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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上茱麗葉 第七章

「這是您點的香草霜淇淋,謝謝您的惠顧。」

從店員手上接過來後,麗夜迫不及待地張開大口,咬下。「哇……就是這個味道,濃濃的鮮女乃香,脆脆的杏仁果,好好吃喔!」

「看你這副狼吞虎咽的樣子,還真能吃出它的味道。」感佩地看著,羅驥自己也點了球以巧克力甜筒裝的薄荷口味冰淇淋,可是在他吃第一口的時候,麗夜手上的已經消失了大半。

「你的好像也滿好吃的,給我一口。」

「好啊。」遞到她面前,反正他不嗜甜食。

麗夜伸出小舌,舌忝了舌忝。「嗯……這個味道也不錯!」

羅驥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失笑說︰「我突然了解了身為寵物主人的感受。」

「啊?」

「喂你吃東西,好像在喂食小貓、小狽一樣。」

「臭羅驥!你怎麼可以拿我和貓、狗相提並論。」她鼓脹起雙頰,一雙眼楮氣得要噴出火花。

「這可是贊美你的吃相可愛。」他不解地歪歪頭。

麗夜翻個白眼。「我總算弄明白一件事了。羅驥,你的修辭學老師是誰?那家伙該被捉出去槍斃,怎麼會教出這樣一個不懂得說話的人。以你這種怪異的‘贊美’,是足以讓一群女人痛哭流涕的。」

「喜極而泣?」他蹙眉。

「不,是恨不得撞豆腐自殺!」麗夜三兩下地解決完自己手中的甜筒後,雙手插腰地指著他的鼻子說。「听好,上次也是、上上次也是,全都是你的笨嘴巴造的禍!什麼同情我而吻我、什麼需要暫別,全都可以用更好的說法來解釋,這樣才不會讓女孩子陷入苦惱輿傷心欲絕的狀態中,你明不明白?」

「我害你傷心了嗎?」

「對!還害我哭了!」麗夜一咬舌。笨死了!她干麼自暴其短?「我收回最後一句話,你當作沒听見。」

「我听到了,而且兩邊的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羅驥拉過她的小手,兩人站在街頭上,四目相對,行人都好奇地紛紛投以注目的眼光,可是他們一點兒也不在乎。

「我為我的笨嘴巴道歉,但你也有錯要改。以後不可以再急性子地作出判斷,有什麼事令你不愉快的,直接問清楚。」

麗夜揚起眉頭。「以後?」

「對,以後,這是我們第一次的約會,以後還有許多次的約會。」

眨眨眼,她再眨眨眼,希望自己沒在作夢!這很有可能是夢,誰叫她過去有過太多經驗,凡是有羅驥出現的夢都很怪異。

「我們為什麼要‘約會’?羅驥。」

「因為我們要交往、因為你喜歡我、因為你已經敲詐了我一頓竹杠,讓我們有了第一次的約會。所謂有一必有二,第二次約會一定會發生。」

他以前是這麼會油腔滑調的人噢?那就得以解開長存在麗夜心頭的一個疑問了!何以這死硬派的家伙會有女人願意賞臉要他?想不到他是表面上死硬派,私底下卻有著另一面。

「我喜歡你嗎?」她不以為然地哼道。

「就算不是現在進行式,也會是未來式,我有信心它最後會是完成式。」他俯瞰她的眼神中有幾抹逗趣。

麗夜就是想戳戳他的牛皮。「完成?我看是過去式。」

「那更簡單,只要讓它復活不就得了。」低頭,他飛快地掠過她的上唇,偷了個吻,說︰「好甜……」

她俏臉唰地紅透。

「……的霜淇淋,果然是很可口呢!」再回過頭舌忝舌忝自己的上唇,他一眨眼說。「我幫你擦干淨嘴巴了。」

「你──」

搶在她發飆前,羅驥扣住她的手腕往車上走。「下一個地點是XX夜市對不對?走吧!」

強硬、蠻橫、霸道,這些過去對羅驥的印象,現在還得再加上一項狡猾了。麗夜非常意外自己也吃他這一套。換成別的男人這樣對付她,她二話不說,絕對一腿飛踹,讓他死。

丙然,人生當中是有命定的克星存在。

舉凡克星所做的一切,不能原諒的、不能理解的、不能允許的,就是會在莫名其妙的狀況下,一步步撤離防護網,節節後退。至于何時會淪陷,她就不曉得了,看這速度……總不會是明天吧?

搖搖頭,不,不可能的!起碼他還要再過老爸那道關卡,才有可能光明正大他出入家門。

唉,前途多難喔!

繞過大半個台北地區,滿足麗夜對食物的想望之後,羅驥載著她來到一個對他們兩人而言都充滿回憶的地方──小學校園。

假日開放的操場上,附近的鄰居老爺爺、老婆婆都在運動著,也有不少孩童們踢著球、吵吵鬧鬧地玩耍著。看著他們天真無邪的模樣,真的能勾起許多過往如風的回憶。

「啊,秋千,好懷念喔!」她跳到窄小的木板上,用力一蕩。「你看,我很厲害吧!我小時候還蕩得更高呢!」

靠在鐵桿邊,羅驥微笑著。「我也記得有次你摔下來,鬧得全班人仰馬翻。」

「那是馬有失蹄。」

「沒錯,特別是你這匹悍馬。」

「嗶!犯規。」停下蕩秋千的手,麗夜吹著隱形的哨子說。「方才的發言有蓄意造謠之嫌,逮捕!」

「抗議,裁判不公。」他含笑且悠哉地開口道。「你怎麼可以法官兼人犯呢?」

麗夜嘟著嘴。「可是悍馬未免太難听了吧?」

「好吧,那我修正一下,是一匹美麗、聰明、大方又有智慧的悍馬。」

「這分明是換湯不換藥嘛!」

她吼地撲上去,他笑著抱住她,兩人既是扭打又像是糾纏在一起,最後還是被他的「懷柔之計」給得逞,兩人交換親密的吻……

「喔!男生愛女生,羞羞臉!」不管什麼年代,在孩子的眼中,這對大人正在做的,永遠都是羞羞臉的事。

麗夜紅著臉推開他,驅趕著那些人小表大的孩子們。「去去!去一邊,要不然警察叔叔會逮捕你們!」

嘩地一哄而散後,羅驥在她身後笑著說︰「我不會逮捕他們,但很想打他們,那些壞人好事的小表頭。說也奇怪,為什麼小時候會那麼在乎被人取笑的事?男生愛女生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這只有用時光機回到過去問小時候的自己才知道嘍,」一聳肩,麗夜不經意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表。「啊,糟糕,已經五點了!我爸一定快捉狂了,不得了,得趕緊回家去。」

「嗯,今天會不會被打斷肋骨啊?」

「你要上我家?」

羅驥理所當然地點頭。「不去打聲招呼怎麼可以?我又不打算當誘拐犯,還是得和伯父請求,拜托他讓女兒和我交往。」

「不用了啦!我不想看到血濺三步的場景。」麗夜嫌麻煩地搖頭。

「不行,規矩就是規矩。」

這時候,麗夜才想到,這家伙八成就是因為死腦筋,才會熱中于執行公權力的警察工作上頭。唉!

戰戰兢兢地回到家門口,還沒有進去呢,就看到朱父拿著根球棒擋在門邊,活像廟里的門神。

「非常不妙!你真的非這麼做不可嗎?」躲在巷子口,麗夜仰頭望著羅驥。

抱著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當為必為之的心態,再加上他從不逃避該面對的現實,羅驥說什麼也不可能在這兒打退堂鼓。

「走吧!」

牽著麗夜的手,他大大方方地往朱家大門邁進。

「阿──夜!你這丫頭!」

一見到她的人影,朱父的洪鐘之音已經響遍整條巷子。接著又讓他看到羅驥的身影,這下子更不得了了。二話不說,拿起球棒揮舞著,連番大罵。「你這臭小子!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好大的膽子,我今天非得打斷你兩條狗腿不可!」

眼看一場沖突是避免不了,麗夜下定決心,今天非得和老父攤牌,把話說明白不可。自己不是真的「茱麗葉」,也不想扮演什麼悲劇性的主人翁,那種東西留給莎士比亞迷去演會更稱職。

「朱伯父!」

羅驥一個箭步上前,以空手奪白刃的招式,兩手夾住了平空而降的球棒。「恕晚輩無禮了!」

朱父眼睜睜看著這臭小子使出蠻力,三兩下就將球棒搶走,扔到一邊去,于是他想再重展自己的壓箱絕技──出拳必中左直鉤來對付他。拳頭在空中發出咻咻的凌厲風聲,就在他以為自己打中的同時,原本在面前的人影忽地失去蹤影。

咦?人呢?

及時蹲下閃過這拳的羅驥,已經繞到朱父身後。「我今天是有備而來的,朱伯父。您不听我把話說完,我絕不會回去。您就算要打我,也請等到我們談完以後。」

「我和你這兔崽子沒什麼話好談!」

狼狽地轉過身去,朱父再次出招,又照樣被他閃過,這次朱父心中也有底了,上回自己能打到這臭小子,純粹是他故意讓給他的。以這小子靈活的身手來看,不是輕易就會被打倒的對象。

兩人在門口你一拳、我一閃地持續鬧了五分鐘左右,局面在某位重要人物的介入下有了轉機──

「唉呀!你這死老頭在干什麼?給我住手,孩子的爸!」

朱媽媽化為夜叉,狠狠地擰住了朱父的耳朵說︰「你看看你,快讓我們成為街坊鄰居的笑柄了,還鬧!全都給我進屋子里頭再說!」

謝天謝地,一旁手足無措的麗夜,拍著胸口心想︰幸虧我搬對了救兵,想要對付「美猴王」,不搬出「如來神掌」,豈能治得了他?

「咚」、「咚」兩聲,朱媽媽把兩杯冰茶放在這一老一少的男人面前,先是客氣地招呼羅驥喝茶,再朝自己的丈夫說︰「孩子的爸!你都幾歲了?還跟這些孩子們胡鬧?人家客客氣氣地上門,你就把人家的話听完嘛!要發火、要生氣,全都可以等會兒再說啊!」

「這小子把阿夜一拐出去就是五、六個鐘頭沒回來,我怎麼能不生氣?」朱父咆哮。

朱媽媽哈哈兩聲。「又不是深更半夜,外頭天都還亮著呢!兩個孩子已經很知道分寸了。」湊過去,她暗暗地掐住老公的手背,一擰,耳語地說︰「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我很中意羅驥這孩子,你敢破壞女兒的終身幸福試試看──」

「痛、痛、痛!你快放手!」朱父求饒地收回自己紅腫的手背,不情願地說︰「哼!我只答應听這小子說,但我不承諾等會兒我將采取什麼行動!」

「這樣就夠了,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朱伯父。」羅驥不慌不忙地低頭道謝。

見他客氣至此,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朱父老大不高興地說︰「有屁快放──唉喲!你干麼又掐我?死老太婆!」一頓,不敵朱媽的勢力,他改口道︰「有話快講啦!」

麗夜早就對父母的你來我往見怪不怪。「羅驥,你不用管他們,盡避說你要說的事。」

點點頭,羅驥一啟金口,頭句話竟是,「朱伯父,坦白說,認識朱麗夜這十多年來,我從沒喜歡過你的女兒──」

「什麼?!你這臭小子!我家阿夜人見人愛,你敢討厭她?」

有其女必有其父嗎?羅驥微笑地往下說︰「直到最近我才逐漸改變對她的看法,朱伯父。現在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我想和你的女兒交往,請允許我和朱麗夜在一起。」

引爆得太早,沒台階下的朱父,模模鼻頭,悻悻然地說︰「我、我就說嘛!我家阿夜魅力無人擋,誰能討厭得了她?哼!」

「我小時候是真的滿討厭她的,不,該說前陣子我和她重逢的時候,心里頭也還想著這女人一點兒都沒變,和以前一檬莽莽撞撞、輕浮又愛胡言亂語。那時候的我要是知道現在的我的想法,應該會暈厥過去。」羅驥坦率地直言。

麗夜不禁翹起唇補充。「那真是半斤八兩啊!那時候我也覺得你這家伙一點兒也沒變,一樣是不知轉折、沒有彈性的石頭男。」

「但,現在不同了,不是嗎?」他瞥她一眼,意味深遠地笑問。

她訕訕地低下頭去。「那是……」

羅驥溫柔地撫模著她的頭發說︰「我也一樣,現在對你有截然不同的感覺。或許正因為我們是從小就認識,許多你我的優缺點,我們彼此都非常清楚,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差別,一定是因為過去我和你都隔著一層‘偏見’的鏡片,遠遠地望著彼此的關系吧?」

原來他這一周來,是真的非常認真地在思考啊!麗夜反省自己,除了一直詛咒痛罵他以外,根本什麼也沒去想。

「和你有關的事,我都會自然而然地往不好的方向去思考,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到你身上,沒發現正是自己倒因為果的思考邏輯,偏差了我心中對你的看法。我真是個笨蛋。」

「……嗯,這麼說我也好不到哪里去。」麗夜想想。「常常因為自尊心作祟,所以不肯承認你說的話多半沒錯,故意和你作對。」

「所以惡性循環下,我們始終把對方當成討厭的對象。」羅驥結論道。「留宿在貴府的那夜,回去後我被母親責罵了。她說了一句話,讓我百口莫辯。」

「羅媽媽說了什麼?」純粹好奇,麗夜追問。

「我口口聲聲說和你絕對沒有關系,可是屢次都很在乎你的一言一行又是為了什麼?她罵我不要把責任全推到對方的身上,要好好看清楚自己的責任。」羅驥苦笑著。「真傷腦筋,我母親說的正中要害,我若是不在乎你,又怎麼會受你影響,老覺得你帶給我麻煩呢?」

麗夜吐吐舌頭。「真是對不起喔!」

「生氣啦?」他咧嘴一笑。「身為被釣上岸的魚兒,抱怨餌的美味可口,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這還差不多。」

把嬉皮笑臉收起來,羅驥正式地低頭向朱父說︰「伯父,您有多愛護阿夜,我非常明白。我雖然不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麼事,但我現在是真心誠意地請你讓麗夜輿我交往,拜托你!」

「小子,你念了一堆我女兒的牢騷,現在卻要我點頭,這種不合情理的事,你想我會答應嗎?」噴地彈著舌根,朱父嚷道。

「我想表達的是,我和麗夜都對彼此有基本的了解,她的個性、她的脾氣,這些地方我都有自信可以包容,我想她也一樣。我們不是因為一時沖動而做出這樣的決定,也請您要相信我們。」

「……爸,你不要因為反對而反對嘛!我和羅驥都知道那天錯了,是我們太不經大腦思考,以後絕不會有那種事發生的。我們會保持清清白白的交往,好不好嘛?」麗夜也開始發動撒嬌攻勢。

「孩子的爹,你難道要把這兩個孩子逼進死胡同里嗎?正當的交往有什麼好反對的?你就答應他們吧!」朱媽媽也助陣。

「朱伯父,拜托您!」

在三個人圍攻的態勢下,朱父眼看大勢已去,氣得拂袖站起。「算了、算了!我不管你們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

「?」

一等朱父離開,朱媽媽就笑著說︰「他這就等于答應你們了,不必擔心,等他以後找到台階下,就會表現得比較自然一點。」

「不好意思,還讓朱媽媽費心。」羅驥欠身。

「哪里,我家麗夜是個不成材的女兒,以後你們一定也還會有許多風風雨雨,我就送給你們一句話︰‘回歸原點’。像我每次和孩子的爸吵架,就會去翻翻相片本,想想以前剛結婚的甜蜜日子,就會找到繼續努力下去的動力了。你們以後也不要忘了,現在自己的心情,嗯?」

「媽,謝謝你。」麗夜給母親一個擁抱。

朱媽媽一眨眼。「這也是為了往後我的幸福著想啊!丈母娘挑女婿,可是越挑滿意呢!炳哈!」

陪他走到巷子口,麗夜在分手前噗哧一笑說︰「要是現在遇上個老同學,我猜他們的下巴大概會掉下來。水火不容的我和你,居然會手牽手地走在一塊兒,真是世事難料喔!」

「那要不要來個更讓他們吃驚的畫面?」

「咦?」

麗夜還沒領悟到他想做什麼時,就被他拉到電線桿旁,奪去了雙唇。

「嗯……啊……不行啦,有人會……經過……」

在綿延不絕的細吻中,她暈紅著臉在他的雙臂中掙扎道。

「沒關系,就讓他們看。」

一說完,他更加積極地把舌頭伸入她的口中。

「啊嗯」

在這種時候,麗夜才曉得他也有任性跋扈的一面。

由疊合的雙唇可感受到他的硬度,那輿自己完全不一樣的雙唇觸感,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似的,強悍……可是又帶著溫柔。

要不是他牢牢支撐著自己的腰,麗夜相信自己在他反覆的吮吻下,早就膝蓋發軟地跌倒了。

「嗯……」

當他放開自己時,她的唇都快失去知覺,只有一片麻痹的火熱還在燃燒。他性感的黑瞳凝視著她,一指劃過她的唇邊說︰「糟糕,現在不能讓你回家去,不然伯父光看一眼你的表情,一定會判斷我們是做壞事了。」

「笨、笨蛋!」這都是誰的錯啊?嗔他一眼。

「不要再挑逗我了,阿夜。」

「誰、誰挑逗你啊!」

羅驥一笑,抱住她,親吻著她的發梢說︰「明天開始我又要工作了,可能沒辦法常常跑去找你,不過一有假可放,我會和你聯絡的。」

「工作?啊,對了,上次的案子,那位艾先生的畫找回來了沒有?」打探一下,說不定有新聞可用。

羅驥搖搖頭。「沒有。犯人沒有任何動作,使得我們的偵辦也呈現膠著狀態。」

「那,可憐的艾太太知道了嗎?」要是艾先生鬧離婚,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條斗大的緋聞吧!

羅驥一笑。「姅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很遺憾,還沒找到艾太太。上回說她回娘家,和她的娘家聯絡過,又說她出差去德國,要到下周才會回來。」

「這麼說完全都沒有進展嘛!」

「也不能這麼講,有了你父親的錄音帶幫助,我們正在搜查艾先生周遭的人,看看有沒有和這聲紋相符的人。已經過濾有一陣子,相信很快會有結果出爐。」

警察的工作比她想像的還要枯燥多了,和電視劇上演得一點都不一樣。

「好吧,那你就努力工作吧!」

「晚安。我會再打電話給你。」

兩人交換額頭上的道別之吻,各自朝回家的路上前進之際,一抹曾被她拋到角落的記憶呼地涌現,「啊!紙條!」

她突然想起來,當初被她扔到床底下的小紙團,該不會一直都沒有人發現它的存在吧?「羅驥!你等等!」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可以說‘忘記了’就解決呢!」開車的路上,羅驥難以置信地質問。

「誰叫你那時候根本不理睬我,我好心要告訴你,你卻一副我在找你麻煩的樣子,所以一氣之下就……後來又發生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我會忘記也不奇怪啊!」麗夜委屈地辯解。

「竟然隨手把證據亂扔,你知不知道萬一失主責問你是否有意湮滅罪證的話,你會惹上多大的麻煩?」還是無法接受的羅驥,怒豎著眉。

「全部都是我的錯嗎?」

「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

麗夜張大嘴,她沒想到他如此蠻不講理,她都已經跟他道過歉,而且她是無心之過,有必要如此大發雷霆嗎?「早知道就不說了。」

「你這種完全不知反省的態度,叫人如何原諒?」說話口氣重也是為她好,羅驥擔心她這性子不改,往後會惹更大的麻煩上身。

索性閉上嘴巴,麗夜把氣悶在肚子里。

一抵達艾府,羅驥急急地求見屋主,艾先生滿臉訝異地看著他們。「羅警官,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抱歉,請讓我們搜查一下您的寢室,就是發生失竊案的那個房間。我們可能遺漏了相當重要的線索。」

有些困惑的屋主,接受羅驥的請求,讓他們進入房間里。

羅驥和麗夜各自趴在地上,搜找著屋內的每一處角落,最後終于在床底下,被床罩遮蔽住的死角,找到那張紙條。

「就是這個!」

到底是什麼東西?好奇的屋主也湊上前觀看,沒兩秒鐘便發出了「啊」的一聲。

「您認得這個筆跡是嗎?」羅驥感覺到破案的關鍵時刻已經來到。

屋主好氣又好笑地說︰「什麼認不認得,這是我老婆的字跡呀!」

「咦?」麗夜錯愕。

羅驥再次確認。「您沒有弄錯?」

再次點頭,艾先生說︰「署名‘汪汪’是我的老婆汪明明的習慣。」接著嘆口氣。「原來是她拿走了。她什麼時候拿走那幅畫的,我居然一點兒也沒發現。所以說這些全部是巧合嘍?因為有人入侵,我以防萬一地進金庫察看,因此陰錯陽差地以為那幅畫會失蹤是有人偷走的。結果……唉,我真是太粗心大意,這給你們添麻煩了。」

羅驥與麗夜對看一眼,兩人都沒想到這件案子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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