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終于戀愛了 第五章

涼風輕輕地吹拂。

他們坐在高高的台階上,身後是仿古建築高聳入天的某紀念堂,罩著一空的藍天;腳下是開闊的廣場,無盡山河好似都在腳下綿延。頭一仰,長空無盡處;眼一低,無限好人間。豪興壯志油然而生,甚至涌起作詩的心情。

「許如娟說你們過幾天就要考試了,不好意思,這時候我還打擾你,找你出來。」涼風吹拂,輕輕吹送徐明輝裹在低沉嗓音里的歉意。

原想耐心地等候,終究忍不住。四年前他沒繼續追尋,如此錯過了多年,還好又見面了,卻忽然感覺等待的苦。只想再見到她,需要確定什麼似;並肩坐在這高高的台階上後,感到她的存在,伸手就可以觸及,才感到放心。

「沒關系,其實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陳秋夏側頭對他笑一下。

他們的緣分不淺。從小學、國中到高中的偶遇。原以為不大可能再踫見了,沒想到又這麼再重聚。冥冥中有情牽吧?那條看不見、模不著的線……

「天氣真好。」

昨天聊了一點過去,談了目前的情況。當許如娟听徐明輝說他不參加畢業典禮,在決定將來做什麼之前,打算以一年的時間「閑晃」,做自己想做的,雖然還沒決定是什麼,直嚷嚷他浪費青春。

「是啊。這種天氣待在屋里太可惜了。」

「的確很難讓人定下心。」這麼藍的天,不著邊際的風花雪月……

徐明輝突楞一下,暗自生笑。怎麼好像回到了少年?

「回來這些天,我一直無所事事,簡直整天晃來晃去。」

「你爸媽不說什麼嗎?」陳秋夏笑問。

「他們大概覺得頭疼吧。就算不頭疼,光看著我晃來晃去,也會頭暈。」

她知道他在開玩笑。他一直是那種品學兼優,有自己主張,知道怎麼把握自己步調,不會讓父母多操心的好學生。

見她笑,徐明輝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忽然才發現記憶中的他不常看到她笑。

「你爸媽真的很開明,給你那麼多空間。」

「的確。不過,他們大概是放棄吧。」說了他也不會听,干脆不羅嗦吧。

是信任吧。但陳秋夏只是淡淡的笑,沒說出口。

「這些天我這里逛那里晃的,到處閑逛,沒目的地走走看看。到處都改變了許多。不過,也有些地方還是老樣子,變化不大。我還到過你以前住的地方,還有,那時候巧合遇到你的地方——」聲音忽然低落,停頓下來,像似不提防提起,不知怎生接續下去。

一時陷入沉默。

陳秋夏雙手抱著膝,下巴抵著膝蓋,眼神遙遙,落在廣場遠處。一些看似游客正互相照著相。

「對不起。」聲音干澀。「那時候沒有道守約定。」

又沉默下來。過片刻,徐明輝才輕輕說︰「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為什麼啊……忽然覺得艱難起來,或許某些心情會泄露。陳秋夏收回望著遠處的目光,眼眸低垂,感覺到並肩的徐明輝看望的目光。

「那時我——」曾經那般後悔過,那麼輕易就放棄。而今,再有那個可能嗎?「那時我想我跟你相差太多了,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那又如必。」

啊?!他微震一下。

年輕的心不明白有那等曲折,失望之後放棄再追尋,然後他就離開,就錯過了那麼多年。

「我等了一晚上。我不知道你會那麼想……」

「那時……你想告訴我什麼?」

「很多。」他們仍然並肩坐著,沒了距離,他的肩膀微微觸到她的肩膀。「我想告訴你……」該從哪里開始?「國中畢業後我去找過你,但你搬家了。總算又遇到你,那時我早申請好學校,打算出去念書了。我想告訴你,心中那些又復雜又簡單的東西,我想告訴你,要你等我——」

這些言語有什麼重量似,壓得她心一震,不禁抬起眸,迎上他堅定清晰的眸眼。

「你有沒有想過,未來渺渺。」

「想過。」十七、八歲時哪懂得什麼叫「等待」,或會不會是一種煎熬,只是很單純的一個願望,想望的同時也願意承擔,許諾並遵守承諾。

「對不起。」

「為什麼跟我道歉?」

她搖搖頭,說不出為什麼。

這世上痴情的男人很多,但在充滿誘惑的現實,不斷有新的美麗可戀的女人,有多少男人能夠此情不渝、專深不變呢?

又有多少女人,能夠一直不變地等待守候,等待季節更迭,等待一個虛緲的承諾?

「你想過這一年要做什麼了嗎?」抬起臉,能夠面對他笑了。

「嗯。」其實不是完全沒有想過。只是,再遇見她之前,他彷佛在做一種憑吊,沒有急著計畫決定什麼。

「你呢?畢業後有什麼打算?」他反問。

「找個工作吧。」語氣好似有點不確定,但大概就是那樣了。

「馬上就工作嗎?」徐明輝伸長腿,望著廣場遠處。長空下,江山無邊。「這些天,我想過這一年要做什麼,但一直沒有真正決定。可坐在這里,高高的階上,你有沒有一種感覺,像帝王俯視他的江山?」轉臉面向她。

「是啊,真有點那種感覺。」

「我想去看看這個世界,阿夏。」他輕聲呼喚她的名字。「當然,是用最經濟、最省錢的方式,也許會有點辛苦。」那種背著背袋,行游天下,洗煉青春的祭禮。

他眼中有話,目光輕輕;她回望著,沒說話。

「跟我一起去吧,阿夏。」終于,他說出口。目光沒移開,緊緊看著她眼眸。

「這幾年我一邊念書、一邊打工,存了一點錢,我想夠我們一路的花費。」他沒有要她立刻回答,但輕聲低語中,已把他與她概括一起成為「我們」。「我想跟你一起。等你考完試,我們一起環島走一趟。」

「我……」

他笑笑的,無言望著她,伸出手撫模她臉頰。

心中一股激蕩,她說不明白是什麼。

「明輝……」臉在發燙,因為心中那股激蕩。

「我們一起……我想跟你一起……」干言萬語,全在凝看她的,無言的眸中。

「我……」一開口,便被心海澎湃的浪潮噎住。陳秋夏反握住徐明輝撫著她臉頰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徐明輝無言一下,低俯下頭,額頭抵著她額頭。

一直以來,總是分離的他與她,終于能夠這樣並肩,這樣額與額相觸,成為「我們」。

我們一起,看那山川與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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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好買鑽戒,但選焙成了問題。小叔一輩子沒買過這種東西送女人,事情臨到,簡直一籌莫展。

「阿夏,你還是跟小叔一起去,幫我拿個主意。」小叔尋常穿著襯衫、牛仔褲,比起二十初歲的毛頭不知帥氣多少,但那英俊的臉上泛著一點無所適從,好像壓了千斤般重,開朗不起來。

「高興點,你是去買戒指,又不是赴刑場。」

但對小叔來說,跟赴刑場差不多。那一綁就是終生,就算有「視死如歸」的精神與覺悟,也免不了一絲躊躇。

「去!我高興得很。你快準備一下,跟小叔一起去。」

也沒什麼好準備。陳秋夏隨便換上襯衫、牛仔褲,結果跟小叔站在一塊,倒像穿情人裝。

「你怎麼穿得這麼隨便?」小叔皺眉。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陳秋夏不以為然。

「羅嗦,你是女孩子——」

「啊?!」徐明輝走近。明知道會打擾到陳秋夏念書時間,他還是忍不住餅來,雖然他會強抑住心中強烈的感受,每天待一會就離開。「要出去嗎?」

「你來的剛好,明輝,也順便一起幫我出個主意。」小叔已經自來熟喊起他名字。

徐明輝望向陳秋夏。陳秋夏會意,說︰「要去買戒指給婷宜,小叔一個人不好意思去。」壓低了一些聲音,有些戲弄。「是要跟婷宜求婚的。」

「你少說兩句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小叔瞪她。

「原來是那樣。」徐明輝笑說︰「好啊,我也一起去。我曾經陪我爸一起,買過戒指、珠寶什麼的給我媽。」

「太好了。」小叔像遇到了救星一樣。

徐明輝恰好也穿了襯衫、牛仔褲。為這巧合,他笑一下,很自然走在陳秋夏身旁。

陳秋夏走在當中,兩男一女,倒像護花似。她自己並未去意識到那些,偶爾徐明輝側臉看她,她感受到他的注視側臉回望,無聲笑一下,某種無言的交流在兩人之間。

進了珠寶店,服務員微笑迎上前。小叔有些不知所措,陳秋夏替小叔說︰「我們想看看戒指。」

「這邊請。」服務員微笑比一下手勢。陳秋夏與徐明輝自然地跟上去。小叔慢吞吞地,落在後頭。

「是小姐要選焙的嗎?」服務員打開玻璃櫃的鎖,微笑望著她跟徐明輝,當他們是一對了。

「啊?不是——」陳秋夏這才發現小叔還慢吞吞地在後頭磨蹭,回頭說︰「小叔,快點過來。」

小叔才硬著頭皮上前。隔著玻璃望了一眼,搖頭說︰「看得我眼花撩亂的,還是你決定好了。」

「怎麼可以,又不是我要的,是給婷宜的。」

小叔只好認真又看了一下。卻又皺眉。「看來看去好像都差不多。阿夏、明輝,你們幫我選一下吧。」抬頭求救。

「嗯……」陳秋夏仔細看了一下,對服務員說︰「請你拿那個讓我們看一下。」指著左邊櫃中一顆白金瓖的鑽戒。

「這個是嗎?好的。」服務員打開玻璃櫃,小心地取出鑽戒。

鑽石在燈光照射下,映出美麗的光芒。但看那標價小叔有點泄氣。

又另外選了一只鑽戒,讓陳秋夏試戴上。

「你覺得怎麼樣?」小叔問徐明輝的意思。

「看起來都挺好看的。」徐明輝笑。雖然陪他爸買過珠寶什麼的,但他對鑽石沒研究,覺得都差不多。當然,成色不同,價錢不一,但他只是覺得陳秋夏戴起來都好看。

「唔……會不會有點太小了?」指戒指上瓖的鑽石。小叔怕謝婷宜會失望。

「那麼,這個怎麼樣?」服務員取出了一只也是白金瓖的鑽戒。「鑽石大小適中,設計的樣式獨特又不失高雅,很適合優雅品味的女仕。」

當然,只要賣得出去,誰都適合,都優雅有品味。

看看那價錢,將近十萬,小叔有些猶豫。

「你覺得怎麼樣?阿夏。」習慣地問陳秋夏的意見。

「就這個吧,婷宜一定會喜歡。」

「可是……」小叔顧慮那價格。

「就決定這個吧,小叔。」陳秋夏明白他的顧慮,重重點頭,表示沒問題。

「好吧。」小叔總算下定決心。

服務員眉開眼笑。小叔刷卡付帳時,徐明輝將陳秋夏拉到櫃前,問說︰「你喜歡哪個?」

「我?算了吧,這種東西能看又不能吃。」為顧及禮貌,陳秋夏小聲說著,以免其他服務員听到。

「本來就不能吃。來,你喜歡哪個?」徐明輝固執問。

陳秋夏忍不住抬眼瞅他,目光被他接住。他嘴角含著笑,眼眸光采盈盈。

「兩位是一對吧?」另一位服務員笑吟吟迎上前,熱情推銷,取出一副對戒說︰「看看這個怎麼樣?特別為情侶設計的對戒,設計簡單大方,又不失流行感。」

價錢在萬元以內,坑錢又不算太坑錢。

徐明輝認真看了一下,問︰「可以幫忙刻上名字嗎?」

「當然可以。只要把你們名字英文縮寫告訴我們就可以。」

「好。那我就要這副對戒。」

「明輝!」陳秋夏想阻止。徐明輝對她燦燦一笑。

「你怎麼——」想抱怨,卻說不出口。

她知道,幾天後,刻上名字的戒指就會戴在她手指上跟他手指上。那是一副對戒,用來圈系住兩個人。是一種相互的宣示,一種彼此的承諾。

「你喜歡吧?」徐明輝輕聲問。

她頓一下,終于還是點頭。

「喜歡。」一直以來,那種沒有人知道的情懷。

幾天後,她,陳秋夏,他,徐明輝,就會戴上一式的戒指,一直以來那從未有人知曉的感情,彼此終于都明了。一同戴上那一式的戒指,他的、與她的,感情的宣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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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幾十公克重的戒指盒,拿在手上卻沉甸甸,像有千斤重。小叔垂著眉,表情像是又歡喜又悲傷。

「小叔,你別擺出那樣一張苦瓜臉好嗎?大功告成,高興一點。」徐明輝回去了,陳秋夏跟小叔走在一起,一樣的襯衫、牛仔褲,又像情侶裝了。

「這麼小小一個戒指就那麼貴……」還好,小叔慶幸沒動用到陳秋夏的錢。但他自己現在是一光溜溜了。

「婷宜會……啊?!」

面店門口站了兩個不速之客。看到他們,不只小叔,連陳秋夏心中也一沉。

「今天怎麼沒開店?」謝婷宜母親問。

「有點事。不過,馬上就去準備了。」小叔有點慌張,下意識緊捏住戒指盒。

謝婷宜父親微皺一下眉。小叔想起什麼似,「啊」一聲,把戒指盒往褲袋隨便一塞,趕緊跑上前,拉開鐵門,忙不迭說︰

「請進來。不好意思,有點亂。阿夏,快去倒茶。」額上差不多都慌出汗了。

「伯父,伯母有什麼事?」一慌,月兌口叫出「伯父」、「伯母」,也忘了稱呼「謝先生」、「謝太大」的,謝婷宜父母卻也沒表示什麼。

陳秋夏倒了熱茶,然後默默坐在小叔身旁。即使天熱,但謝婷宜父母不愛喝涼的東西,陳秋夏總記得倒熱茶給他們。謝父望她一眼,沒說什麼。

「我們今天是——」謝母剛開口,冷不防卻爆出謝婷宜氣急敗壞的叫聲。

「爸,媽,你們怎麼又來煩陳大哥了?!我不是說了,請你們別再這樣!」她今天眼皮跳個不停,有不安的預感,特別蹺班跑了過來。果然,一來就看到她爸媽。

「婷宜,別這樣跟伯父、伯母說話。」小叔先開口。

「對不起。可是……」望望沉著臉的父母,謝婷宜有些歉疚。猶豫一下,終于在她母親側旁坐下,說;「對不起,爸,媽,我太急了。」

謝父哼一聲。「我明白說,你跟他的事,我是絕對不贊成。」

「爸——」謝婷宜急起來。

「婷宜,你少說兩句。」謝母制止她。

不贊成歸不贊成,但也不能反對一輩子。謝母說︰

「我們今天來,是想問問陳先生到底有什麼打算?」

「啊?」小叔有點茫然。

「你對將來的計畫啊。總不能賣一輩子的牛肉面吧。而且,我看這里的生意也不是很好的樣子,是不是?」謝母不算是那種太精明的女人,但默默觀察,心里自然有數。當了多年公務員,持家、工作的能力都算不錯。

「呃,嗯,可是,我只會這個……」小叔吞吞吐吐。

「其實賣牛肉面也是種生意,經營得當,也可以擴展成連鎖店什麼。你想過換個地點好的地方,買個店面,裝潢一下,好好經營這生意嗎?」

「呃,嗯……」小叔不安地搓著手。「那個……我……」

「恕我冒昧,你年紀也不小,應該有些存款吧?買個店面,工作安定下來,心里也比較踏實。這個,你應該有考慮過吧?當然,買個店面要花不少錢,但我想,你應該有些存款,不夠的,我跟婷宜她爸爸可以先幫你墊上——」

「媽!」謝婷宜詫訝抬頭,沒想到。

謝父又哼一聲,坐在那里像尊雕像似。

「啊?!」小叔也很意外。「現在這里……那個……也不錯……」好一點的地點,一個店面幾百萬,甚至上千萬,他哪有那個錢。就算用上他哥哥嫂嫂留下的錢,也才幾十萬,根本湊不上。更何況,那是阿夏的錢,他不能去用它。

「這地點雖在巷子口,但店面朝里頭,往這里來的人多不會注意到這里,不算理想。我有個朋友在鬧區有家店要頂讓,裝潢是現成的,雖然不大,但地點十分理想。因為是熟識,才要五百萬,請對方再便宜一點,四百五六十萬應該就沒問題。」

五百萬?!小叔差點跳起來。

「啊,呃……謝謝。不過,可是,我想……」

「地點很好,銀行貸款沒問題;你還可以申請青年創業貸款,所以,你大概只需要準備一百萬就可以了。」

「只有八十多萬可以嗎?」陳秋夏插嘴。

「阿夏!」小叔跳起來。

「我也有一點存款——」謝婷宜急忙說。謝母瞪瞪她,瞪得她噤口。

「可以嗎?謝伯母。」陳秋夏又重復說著。

「八十多萬,我想是可以了,剩下的,我們可以——」

「不可以!」沒等謝母說完,小叔就瞪眼大聲說︰「絕對不可以!」

謝婷宜父母不禁皺眉,謝婷宜也不禁愕然看著他,似乎不明白。她爸媽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好不容易——但他卻……為什麼?!臉上不禁白起來。

「小叔——」

「不可以!那是你的錢!我不能動用你的錢!」小叔握握拳。「伯父,伯母,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很感激。但我沒那個能力,這件事就算了。」

謝婷宜臉色死白,猛咬住唇,幾乎要哭出來。

謝父沉著臉說︰「那麼,你跟婷宜的事也這樣算了?」

「我——」小叔看看謝婷宜,撞見她欲哭的表情,不敢多看,低下頭去。

「你對婷宜就這點程度?」謝父又沉著臉追問,幾乎動氣。

怎麼說,他都不贊成女兒跟一個條件相差懸殊的男人在一起。但女兒固執,加上半年多來的觀察,即便不願意,他們夫婦也打算妥協。而且,為了女兒幸福,他們還花費精力時間動用關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不錯的店面,這個男人卻居然沒有一點擔當!

「我——」小叔垂著頭。

「當然不是!」陳秋夏大聲說︰「小叔很喜歡婷宜,怕配不上她,你們又一直反對。可你們知道小叔今天做了什麼?小叔花了他所有的錢,買了一顆鑽戒,打算向婷宜求婚!」

「啊!」謝婷宜輕呼一聲,不相信似,用手捂住口,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充滿紅暈,眼眶溢出淚。

「小叔!」

被陳秋夏聲聲催促,小叔窘迫地掏出戒指盒,低著頭,不敢看所有的人。

「依我的意思,我是希望小叔買個金戒指就好。可是,小叔覺得應該滿足婷宜的夢想,女孩子都喜歡鑽戒,他不想讓婷宜失望。他還怕買了太小,所以把所有的錢都花光了,只為了買這顆鑽戒給婷宜。」

謝婷宜哭出聲,說不出話。

「伯父,伯母,我小叔是挺窮的沒錯,但他很重視婷宜的。」

謝父謝母互相看了一眼,抿抿嘴,沒說什麼。

「那些錢是我爸媽留下的,所以小叔不肯用那些錢。不過,這件事我做主就是。」

「阿夏!」小叔急忙抬頭。

「謝伯父,伯母,請你們讓婷宜嫁給我小叔吧。」陳秋夏站起來,很鄭重地低頭行禮。

小叔趕緊站起來。「我……我……」半天說不出話,只能低著頭。

謝父與謝母又互相看一眼。謝母說︰「總不能一直住在這種地方吧?空間這麼小。」

「算了。」謝父說︰「把出租的那間公寓收回來,就當是嫁妝好了。」

「爸!媽!」謝婷宜高興得又哭了。

寶藍的戒指盒打開,燈光下,靜躺在盒里的鑽戒閃耀著瑰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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