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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玲瓏 第三章

從慈寧宮出來,佟喜蘭依依不舍地送別了姐夫曲行雲。身為皇妃,卻不能時常陪伴在親人左右,幸好還有雪嫣可以說說知心話兒之外,自己在這宮里真可謂是舉目無親呵!

見她神色黯然,趙哲靖不由關切地問︰「你想家啦?」

「唔。」佟喜蘭遲疑地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回答可能會惹他生氣,但她不想欺騙他。

「可惜朕最近國事繁忙,不能天天陪在你的身邊。不過朕答應你,等朕忙過了這陣子,一定陪你回侍郎府省親,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雖然妃子省親花費巨大,但是只要她高興,趙哲靖可以全部滿足她的願望。

「皇上的美意臣妾心領了。」皇上要和自己回娘家,這對侍郎府而言實在是莫大的榮寵,而更令佟喜蘭感動的是他對她的體貼,「只是臣妾入宮才一個多月,此時省親恐怕惹人非議,不知道的還以為皇上……」接下來的話她不好意思說出來,只得低下頭去。

「以為朕沉迷,以為朕會因你而誤國。是不是?」趙哲靖聞言大笑,「不過朕的確為了你神魂顛倒。朕現在已經離不開你了,傻丫頭。」

「皇上,請你不要再取笑臣妾了,好不好?」佟喜蘭羞得滿臉通紅,差點跺腳而去。

「好吧,朕不笑你就是。」趙哲靖急忙拉住她的手,免得她落荒而逃,「來,朕帶你去看一樣寶貝。」

「皇上已經把最珍貴的玉麒麟給了臣妾,臣妾不能再要皇上的賞賜了。」他的手是那麼厚實、那麼溫暖,讓佟喜蘭如沐春風。她知道自己再也無力躲開他的掌握了。

趙哲靖屏退身後的宮女太監,引領著她穿過九曲回廊、繞過一片假山,走過四五個月洞門,來到一座氣勢雄偉的宮殿前。

佟喜蘭被他帶著轉來轉去,早就失去了方向。她的心里不禁忐忑,不知他要帶自己去向何方。

「這是什麼地方?」佟喜蘭狐疑地隨他進了宮,舉目打量著殿內富麗堂皇的擺設。自己的棲鳳宮已經夠奢華了,可是與這里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龍嘯宮。」趙哲靖早就想帶她來這兒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終于讓他得償所願。

「那不是你的寢宮嗎?」佟喜蘭頓時心慌意亂。

「不錯,你是第一個能夠涉足龍嘯宮的妃子,說不定也是最後一個。」趙哲靖眉眼含笑,不著痕跡地吐露自己的心意。

「皇上?」佟喜蘭不敢置信地看進他的眼,她真的是他的惟一嗎?

「來吧,看看朕要送給你的寶貝。」趙哲靖生怕她說出自己不愛听的話來,急忙拉著她離開正殿,來到空曠的天井中。

「小灰兔。」佟喜蘭一見到籠子里的小動物就忍不住兩眼發亮,想不到他會這麼有心,送給自己這麼一份特別的禮物。今後有小灰兔陪著,自己就不怕寂寞了。

「這是朕特地派人從集市上買來的,可不是從木蘭圍場打回來的獵物。」趙哲靖小心地從籠子里抱出小灰兔遞給她,「你看它是不是和木蘭圍場的那只一模一樣?」

「唔!它好可愛喲!」佟喜蘭撫模著小灰兔柔軟的毛發,神態溫柔之極。

「朕要是兔子就好了。」趙哲靖不禁有感而發。

「什麼?」佟喜蘭大惑不解地看著他,他怎麼老說一些她听不懂的話呢?

「被你抱在懷里的滋味一定很銷魂吧?你看這只小灰兔舒服得都想睡覺了。」趙哲靖涎著臉貼近她的身邊。

「皇上,你又不正經了。」佟喜蘭真是受不了他。

「朕不正經?朕都快成柳下惠了,你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趙哲靖憤憤不平地對著小灰兔訴起苦來,「小灰兔,你倒是評評理看,你主子和朕都成親一個多月了,可至今還是清白之身。你說朕這個丈夫是不是有點名不符實?」

「小灰兔,你別听他一面之詞,他後宮里頭還有百來個妻子等著他去寵幸呢。」佟喜蘭不甘示弱地還以顏色。

小灰兔睜大一雙無辜的紅眼楮,看看趙哲靖,又看看佟喜蘭,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誰的一邊?

「天地良心,朕連她們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朕將三千寵愛都給了你主子,可是你主子不領情。唉,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只能怪朕自作多情,到最後只落得孤家寡人一個。」趙哲靖一臉的可憐相,大有假戲真做的態勢。

「說謊不打草稿,懶得理你。」佟喜蘭內心歡喜,卻不好意思顯露出來,只得抱著小灰兔拔腿就溜。再這樣與他糾纏下去,她一定會被他的迷湯灌得七葷八素的。

「傻丫頭,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朕也一樣能把你追到手。」趙哲靖開懷大笑。

今夜的棲鳳宮氣氛頗不尋常。宮女們個個神情緊張;如臨大敵,雪嫣更是忙得不亦樂乎。惟獨正主兒卻兀自托著香腮,對著一桌美味佳肴發呆。這皇上也真是的,不過吃個飯,就鬧得棲鳳宮雞飛狗跳的。若長此下去,自己還有什麼好日子可過,想想就氣悶。

「皇上駕到!」隨著常德一聲高呼,趙哲靖大步跨入棲鳳宮。

佟喜蘭眼皮一跳,忙一整儀容,率眾宮女跪地迎接,「臣妾見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蘭兒。」趙哲靖一見朝思暮想的人兒,心底一陣激動。

「皇上,臣妾臉上有花嗎?」見趙哲靖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佟喜蘭不由羞紅了臉。這個男人,難道不知道要含蓄些嗎?況且他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他為什麼每次都是這麼一副驚艷的表情?

「蘭兒,你真美!」趙哲靖輕嘆出聲。生在帝王之家,美女見過不少,可蘭兒這種不加修飾的美實在不多見。更何況情人眼里出西施,看著面前這個可人兒,其他女子在他的眼里只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

佟喜蘭聞言不禁心如鹿撞。一種喜悅的情緒悄然地爬上她的心頭,令她不自覺地飛紅了臉。趙哲靖示意眾宮女太監退下後,便肆無忌憚地將佟喜蘭擁在懷中,以一種近乎誘惑的口吻在她耳邊呢喃︰「陪朕喝幾杯,嗯?」想起前幾次被她拒絕的情景,實在讓他臉上無光。

佟喜蘭強自鎮定,故作大方地點了點頭,其實內心卻緊張得不得了。「皇上雅興,臣妾焉敢不從?」當下手執玉壺,替他斟了一杯美酒。

趙哲靖也不去接,就著她的手啜了一口,隨即不露痕跡地捏了下她柔若無骨的手,「久聞愛妃琴藝高超,可否為朕彈奏一曲?」

「既然皇上有命,臣妾這就獻丑了。」佟喜蘭但求離他遠一點,當下命雪嫣取來瑤琴,輕輕地試了幾個音節,歌曰︰「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閑引鴛鴦香徑里,手紅杏蕊。斗鴨闌干獨倚,碧玉搔頭斜墜。終日望君君不至,舉頭聞鵲喜。」

趙哲靖被她柔媚的歌聲所動。他還沒等她自琴韻里回神,便伸手攬她入懷,心滿意足地擁著她的嬌軀,「好一句‘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朕是你所等待的人嗎?」

「皇上,天色已經不早了。」佟喜蘭忙慌亂地要自他懷中掙下地來。她實在不懂平日日理萬機的皇上今日是犯了什麼邪,竟然硬賴在棲鳳宮不肯走了,無論她如何旁敲側擊,他仍是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朕是越來越喜歡這里的味道了。」趙哲靖徑自靠向她的頸邊,見她脖子上依然掛著自己賞給她的玉麒麟,心底不由一喜,他相信她對自己並非全然的無動于衷。

「皇上,您喝醉了,臣妾這就派人送你回龍嘯宮去。」佟喜蘭實在無法忍耐他的毛手毛腳。自打從龍嘯宮回來,皇上便像牛皮糖似的一直粘著她,讓她心慌意亂。好不容易盼到他去了御書房,可沒多久他就差人來吩咐要和自己共進晚餐,害得棲鳳宮人仰馬翻的。

「蘭兒,朕不要回龍嘯宮,朕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要趕朕走,好不好?」也許他是真的醉了,醉在她的懷里。從不曾這般放縱過自己的趙哲靖,竟像個孩子似的抱住她苦苦痴纏不休。

看著他真情流露的眼眸,佟喜蘭的心再也冷不起來。事實上,每當她午夜夢回,他的身影便會悄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皇上!」佟喜蘭顫巍巍地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里,害怕心底突然涌上的那股熱潮。

「喚朕的名字!」他霸氣地扣住她的下顎,半是命令半是誘哄。

「這怎麼使得?」佟喜蘭驚慌失措地說。

「朕說可以就可以。」趙哲靖凝視著她的眼楮,柔聲催促著她。

「哲……哲靖!」佟喜蘭忸怩地輕喚他的名諱。

再也無法抑制內心噴涌的情感,趙哲靖雙臂一收,緊緊擁住懷中嬌軀,猛地俯身攫取她柔弱的櫻唇,令她不自覺地嬌喘出聲。

佟喜蘭迷蒙地望著他被激情染紅的男性臉龐,處子的羞澀令她不敢正眼看他。他就像一陣疾風,席卷了她所有縴細的情感,她放任自己在他如火的懷抱里,讓四肢百骸都奔流著他的氣息,她知道她已經逃不開了。

簾幔輕柔地隨風飄拂,遮住了滿室的旖旎春光……

東方魚肚漸白,趙哲靖痴迷地看著懷中酣睡的小女人,心中憐惜不已。昨夜數度雲雨,著實把她累壞了,但即使在夢里,她仍然在無邪地笑著。他的手指不自覺地輕撫她圓潤的唇瓣,眼中盈滿愛意。

「皇上。」佟喜蘭慵懶地睜開一對星眸。見他痴痴地凝望自己,她的臉不由得紅了,下意識地用棉被包裹住自己光果的身子。

「朕要你在沒有外人時叫朕的名字,你這麼快就忘了不成?」趙哲靖作勢要吻她。

「我改就是了,皇上。」佟喜蘭習慣性地想推開他俯過來的身體,隨後又驚覺不對,忙轉口低喚︰「不,哲……哲靖。」

「朕沒傷著你吧?」趙哲靖意猶未盡地擁住她。她實在是太美好了,好得出乎他的想象。

「沒有。」佟喜蘭憶及昨夜情事,羞得將臉埋入他懷中。

兩人正情話喁喁,忽听常德的聲音傳來,「皇上,該早朝了。」

真是殺風景!趙哲靖無奈地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常德,替朕傳旨金鑾殿,就說朕今日不早朝,有事明日再奏。」

「皇上!」佟喜蘭見他貪戀溫柔鄉,不由急了起來。她可不想誤了他的國家大事,「皇上不該為了美色而荒廢了朝政,快起身早朝去吧,免得別人說臣妾的閑話。」

「朕就放縱這一回,朕今日只想與你耳鬢廝磨。這樣吧,我們去御花園釣魚如何?」趙哲靖軟語相求外加利誘。

喜蘭本來就是孩子心性,听說可以去玩,不由兩眼一亮,「好呵!我早就想去御花園那兒釣魚,可雪嫣她就是不讓,說什麼有失體統。不過釣個魚嘛!」

「咱們來場比賽,看誰釣的魚多誰就贏,輸了的人要答應對方三個要求,無論是什麼要求都不許拒絕,你看怎樣?」趙哲靖眉飛色舞地提議。

自以為是玩家的佟二小姐自是自信滿滿地點頭同意。只是苦了常德,他要忙著跑到金鑾殿宣旨,還惹得眾大臣紛紛四下打听,皇上是不是龍體抱恙啦?自皇上登基以來,天天臨朝听政,從未間斷過,今日卻是什麼緣故?龍體抱恙?常德心底暗笑,皇上這會兒正和妃子、秀女在御花園垂釣取樂呢!要是讓這一干忠心耿耿的臣子們知道了,只怕他們的眼珠子要掉滿地了。

趙哲靖今天特意輕裝上陣,準備讓他的蘭妃輸得心服口服。一身白色輕裝的他器宇軒昂、英氣勃發,惹得那些後宮佳麗們像穿花蝴蝶似的圍在他的身邊。

佟喜蘭歡天喜地地拿著釣竿,找到一處僻靜的角落盤膝而坐,熟練地將魚餌裝上魚鉤,然後輕輕地將魚鉤放入水中。她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水面,生怕一不留神讓到手的魚兒跑了。

趙哲靖見她恰似老僧坐定的模樣,笑著向眾美人宣布一則刺激的消息,「今日釣魚非比尋常。誰釣的魚多誰就是勝者,朕會答應她三個要求,眾愛卿還不快去釣魚?」身邊這些女人嘰嘰喳喳地吵得連魚兒都跑得無影無蹤了,照此下去,自己豈不是輸定了?眼見佟喜蘭已釣起了一尾錦鯉,趙哲靖趕緊想法子將身邊這些鶯鶯燕燕打發走。

「是不是任何要求皇上都會答應?」其中一位綠衣美人忽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楮問。其他的美人見皇上今日似乎換了個人般,不由也大起膽子附和著。

「這是當然,朕是金口玉言,自然說話算話。」趙哲靖不耐地眯著眼,神情不怒而威。

「臣妾斗膽。若臣妾僥幸得勝,但求皇上準臣妾侍奉一晚,不知可否?」綠衣美人紅著臉問。

趙哲靖一愕,想不到她的要求會是這個。如果是蘭兒,他當然是求之不得。可是眼前的女子,美則美矣,就是無法令他心動,當下沉思片刻、笑著說︰「只要你釣的魚最多,朕就依你所求。」

那邊,佟喜蘭聞言不覺魚竿一抖,到手的魚兒不知怎麼地就跳回了池里。她鼓起了香腮,氣呼呼地別過頭去,「好一條狡猾的魚兒,看本姑娘怎麼收拾你!」

趙哲靖听喜蘭的語中帶刺,不覺心頭一樂,當下全神貫注地釣起魚來。自己剛剛夸下海口,誰釣的魚多誰就是贏家,蘭兒那丫頭心浮氣躁。看來是不能指望了,為今之計只有自己勝出才是上策。免得到時弄巧反拙,惹火了佟二小姐那可就不好玩了!想起那個小女人這麼快就吃起干醋來,真讓他有點受寵若驚。

三個時辰下來,眾人或多或少都有收獲,雪嫣著急地看著筐里大小不一的魚兒,努力地扳著手指頭,五條、六條……總共才十一條!可是剛才說話的綠衣美人已經有十五條了,不由連連催促佟喜蘭︰「娘娘,你用點心釣。別老是東張西望的行不行?」

「你知道我靜不下來,還這麼催命鬼似的催我,我的耳朵都快被你磨出繭來了。」佟喜蘭苦著臉,她也想多釣幾條魚,可魚兒不上鉤她有什麼辦法?

「我的好娘娘,剛才說話的綠衣美人已經釣了十五條啦,你可別怪奴婢沒提醒你。」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不對,應該是娘娘不急急死丫鬟才對!

佟喜蘭聞言,不覺氣餒,「十五條?那我豈不是死翹翹啦?」一時情急,竟然口出俚俗之語,惹得眾人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當然笑得最大聲的莫過于趙哲靖了。他的愛妃實在有趣得緊,讓他忍不住想過去和她一起釣魚,「要不要朕過來指點你一下?」

讓他過來,豈不讓人笑掉大牙?堂堂的佟二小姐可是不折不扣的釣魚高手,于是喜蘭忙連連搖頭,「你不要過來,免得有人說本姑娘勝之不武!」

好大的口氣!趙哲靖心里暗笑。

眼看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佟二小姐偷偷地自懷中模出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來,用力插在魚餌上放下水去。說也奇怪,魚餌一放下去,那些魚兒就像是被施了法術似的,紛紛往喜蘭這邊游來。沒過多久,佟二小姐的魚簍里便多出十幾尾魚來,比賽的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趙哲靖兀自不信,可事實擺在眼前。同樣的魚竿,同樣的魚餌,不同的只是各人的心情。他欣喜之余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剛剛差點讓綠衣美人佔了先機,實在令他心煩意亂。

佟喜蘭更是興奮地手舞足蹈,得意地蹦跳到他的身邊,「皇上,這下你輸了吧?」

趙哲靖寵溺地模模她泛紅的臉蛋,只要她高興他就滿足了,「你有什麼要求盡避開口。只要是朕能力所及,朕一定為你辦到。」忽又伸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俯首至她耳邊,低聲拷問︰「你使詐的本事實在高明,可否告訴朕你是用了什麼法子將魚兒引過去的?」

佟喜蘭當然矢口否認,心中暗暗感激姐夫曲行雲給的這把「追魂奪命針」。她原是怕宮中龍蛇混雜,備在身邊以作防身之用,想不到今日卻派上了用場,冥冥中看來真的有天意呢。

「蘭兒哪有使詐?願賭服輸,皇上自己輸不起也就罷了,何必賴我?」佟喜蘭心虛地別過頭去,佯裝生氣。

趙哲靖愛憐地吻了她一下,笑著打趣,「好吧,朕不該懷疑你的本事,愛妃生就沉魚落雁之貌,魚兒們自愧弗如,個個甘拜下風,落到愛妃手上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一席話逗得佟喜蘭「噗哧」一笑,嬌嗔地睨他一眼,「你這張嘴真是越來越油了。」

「還不都是昨晚親你親的。」趙哲靖用著只有他們兩人才听得見的聲音調侃著神情嬌憨的她。

「啐!不害臊。」佟喜蘭一陣臉紅心跳。

眾美人見他們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不由得又羨慕又嫉妒。眼見著皇上是越來越寵蘭妃娘娘了,自己怕是一輩子沒有指望了,誰叫自己長得不如人家呢!

「朕今日玩得很高興,常德!」趙哲靖喚來貼身內侍,吩咐道︰「傳朕旨意,賞每人夜明珠一顆,滿十尾魚者另賞玉如意一件。」

佳麗們一听有賞,不覺轉憂為喜,一時忙著數簍里的魚兒,將剛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淨,御花園里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喲,本將軍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撫遠大將軍趙震南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繽紛的場面,心中不覺納悶︰皇兄今天不去早朝也就罷了,還竟然在御花園內與美人們釣魚取樂,這與他心目中的皇兄實在相差太遠了。而且王兄的懷中正擁著一位絕色美人,神態親昵之極。真讓人懷疑眼前的男子是不是自己那堪稱柳下惠的皇兄?

趙哲靖一見來人,便笑了,招手示意來人過來,「是什麼風把大將軍給吹來了?」

佟喜蘭見來人身穿紫色繡金蟒袍,顯然是皇族中人。而且從趙哲靖對來人的態度看來,此人深受趙哲靖的器重。現在,來人的眼里露出驚艷之色,不無戲謔地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難怪皇兄不願早朝嘍!」

趙哲靖忙指了指身旁的小女人,替他介紹︰「她是朕新納的妃子佟喜蘭。」

「就是太後逼你納的妃子嗎?」趙震南月兌口問他,隨即臉露羨慕之色,嘟囔道︰「太後好生偏心,這麼標致的人兒也不許給我?」

「大將軍一表人材,何患無妻?」佟喜蘭一雙美目仔細地打量著對方,見他英姿颯爽、性情豪邁,與小妹喜菊甚是登對,便意有所指地說。

「他啊,是情場的長勝將軍,身邊美女如雲,不勞愛妃費心。」趙哲靖見她眼光鎖定在自己的堂弟身上,便下意識地握緊她的手,讓她離自己近一些。

見皇兄的獨佔欲如此明顯,趙震南不由啞然失笑,當下斜睨著這位自小一起玩大的皇兄,忍不住調侃︰「皇上真會說笑。後宮三千佳麗,臣弟哪里能及?」

「你呀還是這副不饒人的臭脾氣。」趙哲靖突著搖了搖頭,聰明地轉開話題,「你急著班師回朝,所為何事?」

趙震南看看一旁的佟喜蘭,欲言又止。

佟喜蘭忙善解人意地說︰「皇上與大將軍既有事相商,臣妾先行告退。」

「蘭兒不是外人,你但說無妨。」趙哲靖見她要走,忙單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惹得佟喜蘭又羞又喜。羞的是皇上在臣子面前毫無避忌地對自己親熱,喜的是皇上心中未將自己視作外人。

趙震南見他倆如此恩愛,不由雙手一攤,「皇上眼下春風得意,這事兒還是不提為好!」

听他話中有話,趙哲靖略一沉吟,便道︰「明日午時至御書房再說吧。」

趙震南點了點頭,「那臣弟先行告退,不打擾皇上和娘娘的雅興啦!」話音未落,身形已暴退數丈開外,如同一陣疾風,來無影,去無蹤。

「唉!」趙哲靖嘆息一聲,「毛毛躁躁的,虧他還是撫遠大將軍!」

見皇上雖然語帶責備,可眼中流露的卻是關懷之情,喜蘭便向他打听那個大將軍的底細,「皇上,不知大將軍可曾婚配?」

「怎麼?你想當紅娘嗎?」趙哲靖眉峰一挑。震南如今也應二十有五了吧,若有合適的人選,倒是該為他指婚了呢!

「臣妾有一ど妹,堪與大將軍匹配。」佟喜蘭一想到ど妹佟喜菊,便眉開眼笑,這下不愁小妹嫁不出去啦!這丫頭眼高于頂,也只有大將軍這祥的人材才配得上她家老四了。

「你這鬼靈精,是不是一早就在算計朕的大將軍啦?」趙哲靖不免乘機逗她。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佟喜蘭煞有介事地辯解,趙哲靖聞言大笑。

罷回將軍府的趙震南但覺眼皮一跳,卻不知自己已被他的堂兄堂嫂賣給佟四小姐了。

「蘭兒,你快來看。」趙哲靖小心翼翼地吹著手中墨汁未干的杰作,神情頗為自得,這可是蘭兒所提的第一個要求,自當盡心盡力取悅于她嘍!

但見畫中人兒眉如遠山,面似芙蓉,正垂釣自樂!佟喜蘭見畫像中人與己惟妙惟肖,神態逼真,不由驚嘆。「想不到皇上的畫技如此精湛,不過這副墨寶沒有題字總是美中不足。」有了皇帝的親筆題名才可在姐妹們面前炫耀一番嘛。

趙哲靖不知她心中有鬼,徑自點頭稱許,「你不說朕倒疏忽了。」忙又在畫上題詞,「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佟喜蘭見了這字,掩不住內心的喜悅,倒向他寬闊的懷里——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皇上,你待蘭兒這麼好,教蘭兒實在無以為報。」

「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沒有外人時你只準叫朕的名字,怎麼老是違抗朕的旨意,還說無以為報呢!」趙哲靖輕捏她粉女敕的臉頰,不無戲謔地說。

「人家一時轉不過來嘛,誰叫你是人人敬畏的皇上,我一向膽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都要騎到他頭上來了,還好意思說自己膽小?

趙哲靖真拿這個小妮子沒轍,「朕剛才好像听你說要報答朕來著,不如你早點替朕生個皇子吧。」

「要生你自己生,我才不要做大鴨蛋呢,丑死了。」佟喜蘭訕笑著想躲開他親昵的舉動。

「做大鴨蛋才光榮呢!別人想做都做不來呢!」

「你不說我倒忘了,早間那個綠衣美人不是想侍奉皇上嗎?皇上不如到她宮里頭去吧。」佟喜蘭伸手推他。

「還說自己不吃醋?」趙哲靖忍不住以唇封緘,省得她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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