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穎,你在哪里?快點給我出來。」孟祁頂著那一頭濕淋淋的頭發,在寒冷的十一月天四處找尋顧穎的蹤影。
三十分鐘前,他澡才洗到一半就听到顧穎急急忙忙的留言。顧不得身上還有多少肥皂泡沫,他三兩下就用水沖了一遍身體,套上衣服也隨著沖了出來。
可是,他找不到她。
他這三十分鐘跑的路遠遠超過他這幾年的運動量,他又累又冷又恐懼,這里的路,他不熟,那麼肯定顧穎也不熟。他知道她藝高人膽大,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那種害怕的感覺,萬一她摔傷了或是被什東西砸傷了……才約定好,他們要和平共處當個好哥兒們,他可不要這個約定這麼快就不算數了。
她是個好對手,雖然他還在適應她是個女人的事實,但是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對手,看到她,就能激起他求勝的斗志,絕對不能輸給她。當他知道了她不想讓人知道她是個女人的原因,他沒有生氣和不諒解,他甚至開始同情……憐惜她。
好不容易,他們可以是朋友了,她卻不見了。這教他怎麼不著急啊!
「顧穎,你出來。」他朝四周黑壓壓的一片大聲的吼,但任他再怎麼吼,都得不到任何回應。「顧穎……」
「你也在找人嗎?」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他著急得不得了的時候竄進他耳朵,無疑的是給他一劑強心針,他急急忙忙的搜尋聲音的來源,四處張望後,他看到了大樹下的一個男人。
因為他站的位置是樹下,加上光線並不光亮,難怪他剛才經過的時候沒有看到他。
「找人的滋味很難受,像一窩螞蟻在心里頭鑽。」
這人是「人間四月天」的擁護者嗎!滿嘴文謅謅的話。
原來這里也看得到「人間四月天」,所以這里還不算荒涼嘛!瞧這麼一個大男人完全中了徐志摩的毒,從頭到腳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
他也沒有推敲太多他這個打扮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他心急的只想問他有沒有看到顧穎。
「對,我在找人。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個子高高的,頭發短短的,長得很像個男人,其實是個女人的女人?」因為那人的頭上有一片樹影,所以他並沒有看得很清楚他的長相,只覺得他是個很斯文的男人。
「很像男人的女人?那她到底該算是男人還是女人?」
「女人。你到底有沒有看到她經過?」一向急性子的他遇上一個慢郎中,他簡直要抓狂了。
「沒有,我在這里找小憐很久了,沒有看到其他人。」
他似乎听到一聲嘆息。
「你也在找人?」
「我在找小憐啊!她一聲不響就不見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找得好心急,她一個女孩子能上哪里去呢?」
看來他的運氣比較好,至少顧穎還有能力保護自己。
「你找了多久了?」
「找了……我也記不得了,感覺上……好久好久了……」男人嘆息著,那聲嘆息很輕很輕,音節卻很長很長,久久也斷不了。
他真的比較幸運,他只找了半個小時,感覺上沒有他那麼的淒慘,找了那麼久也找不到他要找的人。
「希望你能盡快找到你要找的人。」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對他格外的同情。「好了,我要再去找人了。’他可不想三天後還回不了家。
「麻煩你,如果你見到小憐,告訴她一聲,我在找她,我是古少豪。」
點點頭後,他往另外一頭跑,身後的聲音也愈來愈小聲,飄渺空無的感覺好像從另一個好遙遠好遙遠的世界傳過來的。
「小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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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好久,孟祁終于放棄了。一路上他一個人影也沒看到,沒有顧穎更沒有古少豪尋找的小憐,他繞著原路回到陳家宅院。
幸好他的眼力好,孟祁遠遠就看到顧穎的身影靠在木門上抽著煙。
「該死的顧穎,你跑去哪里了?」他氣沖沖的跑過來,氣歸氣,心里的不安在看到她沒有缺手也沒有缺腳時終于平復了。
「不是告訴過你,我送一個女孩子回家。」她吐出一口煙圈,臉頰因為剛才跑了那段路而顯得紅潤。
「你送人家回家,你自己也是女的耶!」
她看著他,好像他說了個世紀大笑話。
「我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你別忘了我跟你第一次較量時,我們一塊把一群小流氓打得落花流水,講那是什麼話嘛!」
「那時我又不知你是女的。」他沒好氣的說,誰教他一片好心被她笑成那樣。
「有差嗎?」她又想笑了。
這個女人是太久沒有當過女人的滋味了嗎!她竟然把一個男人的關心當作笑話看,而且還笑得那麼開心。
他的手指關節隨著她的笑聲起伏而格格作響。
「你不笑嗎?真的很好笑呢!」一摘眼淚被她笑出眼角。
他邁開長腿,迅速如風的閃到她身邊,強壯有力的臂膀勾住她的頸子。
「人家都說男人沒良心,我看世上最沒良心的女人非你莫屬。我跑了這麼大段路,累得像狗一樣,你不但沒有感激我,竟然還敢笑得這麼大聲,你羞不羞恥啊!」
他也不是真的多用力,讓她笑聲漸漸變微弱的不是她的愧疚而是他身上那股與她完全不同的氣味。他們用的是同一塊香皂,照道理說他們身上的氣味應該是一樣的,但是在他身上卻散發出她很少很少接觸到的氣息,令人有點暈有點茫,有點心神不寧,更有點站不穩腳。
她拉了拉他的手,沒拉開。
「我知道你一定會這樣說,我這樣一點都不像女人的女人哪會遇上什麼危險呢!’他搶在她意圖月兌離他的禁錮前說。「對不對?」
「對啦,你說的都對。」還不放手,這頭蠻牛。「放手了啦!」
「要我放手可以,先跟我保證下次不可以這樣了。」他堅持著。
「你怎麼比我爸還羅嗦啊!像個老頭子。」
「誰教我知道了你是個女的,否則我才懶得理你。」
「你看你也有性別歧視,以為我是男的,你相信我能照顧自己,而我也做得很好,現在你知道我是女的,你就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她眨眨眼。
她的話逼得他有點不知如何回應,他沉默了一下才說︰「不管怎麼樣,既然你是女的,我本來就會多擔一點心,再說……」他松開勾著她脖子的手。「你告訴過你那一個什麼小貓的,如果你出了什麼事,第一個就抓我,我還年輕又這麼有魅力,還有無數個美女等著我跟她們相遇,那口牢飯我才不吃呢!」
「色胚!」她用剩下短短的一截煙燙他的手背。
他哇哇大叫,甩甩被燙到的手。
「最毒婦人心,你果然是女的,別不承認了。」他對著她投過來的殺人目光齜牙咧嘴一番。「為了我美麗的未來,我不顧著你怎麼行!」
彼著你!她挑高著眉,細細思索他說這句話有沒有其它的涵意,還是隨口說說而已。
「我是個大人了,你要怎麼顧著我?」
「那還用說,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你綁在身邊,讓你哪里都去不了。」他半眯著眼楮,似正經又似不正經的說。
她一愣,心頭泛起一波一波的漣漪。這種話,她從來不曾從別人的口中听到過,而且還是說給她听的,她以為她對愛情這回事是沒神經到底,哪知道他一句話就讓她心情蕩漾了好久。
「你真的要顧著我?」她仔細的在他眼里要找出戲謔的成分,可是她找不到,他……是認真的,他真的要顧著她!
「當然啦!至少在這三天,你得乖乖听我的話。」他當然沒有開玩笑,那種四處找人的痛苦滋味他可不要再嘗一次。「喂!發什麼呆啊!」
看她呆呆的表情連煙都要燒到手了她也渾然不知,盂祁飛快的搶下她手里的煙蒂丟到地下踩熄。
「我看你是在外頭吹風吹久了,腦袋變笨了,你還是快點給我進去。」
見她一臉的呆然,他干脆自作主張的把她拉進主屋里。
她瞪著他過肩的長發,發稍上還殘留著剛才洗澡完還沒有干的水光。
他說要顧著她!
她從來不需要別人的照顧,她一個人就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從來就沒有人會想花心思顧著她,而他說了。
他說了他要顧著她,他會盯著她、守著她、護著她,他是這樣的意思嗎?
他會讓她有被守護的感覺……他真的是這樣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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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孟祁將自己的身體甩進她身邊的床位,顧穎掀掀沉重的眼皮。
「你東南西北分不清啊!你跑錯房間睡錯床了。」
「沒錯啊!我要睡這里,我只要睡這里。」他賴皮的把臉抵在棉被里,賴定這塊地方就是睡的好風水之位。
「你干嘛和我一塊擠,這樣很不舒服。」她撐起上半個身子。
「哪會不舒服,你看這床這麼大,再上來兩個人也夠睡。」他翻翻身于,眼楮忽然張開。「女人很願意我上她們的床,而且她們都不喜歡太大張的床,至于理由,你應該清楚才對,難不成你也會害羞啊!」
她白了他一眼。「你這些理由都不是理由,其實你是怕鬼吧!你怕有鬼會在半夜模上你的床,所以你才跑過來跟我擠吧!」
她怎麼會知道她隨便說說還真的讓她說中,他強作鎮定的回道︰「你猜錯了,其實我是來顧著你的,誰知道你半夜會不會又跑出去。」
「是這樣嗎?」
「難道是假的啊!」他趕緊轉開話題。「對了,你說你剛才送一個女孩子回家,那個女孩子叫什麼名字?」發覺她並沒有答話,他又說︰「我覺得這里的人都好奇怪。我剛才也遇到一個男人,他在找一個女人……」忽然他听見輕輕的鼾聲,來自顧穎的。「這麼快就睡著了,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他想她是累壞了,所以他也不吵她了,將她攬進懷里閉上眼楮。「原來你也不是一點料都沒有嘛!」
因為太過勞累了,很快的,他也沉沉進人夢鄉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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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你在哪里?」
朦朧的夜色下,一個縴細的少女輕手輕腳的往一口大井走去。
「少爺,你怎麼還不出來?你不是跟我約好要帶我離開這里!你怎麼還不出現?」少女約好的人並無如預期的出現,她心急如焚,但是又怕吵醒大宅的其他人,她只能安靜的守在並邊。這個她和她的少爺約定的地方,她相信他一定會來赴約的,他一定會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始終沒有見到她要見的人。她的心開始不安了,也許少爺真的不要她了,不要她這個小丫鬟,他也許真的忘了他們之間許過的誓言,那些誓言可能只是一個玩笑,少爺怎麼會真的要她帶她離開這里遠走高飛呢!
也許少爺早就忘了,但是她忘不了少爺執起她的手偷偷吻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訴說著他給她的承諾——
「小憐,這一生我最愛的就是你了。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就是愛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的身影。當我不能看到你的時候,你可知道我有多難受,難受的整個心好像要跳出來似的。
「你可曾跟我有過相同的感覺?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里,找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住下,然後生一堆我跟你的小孩。
「小憐,我跟你發誓,這一輩子我絕對不會負你,不管你去到天涯或海角,我都會找到你……」
小憐用手背抹抹淚,因為想起少爺曾給她的承諾,她決定繼續等,無論如何她都要等。
冷冷的空氣逼得小憐全身打著哆嗦,她只穿著一件少爺送她的外衣御寒,拉著衣襟,她堅持著始終沒有離開井邊。
「你不用等了,你的少爺不會來了。」
「少女乃女乃……」小憐面如槁灰的回身看著無聲無息來到她身後的少女乃女乃。
「你還知道我是少女乃女乃,干嘛勾引我的丈夫,你的少爺,你們打算趁一大家子人先搬過去新家時,然後私奔離開。」
「少女乃女乃,你怎麼知道的……」不要是少爺啊!
冷笑一聲,少女乃女乃接著說︰「當然是我的丈夫告訴我的。告訴你,他已經反悔了,他才不想跟你去過苦日子,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少爺不會這樣對我的,我要去找他
她被少女乃女乃攔住了,兩行淚水止不住的滑下。
「他不會見你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知道你們約好的地點和時間呢!」
一句話有如一技毒箭刺透了她的心窩,她的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身子靠在井邊才不至于滑下。
「為了你好,你離開吧!只要你主動離開而且永遠不要再回來,我就原諒你存心想搶我老公的事。這里有一些錢是少爺要我拿給你的,就當你這些日子陪他的補償。拿著吧!這些錢可不是小數目。」
兩只眼楮空洞的盯著少女乃女乃手里的錢。這些錢是少爺給她的補償,補償啊……
那些好听的動人的海誓山盟一遍一遍的在她腦海里轉著。她不要那些無意的補償,她只求少爺愛她護她那就夠了。
「不要,那我走了,記住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少女乃女乃收回那些錢,帶著打勝仗的得意轉身走了。
「少爺……我不相信你會這樣。你說天涯海角,你都跟我去的……少爺,你會來找我嗎……」
噙著一抹笑流著淚,她按住井邊,身子一躍躍進了深不可測的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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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憐不要……」
彼穎冒出一身冷汗的醒了過來。
她怎麼會夢到小憐投井而亡了。小憐明明還活著啊!不是嗎?她才遇到過她,她好好的啊!那個夢實在太不樣了。
小憐、少爺,一口井、一個艷麗的少女乃女乃和冰冰冷冷的空氣…
那種感覺,她仿佛身處其中。
透著一輪明月的光,她覺得四周給她一股十分壓迫的氣壓。
那口井……
「老天啊!那口井……」就在這院子里!
她坐起身,想喚醒一旁的盂祁。
「盂祁,你快點起來,孟祁……」她搖著他,卻發現他雙眼閉緊,口里還發出一連串的囈語。「孟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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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著月光,樹葉在夜色下緩緩搖曳,一個男人在樹林間焦急的來回穿梭。
「小憐,你究竟在哪里?小憐……」
「別找了,我不是告訴你了,你的小憐走了,走得遠遠的。」一個女人氣喘吁吁的跟著他身後跑。
「不可能,小憐不可能這麼做的,我們說好……」男人說到一半住了口,神色略微不安的看著女人。
「說好你們要一起私奔,為了你們所謂的愛情拋下你應該負的責任和小憐遠走高飛。」
「你怎麼知道……」
「我總是你的妻子,你心里想什麼,我多少知道一些,你瞞不過我的。」女人美麗的嘴唇揚起,揚起的弧度很美,卻帶著一絲的哀傷,她管不住她的丈夫一心想跟其他女人遠走高飛的決心。
「你知道竟然沒有跟爸爸媽媽告狀!」
「我也有自尊,我怎能讓別人知道我丈夫的心完全不在我身上,一個小丫鬟控制住我丈夫的心,你要我當笑話嗎!被人笑說少女乃女乃輸給了一個粗鄙的小丫鬟,我怎麼能說呢!」女人的語氣帶著一絲的苦澀。
「你明明知道我不愛你,我已經給你少女乃女乃的頭餃,又給了你一個兒子,除了這些,我其它不可能給你了。」
「你對我沒有一點愧疚嗎?」
「我只能說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你愛我。」女人走近他,抱住他的腰。「少豪,你該感受一下我對你的愛,我絕對不會輸給小憐的,她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我們回去好不好?爸爸媽媽他們已經先遷過去新家了,我們也要過去和他們會合啊!他們在等我們。」
男人用力拉開她的手。「你是爸媽選的少女乃女乃,不是我的愛人,我的愛情你要不到。」
「你好殘忍。」女人雙手拳頭緊握,她連丈夫一點余溫都要不到。「你真的要丟下我和你的父母和小憐私奔?」
「該還的責任我都做了,你還不能放我自由嗎?」
「就算我放你走,你也找不到小憐了,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她拿了我的錢走了,並且承諾她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這樣你還以為她是真心愛你的嗎?」
「不可能!小憐不會這樣做的,一定是你搞的鬼,難怪我剛才喝了茶後就好想睡覺,是你,是你趕走小憐的!」男人的手指指控似的指著女人。
「她走了,而且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不,我答應過她,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男人看了看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要去找小憐,找我的愛情……」男人轉身要離開,冷不防的後腦勺被一個硬物重擊了一下,他扶著後腦勺緩緩地跪倒在地。「小憐……」
硬物連續擊著他的後腦勺,重重地,一下一下又一下……
鮮血流滿了他的臉,直到他流血過多趴倒在地,用盡最後一口氣,從他嘴巴里飄出來的一個名字,仍然是小憐。
「我要你永遠也找不到小憐,你只能是我的丈夫,只能是我的……」
月光下,女人的臉流滿了淚水,月色和她手里染著血的石頭,一白一紅,一紅一白,織成了很詭譎邪惡的色彩。
扔下染了血的石頭,她開始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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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彼穎被他的慘叫聲嚇了一大跳,她不知道他在睡覺中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叫得那麼淒慘,應該也不會是好事吧!
「孟祁……」連喚他好幾聲他都沒有醒,因為剛才她作的那個奇怪又真實的夢,就算再困,她也不敢再睡,現在她的精神好得很,當下她就跨上他的腰上,一個巴掌就揮中他的左臉頰。「你給我起來!孟祁,起來……」
這一個巴掌又重又響,真的把他從惡夢中打醒了過來。
那個夢境所發生的一切讓他一醒來便抱住他眼前最近的實物以取得安全感,而那個實物便是顧穎。
「孟祁,你做什麼?給我起來……」她被他壓在身下,因為他剛醒來,腦筋還不是很清楚,所以抱著她的力氣大得很,她無奈的翻翻眼。
餅了幾分鐘,他逐漸清醒。
「終于醒啦!」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你怎麼會睡在我身下?」他甩甩頭。
「搞清楚,是你把我壓住的。」她推推他。「可以起來了吧!」
揮掉依戀她身體的馨香的念頭,他爬了起來。
「你剛才怎麼叫那麼大聲?」她也跟著坐起來。
「我真的叫得很大聲嗎?」他甩了一下頭,可是剛才的夢境竟然還清晰故停留在他的腦海中,尤其是夢里的那個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被你操得太累了,我竟然作了個惡夢。」他不容易作夢,他通常一沾上床就可以呼呼大睡到天亮,像這種作惡夢被嚇醒的情形還真的不曾有過。
她剛拿過床頭的礦泉水就口喝了一口,听他這樣說,她嚇了一跳,礦泉水停在半空中,嘴里的水也差點流了出來。
「喂!你搞什麼東西,水都流出來了。」他搶過礦泉水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作惡夢會缺水,我今天才知道。」
她見他搶過礦泉水就這樣對著瓶口喝著,她吸了一口氣,那瓶口是她剛才踫過的,現在他也踫了,感覺上有點怪怪的。她阻止不了他的唇踫到瓶口,而瓶口又有她的唇印,他們算是間接接吻的想法。
間接接吻了,她的唇與他的唇……
望著他豐厚代表性感的嘴唇,她破天荒的出現了再呆滯不過的表情。
一只手貼上她的額頭,她微微仰頭。
「還好還有知覺。」他將礦泉水塞給她。「謝謝你的水,看你那個樣子,我還以為你也作惡夢了。」
「我是啊!」她終于恢復了正常。
「你也是?」他轉過頭來對著她。「不過你作的夢絕對沒有我的可怕。」
「怎麼你連夢都要跟我較量誰的可怕嗎!」
「一定是我的可怕,我到現在想忘都忘不了。」他有信心。
那個仿佛附在她腦海的夢,她也忘不掉啊!
她搶先說道︰「我夢見小憐被她的少女乃女乃逼得投井自盡……」
「等一等!」他大聲打斷她的話。「你說小憐……」
「對啊!就是我剛才遇到的女孩子。夢見自己認識的人死掉感覺很不好。」她以為他是要說這個。
「你知道我夢到什麼嗎?」他咽咽口水。「我夢到一個男人一直在找小憐,結果卻在一棵樹下被他的老婆用石頭打死,而那個男人正是我剛才遇到的男人……」
他們面面相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存在他們心底的想法都一樣——他們的夢好像是以連續劇的方式出現。
「那口井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那棵樹我也有印象……」
他們將頭轉向窗口,射進窗里的點點魚肚白晨光稍微鎮靜了他們發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