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一場夢,夢里水深火熱,刀插鍋煎。
醒來後,乍入我眼簾的竟是嚴奇憔悴的臉龐!
「銀舞,你終于醒了!太好了!」他歡喜又放心,說不出的感激高興,甚至帶著哽咽說︰「你已昏迷了三日,我真擔心,萬一有什麼不測……太好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我茫然看著他,看著四周的一切。
「這是什麼地方?」我的氣息尚很微弱,他俯身過來,听後回答說︰「雲舞殿。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你不知當我接到消息趠去時,遲了一步見你中毒在地,心中有多悔多恨!幸好賀堂及時先趕去——」
那夜我失去知覺後,嚴奇隨即趕來。我被硬灌下去的毒湯雖吐出了大半,毒質入骨不深,但體內仍余有殘毒,經過太醫緊急診治,才勉強保住一條命,昏迷了多日才醒來。
太醫留話,只要醒過來,性命就無大礙,此後只要靜養一段時日,待體內余毒淨出,便可痊愈。
嚴奇日夜守著病榻,衣不解帶,只守著我醒來。
那日他拋下冊妃大典,自閉在上書房內,使得太後震怒不已,在嚴玉堂和春香慫恿下,遷怒于我,而下旨將我賜死。
賀堂得知,冒死通知嚴奇,並及時攔阻,總算得我大難不死。
在我昏迷這幾日,龍太得知事情原委,嫣紅為了他的性命前途,昧著良心與香兒及春香玉堂狼狽為奸,圓證她們撒下的滔天大謊,驚怒至極,不顧一切闖進宮對嚴奇說出一切。嚴奇明白真相,更加懊悔不已。
他下令不準任何人接近雲舞殿,甚至連太後親至也被他嚴拒回宮,顯示他守護我的決心。他如此「大逆不道」的決心,震驚了太後和內宮,無不議論紛紛。
「銀舞,原諒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將你囚入長門宮……我發誓我再也不會這麼做!求你看著我!原諒我……」他感情真誠,不像是在偽裝。
嚴奇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敢作敢當,我非常明白,但宗武和老女乃女乃的慘死……。
「我問你一件事,宗武是否是你派人殺害滅口?你為了你的帝位而不惜鏟除異己?」
「我——我嚴奇頂天立地,豈會做出這種天地不容的事情!」嚴奇回答得斬釘截鐵。
「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他在背地里主導一切嗎?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產生如此誤會,但請你相信我,我銫沒有派人殺害宗武,更沒有為了王位意圖鏟除異己,宗將王爺既然未死,我隨時可將江山交還予他——銀舞,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邊……」
那是不可能的!我早已許諾宗將藩——我想說卻沒有力氣說出來。
「別太勉強了,好好休息,太醫囑咐要你多休息!」他細心為我拉整被蓋。
「更達呢?」我勉強拉住他的手問。這是我唯一的不放心。
「他很好,不必擔心。等過兩日,你元氣恢復,我會讓他來見你。快休息吧!別再說話!」
我默默看他一眼,相信他的話,安心地入睡。
每日,嚴奇都守在我病榻前,親侍湯藥。在他細心照顧下,我身體很快就痊愈,恢復以往的力氣。
這段期間,他比以前更加勤政閱事,頗得朝廷上下一致的贊賞,氣象清明。
太後自是感到歡欣。嚴奇的倔強,破天荒地使她不得不低頭。她屢次派人傳嚴奇至長生宮,有意修好,嚴奇卻每借故推托。
「嚴奇,太後畢竟是你母親。她既然有意修好,你何苦如此!」事不關我,我大可不管,何況她欠我半條命!
但這不是我報復的方式。不過,我也無意勸解,我只說一次,嚴奇听不听,就不關我的事。
他沉吟不說話,沉默得令人窒息。
棒兩日,太後又遣人催請嚴奇赴長生宮,這一次,連我也被催列在內。
「太後傳銀舞公主有什麼要事?」嚴奇眉頭緊鎖。
「啟稟上王,奴婢不知。太後僅吩咐要奴婢請上王和公主同赴長生宮,其余的就沒有交代。」
「你回稟太後,就說本主有要事在身,無法前去請安。」
「啟稟上王,太後吩咐奴婢一定要請上王和公主赴長生宮——」
「住口!就照本王剛剛所說的回稟太後!還不快退下!」嚴奇沉下臉,相當懾人。
爆女不敢再多言,又不敢回去覆命,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不多久就磕出一頭顱的血。
事情與我無關,我干脆退開,眼不見為淨。但我知道嚴奇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太後久候不到嚴奇,又派人來請。如此來了三四人跪在地上拼命磕頭請駕,嚴奇終于嘆了一聲說︰「你們退下吧!本王隨後就到。」
嚴奇雖然應允,但並不強求我隨行,我也無意前往。我不相信太後,也不敢將更達獨留在殿中。
不料,就在嚴奇準備前往長生宮時,太後突然駕到,一干人全來到了雲舞殿。
「兒臣叩見母後。」嚴奇不得已,上前請安。
我站在一旁,沒有任何表示。
我不是她的子民,對我而言,她既不是天也不是地,更不是什麼如神的存在,我不會惶恐迂腐的感拜叩謝她的「不殺之恩」。
「放肆,你這是什麼態度?」嚴玉堂老沉不住氣地發怒。她與我生有天仇,視我如眼中釘,沒有道理地憎惡我。
「罷了,玉堂。」太後說︰「就免銀舞行禮了!」
「母後——」
太後揮揮手,轉向嚴奇說︰「奇兒,本宮三番兩次派人請你到長生宮,你不肯去,我只好自己來了。」
「兒臣不敢!兒臣是因為有要事在身——」
「要事?」太後嘆了一聲說︰「我命人鴆殺銀舞,你對我心有不滿,是以避不肯見我,對吧?」
「兒臣不敢。」嚴奇答得必恭必敬。
太後又嘆了一聲,搖頭道︰「罷了!你那個脾氣,本宮也說不動你了。」她轉向我說︰「銀舞公主,你就過來見過王後和貴妃娘娘吧!」
我不明白她此舉的用意,正疑惑著,卻听嚴奇狂喜歡欣興奮地顫聲說︰「真的?母後?您肯接納銀舞了?多謝母後!」
他先是彎腰揖謝到底,又跪拜磕頭,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嚴玉堂和春香卻像是被蛇咬到似地,又驚又氣又怒,連連反對說︰「母後,這怎麼行!您要三思,怎麼可以讓這個妖女入宮!她惹的災禍還不夠多嗎?我不同意!」
我不作聲,冷眼旁觀,感到些微疑惑。太後此舉有什麼深沉的含意嗎?嚴奇何以狂喜至此?而嚴玉堂和春香卻如此氣急敗壞?
「王姊,請你自重!銀舞是由銀龍守護的公主,不是什麼妖女,你若再出口不遜,休怪我不客氣!」嚴奇毫不客氣地斥責嚴玉堂。
但他並無心與她計較太甚,眉開眼笑地,不斷催促我快謝太後,再去見過王後和嫣紅。
「不行!我不同意!」嚴玉堂歇斯底里地大叫。「母後,您千萬別被這妖——給騙了!」她慌忙拉著春香幫腔說︰「春香,你快幫忙勸勸太後啊!」
「太後,您要三思。方士所言——」春香開口說不到兩句,即被太後阻止。
「都別再說了!」
「母後——」
「玉堂,」太後說︰「這就是你的不是!這件事王後和貴妃都沒有意見,你就給我少說兩句!」
「可是——」
「好了,別再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太後搖頭不再听她辯解,若有所思道︰「銀舞是伴妖星出現,但她入宮之際,天上卻出現‘五星聯珠’吉兆。奇兒又對她著迷至此,非她不要,甚至不惜為了她與我反目——算了!也許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銀舞既能讓奇兒為她不顧一切,為了大局著想,還是成全他們吧!」
「銀舞,快向太後叩謝。太後答應讓你正式入宮,承認你的地位了!快!快向太後叩謝!」嚴奇頻頻催促我,掩不住滿心的狂喜。
我終于明白太後的意思了。所謂「承認」,就是視我為王族一員,答應讓嚴奇納我為妃。
嚴奇因為我,不得已與太後反目;太後讓步成全他對我的感情,是以他才如此欣喜若狂。
我看著他們,搖頭後退。
嚴奇對我好,深情痴心,我完全感受得到,也時有感動。但感情的事,無法如此一廂情願,我的心已給了宗將藩,我愛的也是宗將藩,怎麼能成為他的妃嬪!
「嚴奇,我不能……」我搖頭。他應該明白。
他臉色猛一陣蒼白,身形稍稍搖墜,黯然道︰「我就不能嗎?我對你的心,蒼天可鑒!銀舞,我愛你啊——」
「可是我——」
「銀舞,」太後突然出聲說︰「奇兒對你一片真心,為了你不計一切,你都已親眼所見,請別再折磨他,仔細考慮吧,我們走吧!」
以國母之尊,太後這番話顯得極為低聲下氣。一行人魚貫而出。我別過臉,不忍再看嚴奇哀慟思慕的眼神。
這場情究竟該怎麼算?我愛的是宗將藩,許的是宗將藩,必辜負嚴奇的真情痴心——只能辜負他了!我的心是屬于宗將藩的——我不敢想太多,怕會陷入感情的困擾,強迫自己入睡,不讓失眠的夜慫恿我動搖而陷入兩難的情地。
迷迷糊糊睡到中夜,突然听見小築的驚呼聲而驚醒過來。我直覺有事故發生了,跳起來沖到她房里。
「發生什麼事——」門開著,小築趴在更達身上悲傷痛哭。
「更達怎麼了?」我沖到床邊。
包達平躺在床上,四肢攤開著,臉色晦暗,殘留著痛苦的表情,床上一片凌亂,四處是掙扎過的痕跡。
在他的咽喉處,有著明顯的勒痕,顯然是被人強勒致死。
「更達!」我瘋狂地撲向他。「是誰?到底是誰這麼做?是誰?」
我痛哭流涕,心中的悲痛不是眼淚即可洗刷。
「公主……」小築泣不成聲。
「小築,你可知道究竟是誰這麼心狠手辣?我絕對不饒過他!」椎心的悲痛,在我心中凝成一把恨的刀。
「是……」小築吞吐半天,突然跪下去不斷磕頭,語無倫次地哭說︰「公主,請你原諒小築!都是小築的錯!我不該……公主!我給您磕頭,請您原諒我——」
「你起來說清楚,是誰殺了更達?」
「是……」她又顯得遲疑,低著頭不肯面對我說︰「是……上王……」
「嚴奇?」我只覺得滿腦子轟轟地響,分不清驚怒,辨不明虛實,近乎歇斯底里地狂叫問︰「為什麼?他為什麼要殺了更達?」
劇烈的恨使我無法理智的思考,胸中那把怨恨的刀不斷想突胸而出。
「究竟是為什麼?」我仰天吶喊。
「那人說……是上王的旨意……因為公主……公主不肯答應上王的要……求……」小築仍吞吞吐吐的,頭越埋越忯。從我進來到現在,她一直這樣低著頭,未曾抬頭正視我。
我滿心被狂燒的恨佔據著,恨不得立刻殺了嚴奇。
「公主,您千萬別沖動!」小築急忙喊了一聲,抬起頭接觸到我的目光,反射地又低頭下去。
不!我不會沖動——我要殺了嚴奇!
「小築,」下了這個決心,我的心比蛇蠍還冷。「明天一早,你就去稟告上王,說我願意接受他的冊封。」
「公主!」小築驚訝地抬起頭,第一次正視我。我不理她,丟下她茫然地走回內殿。
棒天嚴奇得到消息,立刻歡喜的趕來。我不見他。等到那一天,再見他的那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他!
隨即,整個宮內都為冊立貴妃的事忙碌不堪,從上到下,都浸婬在一片喜海當中。
嫣紅來了幾次,我也不見,太後、王後、龍太、賀堂……不管是誰,我全都不見。
終于到了那一天。
我在文武百官之前,被正式冊封為貴妃,接受萬人的祝福恭賀。嚴奇喜色溢于眉梢,我終于是屬于他的了。
當晚,王宮設筵請文武百官。我一身艷麗華貴,靜坐在雲舞殿等待。
小築在身旁侍候,看我一身華貴,又羨又慕,贊賞道︰「公主,您真的好美!穿上這些華麗的衣裳,顯得更美,真的就像是天女下凡!」
「是嗎?」我無動于衷,從枕頭底下模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翻看。
「公主!您拿這把匕首要做什麼?」小築的聲音又驚又駭。
我沒抬頭,專注地看著匕首。
「做什麼?」我反問一遍,自答道︰「刀子是用來殺人的。我要殺了嚴奇!」
「千萬不可!」小築驚呼一聲,沖過來想搶走匕首。
門外傳來聲響,嚴奇來了。我推開小築,迅速把匕首藏在枕頭下。
「你們都下去吧!」嚴奇進門後,摒退所有的人。小築頻頻不安地回首,眼神在哀求我別做傻事。
終于只剩下我們兩人。
他走過來,輕輕落在我身側,圍滿密密的情意。
「銀舞,」他用發自內心的深情、感動人的聲音說︰「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你終于屬于我的了!」
我沒有說話,悄悄伸手到枕頭下。
「銀舞……」他擁住我,搜尋我的唇。
我模索著,模到匕首的首柄,用力一握,極快抽出來,朝嚴奇的後心剌下去——
「公主,快住手!」小築突然闖進來,撞開我。力道一偏,僅劃破了嚴奇的衣裳,沒傷及到他。
嚴奇驚魂未定,驚問為什麼。
「為什麼?銀舞?你答應冊封,就是為了殺我嗎?」聲音到最後,顫抖得變調。
「沒錯!我之所以答應與你為妃,就是為了殺你!」
「為什麼?」如果心會滴血,我知道,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
「為了替更達報仇!」我的心比他更痛。「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包達那麼小,你何其忍心殺了他!」
最後一句我是咬著牙齒逼叫出來的。
「我殺了更達?」他驀然一呆。
我絕不再被他所騙,持著匕首又朝他刺去。
「住手!鮑主!」小築拖住我,慢慢跪下來,哭喊著說︰「更達不是上王殺的!苞上王沒有關系!鮑主,您快住手啊!」
「你說什麼?」我愕然看著她。
她仍死命地拖住我,哭道︰「更達的死,跟上王絲毫沒有關系,上王根本是無辜的!是長公主帶人來,勒死更達的!」
她抽噎著,繼續說道︰「長公主反對上王立公主為妃,為了加深公主和上王之間的裂痕,使得公主恨上王,叫人勒死了更達,故意嫁禍給上王。她威脅我捏造謊言,讓公主信以為真,否則就要殺我滅口。我——我——公主!請您原諒我!」
「你說什……」我看著她,又看看嚴奇,咚的一聲,手里的匕首掉到地下。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上王深愛公主,小築不能讓公主誤會上王而殺……」她抽噎不停。
「銀舞……」嚴奇舉步過來。
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夾帶著一聲聲的「銀舞」呼叫。
「宗將!」我不如思考,盲目地奔出去。
嚴奇冊封我為貴妃,是朝中大事,京城四處,想必早已傳遍這個消息。宗將藩憂急如焚地趕來,而不顧身陷險境。
「銀舞——」我听到嚴奇在我身後追吼的聲音。
「宗將!」我一意奔向宗將藩。
早已有許多衛士聞聲圍過來,嚴奇急喝衛士攔住我們,卻無人應聲敢動。在那些衛士心中,宗將藩有著無比的威勢意義,是如神的存在,即使江山早已易主,仍是一樣。
宗將藩帶著我,一路如出無人之境,直奔波碧湖。
夜正深濃。波碧湖狂潮如海,巨浪不斷當空拍落下來,驚濤裂岸。陰風颯颯,綿綿密密的烏雲吹滿整個天空,籠罩著湖岸、樓閣、整個的大地。
近到湖畔,我方見徐少康怔立在湖岸,呆望著波碧湖泅涌的波濤。
「少康!」我奔過去。
他如夢方醒,抓著我的手,興奮地指著由湖心不斷卷拱而起的漩渦說︰「楊舞,你看,我們可以回去了!」
狂浪拍碎在我臉上。自湖心卷涌出一輪漩渦,如漣漪一般擴卷而來,回旋著詭異的深邃,激裂著銀白的閃亮……它在呼喚。踏進了那個漩渦,落入了那個墜落,一切就可以回到遙遠的零初。就像當初那個漩渦……
「楊舞!」徐少康神情興奮地望著我。
「銀舞——」宗將藩不安地喚我一聲。
「銀舞——」第三聲呼喚在風中傳蕩,嚴奇單騎道來了。
馬騎昂首嘶叫人立,不斷噴著氣。嚴奇下馬快步奔來,四個人成四方對望站立。
「楊舞!」徐少康看著漩渦,再叫了我一聲。
我緩緩搖頭。
「為什麼?這不是屬于你的世界和時代,你留在這里有什麼意義?」
「因為……」我轉頭望一眼宗將藩。對徐少康說︰「少康,我未曾告訴你,我曾失落在這個古代過……但澄死時,我那段平空消失的記憶與時間,就是失落在這里。」
「真的?」徐少康現出復雜、不可思議的表情。
「少康,你快走吧,把我忘了——」我說︰「別忘了你的家人在等你!你應該回去……」
徐少康靜望著漩渦,沉默許久。最後,他轉頭問我︰「我們還能再見嗎?」
我仰首看天,回他一個微笑。
「保重了,楊舞——」他緊緊摟抱住我,然後頭也不回地躍入不斷回旋的深邃。
「再見了……」我望著激爆成光點的銀亮,將他卷旋而去。鬢旁,猶著附著他殘存在我臉上的淚滴。
「銀舞……」宗將藩伸出手。
我走前兩步,回頭說︰「嚴奇,原諒我辜負你對我的一片真心。我愛宗將,為了他而選擇留在古代。而他,為了我放棄江山——」
「我也願為了你放棄江山啊——」嚴奇發出椎心的吼叫,想挽留——
「我明白。只是我的心,早在我為宗將自刺時就許諾與他了。」我走到宗將藩身前,將手放在他的手。
他牽引我上馬,對嚴奇說道︰「嚴奇,我將‘上清’交給你了!」
嚴奇怔怔地望著我們,凝淚欲滴,淚光在眼里打轉,如是波碧湖泛閃的銀亮。
漩渦仍然不斷在回旋,回旋著詭異的深邃,激裂著銀白的閃亮——從最初到結束,一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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