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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秘書整夫 第3章(1)

「小姐……你剛剛喊他什麼?」

「她喊他總經理!老公,莫非這個人就是……」

藍修斯噙笑睇了紀朵琳一眼,邁步上前,主動迎上那一對從沙發上激動站起身的夫妻。

「你們好,先向兩位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藍修斯,而這一位跟你們接洽的是我的得力助手紀秘書。」

「天啊,我們真的遇見貴人了!跑了四、五趟還不如踫到紀小姐,跟她聊個五分鐘。」

耳邊傳來婦人驚喜連連的低喊,紀朵琳直覺地轉頭朝他們笑了笑,旋即又望向藍修斯。

他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她身上,而是和那對夫妻一同坐在招待區的沙發上,專注聆听他們七嘴八舌地重復方才的話語。

她默默地凝視那一張俊美的側顏,看著他在听見罹患血癌的女孩病情時隱隱皺眉,曉得這一家人所面臨的困境後,緩緩吸氣陷入思索……

藍修斯是認真的想了解情況並提供協助,對不對?

他的每個細微表情都在告訴她這件事。紀朵琳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此刻的她對于藍修斯的表現真的感到非常意外……

與感動。

其實他可以不要靠近、不要出聲的,根本可以不用理會這對夫妻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可是他卻主動走上前,認真謙和的態度,一如他在面對企業大老板的委托一般,仿佛如今坐在他眼前滔滔不絕的是捧著大筆資金前來商談的客戶,而不是一對被貧困無助所摧殘的夫妻。

剎那間,一股強烈而慕名的情愫深深攫住幻朵琳的心!

這一刻,她開始懷疑地長久以來父親灌輸給她的觀念。凝視著上司專注俊美的側臉,她告訴自己應該要相信她的觀察與發現,相信藍修斯並不是父親所形容的那麼可恨惡劣。

也說不清是怎樣的感情與沖動,神情復雜的紀朵琳怔望著自己的上司,開始朝他走去……

「很抱歉,我恐怕沒辦法答應你們的請求。」

藍修斯此言一出,怔住的不只是那對滿懷希望的夫妻,還有他身後距離幾步之遙的紀朵琳。

只見她神情倏變,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偉岸的背影。

「我想我必須先把話說清楚,請兩位理解,我不可能專門為您們的女兒耗資拍攝一支廣告片,並且買下電視台的某些時段播出。」

那對夫妻失望的神情映入紀朵琳的眼簾,仿佛最後一絲希望破滅、被徹底擊潰的模樣,頓時掀起她的滔天怒火。

她就知道!藍修斯根本就不可能有好心腸,他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魔鬼!

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在剎那間對他充滿了希望,甚至還因此否定長久以來父親對她的教誨和耳提面命?

她真是中邪了才會覺得他帥,認為他是正義英雄的化身!

心中燃著洶涌的怒火,紀朵琳冷峭著臉龐走上前,伸手用力攙起那個垮著臉、頹喪無力地坐在沙發上的婦人。

「請你們站起來吧!」她想說的是,既然在這里得不到協助,那麼她就帶他們去別的地方找!總會有人願意手出相助的,要相信社會仍然有愛。「是的,請你們起來吧,我們直接到會議室談。」藍修斯揚起俊臉,睇了睇紀朵琳那副臉的冷硬情緒卻明顯激動的模樣,也跟著俐落站起身。

就算他對她的反應覺得困惑、詫異或不悅,也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到會議室談?」那位先生皺起眉頭,「你不是說不幫忙嗎?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談的?」

「我的意思是,沒辦法針對你們的女兒當做廣告的唯一訴求,但是我們可以以您的女兒為例,擴大廣告所要表達的訴求,向社會大眾宣導並推廣骨髓捐贈的觀念跟風氣。如此一來,可能受惠的對象不僅僅是您們的女兒,還有所有等待接受骨髓移植的病患。」

錯愕張嘴的婦人停頓了幾秒,待消化完藍修斯話里的含意,旋即驚喜低喊,「就像我們這些家屬所討論的那樣?」

藍修斯優雅微笑,溫柔回應婦人的狂喜。「對,就像你們討論的那樣。」

那對夫妻欣喜欲狂的表情,和藍修斯優雅沉穩的神情形成強烈對比。

看在紀朵琳的眼里,一時間她竟不曉得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沒想到在短短的時間里,藍修斯思考的層面竟然更加宏觀,想要協助擴及的對象更廣泛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藍修斯不只想要幫助眼前這對夫妻,還想運用他的力量,幫助那些他根本不曾見過的人!

「不曉得兩位現在有時間嗎?我認為這個事情很緊迫,可以的話,我們現在就直接上樓討論好嗎?我想廣告部門的主管應該還沒下班,我立刻請他們一起過來探討廣告籌播的事情!」

听見這句話,紀朵琳倏地回神,小秘書的責任立刻抬頭。「兩位請跟我來,我帶你們到會議室——」

藍修斯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肘,她困惑地轉頭迎視他,心跳當場不預警地跳漏一拍。

真氣人!為什麼她就是沒辦法習慣他那深邃的眼神?

「你不是跟人有約了,所以才急著下班嗎?」

藍修斯壓低了嗓音在紀朵琳的身旁近距離低語,性感磁性的嗓音緩緩飄落她的頭頂,滑進她的耳畔,仿佛帶著神奇的魔力挑撥她不穩的呼吸。她忍住羞澀,暗自祈禱臉頰上的臊紅沒有出賣她的情緒。

「你怎麼會曉得……」

「我听香菲說的,剛才我有事去秘書室找你,才發現你下班了,原本想下樓看看你離開了沒有……反正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瞥了瞥那對在不遠處等待的夫妻,「你先去約會吧!我打個電話請廣告部門的人過來就可以了,至于討論的內容跟結果,你明天再跟進就行了。」

她微仰頭瞅視上司俊美的側臉,看著他松開了手,對著自己迅速一笑之後,旋即瀟灑邁步走開。

他微笑引導那對夫妻走向電梯的模樣,一如以往的優雅誠摯,仿佛他們是極為尊貴的重要的貴賓,簡直讓那對夫婦受寵若驚。

佇立在原地的紀朵琳默默凝視著,悄然嘆息。

自己到底該拿藍修斯怎麼辦?

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竟然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極端地翻轉!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剎那間,她忍不住困惑了起來。

「當然是你爸說錯了!」

「媽!」

「本來就是,姓藍的那一家人哪有像他說的那麼惡劣?」高級的法式餐廳里,何芝秀輕輕舉著酒杯愜意地啜飲餐前酒,假裝沒听到女兒的嘆息。

「早知道就不要跟你提這件事了。」紀朵琳輕輕放下水杯,「媽,你跟爸爸都離婚這麼久了,還對他很不諒解嗎?」

「當然不是。我到現在還認為我決定離婚是正確的。不管是誰,只要跟那個自認終生被藍家迫害的男人長久生活在一起,現在八成已經瘋了!」

「你覺得我瘋了嗎?」

靶覺女兒口氣冷了下來,她立即開口,「我不是這個意思!」

紀朵琳再啜一口水,沒說話。

何芝秀不由得嘆口氣,「其實所有的問題都出在紀仲秋身上。你從懂事開始,就一直被他灌輸不正確的想法,所以你現在覺得困惑也是在所難免的。」

「媽,別這樣說爸爸。」

「你夠大了,有些古老的舊事也應該讓你知道了。女兒,你曉得為什麼你爸爸對藍家人,尤其是藍修斯的父親藍繼宇那麼痛恨嗎?」

「因為藍繼宇長久以來惡意利用他的權勢迫害爸爸,不管是爸爸的事業、生活,甚至是婚姻——」

何芝秀不耐煩地打斷,「那是因為藍繼宇娶了你爸爸的初戀情人當老婆!」

紀朵琳怔住了,顰起柳眉,瞪視桌子另一頭的母親。

「羅美琳,也就是藍修斯的母親,甚至根本沒有和紀仲秋在一起過!你爸爸總是講得好像跟藍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斷指控人家毀了他這一生,事實上,只是因為當年他搶輸了藍繼宇,沒能順利娶到他心目中的女神羅美琳!」

「才、才不是這樣……」

「就是這樣,女兒,這就是事實!」

何芝秀心疼女兒的混亂,心想既然自己開了頭,當然要把所有的事情通通拱出來。

「當初我被你爸郁郁寡歡的氣質所吸引,覺得他很有憂郁詩人的魅力,我沒想到紀仲秋的心理根本已經生病了,把他這一生所有的不順遂都怪罪在藍繼宇頭上,認為是對方施加壓力在迫害他!但是你知道嗎?我跟你爸離婚和姓藍的一點關系也沒有,是因為我看透了他心中只想著羅美琳,根本就不愛我!」

相較于母親的激動,餐桌前的紀朵琳緊握著手中的叉子,一臉的震驚錯愕。

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這麼深的仇恨,怎麼可能只是因為感情不順?分明就是藍修斯和他父親太可惡,爸爸的事業受到打壓、在人際關系上不順遂都是因為他們——

「我知道你一定會被紀仲秋洗腦,遲早會跟他一樣認為藍家人都罪不可赦。我也曉得當年離婚的時候,就應該把你一起帶走,免得你受到他的影響!」

默默凝視母親落寞的容顏,紀朵琳微微一窒。

雖然父母離婚後她們母女倆總會找時間相聚,但彼此從來不曾提過種話題,仿佛這是她們倆的禁忌。

「可是我又怕一旦連你都離開紀仲秋的身邊,他憤世嫉俗的個性一定會更加嚴重,說不定到最後整個人都會變得不正常。那個人一定會更加嚴重,說不定到最後整個人都會變得不正常。那個人在這世界上誰都不愛,只有你是他的天使,也只有你能夠讓他笑,所以我才把你留在他的身邊。」

何芝秀掀動眉睫注視女兒,譏誚抿笑的臉龐卻難擾落寞神情。「嫁給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讓我身心俱疲,把他的天使留在他身邊,是我最後所能做的事。」

紀朵琳望母親那盈滿歉意的雙眼,努力咽下涌上喉間的哽咽。

她一直以為母親放棄監護權,是因為覺得帶著小孩在身邊會妨礙了她的新生活,至少父親是這麼告訴她的!

但是事實上不是這樣。

原來,從小到大父親灌輸給她的每個觀念,所說的每一句話,不全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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