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巴摩勒已是三天後的事情,蘭斯洛領著一行人重回可通往秘道的教堂打算將茱兒設計的隱密山洞當成是他們暫時的基地。
「這個地方設計的真的很隱密,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幾天相處下來,皇後知道了「魔鬼馬車」是出自茱兒之手,對她可說是佩服之至。
「從很久以前起,這問教堂的地窖就是戰亂時的避難場所,我在無意間發現地窖的位置和修道院很近,就暗中派人從教堂的地窖繼續往北挖,而後選了斷崖下的地點當作秘道的入口,這樣才不會讓人發現。」
「你為什麼要背著偉特設計這些逃生秘道?如果被他發現了不是會更生氣?」
蘭斯洛皺眉,不敢想象要是茱兒被發現後,會遭受到怎樣的處罰。
「他一直認定我不敢背叛他,我準備這些,也是想找一個我可以安靜獨處的地方。」茱兒笑著開口。眾人听了中心卻禁不住產生憐憫之情。知道她一定是受不了長期的精神壓力,所以才會找了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
「你的設計真的是一流的。」昔翩翩為了讓氣氛緩和些,開口提出她的另一個問題。「‘魔鬼馬車’到底是怎麼運作的?偉特身邊還有幾個幫手?」
「馬車是由計算機控制的,偉特每一次都藏在馬車內,他說他喜歡那種感覺,每一次‘魔鬼馬車’出現,偉特都會叫他的助手先等在目的地,當人們被‘魔鬼馬車’嚇得六神無主的時候,埋伏在一旁的人就會開槍射擊,這也是為什麼‘魔鬼馬車’一出現一定有人傷亡的原因,一切都是設計好的。」茱兒緩緩道出幕後玄機。
蘭斯洛恍然大悟,這才明白先前幾次的攻擊是出自偉特的手下,他曾經面對面和茱兒設計的馬車接觸過,的確,在那種驚慌錯愕的時刻,是沒有人有心思注意到身邊其它事情的。
「我們今晚待在這里,等到明天,蘭斯洛你就陪著茱兒和亞瑟一起回勒得海堡,我們則照著茱兒畫下的地圖,去取出城堡內的炸藥。」凱伊說出明天每一個人的任務。
「好,明天就是真相大白的日子。」亞瑟嘆一口氣,疲憊地閉上眼楮。
這一晚,每個人懷著不同的心思,進入了夢鄉。
※※※
勒得海堡
不到中午,勒得海堡前駛進一輛車子,從里面走出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手握著金拐杖,權威的臉上閃著復雜的神情。
十三年了,最後,他還是回到了這里……
他不再猶豫。示意司機將車子開走,反正他也已經沒有多少年好活了,那麼就讓他的生命終止在這個地方吧!但至少,他要救出自己的兒子。
老公爵來到門口,輕輕推開了大門,里面靜悄悄地,看樣子一個人也沒有,他嘆了一口氣,選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他知道時間不到,對方是不會出現的。
環顧四周一圈,他的心猛烈一震,這才發現眼前的擺設和十三年前屋子的擺設竟是絲毫不差,椅子、桌子擺在相同的地方。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他苦笑,干脆地閉上眼楮打盹,對方準備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到來,而今晚,就是十三年前未完的延續。
※※※
日墜月升,黑暗的天空升起了一輪明月,照在勒得海堡這棟古老的城堡中,泛起了一絲絲詭異的光。
十一點五十分,樓上響起了腳步聲,老公爵緩緩站了起來,轉身面對來人。
「你躲了我十三年,我也準備了十三年,現在你總算肯出現了。」樓梯頂站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陰沈地開口。
「是你!偉特?」老公爵也是一愣,不敢相信對方竟會是他認識的人。
金發的偉特緩緩走下,手邊握著一個遙控器,他按下一個按鈕,一名被蒙著頭套綁在椅子上的人緩緩地從另一端出現。
「亞瑟!」看他的身型和體態,明明就是他的兒子,老公爵急得大喊。
「不要動!」偉特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支槍,冷冷地抵著亞瑟的腦門。「你向前一步,我就讓你寶貝兒子的腦袋開花。」「亞瑟!」老公爵又急又慌。卻始終不敢再踏出一步。
「偉特,這一切都是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做?」老公爵痛心地喊叫著。
「為什麼?哈哈哈哈!你竟然問我是為什麼?」偉特發出讓人為之發顫的冷笑,眼中殘忍的光芒一閃道。「因為你是個不知羞恥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在你教我們畫畫的時候,你這個老色鬼的眼楮從來沒有一刻離得開麗絲,你忘了嗎?」
「你胡說些什麼?」老公爵三分尷尬、七分憤怒地吼叫出聲。
「怎麼?怕被自己的兒子听到自己丑陋的一面?不敢讓他听到你對自己親佷兒的妻子產生了渴望?你們父子倆全是一個樣的,我讓麗絲的女兒去接近你那個笨蛋兒子,而他果然就和你一樣,馬上就迷上了茱兒。」
「茱兒果然是麗絲的女兒。」老公爵喃喃自語,想起了茱兒剛和他見面時,他內心所受到的震驚,卻一再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巧合而已,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詭計。
「你這個老色魔不但覬覦她的美麗,還想要她那條可以幫你度過難關的項鏈,對不對?你趁著所有人都不在的時候,來到勒得海堡,一方面想侵犯她、一方面想搶奪她的項鏈,對不對?」偉特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地說出丑陋的內情。
「不是!不是這個樣子的。」老公爵又喊又叫,神情狼狽不已。
「現在就是報應來的時候,你和你的兒子,就在這里一起嘗受地獄之火吧!」
偉特狂妄地笑著,手一揚,點起了火,隨手扔到另一邊的家具上面。
「不!你放了亞瑟,你快點放了亞瑟。」老公爵倉皇向前,想解開亞瑟身上的繩索,不料一支槍,抵住了他的腦袋。
「我可以考慮饒他不死,如果你跪下來求我……」
老公爵渾身一震,掙扎地想了片刻,最後像被掏空似地「咚」一聲跪下,伏倒在偉特的面前。
「嘿!斑貴的公爵,你也有今天。」偉特冷笑數聲,一腳踢開了老公爵,刷一聲將蒙面的布套拿起,被綁的人根本不是亞瑟,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你那個兒子倒是和你一樣會逃跑,不過沒關系,等你死了以後,我再慢慢狩獵他的人頭。對了,他還不知道茱兒和他有血親的關系,對不對?如果我讓茱兒嫁給他,你一向自豪的安德烈家血統,可就會產生了穢亂的血,這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你不是人!」剛才那一踢正中他的胸口,老公爵撫著胸口,氣喘吁吁地喊著,兩眼已經流下淚水。
「住手!」樓梯上傳來了一聲怒吼,正是亞瑟•安德烈,他身後站著蘭斯洛和茱兒,顯然已經在那里听了好一會兒。
「哈!看看是誰來了,自投羅網的笨老鼠。」偉特冷笑,目光轉到了他身後的茱兒。「我知道你一定沒死,但想不到你真的敢背叛我,為什麼?為了你身後的人嗎?」
茱兒面色慘白,還是不敢相信剛才听到的,老公爵對她的母親……
「那我必須殺了他!」偉特槍一瞄準,「砰」地一聲就扣下板機,想將蘭斯洛擊斃,就在那一瞬間,老公爵忽然跳起撲到偉特身上,使他的準頭偏了,但老公爵的舉動卻更引起了偉特的忿怒,他將槍口抵住老公爵的月復部,一連開了好幾槍。
「不!」亞瑟狂吼出聲,大聲叫了出來。
「哼!那就大家同歸于盡吧。」偉特大笑,跟著拿高遙控器,狠狠一按,但奇怪的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的炸藥?我的引線呢?」
「在找東西嗎?」凱伊和昔翩翩笑著走出,兩個人手上拿的就是自炸藥上取下的激活器。
「茱兒!你背叛我。」偉特狂吼,手上的槍再次揚起,不過已經被蘭斯洛先一步射下他手上的槍,跟著,蘭斯洛的子彈穿過了偉特的肩,算是為茱兒討的利息。
「他的手下已經被我們全綁在後面了。」凱伊解釋,跟著走到老公爵身邊蹲下,檢查他的傷口。偉特開的那幾槍都打在他月復部,情況看起來非常不樂觀。
「亞瑟……茱兒……」自知時間不多的老公爵,強撐著一口氣想說話。
亞瑟和茱兒一臉是淚地走到他的面前,縱使他有再多的不是,看到他即將死去的時刻,兩個人不禁悲痛不已。
「孩子們……听我說,偉特說的不是真的,我是喜歡麗絲,誰見過她都會被她吸引住的。」老公爵臉上浮現出一個虛幻的笑容,思緒跌入過住的回憶中。
「但我對她,從來沒有妄想,他們三個都是我的學生,兩個人都愛上了麗絲,但是麗絲選擇的是我的佷子喬,這件事讓偉特心中開始不平衡,論才氣、論人品,他都自認自己比喬高出許多,在他們結婚以後,偉特就不見了,沒想到他一直躲在暗處注貫著麗絲的一舉一動。」也因為如此,他可以在大火發生時救了茱兒一命。
「你胡說、你胡說!」偉恃忽然狂吼出聲,整個人撲向前張牙舞爪地想撕裂老公爵,不過卻被站在他旁邊的蘭斯洛一把抓住,因為茱兒的緣故,他對偉特可說是深惡痛絕,在扣住偉特之後,用力地將他住地下一扔。
「麗絲愛的是我,只有我可以給她幸福,你說謊、你說謊!麗絲要的是我。」
偉特不住狂吼,雙目赤紅,模樣猙獰。「那一天我本來要帶她遠走高飛的,她會和我走的,如果她知道我一直默默地守著她,她會跟我走的,可是你卻毀了她。為了那條該死的項鏈,你將我的麗絲殺死了,我不會原諒你的,所以我帶走了麗絲的女兒。總有一天我要報復你,讓你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偉特氣喘吁吁地說完,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開始痛哭出聲。
老公爵再次流下悔恨的眼淚,喃喃自語道︰「我的財務發生重大危機,我一時起了貪念,將念頭打到了項鏈的身上,但是我從來沒有傷人的打算,我只是準備派人將項鏈偷出,如此一來我就可以領保險公司賠償的金額。沒想到那個晚上,我派去的人被麗絲發現了……那個人和喬起了沖突,失手將喬殺死,為了怕被發現自己的身分,他最後……連麗絲也一起滅口。」
老公爵疲憊地問上眼,以夢囈般的聲音緩緩道︰「十幾年了,由于我的一念之差……現在我的報應來了,我不奢求什麼,只想要對你們說出當年的真相。」
「父親!」亞瑟硬咽,抱著他渾身是血的身子。老公爵緩緩揚起嘴角,輕聲道︰「我一看到茱兒長得如此像麗絲,心里就起了懷疑,但是我也不敢確定,我想找回‘安德魯美達之淚’也是為了讓那條項鏈重新回歸安德烈家女主人的身上,如此一來,感覺上我又將一切還給了麗絲……這是我這個自私的老人唯一想到彌補的方式……」
說到這,他口中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眼楮緩緩閉上,便再也沒有睜開過了。
不管他死前是不是將實話都說出來,但茱兒的心中已經沒有怨恨,一念之差,造成了一切的錯誤,但是一年來,老公爵的確是真心地在接納她,為此,她真的無法恨他。死亡,對他來說,或許就是他要的贖罪方式吧!
蘭斯洛將茱兒扶起,輕經攬入懷中,就在這個時候,偉特忽然大吼出聲,不管雙肩已經受傷,發了瘋似地沖了出去。
「快抓住他!」蘭斯洛也緊跟著偉特身後追了出去。
跑在前面的偉特拚命向前沖,就在這個時候,前端漫起了大霧,跟著是踢踢達達的馬蹄聲,眾人的眼前出現了一輛黑色的馬車,是「魔鬼馬車」!
偉特發了狂似地大吼,掙扎著要上車,但馬車卻在這個時候跑了起來,往相反的地方跑去,偉特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
「那是往斷崖的方向!」茱兒驚叫出聲。
眾人心中一凜,全住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偉特叔叔!不要再過去,那里沒有路了。」雖然是霧蒙蒙地,但是茱兒知道再過去不遠就是斷崖了。
這時前面起了奇怪的變化,每個人都停住腳步,以不可思議的眼光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在茱兒口中已經是斷崖的地方。「魔鬼馬車」竟然向前直奔,像是踩著平地一般奔馳了過去,偉特叫著想跟上去,卻一腳踏空,掉下了懸崖,只留下了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
而剛才突地出現在白霧中的「魔鬼馬車」,和剛出現時一樣,神秘地消失在斷崖的另一邊,白霧漸漸退去,他們眼前的確是一段森險的斷崖。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依附著彼此,好證明剛才看到的並不是一場虛幻的夢。
「那……那是真的‘魔鬼馬車’!」第一個恢復正常的是昔翩翩,她發出了贊嘆的輕呼。
「它真的出現了,可是……為什麼要引偉特叔叔跳下斷崖?」茱兒在蘭斯洛懷中發抖,無法形容剛才的震撼。
「褻瀆傳說者必遭譴責!」凱伊看著空地,半天後說出這一句,他想起了茱兒曾說過偉特有多麼享受乘坐「魔鬼馬車」的感覺,讓他覺得不可一世,隨意操縱旁人的生死,他褻瀆了傳說中的「魔鬼馬車」,最後還是反遭到報應。
「我們回去吧!一切都結束了。」蘭斯洛溫柔地吻上茱兒的額頭柔聲道。
是的,不同于十三年前的悲劇,這一次真的結束了!
※※※
亞瑟帶著父親的尸體回到倫敦,臨行前他終于以親人的身分擁抱祝福了茱兒,並要她隨時回倫敦看他,畢竟那里也算是她的家。
事件結束後,凱伊也趁這個機會要帶慕蓮在英國好好玩一場。而翩翩呢?正當她遲疑著要當哪一邊的大電燈泡時,羽賀龍冶已經替她做出了決定,他以一種絕不妥協的方式將她架上了飛機,直飛日本……回家去了。
蘭斯洛笑得好不開心,因為他就是打電話給羽賀龍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