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分鐘,言紫蘿的最新一任夢中情人就要出現,所以她開始出現臉頰泛紅、呼吸急促的癥狀。
很多人都說她感情泛濫、多情又容易心動,說好听點,就是說她這個人很真,勇于跟著感覺走;說難听點,就是說她言紫蘿是個大花痴,見一個愛一個。
她當然也會在意別人怎麼說她,但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任由自己的心隨意震蕩,直到這份感覺逐漸淡去,她才會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將望遠鏡對準方位,她大氣不敢亂哼一聲,聚精會神地等待。
終于——
一輛白色賓士停在對街那家連鎖書店——「二十二世紀」前。
目標出現。
「高雅、俊逸、風度翩翩……總之任何可以拿來形容一個美男子的形容詞都能冠在她的夢中情人身上。
此刻正是周六的下午兩點整。每個禮拜,她的夢中情人都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對街那家大型連鎖書店。據她明察暗訪的結果,她查到她的夢中情人正是那家書店的副總經理,她喜歡上的男人不但是個帥哥,而且還是個青年才俊呢!
「他真是又帥又勤奮,難怪他們的連鎖書店是一家接著一家開。」言紫蘿光顧著拿望遠鏡看帥哥,好友高玲玲在一旁干瞪眼她也不在乎。
「紫蘿……」高玲玲嘟著嘴走近她身邊。
「沒有重要的事別來吵我。」一個禮拜就這麼一次,她怎能讓別人破壞她跟夢中情人相見的時刻。
變街看電影算不算重要的事?高玲玲繃著臉氣呼呼地坐到一邊。
「說要去看電影逛街的是你,在這里看帥哥的也是你,那個男人真的有這麼帥嗎?看你被迷成這個樣子。」從專科同班到現在,她跟言紫蘿也認識八年了,所以她一點也不認為這個帥哥會跟紫蘿擦出愛的火花,因為紫蘿只敢嚷嚷從來也不敢行動,她的每段戀情都是這樣看來的,但對方通常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耙看不起她的夢中情人就是侮辱她的審美眼光,言紫蘿為了爭一口氣,她把望遠鏡交到高玲玲手上。
「給你一個看帥哥的機會,讓你瞧瞧我的夢中情人有多帥。」
「我才不要,我又不愛帥哥。」高玲玲別過頭。
「是,你只愛你家的小胖哥嘛!」小胖哥是高玲玲的男朋友,人如其名,他就是長得圓圓胖胖的,人不帥但對高玲玲極好,所以高玲玲也沒想過要鬧兵變。「給你機會,你還不要,我又不會跟小胖哥說。」
「別再叫他小胖哥了啦!他最近被操得瘦了不少。」高玲玲替在當兵的男友辯解,然後接過望遠鏡。
言紫蘿自信滿滿地往椅子一坐,她相信當高玲玲看到她的夢中情人一定會發出尖叫。
「你說……他很帥、斯文、高雅,有一種貴族般的氣質……」
「我說得沒錯吧!」明知故問,她白了高玲玲一眼。
「可是我怎麼看,他就是個矬蛋嘛!」
竟敢說她的夢中情人是個矬蛋!
士可殺,不可辱!高玲玲可以說她小器、任性、野蠻,就是不準說她的夢中情人一句壞話。
言紫蘿很不高興地從椅子上眺起來從高玲玲手中搶下望遠鏡。
「不懂得欣賞就別亂講話。」
「我哪有!」高玲玲覺得很委屈。
「他比你家的小扮不知道帥了幾倍呢……」言紫蘿話才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他他……」
「怎樣,我沒說錯吧,他的確很矬吧?」
大熱天還穿著一身全黑西裝,電、也不怕著火燒了起來,跟西裝一樣黑的是他的頭發,亂糟糟的發型讓他看起來超沒人緣的,一把亂七八糟的胡子爬滿他的下巴,他臉上的眼鏡幾乎佔了他整張臉的一半,讓他看起來又嚴肅又沒人緣,活像個老學究。
「這個不是他啦,是他的特助啦!」言紫蘿喊了一聲。
「特助?」
「對啦!就是特別助理,大小事都得管的那種。」這可是她買了好幾打原子筆跟店員套交情得來的情報。
「那不就是跟班?」
「這樣說也沒錯啦。」至少只要她看到夢中情人,她也都會看到這個老學究特助在他後頭跟著,她不死心地希望她的夢中情人能再現身一次,可惜她只看到那個特助差點跌倒的蠢模樣。罷了,反正她這個禮拜也見到他了。「玲玲,我看你是注定跟帥哥無緣了。」言紫蘿放下望遠鏡收好,準備下個禮拜再拿出來使用。
「那我不就看不到帥哥了?」高玲玲抗議道。
「下個禮拜請早。」
「那我下個禮拜再來,我一定要親眼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優!」
「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言紫蘿很有信心。
「那我們現在可以出去逛街了嗎?」帥哥沒得看了,街總要逛,電影也要看吧。
「等一下。」言紫蘿走到樓梯口扯開喉嚨喊︰「爸,我跟玲玲要出去了,換你下來顧店了。」
樓上傳來應答的聲音,言紫蘿背起皮包拉著高玲玲走出門口。
「我們不等到伯父下來再走嗎?」高玲玲問。
「一堆舊書沒有人會想進來偷的。」她家是開舊書店的,她想沒有人會笨到偷這些過期的雜志跟小說吧。
「你的夢中情人是連鎖書店的副總經理,你是家里開舊書店的女孩,你們就像愛情電影的男女主角嘛!如果可以來一段刻骨銘心的苦戀,那該有多浪漫啊!」高玲玲替她編織起白日夢。
言紫蘿拿起皮包敲敲高玲玲的頭。
「拜托!苦戀就不必了,如果可以的話,找倒想跟他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但是……你認識他嗎?」高玲玲說出了她最大的問題。
「所以我才說如果可以的話嘛!」她也只知道他是個連鎖書店的副總經理,每個禮拜六會帶著特助到這家分店巡視,其它的她一無所知。
「所以這次又是個沒過話的情人嘍!這是第幾個啦?」
言紫蘿聳聳肩︰「不知道,沒數過。」那麼多個,她哪記得住啊!
「我沒記錯的話,他大概排第十二個。」高玲玲伸出左手食指跟右手的食指跟中指。
「你怎麼記那麼清楚?」
「因為每回你迷一個,我就會一直听你說那個人的事,听到我都會背了。」高玲玲翻翻白眼。「紫蘿,我們也不小了,你就定下心來找一個男人專心談一段感情吧,平凡一點、樣子普通一點也沒關系啊!長相不是挑男朋友的唯一選擇,他對你好不好才重要啊。」身為紫蘿的朋友,高玲玲覺得有必要點醒她。
言紫蘿一腳踢飛一顆小石頭。
別人說她發花痴她不管,可是連她最要好的朋友也這樣說,讓她感到有點悶。
「紫蘿,你在生氣嗎?•高玲玲拉拉她的手。
「玲玲,我這樣很糟對不對?」她忽然開口問,又在高玲玲開口回答前先說了︰「可是我覺得很快樂啊!就算他們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又怎樣?我有戀愛的感覺就好啊!」
斑玲玲听言紫蘿這樣說,她想她再勸什麼,紫蘿也听不見去的,也許等哪天紫蘿遇到真命天子的時候,她的想法就會改變了吧。
「別說這個了,快點走啦!我們不是要去逛街?」高玲玲笑著拉起她的手跑過斑馬線。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只要紫蘿高興就好了。她還是擔心她的小胖哥又瘦了幾公斤比較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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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洋洋的心情就像夏日午後掃過窗間的微風,暖暖的不帶勁的,風掃過什麼也沒吹落。
言紫蘿拿著原子筆喀喀答答地敲著桌面,一聲一響都在訴說她的無聊心情。
坐落在層層高樓間的舊書店會讓誰想走進來尋寶?要看書,大家都跑到對面的二十二世紀去了,誰會跑到這家「滿香園」舊書店買書呢?沒有冷氣、也沒有咖啡松餅香,只有書香怎麼吸引得了客人呢?幸好他們言家不靠這家舊書店過活,開這家店也不過是言父退休後的一種樂趣。
真的很無聊,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女孩在周六午後該去談戀愛,而不是守著一堆舊書,她從早守到也不見有個白馬王子出現來解救她。
什麼書中自有顏如玉嘛!
張開了嘴,言紫蘿不淑女地學河馬打了個大呵欠,露出了兩顆黑黑的蛀牙。
「請問……」
嗯!有客人——
猛然收住呵欠,讓言紫蘿差點叉了氣。
是是是……她的夢中情人出現了!
遠看他是個帥哥,近看他更是帥得令她暈眩。
「請問……」又遇到一個他的魅力迷住的女孩,莊世康早就習慣被女人追著跑,多一個愛慕者對他來說並不會增加他的成就感。
活生生的夢中情人就來到她面前,不好好把握機會接近他,她「言紫蘿」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你好,我的名字是言紫蘿,語言的言,紫色的紫,蔦蘿的蘿。」新新女性要主動,明知道這樣自我介紹有點唐突,但錯過這次也許就沒了下次,她非得讓他認識她不可。
「蔦蘿的蘿?」莊世康微笑問道。
畢竟人家可是堂堂的連鎖書店副總經理,說得太俗太白不配他的身份,因此她才想到用「蔦蘿」這麼一個文藝的名詞。怎麼他看起來有點想不透的樣子?
「就是那個……」莊世康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蘿卜的蘿。」有人替她接口了。
言紫蘿當下臉上黑了一半!誰那麼白目,同樣都是個蘿字,但蘿卜可不等于蔦蘿啊!什麼蘿卜,不就是菜頭嘛!難听死了。
「你是哪一位啊!」言紫蘿歪頭找到站在他身後的出聲者,也就是那個特助。
「他是我的特助歐陽,我是莊世康。」接過歐陽遞過的名片,莊世康將名片交給她。「很高興認識言小姐,算起來我們還是同行呢!」
「我們這家舊書店哪里比得上你們氣派的大書店啊!」她拿過名片時趁機握住他的手。「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莊先生。」何只高興,她簡直要樂翻天了。
「副總,待會我們還得去另外一家分店視察。「歐陽提醒他的上司,他推推眼鏡看了看這個發花痴的女孩,除了公事,身為莊世康的特助,他有時山得出面替上司處理感情爛攤子,說不定這個女孩子會是下一個。
言紫蘿恨恨地瞪了那個矬蛋特助一眼,氣氛好好的,他來搞什麼破壞!
不過,形象形象,她得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可愛又善解人意的女孩,這樣的女孩通常都很能討男人的歡心的。
總不能讓他太早看透她,言紫蘿惺惺作態地看了下名片。「請問莊先生來滿香園有何貴事?」
「來舊書店當然是買書,」歐陽說道,當然又得到她一記白眼。
「你們書店的書應該比我們這里多吧?」這句話,她是說給歐陽听的。
歐陽推推滑落的眼鏡,他抿抿嘴退到莊世康的身後。他好像妨礙到人家了,她對他說話的口氣尖銳得令他心里發毛。
「是這樣的,我想找前陣子的汽車雜志,我們書店的雜志都是最新一期的,所以歐陽建議我來這里試試看,也許找得到。」莊世康笑著說明來意。
原來他喜歡看汽車雜志啊!
言紫蘿在心中暗暗記下。
然後笑著對莊世康說︰「我們有很多舊雜志,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你要找的那本,雜志就放在那邊,要不要我陪你過去找?」二十一世紀的新新女性為了幸福,她早忘了中文還有「厚臉皮」這個詞。
「不麻煩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莊世康婉拒她的好意。「歐陽,你也不必跟著找,二十分鐘後再來叫我就行了。」
「二十分鐘。」歐陽看著表對對時間。
莊世康已經走到擺放過期雜志的書架,言紫蘿的目光還迷戀地追隨他的身影。
「你的情敵很多哦!」
「什麼?」言紫蘿轉過頭對歐陽吼道。怎麼不該走的走了,該走的偏偏還站在她旁邊。
相對于歐陽的木然,莊世康就顯得玉樹臨風、風度翩翩了,她愈看歐陽就愈覺得不順眼。
「你不是喜歡我們副總?」歐陽推推滑落鼻頭的眼鏡。
「請問你近視幾度啊?亂看人胡說八道。」她才不想在歐陽面前承認。
「我看人很準的,你一看見我們副總,眼楮都亮了。」
言紫蘿撇撇嘴。「我喜歡誰關你什麼事?」
「我只是先提醒你,我們副總的異性緣很好。」
「一定比你好。」
「那是當然的。」歐陽也不介意。「總之我先跟你說了。」
「你告訴我這個干什麼?」言紫蘿眯起眼楮,她跟歐陽也是第一次見面,他于嘛那麼熱心?怪怪的。
「沒干什麼,只是防患于未然。」歐陽說完便走到書架前挑了本書看,他已經先警告過她了,如果她還想像僕火飛蛾般的迷上副總,那麼那就是她的造化了。
「什麼防患于未然,就是預防勝于治療嘛!說得那麼文謅謅的……」她不滿地咕噥著,忽然她住了嘴、瞪大了眼楮,歐陽最終的意思不就是在告訴她,莊世康不會看上她的,要她省點力,別「肖想」了?「好個矬蛋!我都還沒有開始行動,你就詛咒我的戀情失敗……」
可能是她的音量大了些,引起莊世康的注意,他揚起眉看向她。她立刻像川劇變臉似的,快速斂去夜叉般的凶樣,臉上浮上可愛的笑容,她還舉起右手揮了揮,莊世康又低下頭找書。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再轉頭看她,以防萬一,她臉上的笑容一直沒停過。莊世康沒再看她,可是她卻發現到歐陽看了她好幾次,逮到歐陽又再次偷看她,她擠著右眼嘟起嘴扮鬼臉給他瞧。
歐陽對她的笑臉跟丑臉都沒興趣,他依然是那張木然表情,看看她後頭又低了下去。
「真是個怪人。」言紫蘿抿抿嘴。還是她的夢中情人好看,莊世康只能在這里待上二十分鐘,她才不要為了歐陽浪費掉她欣賞夢中情人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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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莊世康朝她急步走來,言紫蘿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
還有八分鐘的時間,他向她走過來,難不成他是要對她表白、提出邀約,還是說些悄悄話……
結果都不是,她的猜測沒一個對的,莊世康只是經過她然後走出店外。
「原來他在講電話。」莊世康背對著她站在騎樓拿著手機講電話。
看不到正面,看背影也過癮。他會是在跟女朋友通電話嗎?
有可能,剛才矬蛋特助不是說了,他的異性緣很好,那麼自然就會有些鶯鶯燕燕在他身邊繞來繞去,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也想知道跟他通電話的是何方人物。
才想著,她的腳步已經往店門口移動了好幾步。
「對,我人在台中,所以你的生日我恐怕趕不上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改天我再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莊世康背對著她,聲音又刻意放輕,就算她靠得很近,她也只能听到幾個斷斷續續的字。
什麼台中,他人不就在這里嗎?好奇心大起,她又往前移了幾步,想听得更清楚一點。
「乖啦!听話……喂?怎麼斷線了?」莊世康提高音量說道,想了想還是收下手機。
糟了!不能讓莊世康發現她在偷听他講電話,她怎麼可以讓夢中情人看到她的劣根性呢?
言紫蘿為了顧全形象連忙跳進店里,這一跳讓她撞到椅腳,她趕緊捂住嘴,哼都不敢哼一聲。
她轉過頭確定矬蛋特助沒有看到她出糗的樣子,她吁了口氣換上甜美的笑容站在門口迎接莊世康進來。
也在這個時候,一個頭戴舌帽的男人走近莊世康,忽見他從衣服內層抽出一把水果刀往莊世康的腰間猛力一插,莊世康頓時血流如注,她的笑容也凍結了!
那個男人又想再補上一刀,帶血的水果刀在她眼前閃動,她伸手抓住罷才絆倒她的椅子,往男人奮力一扔,椅子擊中男人的背部;男人沒料到這時會殺出一個程咬金,隨著她的叫聲,男人放棄繼續追殺莊世康,拔腿逃命去。
「歐陽!」言紫蘿朝店里大聲喚道,叫歐陽出來救莊世康。
她也沒想到危險,憑著一股傻氣追了歹徒去!她要知道是誰要對莊世康下手,是預謀,還是偶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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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听到叫聲從滿香園跑出來,受傷倒地的莊世康把他嚇了一大跳,一個陌生女子正蹲在莊世康身邊替他止血,而現場除了一張椅子外,他並沒有看到言紫蘿。
「副總!副總!你怎麼樣了?」歐陽急忙檢視莊世康的傷口,幸好傷口並沒有多深,他判斷莊世康並沒有生命危險。
「我先替他止了血,但是一定要趕快去醫院才行。」陌生女子說道。
「謝謝你救了副總一命。」
「我也不過是替他止血,沒什麼。」
那……那張椅子是怎麼回事,總不會椅子自己飛出來吧?
陌生女子接下來的話解開了他的疑惑。
「幸好有個女孩子用椅子打跑了歹徒,否則後果更不堪設想。」剛才她就在不遠的地方,所以事情的經過她都看見了。
沒錯,那個女孩子一定是言紫蘿。
「那個女孩子呢?」歐陽問。
「她追上去了。」女子指個方向。
言紫蘿到底是真的喜歡副總,還是只是個憨大膽?這麼危險的事她也做得出來!歐陽往女子指的方向看過去,但言紫蘿還不見蹤影,這時莊世康動動身體悶哼了幾聲,他知道他不能再等盲紫蘿回來,他得送莊世康去醫院才行。
「可不可以麻煩你在這里陪他一會兒?我去開車過來。」公司的車就停在不遠的地方。
歐陽在女子點頭同意後快步跑開。
就在歐陽離開後,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莊世康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別動,不然會影響傷口。」女子柔聲說道。
「是你救了我……」
「別說話了,你的朋友去開車過來了。」
「你的名字呢……我總該知道是誰救了我……」莊世康勉強睜開眼楮。
「沈映柔,我叫沈映柔。」
「映柔……好美的名字……」莊世康不愧是情場老手,受了傷也要把美眉,何況這個沈映柔還是個氣質美女,不認識太可惜了。「真謝謝你……」話還說沒完,莊世康又昏過去了。
「喂……」沈映柔搖搖他才發現他昏過去了,但她的手還緊緊地他握住,所以當歐陽把車開過來時,她也只好一塊上了車陪著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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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言紫蘿追丟了殺傷莊世康的壞人,她心里掛念著莊世康的傷勢,于是她又繞回滿香園。可是當她回來時,她只有看到地上的一攤血,莊世康跟歐陽都已不見人影。
「送到醫院了吧。」大熱天的,她跑了這麼一段路,全身都是汗味,進到滿香園,她走到後頭的廚房拿了冰開水猛灌,她把剩一半的泉水放在桌上,模模襯衫的口袋,不見了……
莊世康給她的名片不見了!?
她那麼寶貝、那麼小心翼翼地把名片藏在胸前的口袋,竟然還會不見!
一定是剛才追人的途中掉了出來,薄薄的一張名片重量那麼輕,什麼時候飛出來的她都不知道。
完了,她還沒有背熟莊世康的電話呢!
她慘叫一聲,這下該上哪里找他?
歐陽把莊世康送去哪家醫院?他的傷勢重不重?他還會不會來找她?噢!該死!她好不容易可以更進一步認識他,這下子機會全給那個壞蛋破壞掉了!
言紫蘿十足懊惱著,蹲子在地上模索著,希望那張名片是掉在桌子底下,而又那麼幸運地被她找到。
「阿蘿!」
去喝喜酒的言父言母緊張兮兮地沖進來,他們剛才听到幾個鄰居說,剛才滿香園發生了凶殺命案,他們以為女兒出了什麼意外,顧不了一把老骨頭拼命地沖回來。
一回來沒見到女兒的身影,言家二老心都涼了一半。
「老頭,女兒呢?」言母急得快快掉下眼淚了。
「剛才王大媽說她看到有一個年輕人在我們店門口被殺傷,然後又有一個年輕人跟一個小姐把他抬進一輛車里,阿蘿會不曾跟過去了?」言父是這樣判斷的。
「王大媽怎麼會不認識阿蘿?她不可能叫阿蘿小姐的,而且老頭你看……書架上的書好像有少,雜志也少了……」言母見不到女兒胡思亂想了起來。「你說女兒會不會……」
「媽,我在這里啦!」言紫蘿連忙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她好端端地活著,瞧她媽好像把她說得已經魂歸西天去了。
言家二老一見女兒好手好腳地從桌子底下蹦出來,立刻斂去愁苦神色,氣呼呼地瞪著她。
「怎麼我活著你們不高興啊?」她還以為會听到母親的哭調呢!
「死阿蘿,你沒事躲在桌子底下,害我們以為你掛了!」言父罵道,他的心髒差點都快停了。
「我在找東西啦。我沒事,受傷的是客人啦。」她輕巧地閃過父親拍下的一記掌功。
「在店里出事的,還是外頭?」言父問道。
「外面啦。」她指著外頭。
「那就好那就好,至少這起事件不是沖著我們來的。」言父松口氣,撇清關系比較重要。
「老爸,你怎麼這樣沒良心啊?」她瞪著沒心肝的老父。
「我是說好險歹徒不是想要搶我們的店,否則以後我們開門做生意還得提心吊膽的。」
「一堆舊書誰那麼沒眼光想搶啊……」她咕噥著,心里有個解不開的疑問,王大媽告訴爸媽,她看到一男一女送莊世康去醫院,男的一定是歐陽,但是那個女的呢?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早知道她就不要逞一時之勇追壞人去,那麼現在待在醫院陪莊世康的應該是她。
這麼好的機會竟然被別人捷足先登,言紫蘿跺著腳顯得懊悔不已。
「阿蘿,有客人買書嗎?」言父清點完書藉數目,他發現少了一些。
「有客人,但沒有人買。」她坦白說。「怎麼了?書有少嗎?」
言父點點頭。
「這麼多書你怎麼記得住?」
「因為幾乎少了一個櫃子的書,像是被人搬走的。」一般人買書大都是一本一本取出,不會像這樣清空掉一整個櫃子。
「難不成真的有賊闖進來了?」世風日下,竟然有人連舊書都要愉?言紫蘿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該不會是他……」
如果她沒記錯,剛才歐陽就站在這個書架前。
丙然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歐陽一臉道貌岸然的樣子竟也會干這種事。
「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她想的當然不會是歐陽,而是莊世康,上天給了她一個機會認識他,還沒來得及有什麼發展,他就被人殺傷了,她在心底狠狠的詛咒那個壞事的家伙,至于老爸老媽在意的偷書賊,她可是不怎麼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