。」
這話暗示意味明顯,紀天睿听了,假裝訝異地揚眉。
「不過我哥會陪我領跳第一支舞。」方喜娜又補充一句,不但暗示他自己目前身旁無護花使者,又委婉地保全自己的顏面。
「她很聰明。」方喜娜離開後,孫巧薇喃喃地評論。
「確實。」紀天睿點頭同意。
孫巧薇凝望他。「你這次眼光不錯。」
「什麼?」他愣住,沒料到她會突出此言,停頓兩秒,才自嘲地揚聲。「這麼說,我以前曾讓你覺得眼光很差?」
她不屑地輕哼。「你會看上彭欣欣,我就覺得很吃驚。」
「冤枉啊,我哪里有看上她?」紀天睿趕忙聲明。「是她單方面纏著我不放,我只是不想讓她太難堪而已。」
「但我听說你以前也跟她約會過幾次?」她睨他。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紀天睿一頓,驀地察覺她這話有玄機。「這表示你很早以前就注意到我,對吧?」否則怎會探听屬于他的緋聞?
「我哪有?」眼見他又要開始自作多情,孫巧薇粉臉窘熱,急著否認。「是公司前輩在茶水間說八卦,我不小心听到的。」
「就算不小心听到,也不用特別記在心里。」他呵呵笑。「你從那時候記到現在,可見你對我的印象很深刻。」
「呿,你少臭美了。」她辯不過他,又看他表情變得戲謔邪氣,忽然覺得很害羞,莫名地想逃。「我去一下化妝室。」
匆匆拋下一句,她連忙轉身離開,一面走,一面還覺得身後有兩道灼灼視線盯住自己,教她心跳無法克制地加速。
真討厭的男人,太可惡了。
她郁悶地尋思,走到化妝室,無巧不巧,撞見方才兩人談論的女主角——彭欣欣。
彭欣欣正忙著補妝,意圖在進入會場前,令自己容光煥發,好把多年來的死對頭方喜娜比下去,沒料到竟然巧遇她想都想不到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小人物。
「孫巧薇!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刻薄地逼問。「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孫巧薇冷冷一笑。「還用問嗎?當然是有人帶我來的。」
這挑釁的回應瞬間激怒了彭欣欣。「是誰帶你來的?是上次帶你去那家餐廳吃飯的男人嗎?他到底是誰?」
「他是誰關你什麼事。」孫巧薇冷漠地洗手,取出吸油面紙,稍稍按了按抹著透明粉妝的容顏。
「怎麼?不敢說嗎?」彭欣欣諷刺地笑。「你該不會是溜進來的吧?服務生沒檢查你的請帖嗎?」
愈來愈無聊了。孫巧薇命令自己別理會,專心補口紅。
「你倒是說話啊!」她愈是冷靜,彭欣欣愈抓狂。
孫巧薇依然不說話,確定自己妝容無瑕後,翩然旋身,離開化妝室。
「你給我站住!」彭欣欣氣得張牙舞爪地追出來。「不然我請人來搜你的請帖了,這里可不是你這種雜草妄想來釣凱子的地方。」
雜草?釣凱子?
孫巧薇倏地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彭欣欣對她的侮辱,未免欺人太甚。
她冷笑地回眸。「老實跟你說吧,帶我來的男人,你也認識。」
「什麼?」彭欣欣愕然,半晌,鄙夷地冷哼。「你倒說說看是誰啊,我要知道是誰這麼沒眼光,看上你這種沒家世沒背景,長得又不怎麼樣的女人。」
「你確定你話要說得這麼狠嗎?」孫巧薇眼神結冰。「那個男人,可是你很欣賞的人。」
「笑話!我彭欣欣看上的男人,怎麼會看上你?你倒說說看,他是誰?」
「紀天睿。」
「什麼?」彭欣欣震住。
「我說,我的男伴就是紀天睿。」孫巧薇語音冷冽。
「怎麼……怎麼可能?」彭欣欣臉色慘白,簡直快崩潰了,她追了三年都追不到的優質男,竟然跟這個雜草女在一起?「你騙人!天睿他……他怎麼可能跟你在一起?你、你這女人連自己的男朋友都保不住,連謝定杰那個蠢蛋都不要你,天睿怎麼可能看上你?你說謊!」她尖銳地指責。
「我沒說謊。」孫巧薇淡定地迎視她激烈如火的目光,清冷地微笑。「沒錯,我是保不住自己的男朋友,被你搶走了,不過你一直迷戀不已的男人,現在可是心甘情願地認我當他的「表妹』,讓我住進他家——你覺得怎樣?嫉妒嗎?」
「你——你不要臉!」彭欣欣歇斯底里地怒斥。「你哪里是他的表妹了?你這樣……根本是他的情婦!」
「不管是表妹或情婦,總之你追不到的男人,現在跟我在一起。」孫巧薇似笑非笑地揚唇。「這對我而言,真是最完美的報復了。」
「……原來如此。」一道森沈的嗓音忽地揚起。
孫巧薇一震,詫異地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天睿?」
「天睿!」彭欣欣也看到他了,倉皇地奔向他,握他臂膀。「孫巧薇說你跟她在一起,是真的嗎?真的是你帶她來參加Pady的?」
「是這樣沒錯。」紀天睿收回投注在孫巧薇身上的視線,轉向彭欣欣,笑笑的表情,誰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你可能會很吃驚,不過巧薇是我的遠房表妹。」
「你們怎麼可能是表兄妹?」彭欣欣可不傻。「如果是,三年前你們在我爸的公司遇見,怎麼會不認識對方?」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他溫煦地解釋。「我阿姨姨丈一直住在國外,我們兩家很久沒來往,是最近才聯絡上的。」
「真的?」彭欣欣半信半疑。
紀天睿卻不再解釋,不著痕跡地抽開她的手。「我有些事想跟我表妹說,失陪一下。」語畢,他不再理會彭欣欣,拉著孫巧薇離開。
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沈默地對峙,孫巧薇看他眼神冰冷,心口也跟著一陣發涼。
許久,紀天睿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語調听起來很平靜,卻潛藏著波濤洶涌。
「我一直在想,當時你怎麼會忽然答應我的提議?原來是為了報復彭欣欣。」他停頓片刻,一雙犀利的眼仿佛看透了一切。「你前男友劈腿的對象,就是她吧?」
他都听見了。
孫巧薇咬唇,知道自己否認無用,只得點了點頭。
他眉宇一擰,臉色陰沈。「你很厲害,孫巧薇,演技好得連我都瞞過了,我本來還以為你真的對我有些好感。」
孫巧薇聞言,身子一顫,心跳瞬問停止。「天睿,你听我說……」她猶豫地頓住,想解釋,卻不知從何啟齒。
懊怎麼說呢?一開始,她的確是有意對彭欣欣報復,但她對他也是真的有好感,她不可能對自己不喜歡的男人投懷送抱,他不懂嗎?
但他好像真的不懂,看她的眼眸,隱隱灼燒著怒火,像是受傷了,又像不留情的自嘲,他盯著她好片刻,然後,突如其來地轉身。
「你去哪里?」她焦急地追問。
「去做我早就該做的事!」他憤然回應。
她本來听不懂,直到他在舞會開始前,主動走向方喜娜,她才總算明白了。
他邀方喜娜跳第一支舞,等于是在公開場合宣布對這個豪門千金正式展開追求。
而她,就這樣被他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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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兩人陷入冷戰。
說冷戰似乎有些太強烈了,或者該說他太忙,不是忙加班就是忙約會,很難得早回家,回到家後通常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分。
她依然會等他,只是看著他冷漠的表情,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表現得比他更冷漠,故作不在乎。
她想,他是在氣她吧!
他以為她欺騙了他,以為她接近他只是為了報復彭欣欣,刻意奪人所愛,她不能說自己完全沒有這樣的念頭,卻也很難解釋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她對他的感情太復雜,別說他不理解,連她自己也很難厘清。
若是要對他解釋這段日子以來的心路歷程,勢必要剖白自己的內心深處,而她不敢,怕真相揭露後連自己也無法承受。
所以她逃避著不敢面對他,而她愈是不敢面對,他愈以為她真的是為了報復,基于男性自尊,更不肯去探求她的真心。
兩個人,兩顆心,因為一場誤會,逐漸背離。
孫巧薇開始覺得痛苦,曾經因為前男友的背叛而破碎的心,好不容易愈合了,此刻,又似乎有了受傷的跡象。
但她為何覺得受傷?紀天睿不是她的男友,除了說要養她以外,他對她沒有任何情感上的承諾,她何必為他心痛?
她不懂自己,不明白自己為何不能對這一切漠然以對,就像她對待所有跟自己無關的人事物一般。他說過的,她身上就是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氣質,不是嗎?
可是她沒辦法,沒辦法對他漠然,連假裝不在乎都覺得透不過氣,她懷疑自己撐不了多久了,不日就要破功。
「不行,我一定要撐住——」她自言自語,拾起畫筆,試圖藉著畫畫穩定自己的情緒,這招以前百試百靈,但這回卻不管用了,無論她怎麼努力,就是靜不下心。
懊怎麼辦?
她近乎絕望地瞪著空白的畫布。她在畫架前坐了一晚上,卻連一筆油彩都畫不出來,她的心,完全處在混亂的狀態。
都怪那本八卦雜志!
孫巧薇忿忿然地將目光調向客廳茶幾上一本雜志,那是她今天早上在便利商店發現的,封面上有紀天睿和方喜娜的親密合影。
據記者所述,最近兩人熱戀中,到哪里都形影不離,在一場慈善晚宴中,記者發現兩人手上戴著成對的名牌表,笑問兩人是否好事將近。
紀天睿不否認,只是溫文地笑,而方喜娜羞得躲進他懷里。
孫巧薇猛然起身,抓起雜志,瞪著封面照片好片刻,驀地將雜志卷成一束,丟進垃圾桶里。
她不在乎。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他跟哪個名媛交往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他要選誰當婚姻合夥人,跟誰結婚,不干她的事。
她才不在乎!
孫巧薇忿忿然地想,一面在客廳踱步,神色焦躁,幾分鐘後,一陣手機鈴響拉回她迷惘的思緒。
她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秀眉一蹙,接起電話。「喂。」
「巧薇,是我,媽啊。」耳畔傳來熱情的招呼。
「嗯,我知道。」她淡淡地應,直覺遠在重洋之外的母親打電話來肯定沒好事。「有什麼事嗎?」
「你猜我現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
「我在台灣啊!」
「什麼?」她愕然。「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當然是回來看你啦!」孫媽媽呵呵笑。「我們母女倆這麼久不見了,你都不想媽媽的嗎?」
她的確沒想過。孫巧薇自嘲地抿唇。「你跟爸吵架啦?」她開門見山地問。
「唉,你怎麼……」孫媽媽尷尬。「對啦,我跟你爸吵架了。」
她就知道。孫巧薇冷哼,這對父母如果不是吵架,對彼此不爽,根本不會想到還有她這個女兒。「你現在人在哪里?」
「我在飯店啊!你呢?還住在以前租的那間小鮑寓嗎?」
「呃,我現在已經不住那里了。」她猶豫著。「我現在住的地方……比以前更小,可能不方便招待你。」
「那你到飯店來找我吧!我們母女倆聚聚,好好聊聊。」孫媽媽興致勃勃。
孫巧薇愣住。「你要我去……找你?」
「是啊,你還沒睡吧?現在就來。」
「不要!」她連忙拒絕。「現在很晚了,呃,我想睡了,明天我再去吧。」
「那好吧,我們明天見。」孫媽媽掛電話。
她怔仲地站在原地,直到紀天睿的嗓音響起,才猛然回神。
「發什麼呆?」
「啊!」她一震,訝然回眸,他不知何時回到家,正陰沈地望著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跟誰講電話?」他瞥一眼她握在手上的手機。
「是……」她有些遲疑,不太想講。「是我媽。」
「你媽?」劍眉一挑。
「嗯,她跟我爸吵架了,從美國飛回來,說明天要跟我見面。」她解釋。
「這樣啊。」他定定地注視她,仿佛在評估她這段話的真實性。
孫巧薇深呼吸,發現自己不喜歡他這樣的眼神,難道他以為她在說謊嗎?她啞聲開口。「所以我明天要到我媽住的飯店去,這幾天可能都必須住在那里。」
她以為他會質疑,沒想到他卻是干脆地同意。「好啊,你去吧!」
他不必答應得……這麼爽快吧?好像巴不得她離他遠一些,免得打擾他的私生活。
孫巧薇悶悶地咬唇,明知自己這麼想很無聊,卻無法不威到難受。「沒事的話,我回房睡了。」
「嗯,你去睡吧。」他毫無挽留的意思。
她驀地感到心酸,眼眸隱隱刺痛。
她強逼自己面無表情地轉身回房,沒察覺他灼熱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執著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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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巧薇沒料錯,媽媽之所以來找她,只是因為跟爸爸吵架了,需要有個人站在自己這一邊。
母女倆見面,只听孫媽媽一股腦兒地抱怨孫爸爸,說他太愛管東管西,不夠體貼,連她跟幾個鄰居朋友出去做三天兩夜的短程旅行,都要吃醋。
「哼!我才不管他呢!他愛吃醋就由他去,我偏偏就回來台灣,住蚌幾個月再回去,看他怎麼辦?」孫媽媽嗆聲。
結果不到兩天,孫爸爸便追來台灣了,夫妻開始上演狗血愛情劇,大吵大鬧,摔花瓶砸水杯,爭論得臉紅脖子粗,然後孫爸爸來個霸王硬上弓的強吻,兩人又戲劇化地和好,甜蜜得教人惡心。
戲演完了,可以走了吧?
「我看你們該回去了。」孫巧薇不客氣地趕父母離開。
夫婦倆嘻嘻陪笑。「別這麼說嘛,寶貝女兒,至少跟爸媽一起吃頓飯啊!」
這頓飯,從晚上吃到隔天早上,夫婦倆飯後拉著女兒一起喝酒,直到把她灌醉了,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孫巧薇醉醒時,已是黃昏,飯店套房空寂無聲,除了她,再沒別人。
「就這麼走啦?」她扶著沈重的額頭坐起身,對著空氣苦笑。「要走,也不說一聲再見……」
她低聲呢喃,話里噙著幾分無奈、幾分酸楚,雖然她告訴自己已經習慣了,但父母的無情仍是刺傷了她。
他們要離開可以,她也知道他們一定會離開,但至少像個做父母的叮嚀她這個女兒幾句也好,她不求太多,只求一句關懷的道別。
難道他們連這點,也做不到嗎?
孫巧薇旁徨地下床,為自己倒了一杯溫開水,喝干了一整杯,她看著空蕩蕩的客房,忽地厭到前所未有的寂寞與淒涼。
她不想留在這里,下想獨自一個人,她要回去紀天睿那里,到他身邊去。
她要去找他。
她下定決心,眼神敏銳而堅決。
她不要再跟他冷戰了,只要他能諒解,她願意低頭跟他道歉,向他解釋她答應跟他在一起,並不是為了報復。
她會跟他解釋清楚的,而他,一定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