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迷糊女郎 第四章

葉文燻今天非常早就起床了,因為生怕又遲到會被老板扣錢。唉……她已經不能再遲到了,不然這個月剩下的日子,中午就只能吃兩片吐司了。

而且,她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昨天她跟徐定嫣本來是要幫譚艾郁慶祝她工作終于滿三個月了,沒想到小艾竟然在最後一個小時惹火了航空公司的大老板,當場被解雇。

她提議要幫小艾問問看公司缺不缺人,雖然小艾拒絕她,但是身為好朋友,她還是決定要問問看老板。

「翔峰財富投資金控管理顧問公司」位在南京東路的菁華地段上,一棟二十八層樓的摩天大廈,分別佔據了一到八,跟二十五到二十八樓層。

區浚翔的辦公室位在最頂樓,而葉文燻的辦公桌位,則位在區浚翔辦公室的外面,是個獨立的區域。最外面則是大、小會議室、接待室跟副總辦公室。

葉文燻在八點半進入辦公室,她偷偷去看了一下,發現老板還沒有到公司,她星眸閃著計算的光芒。

「太好了。」她竊竊一笑,準備開始她的游說計畫。

她努力地將辦公室打掃過一遍,難得的將凌亂中有她個人秩序的桌子整理一下,努力讓她的桌子看起來更賞心悅目。

老板每次都對她的桌子不敢恭維,甚至還要求她千萬不要整理他的辦公桌,省得她整理完之後,他自己又得再整理一次。

葉文燻快速跑到茶水間,泡出一杯香噴噴的凍頂春茶放在老板的桌上。

她老板明明才三十出頭,卻像個老頭子似的只喝中國茶葉,從不肯踫她最愛喝的咖啡跟花茶。

區浚翔準時在九點鐘進入辦公室,一踏進辦公區問,他就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

他退了一步,抬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確定他沒有走錯樓層,這才帶著懷疑的腳步走進他跟葉文燻的辦公室。

「老板早。」葉文燻站在辦公桌邊,學著日本上班女郎,兩手交疊放在腿問,恭敬有活力的跟他打招呼問好。

區浚翔挑著眉,好笑的看著他這怪異的助理。

「哼--四月天的台北市下雪了嗎?」他諷刺嘲笑。

葉文燻甜美的笑容,閃過一絲惱怒。嘖!她很認真的好唄!這樣說她!

「老板,呵呵--你真愛說笑。」葉文燻一手貼靠在嘴邊,圈嘟著嘴,假假的呵呵一笑。

區浚翔提著公文包,雙手交疊抱在胸前,一副看她能演到何時的表情。

葉文燻一直得不到老板的響應,她假笑的嘴都快僵了。

「ㄟ--老板,讓我來幫你提公文包。」葉文燻快速奔上前,伸手就想替區浚翔減輕手中的重量。

「不用。」區浚翔偏過身子,越過她走向辦公室,在經過她的辦公桌時,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哇--今天是什麼日子?竟能勞動妳整理妳的豬窩?」

這家伙一定又有什麼詭計了!

他記得這種事情,大概半年會發生一次,不過通常都是她對他有所求的時候。

真沒禮貌!一直說淑女的座位是豬窩!

「沒有呀!偶爾也要整理一下呀!再怎麼說,我是老板的秘書兼助理,這里又常常有人進出,總是個門面呀!」葉文燻走回座位,理所當然地說著。

「嗯、嗯。」區浚翔點點頭,很是贊賞,但隨即直截了當的先下手為強。

「如果妳以為這樣,我就不會因為妳遲到而扣妳薪水,那妳省省吧!」

語畢,他頭也不回的開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她這個月,已經前前後後被他扣了三千元。她一定是哭窮,在跟他討好求饒。

乍見到葉文燻替他泡好的春茶時,他搖頭笑了。

這家伙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連他最愛喝的春茶都幫他準備好了。

有時候連他都搞不懂,小燻到底是真迷糊,還是只是個煙霧彈?

葉文燻在後頭沮喪的皺眉頭、吐氣。

怎麼辦?老板一點都不欣賞她的努力,那她如果去求老板給小艾工作,還能成功嗎?

唉喲--她不想一直看小艾每次找工作,都奇怪的做不滿三個月,然後又一直找工作,生活也不正常。她真的很煩惱耶!

從大學開始,她就一直受到小艾跟小嫣的幫助跟照顧。

現在她們都畢業三年了,她雖然沒有像小嫣事業做的那麼成功,但她至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她真的想出一點力,幫助小艾找到穩定的工作。

為了朋友,葉文燻拍拍沮喪的臉,然後展現笑容,鼓足勇氣地走進老板的辦公室。

「老板。」

區浚翔的視線從計算機屏幕上抬起,疑惑的看著一臉有話要說的小燻。

他皺起眉頭,放下手中的茶杯,無奈地開口︰「到底什麼事?說吧!不要再搞這些小把戲了。」

葉文燻走上前,努力展現最甜美清純的微笑,直接開口問︰

「老板,請問一下,我們公司還有沒有缺人?我有一位『非常優秀』的朋友在找工作,我想,如果讓她來我們公司工作,那簡直是讓我們公司如虎添翼!」

區浚翔瞪著她冷嘲一笑。「如果是『非常優秀』,那就不難找工作吧?何必要妳幫忙關說?」

「啊?不是呀!因為她--」她焦急的想辯解,卻被他的話打斷。

「小燻,請問我們總公司,上上下下一共有多少員工?」

「三千八百七十二位。」她直覺的反應。

「嗯。那請問,我需要在哪一個部門,安插這第三千八百七十三位員工?」區浚翔整個人往後靠上椅背,清楚的詢問她。

「嗯?」葉文燻很努力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然後她眼楮一亮,高興的喊出︰「我們這里呀!我要身兼你的助理跟秘書,常常會工作量過大,再找一個人來幫忙,就可以省了不少事情,這樣就效率加倍啦!」

她得意自己的機智反應,很驕傲的笑著。

區浚翔微微一笑,然後--

「妳是白痴嗎?妳自己工作能力表現不佳,還敢斗膽要求我幫妳找助理?」區浚翔瞬間變臉,咬牙怒吼出聲。

「我不--」葉文燻被罵得縮了肩膀,小臉一皺。

他交代的工作,她都有乖乖做呀!為什麼還說她工作能力表現不佳?

「妳怎樣?妳是在抱怨工作太多?我請妳來是干嘛?喝茶聊天的嗎?還是當沒大腦的花瓶?」他很凶的質問她。

他真的會被她氣死!怎麼老是這麼搞不清楚狀況?!

「不是……」

「我告訴妳!鮑司唯一的職缺,就是妳走路之後,空下來的位子!」他大聲責備她的愚蠢。「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怎麼不多做一點事情?我昨天要妳做『開華』的資產負債表,妳做出來了嗎?」

「做、做好了。」她苦著一張臉。

「那還不快點拿來!我警告妳,如果妳再敢跟我提一次幫朋友找工作這種蠢事,我就請妳走路!听到沒有?」

他區浚翔最痛恨的就是不努力,成天只想走後門的人!這笨蛋竟還妄想要他錄用這種想走後門的蠢材?!

「翔峰財富投資金控管理顧問公司」的每一個員工,都是經過層層嚴格考試錄取的。只要是他當家管事一天,他就不會任由走後門這種事情發生!

葉文燻被他嚇得奪門而出。

嗚……她又把事情搞砸了。

怎麼辦?她根本對小艾的事情幫不上忙!她是個最沒用的朋友!

自從葉文燻「抱怨」工作量太大之後,區浚翔就盯她盯得更緊,工作多得讓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時間模魚。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飽,腦袋紊亂,根本無法思考,也無暇去想其它的事情。

雖然如此,但葉文燻從未說出一句抱怨的話,這情形,區浚翔都清楚地看在眼里。他知道他將小燻壓迫的太過,他常常不經意的發現小燻臉上出現疲憊的樣子,但一面對他時,卻又努力擠出最自然、最陽光的微笑。

這幾天她真的乖了很多,也沒再給他出什麼狀況,值得鼓勵一下。

區浚翔走出辦公室,就看見趴睡在桌上的葉文燻,他皺了眉頭走上前。

乍見到葉文燻明顯的黑眼圈時,他的眼投射出不舍的溫情。

他想他的處罰已經夠了。

區浚翔一直站在那里,看著葉文燻的睡容。這一幕,奇異的跟十三年前的那個夏天午後重疊了。

最近他常常想到過去的事情,然後一直陷在過去的記憶,久久回不來。

那年他去了美國之後,曾經寫過一封信給葉爸葉媽,那之後他斷斷續續有接到葉媽媽的信件,但就是一直沒有等到葉文燻的信,也沒有等到她學會上網跟他聯絡。

隨著時間流轉,他跟葉家的人斷了聯系。而小鎮日子的記憶,則一直出現在他的回憶里。

直到三年前,葉文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成了他的助理。

久別重逢驚喜的劇碼,並沒有出現在他們之間。

區浚翔內心沖擊的喜悅,在意識到葉文燻根本忘記了他時,轉為冷卻。

三年來,他沒有提醒她過去的記憶,也沒有試圖再跟葉家長輩聯絡。他私心里希望她能想起他,想起那個夏天陪她經歷人生第一次過程的大哥哥。

三年來,他什麼都沒有等到,只有每天忍受被她迷糊的個性氣得頭痛欲裂的日子。

他自嘲的笑著搖頭,眼看就快趕不及赴中午跟客戶的餐敘,他拿起葉文燻掛在椅背上的小外套,輕輕替她蓋上,走出辦公室。

葉文燻從睡夢中慢慢蘇醒,她伸伸懶腰,滿足的笑了。她好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

她睜開眼楮,看看四周,然後驚嚇得瞪大眼楮。

「啊!完了!我睡著了!」慘了!老板又要扣她錢了!

葉文燻倏地站起身,固定姿勢睡的太久,她的雙腳早麻痹,讓她癱軟了身地又跌坐回椅子上。

「嘶--哦--」腳麻的感覺真不好受!

葉文燻突然發現她的手臂壓著她的外套,她奇異的皺眉,坐起身,伸手拿下披在她肩上的外套。

「奇怪,我有披外套嗎?」她歪頭仔細想著,卻找不到自己披外套動作的記憶。

她站起身,悄悄走到老板的辦公室門前,耳貼著門听著,沒有听見任何聲音。

她敲敲門,也沒有任何響應。她開了門,發現區浚翔不在里頭。

她看了眼時鐘,下午一點四十二分,然後她吃驚的跑回座位,翻動行事歷。

「慘了!我忘記提醒老板今天中午跟『京同』的餐敘!嗚……完蛋了!」

她會不會真的要走路呀?她不想丟掉這工作!

區浚翔就在葉文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那里來來回回的走著時,回到公司。

「葉文燻,妳又在干嘛?」

葉文燻一回頭,就見老板一臉皺眉的看著她,她想老板一定又要教訓她了。

「老板,對不起!我以後不敢了!」葉文燻低頭認錯。

區浚翔挑高眉毛,好笑的問她︰「妳又做錯了什麼?」

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葉文燻緊跟著他,在他後頭又急又怕的道歉。

「老板,我不小心睡著了。對不起!」

區浚翔走到座位前,英挺的臉龐泛著笑意。看來他這幾天的高壓政策,讓小迷糊蛋變得機警了。

「妳是在中午時間睡覺,那是妳的休息時間,妳要怎麼利用,我管不著。」

中午休息時間,是從十一點五十分到一點三十分。他走出辦公室,看見她睡覺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他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小氣老板,他只要求他交代下去的工作,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做好。這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葉文燻可愛的臉龐展現出輕松的微笑,她吁口氣,心中的大石終于放下,傻憨憨的一笑。

「後--我還以為我又要被扣薪水了!」

區浚翔嘲諷地一笑。「如果妳不要一直出狀況,又怎麼會被拙薪水?!」

區浚翔搖搖頭,坐下來開始處理下午的公事。他從桌上拿起一疊資料,交給她。

「這拿去做,明天一早給我。」

「好。」葉文燻收下那疊沉重資料,抱在胸前,轉身走出區浚翔的辦公室。

區浚翔看著她的背影皺眉思索,然後他出聲阻止她的腳步。

「等一下!」

葉文燻抱著資料回頭。「老板,什麼事?」

「妳有護照嗎?有沒有港簽?」

「有。」葉文燻覺得老板很奇怪,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嗯。那妳準備一下。下星期跟我一起去香港出差。」

區浚翔突然丟出這個令人詫異的決定。他向來都是找公司頂尖的會計師組成工作團出差的,根本沒有她這小助理的份。可是現在他卻……

「真的嗎?」葉文燻小臉一亮,瞪大眼楮驚喜的問著。

「我們是要去工作,妳那麼高興干嘛?」區浚翔挑高眉,啼笑皆非的問她。

「我知道、我知道!老板,謝謝你!」葉文燻點頭如搗蒜,開心不已的笑著。

去香港耶!苞老板出差耶!這是不是代表她這陣子的表現老板很滿意?

哇哦--好棒!

「我先警告妳,我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的!般清楚一點!」他有點擔心這家伙,不會在香港給他出狀況吧?

可是,他決定要攤牌了!

他不想再耐心等這小迷糊自動回復記憶。

游戲正式開始--

「啦啦啦啦--」葉文燻手拿著一件小碎花洋裝,開心的在房間里邊哼著歌邊旋轉飛舞。

香港--買東西吃東西、買東西吃東西、買東西吃東西的天堂!

呼呼呼--哇哈哈哈--她出運!

葉文燻一直沉醉在要去香港的美夢幻想中,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正看著她咯咯痴笑的表情。

直到門口邊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男性笑聲。

「這麼高興?!加薪了嗎?」

葉文燻一回頭就見到哥哥葉義達慵懶的倚靠在門邊,一臉取笑她的表情。

「哪有?!」葉文燻放下洋裝,嘟著小嘴,有些泄氣。

嘖--她都忘記了,這個月被老板扣了三千元,根本沒有多余的錢去敗家。

葉義達知道她被扣薪水的事情,也知道這笨蛋竟然在看了電視報導後,覺得非洲的小孩很可憐,就把錢全部捐出去,卻沒有仔細算過自己有沒有能力。

還好,他們這間公寓是自己的,不然看她拿什麼繳這個月的房租!

葉義達在台北念完大學,當了兩年兵之後,就到美國攻讀碩士跟博士學位。

葉文燻在小鎮一直念到高中,大學時,跟譚艾郁一起住在徐定嫣位在士林的房子。三年前,葉義達回國接受台北A大的聘任擔任教授,買了這間公寓,而小燻畢業找到工作後,才搬來跟葉義達一起住。

說來他還真同情小燻的老板,三不五時都得忍受這小迷糊的凸槌。每天他回家最好玩的余興節目,就是听小燻說她的上班狀況,每每他都听的哈哈大笑,還替小燻那位苦命的老板掬一把同情之淚。

他想小燻的老板一定是一位五十幾歲的心軟老伯伯,不然不可能能忍受這小迷糊的,而且能經營那麼大的企業,一定也有一番歷練了。

不過葉文燻真的很有貴人命,從小有他這哥哥幫忙擋麻煩,念書有小艾、小嫣這兩個朋友的照顧,工作時又踫到一位好老板。

「沒加薪,還能這麼高興?後--中樂透?」葉義達雙眼一亮,欣喜若狂的沖到小燻的面前。「妹妹呀!扮哥對妳很好哦?!嘿嘿嘿--」

「沒有啦!想錢想瘋?!」葉文燻坐在床上,朝哥哥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不買彩券的。」

葉義達一手貼在肚子上,一手模模下巴,認真的評估道︰「也對!妳買了也不會中!」

「喂--沒禮貌!」葉文燻氣得抓起抱枕,狠狠朝他K去。

「哈哈哈--我沒說錯呀!四十二個數字,妳都選了三十六個數字了,還沒有一個對中?!全台灣就屬妳第一了!」葉義達抓住抱枕,不怕死地繼續嘲諷她。

「喂--很過分耶你!」

「哈哈哈--好啦!苞哥哥說,妳什麼事這麼開心?」

葉文燻模模洋裝,狀似平常的說︰「就是,我明天要跟老板去香港出差。」

說完,她嘴邊的笑意,再也忍不住的得意揚起。

葉義達听完,臉上沒有任何興奮感,反而張大了嘴,一副下巴快要掉落的樣子。

「妳老板花轟?!」

「葉、義、達!」很超過耶!什麼態度?!

「我會每天替妳老板禱告的。阿門!」葉義達狀似虔誠的祈禱,眼里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葉文燻直接回以抱枕攻擊,葉義達哈哈大笑的走出她的房間,臨去時竟又壞壞的回頭丟了一句氣死人的話--

「記得保險受益人寫我的名字,好說歹說,哥哥我平時也非常照顧妳!」

葉義達哈哈大笑離開,葉文燻氣惱的將手中的抱枕摔出去,打中葉義達關上的門。

「氣死!」

鈴鈴鈴--

房間的電話突然響起,葉文燻接起電話,語氣還殘留一些氣惱。

「喂!」

電話那頭一陣靜默,然後傳來一個嬌柔的媚人嗓音和低低笑聲。

「唉喲--是哪個壞人,竟敢欺負我們家小燻呀?」

「小嫣!」葉文燻開心的笑著。

葉文燻第一次看見徐定嫣時,就被她那柔媚的美麗給深深吸引。認識之後,更發現徐定嫣不只美,人聰明,還超善良。

那時她在找學校附近的房子,認識了也在找房子的譚艾郁,她們相約一起找房子時,正巧在校園踫見被一群男同學包圍的徐定嫣,徐定嫣一臉被嚇壞、梨花帶淚的嬌媚樣,讓正義感十足的譚艾郁忍不住挺身相救。

當徐定嫣得知她們在找房子時,便邀她們跟她一起住在她位在學校附近的公寓,而且不收房租。從此,個性回異的三人,便成了相知相惜的好姊妹。

一直到她們畢業之後,她才搬來跟哥哥同住,而徐定嫣則將房子無條件送給只身一人的譚艾郁住,自己則搬到市中心的豪宅。

「怎麼了?剛剛為什麼在生氣?」徐定嫣仍是一貫的嬌媚笑語。

「沒有啦!我那沒禮貌的哥哥啦!小嫣,對了,我明天要跟老板去香港出差哦!」葉文燻習慣將自己的所有動向都跟姊妹們說。

「出差?」徐定嫣在電話那頭瞪大了媚眼。她沒听錯吧?

「對呀!我哥哥就是在恥笑我要出差的事情啦!很過分,對不對?」葉文燻來回踢動兩條修長的雙腿,語氣撒嬌的抱怨。

「哦!」噗哧!還好她沒有笑出聲。

「對了,小嫣,小艾找到工作了嗎?」她真的很擔心。

「還沒。不過,她明天要去一家航運快遞面試。」

「啊!太好了!小艾這次一定可以做滿三個月的!」

「呵呵--那還不一定。」她打賭,一定不成功的。說起小艾的工作史,還真是逗趣!哪有人三年內可以換六十幾個工作的?呼呼呼--真讓人冒汗!

「不會啦!她一定可以的啦!」她對譚艾郁深具信心。

「好好好。呵呵呵--」

「小嫣,妳找我什麼事?妳最近不是在忙世紀珠寶秀展嗎?」葉文燻手指卷著電話線,然後又將線放掉,一再反復的玩著。

她們三人之中事業發展得最好的,就屬徐定嫣了。

當她跟小艾還在大學吃喝玩樂時,徐定嫣已經開始從事珠寶設計師的工作了,而且初試啼聲就成了眾所矚目的珠寶設計師,還被稱為珠寶界的「維納斯」。

「還好,設計稿都已經定案了。我找妳,就是要跟妳說一聲,我哥寄了兩、三套衣服要給妳,等妳從香港回來後,就過來我這拿。」

「啊--又寄?徐哥人真好,一直送我衣服,我衣櫥都快放不下了耶!」

徐定嫣的哥哥徐恆毓是徐氏企業的總裁,也是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目前跟父母一起定居在法國。

說起來她真是好命的小孩!她對于時尚流行一竅不通,偏偏她認識了兩位時尚界的頂尖設計師,永遠有穿不完的好看衣服,還有漂亮的珠寶鑽石可以拿!

「哈哈--沒辦法,我哥每次幫我設計衣服時,都會順便幫妳跟小艾設計兩三套,誰叫妳們也是他疼愛的妹妹。」

徐恆毓第一次看見譚艾郁跟葉文燻,就喜愛得不得了,把她們兩人當自己的妹妹疼。

「哈哈--好棒哦!我最喜歡徐哥設計的衣服了,現在我都不喜歡穿外面買的衣服了。」

徐恆毓設計的衣服質感一流,樣式又美麗大方,而且又將她們每個人的風格抓的很準。葉文燻只覺得衣服好,殊不知徐恆毓設計的每一套衣服,都是要價數十萬以上的高級訂制服。

「好了,記得哦!找時間過來我這拿衣服哦!我要打電給小艾,也叫她來拿。」

「哦,好。」

「去香港要跟好妳老板哦!不要走丟了!」徐定嫣笑笑的提醒。

有一年,她帶小艾跟小燻去法國參展,她跟當模特兒的小艾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注意到小燻竟然逛街逛到走失,還好小燻踫到好心人將她送回來,不然,她根本不知要如何跟葉家人交代。

「唉喲!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也跟妳們去過好幾次香港啦!我才不會走丟的啦!」葉文燻氣惱的哇哇大叫。

真不懂為什麼大家都把她當小孩子?她都快二十五歲了耶!好過分!

「好啦!妳要乖哦!」徐定嫣口氣嬌軟的安撫她。

她們又閑聊了兩句,才掛上電話。

葉文燻開心的收拾完行李後,她坐在書桌前,拉開抽屜,伸手拿出放在最里面的一個絨布袋,打開蝴蝶結拿出一張護貝了的三乘五照片。

照片中是一個高帥俊逸的男子,正在電梯前等候,一看就知道這是張偷拍的照片。她這照片還是花了三百元,跟公司的一名女同事買來的。

她看著照片里的男子,溫柔地微微一笑。

在她心里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就是她已經偷偷暗戀了一個人快三年了。

她不打算把這秘密說出,也不打算跟這男人表白,她也不奢望自己能得到「他」的愛。

說她膽小也好,但她就是不想破壞現在的關系,因為至少,她現在可以天天跟這男人見面相處,如果告白了,她怕承受不了被拒絕的後果。

她深深嘆氣,對著照片中的男子皺了皺鼻子,痴笑一聲,再細心地將照片收回絨布袋里,小心收好,一如小心翼翼地收藏她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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