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看著眼前幾近全果的男人,小臉更加火燙,那是無聲的邀請,他想要她進被窩里,那個有他躺在里頭的被窩。
我……睡不著……
他沙啞的聲音,回蕩在腦海;他疲倦的面容,就在眼前;他逼迫自己運動的模樣,怎樣也無法消散。
而那雙魔鬼才會擁有的藍眸,透著難以言喻的渴望,凝望著她,無聲懇求。
她沒有辦法,只能挪動身體,靠近,再靠近,移進那已經被他溫暖的被窩,直到和他枕在同一個潔白柔軟的枕頭上,直到幾乎觸踫到。
他看著她,眼里透出某種奇怪的情緒,然後放下了手,擱下了棉被,將她整個人擁進懷中。
秀秀輕抽了口氣,感覺他熱燙的皮膚隔著她薄薄的毛衣,熨貼著她。
他將臉埋在她如雲的秀發中,深深吸了口氣,再吐出來,那灼熱的氣息拂著她頸窩,搔著她的耳,讓她渾身都像著了火一樣燒燙燙的。
她的心,跳得好快。
她知道他一定感覺得到,她就感覺得到他那規律徐緩的心跳。
真不公平,為什麼她緊張成這樣,他卻一點也不?話說回來,這男人長成這樣,八成曾經和不少女人在一起過,對他來說,這大概沒什麼吧?就她呆,看不下去他——
「謝謝……」
她思緒一頓,屏住了氣息,懷疑自己听錯。
但那聲音,那般嘶啞,輕輕縈繞在耳畔,如他的長臂一般,將她包圍,緊里。
「不……不客氣……」
她滿臉通紅的悄聲說,然後听見他低啞的笑聲,回蕩在他偉岸的胸膛中。
她不敢動,只覺得羞,可他沒有再做出更過分的舉動,他只是抱著她,來來回回幾乎是有些無意識的輕撫著她的背。
那感覺好舒服,害她眼皮也沉重了起來。
她在他將她擁進懷中時,將小手曲在自己胸前,不敢讓胸部直接貼上他結實的胸膛,但也因為如此,她可以模到他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的,它跳著,然後變得更慢,變得更緩,就像他的呼吸一樣,就像他在她背後輕撫的手一般。
當他的手終于停下來時,她感覺他的心也變得好慢好慢,它沒有停下,可是它確實慢了許多,一下下規律的跳著。
不自覺的,她閉上了眼,睡著之前,她忍不住想著。
原來……方才……他的心也加快了……
這領悟,讓她揚起嘴角。
再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
她只是要假裝陪他睡,卻不小心真的睡著了。
見他睡得很熟,秀秀小心翼翼的下了床,這一回他沒醒來,怕吵到他,她輕手輕腳的離開床邊。
她擱在工作台上的手機亮著燈,是簡訊。
她回了簡訊,打開筆電上網收信,一邊吃東西,一邊查看對方在電子信中所說的要求。
那是個很特殊的案子,剛好是她最近想做的東西,讓她興致勃勃,不禁隨手開始畫設計草圖,她清楚對方的喜好,也知道那人要的是什麼樣子的東西。
一下午,她一邊翻看過去收集的資料,一邊涂涂畫畫的,畫了十幾張草稿,然後掃上網傳給客戶看,雖然那人是個大忙人,但依然一下子就打了電話過來。
她嚇了一跳,怕吵醒床上那男人,連忙接起。
「喂?」
「秀秀,你太厲害,你真的是我的神啊!就照你畫的做,我全部都要!」
「全部?」她睜大了眼,月兌口失聲,然後又趕緊壓低了聲音,問︰「你確定?!」
「當然確定,我全部都要,草稿可都在我這里了,你可一件都不許少給我。」
對方要她的設計,她當然很開心,但又忍不住道︰「可是,全都要的話,我時間可能會有點來不及。」
「沒關系,我等你!」
「等我完工?!」她又一楞,月兌口道︰「你開玩笑的吧?那些出錢的金主不會說話嗎?」
「不管,我只要用最好的,那就是你的,就這樣說定了,你什麼時候完工,我什麼時候開始!」
說完,不等她反應,他一下就把電話給掛了。
她楞在當場,只能苦笑,可是這案子真的很難得,這些衣服不是平常人會訂做的東西,她真的很希望能接。
幣上電話,她咬著指甲,赤腳在木頭地板上走來走去,再去泡了杯燕麥片填飽自己的肚子,但即便吃飽喝足了,卻難掩滿心的興奮,終于還是決定要做了。
她靜下心來,把那些草稿重新攤開,再次確定衣料和需要的材料,有些東西她已經有了,但有不少還是需要去采買。她很快在草稿上補足其他需要的細節與顏色,還有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她忍不住越寫越多,完全停不下來。
一轉眼,等她回神,竟然已經三更半夜了。
從她這邊看去,除了偶爾翻個身,那個男人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關掉工作燈,打著阿欠,快速的沖了個澡,這才套上睡衣回到床邊。
躺在她大床上的男人還在睡,看見他,她心頭又猛地一陣狂跳。
那條原本在他腰上的浴巾不知何時掉了,只剩三分之一還在床上,他身上的被子也被賜掉大半,剩下的一半纏著他下半身,他整個人像嬰見一樣蜷縮成一團,不過他健壯的身體一點也不像嬰兒。
他真的很強壯又漂亮,就像某種希臘的雕刻神像,雖然睡著時,那些肌肉沒那麼張揚,可是線條還是非常清楚。
之前他月兌光時,她被分了神,沒有辦法多注意,可如今他睡著了,她才注意到他身上有些傷,新舊都有。
這男人很不小心。
不知怎,那天他救她時的凶狠模樣突然浮現,讓她心中一緊。
她記得那場打斗,雖然不是很清楚,可是她記得他有多凶狠、多恐怖,多麼的不怕死——
或許他不是不小心,是故意不想去小心。
秀眉微蹙地,秀秀瞧著床上的男人,睡著的他看來不凶狠了,也不再像英俊的惡魔,他的姿勢和表情都像個孩子。
不知道在哪本書里,她曾經讀過,像他這樣睡覺的人,都很沒安全底,因為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會蜷起身軀,因為那樣最像在娘胎里的樣子。
她記得,是因為她也會這樣睡。
而她知道,她確實常常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心,奇怪的擰成一團。
不自覺的,她爬上了床,蜷縮在他身旁。
他的眉頭輕擰著,她躺在枕頭上看著他,懷疑他有一個受傷的靈魂,所以才夜夜不能成眠。
究竟是什麼事呢?
她忽然好想知道,那個困擾著他的過往,可她猜他是不會和她說的。
他和她沒有那麼熟。
嘆了口氣,她閉上眼,想著。
至少他現在能睡了。
春夢。
她又作了一個春夢。
火辣辣、濕淋淋的春夢,強壯的男體緊貼著她,濕燙的唇舌和她的交纏著。
天啊,她有這麼欲求不滿嗎?
她在床上翻了個身,想著。
……
他一直擁抱著她,也一直看著她,直到那悸動與戰栗退去,都不曾移開視線。
她想閉上眼,卻沒有辦法,他抬起手以拇指撫著她喘息的唇,撫著她急促的脈動,然後那只大掌,落在她的心口,輕輕壓著。
這不是夢,她不知該說什麼。
這不是夢,他也清楚明白。
他應該要道歉,這一回真的完全是他的錯,一開始他確實以為是夢,他夢到她在他懷中,夢到他月兌去了她的衣服,夢到他親吻她。
可他很快就醒了。
醒了,卻不想停,她看起來好性感,那麼美,如此熱情,而且歡迎他。
他渴望她,渴望這個女人,所以他沒有停。
他真的應該要道歉,但他說不出口,懷里的女人,感覺起來那麼對,那麼像是屬于他的。
她臉上還有殘存的,他掌心下的心還跳得那麼快,都是因為他。
情不自禁的,他收緊了雙臂,將她攬得更緊。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羞怯的閉上了眼,縱容他。
他可以感覺到,她幾乎在轉眼間就又睡著了。
她太累,他知道,她工作時他曾醒來過,但她太專心了,沒有注意到,他以為他會就此清醒,可是沒想到一下子竟又睡著。
他需要睡眠,卻不知他竟能睡得如此熟,睡到她起來都沒發現,睡到她回來也沒有知覺。
他已經太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
這太扯了,他真的會害她懷孕的。
這應該要讓他退縮,讓他離開她,可是他不想,她好溫暖,感覺起來那麼好,他喜歡她這樣貼著他,喜歡自己依然待在她身體里,所以他繼續卑鄙的擁著她。
然後,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