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但是你遲遲不跟陳建築師聯絡,這是不是表示你要放棄自己的夢想,不打算開設烹飪教室了?」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你創業的計劃有變,卻一直不跟我溝通,就算不把我這個小泵放在眼里,但是好歹也應該尊重我這個出資金主的權益啊!」
天啊,看樣子雪琳這一次氣得不輕……
「我沒有放棄開設烹飪的教室的夢想,你也知道,這件事是打從你哥哥失蹤兩年之後,唯一一件我主動提出想要做的事情。」
紀若雍下定決心似地捏了捏手機機身,口吻認真而堅定。
「烹飪教室不僅僅是我生平的第一個事業,更是我決心走出婚姻、不再苦苦等待的動力與象征。這些你明明都知道的,雪琳。」
「就是因為知道,我才會出資幫助你,可是你看看你自己!」
「……戴倫已經幫萱蜜找好幼稚園,听說下個星期一就會正式插班上課,到時候我就不用一整天待在這里照顧她了!雪琳,你就體會一下——」
「你要我體會?」電話里,齊雪琳啞著嗓子頓了頓,「也就是說,你希望我承認那個小女孩是我佷女?」
紀若雍一怔,不解為何話題會突然轉到這里。「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每天花費那麼多時間照顧她,甚至不惜擱置自己籌備已久的烹飪事業,我是不是可以解讀成,你已經接受她了?接受我哥背著你在外面生的五歲女兒?」
「我——」
她哪有想那麼多?其實她根本沒有想到這些啊!自己只是單純的因為放心不下一個貼心可愛的小女孩無人聞問,所以才……
齊雪琳究竟是什麼時候掛斷電話的,怔忡發愣的紀若雍渾然沒有察覺,直到一只大手伸了出來,取走她緊緊捏握在掌心的手機,她才遲鈍地仰頭凝望那抹高大頎俊的身影。
驀然撞人那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瞳里,她感覺自己的心思沉淪了,力氣被抽走了,而淚水也無聲無息地涌入眼眶。
「你的手都捏紅了。」
「……你追進來是因為又想跟我吵架?」
「不是,萱蜜告訴我,你們一直想去超級市場買東西,我進來跟你說,過幾天我會提早結束工作,到時候我再開車載你們過去。」
她咬咬唇,沉默地點點頭,因為不想讓戴倫看見自己眼框里打轉的淚水,所以轉身想離開。
他卻扣住了她的手肘,鉗制她的行動。
「萱蜜堅持要經過你的允許,她才同意讓我擔任司機的角色。」
紀若雍輕閉雙眼,淺笑出聲。
他是故意讓她放松心情似的假意抱怨,「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誰的女兒了。」
「我能確定不是我的。」
淡然的沉默再度降臨。
只是兩人都不想在這個敏感的話題上多著墨,因為不想再招來不愉快的爭吵染黑了此刻的靜謐,所以戴倫迅速轉移話題。
「剛剛跟你通電話的是齊雪琳,梁易企業的代理執行長?」
「你知道?」
「我調查過。自從宴會之後,我就把你們包括杜衫澤的關系,全部調查得一清二楚。」
這個人還真是直言不諱!紀若雍知道自己應該感到生氣,但是她卻感覺嘴角彎彎地勾起,「為什麼?」
「因為你。」
戴倫的眼神倏地轉深,大掌輕輕撫上她白皙似雪的臉頰,掌心傳遞而來的是暖熱溫存,指尖流轉的是悄然的情眷。
「因為我想知道你是誰。徹底了解你的一切,在那一刻開始,變得比什麼都還要重要。」
緩緩閉上雙眼,紀若雍悄悄滑落一滴淚。
「你說謊。」
「為什麼?」
「我不相信你。」因為你把我足足拋下了兩年的時間!
為什麼她要承受這些?紀若雍不懂。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必須要面對這些難堪與混亂?
難忍的焦躁就像隱隱滾動的沸水在她心里翻滾蒸騰著,正當她就快被煩躁的情緒淹沒時,一雙健壯的手臂忽然動作輕柔地將她攬進一個精實寬闊的胸膛里。
她頓時在他的懷里僵住,良久才啞聲啟口。
「……你把我看成隨便的女人了嗎?」
「你可以不要把每件事都解讀得那麼復雜嗎?」
低沉迷魅的嗓音從她的頭頂緩緩飄落,壯闊胸膛隱約傳遞而來的沉穩震動,仿佛有一種鎮定人心的神奇魔力,悄悄吸走紀若雍所有負面的情緒,也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從他身上汲取包多溫暖與勇氣。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看起來需要有個依靠。」
戴倫憐惜地伸手輕撫她的頭,手順著那一頭宛如黑瀑般的柔滑發絲梭巡而下,溫柔的舉止不帶一絲,只有濃烈無聲的疼惜。
紀若雍感受到了,于是在他懷里閉上雙眼,悄悄放松自己。
懊不該說呢?說此刻她依偎的這具胸膛,分明就是齊聖吾,或者就繼續假裝自己沒有察覺?
她當然不可能錯認,畢竟自己曾經在這個臂彎里感受過恩愛甜蜜、依偎繾綣,從這一具身軀上得到過前所未有的高潮狂喜……就是他,分明是他!
可是她要怎麼說?
萬一說了,只會再次得到他的嚴詞否認,然後再度回到令人厭倦的劍拔弩張,屆時,只怕她連依靠這副胸膛汲取溫暖的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還是沉默吧,佯裝渾然未覺,應該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傾靠在戴倫的臂彎里,感受他令人眷戀的體溫和綿綿溫柔的輕撫,紀若雍瞧瞧伸手揪握他衣裳的一角,要往他的懷里鑽,默默留下了妥協不甘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