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君王不早朝 第四章

暮色緩緩的在天邊推起,正輕輕的、慢慢的向四周散去,悄悄籠罩著遠處的叢林和山谷,使雪月貪戀的景色漸漸變得昏暗、模糊。

雪月坐在窗台邊,眷戀的目光像是要看穿那層層阻隔的障礙。

北邊,有著她熟悉的景物,有她關心的人,有她自小生長的皇城。

柄破了,人事已全非,她都快忘記自己為何到大理來。

天色漸漸晚了,悠悠的起了風,秋風仿佛從遙遠的西天吹來。

她仿佛看見了公主、皇上、殿下,還有渾身浴血的關大人,他們似乎都在責怪她的無能!

月亮已經逐漸升到空中,皎潔的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她解下腰間的玉玲瓏,讓風悠悠的吹過,發出了一陣清幽而低沉的樂聲。

嗚嗚的悲嗚聲,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茫然的手一松,玉玲瓏墜地,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她站起身來,手扶在欄桿上,輕輕的喊,「公主……雪月來了!」

她毫不考慮,身子往前一栽,悠悠的從高樓跌落。

一個人影快速的飛掠而過,接住她下墜的身子,跟著隱沒在蒼茫的夜暮之中。

「你瘋了!」段智暉氣急敗壞的將她放下來,拉著她往假山後一躲。

「跟你沒關系。」

居然……連死都這麼的難,這個霸氣無道的君主未免管得太多。

「你不是要復國嗎?死了,怎麼復國?」為了怕驚動侍衛,因此他咬牙切齒的壓低了聲音。

她沒時間詫異他貴為一國之君,居然身懷絕世武功的事實,只是淒涼的笑了笑。

「復國?憑我一個人嗎?笑話,幾天之前你才粉碎了我所有的痴心妄想,現在你居然要我活著圖謀復國?」

「公主。」他瞪著她,非常氣惱她的不愛惜自己和輕易尋短。

她是個堅強的女人,不應該如此容易被擊倒!

「事情的真相往往不如表面所見到的。」他憤怒的說,「如果你冷靜下來想一想,就能體會朕的難處和苦衷。」

「我並不聰明。」她簡直想放聲尖叫了。

他拒不出兵,見死不救,居然還要她去體會他的難處和苦衷?

「別出聲!」

他一手蒙上她的紅唇,一手摟住她的腰,迅速的將她拉進懷里。

雪月瞪大了眼楮,發出模糊的抗議。

「噓……」他輕輕的在她耳邊道,「有人來了,別出聲。」

他強壯的臂膀摟著她縴細的身軀,她就貼在他的胸前,近得幾乎能听見彼此的心跳聲。

她覺得臉上一股燥熱,星眸垂了下來,安靜的待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的熱力和強烈的男子氣息。

這令她有些暈眩,幾乎無法清晰的思考。

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經過,看樣子是巡邏的侍衛,等到腳步聲越離越遠,他才慢慢放開搞著她的手。

她的眼楮黑悠悠的,帶著一絲迷惑。

他俯下頭去,用嘴唇踫觸她那柔軟但卻冰涼的紅唇。

雪月顯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張開嘴想抗議,但他靈活的舌卻更放肆的探索她的甜蜜。

緊緊的擁著她,他仿佛要將她給揉碎在自己懷里,一個熱烈的吻是不夠的,他入侵她的紅唇,一手探入她的衣襟,觸模著那渾圓而柔軟的胸脯。

她的乖順讓他有點不習慣。

他一向冷酷,一向善于隱藏真實的情緒,可是她讓他失控了,她的不馴和反叛燃起他的好勝心,一股強烈的佔有欲,在他第一眼見到她時成形,她注定是屬于他的,只有他能征服。

雪月只覺得世界似乎在腳下旋轉,他對她做的事情,帶來了一陣酥麻的快感,讓她虛弱得幾乎站不住腳,只能癱在他的懷里,任他為所欲為。

冷冽的空氣踫觸到她火燙的肌膚,帶來了一陣寒意,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衣衫不整。

輕呼一聲,雪月推開段智暉,往後退了幾步,冷不防腳下一絆,跌坐在地上。

羞窘的紅霞爬上她的雙頰,她緊緊的抓住敞開的衣襟,遮住那泄漏的春光。

「蘭芷。」他蹲在她身前,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對于她未經人事的驚慌反應,覺得非常的滿意。

「你是我的妻子,不用害怕朕對你的舉動。」他替她順了順散亂的發絲,「夫妻之間,有更親昵的情事。」

「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痛恨自己臣服在他懷里的軟弱反應。

「你是。」他突然邪惡的笑了起來,「若你不是朕的妻子,朕為何要幫你復國?朕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是什麼意思?」她緊盯著他,第一次覺得事情有轉圈的余地。

「意思是,朕幫你復國,朕有什麼好處?」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她光潔的臉頰,跟著越過縴細的脖子,最後停留在她的心口上,「朕有什麼好處。」

她深吸了一口氣,刻意忽略他的踫觸所帶來得悸動,「你貴為一國之君,坐擁天下又富有四海,你還期望有什麼好處。」

「我要你。」

雪月心中猛然一震,有點心神不寧的說︰「只要你肯出兵,我就是你的妻子。」

「不是那麼容易。」他笑了起來,屬于勝利的快感節節高升,「朕要你臣服于朕;朕要你伏在我的腳邊向朕稱臣;朕要你永遠記得取悅于朕,比頂撞朕來的重要。」

「你要的不是一個妻子,而是一個女奴。」

「妻子也好,女奴也罷,朕要定你了。」

蚌人榮辱事小!她一甩頭,「我可以當一個稱職的玩物,而你……最好記得你的承諾。」

他吻了吻她的臉頰,「你有朕的承諾。」

「我會記得的。」

他看著她毫無表情的俏臉,有一股沖動想挖掘她的想法,她此刻究竟在想什麼!

他想看她笑的樣子,一定是非常的動人。

「朕要讓你見見幾個人,或許你就會笑了。」

他橫抱起她,右足在石上一點,輕飄飄的縱上了樹,跟著越過數面高牆。

她正想開口,段智暉低聲道︰「別作聲。」

正說話間,八名黑影從西面略過,跟著又是八名黑影從東面略過,看他們的身行就知道是一流大內的高手,真不明白段智暉在玩什麼花樣。

他們躲過重重的警衛和暗哨,如此又行走半刻,那些警衛才不再現身,只見周遭的屋宇變得較矮小,而不是那麼的富麗。

段智暉指著一間隱僻的石屋,低笑著將她放了下來道︰「到了。」

雪月看著他推開門來,那門沉重極了,她也幫著推門,門推開後又是一扇小門,四周用棉花密密的塞住縫隙,她伸手一推,迎面一陣寒意襲來使她猛然打了個冷顫。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冰庫,藏冰的地方。」

他轉身關上門,晃亮火摺子,只見他們四周都是一大塊一大塊的堅冰,切得四四方方,整齊的排在庫里,在火光的映照下,忽藍忽青變幻多端,煞是美麗。

雪月驚呼道︰「好美!」

段智暉笑笑的牽著她,從一條小道走了進去,踩著石階下到第二層冰庫。

他順手敲敲石牆上的暗門,只听見一陣大石及鐵鏈拖曳的聲音,一道密室跟著打開。

「進去吧。」

雪月驚訝莫名,為何段智暉如此神秘的將她帶到這來?

一個小身影撲進了她的懷里,「姐姐!姐姐!」

她蹲子來,還沒說話淚就流下來了,她緊緊抱著詔延殿下的身體,激動的淚流滿面。

「臣等參見公主殿下!」

幾個彪形大漢跪了一地,恭敬的以頭觸地。

「關……關大人?!」

必正抬起頭來,重傷未愈的他異常的憔悴,「公主……屬下……總算見到你和殿下平安了。」他哽咽萬分,一時激動的說不下去。

「太好了!」她又笑又哭,摟著詔延怎麼樣都不肯放,「太好了!太好了!」

「姐姐,別哭。」詔延摟著她的脖子替她抹淚,「你做到了,段王決定幫我們復國。」

段智暉對一旁的孤鷹一使眼色,總算確定了她的身份。

「我做到了嗎?」雪月茫然的看著段智暉,為什麼她覺得這件事大有玄機?

「我們來大理是對的。」詔延肯定的說。

當日他摔下懸崖,幸被一對隱居的爺孫所救,當時身受重傷的他,幸虧是遇到了爺爺的妙手回春,因此他才沒有丟掉一條小命。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之後他遇到了孤鷹,他將他送進宮中躲藏,並且尋找那日失散的護衛。

經過了重重的難關,總算他們又聚在一起了。

「皇上,當日我皇委我以重任,務必將公主及殿下送至大理求援,希望您能看在兩國聯婚的份上,發兵助殿下復國。」關正沉重的說。

段智暉看了一眼雪月,她堅定的對他點頭,表示只要他肯出兵,一切好說。

「朕肯發兵的確是為了公主。」他頓了一頓,「公主,我們的協議是否仍然有效。」

雪月臉色雪白,「是的。」

「姐姐。」詔延握住她的手,抬頭問道︰「什麼協議?」

原來,段氏也不是無故幫他的,若是沒有雪月的幫忙和關大人的洞燭先機,只怕他已走投無路了。

「沒事。」她溫柔地抱了抱他,「你是趙家皇室惟一的希望。你會成功的,你會復國成功的。」

「等到復國成功的那一天。」他堅定的看著她,「我會來接你回去看看,你一定要等我。」

段智暉皺起了眉,「殿下,你似乎還不明白,她哪都不能去,段家皇朝就是她的依歸了。」

「她會成為皇後,是嗎?」

「或許。」

或許?殿下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或許!」一個小小孩童居然也敢在他面前放肆,而且還犯他的忌諱——質問他。

「算了。」雪月將詔延拉到一旁,淺笑道︰「我不要緊的。」她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們該慶幸他侮辱的不是真正的公主。」

「姐姐……」他發過誓不哭的,可是雪月的委曲求全卻令他難過。

雖然他們是姐弟,但看她和別的男人如此的親昵,他就覺得心浮氣躁!

他粗魯地拉過雪月,「走吧,你沒有什麼可以擔心了。」

「等等!」她掙扎著要掙月兌他,「關大人,殿下就拜托你了!」

「臣遵旨。」關正凜然的說。

「孤鷹。」段智暉冷笑,「這群傷兵殘將是你的責任了。」

「我曉得。」

雪月氣憤的說︰「你用詞遣字非要如此譏諷嗎?」

「習慣使然。」他聳聳肩,壓低了聲音,「別在旁人面前頂撞朕,朕的……」後。

她瞪著他,努力不讓他影響自己的情緒。

她不喜歡眼前這個男人,他太驕傲、太自信、太狂妄、太傲慢,也太危險。

「別再挑戰我的耐性了,嗯?」他冷冷的說,右手佔有性的環住她的腰。

她驚惶失措的仰頭看他,這個男人冷酷的眼神和堅毅的嘴角,有點令她感到困惑及炫目,她究竟是怎麼了?

她為什麼會因為這樣而心跳加速呢?

****************

看著桌上破碎的玉玲瓏,段智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黯。

趙蘭芷是這樣看待他的嗎?

她摔碎了這塊玉玲瓏是什麼意思?

若不是巧兒多管閑事,把碎掉的玉玲瓏送來,也不會害他如此憤怒。

「這本來是一對。」

他解下腰間的另一塊玉玲瓏,將它擺在桌上。

「我記得。」孤鷹低聲道。

當年五杰在十全老人門下學藝時,段智暉的一對玉玲瓏會在月夜發出清幽動听的樂聲,這對玉玲瓏陪伴著他們五人的學藝時光,因此他愛若至寶。

五杰,當年的青澀少年已經成為能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

狡龍段智暉充滿著王者的霸氣和多詭的狡詐。

獵豹武揚,敏銳而果決,斯文的外表下是一顆剛硬的心。

狂獅燕十三狂妄而自負,渾身散發著致命的危險。

惡狼棠列,是難得一見的邪美男子,嗜血的本性讓他的誘惑力更加完美。

而他,孤鷹一向獨來獨往,享受不受任何羈絆的孤清生活。

收起破碎的玉玲瓏,「沒有那麼糟糕。」他會試著修復玉玲瓏。

斜眼睨著他,段智暉眼里有一抹興味,「你何時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一塊碎玉也值得你費神?」

「值得。」他的話一向少,因此只是簡單地說,「平揚公主,很值得。」

「我不想揣測你話里的意思。」他眼里隱約閃著怒火,「但是,別動我的女人。」

總是隱在暗處的孤鷹,是狡龍的影子,他冷眼旁觀著一切的事情,平揚公主的勇氣與堅強,她的聖潔與高貴,是他如今所僅見的。

她是個令人不能不正視、不激賞的女子。

「龍,你配不上她。」

誠實的回答,精確的觀察,龍或許就像豹身陷情網,但卻不如豹透徹,豹勇于承認自己的軟弱,也有動心動情的一天。

「不關你的事。」段智暉像被揭開了一層皮,赤果果地呈現了雪月對他的吸?。

「你如果不在乎這個女子,就不會每夜飛檐走壁、偷偷模模的去看她。」

「鷹,你跟蹤我?」一挑眉,語氣變得嚴峻。

「不算跟蹤。」他是龍的影子,自然會跟隨在他左右,因此不算跟蹤。

「做好你的事,趙蘭芷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我只逾矩這一次。」他認真的說︰「龍,正視你的心,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冷酷無情。」

「我听到了。」段智暉一揮手,「你可以出發了。」

甭鷹要保護詔延殿下回北朝尋找失蹤的玉璽,並聯合武揚展開反擊行動。

只要一找到玉璽,大理的兩支伏兵便會攻進城去,展開復國的計劃,並將大理的內賊一網打盡。

這是個大計劃,絕對不容許出任何的錯誤。

甭鷹扯起一抹了解的微笑,龍听進去了,他可以察覺他心底的波動。

「我走了,你一切小心。」

他點點頭,送走孤鷹清寂的影子,他坐了下來愣愣的對著燭光發呆,他要趙蘭芷臣服于他,當真是出于不服輸的心理嗎?

他會對她動情?

笑話,後宮里比她嬌媚可人的妃嬪比比皆是,每個對他都是曲意承歡、加倍的奉承,從來沒人像她那樣,膽敢沖撞他,沒人像她那麼不識相!

是的,趙蘭芷算什麼?她只不過是他眾多後宮佳麗的其中一人,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名女子而已。

「來人呀,擺駕蓮華宮!」

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往蓮華宮而去,得到消息的梅妃早就在宮門口跪地迎接。

「皇上。」

「都起來。」他不停步,直接從梅妃身邊走過。

「皇上。」梅妃溫婉的跟在他身邊,「尚膳監說您還沒用膳,要不要臣妾吩咐在蓮華宮里擺膳?」

「不用了,朕沒胃口。」

看著清麗秀雅的梅妃,當初就是因為她的嬌媚和善于裝扮,而讓他寵愛她達三年之久。

她典雅的裝扮、動人的面容、嬌媚的神情和柔和的態度,正是女子所應具備的,也是用來取悅男人的。

女人就應該順從、妖媚,不應該太過強勢,甚至不應該有自己的意見!

就算她是公主也不應該表現得比男人強悍,他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女人,更不喜歡她得寸進尺的態度。

可惡,他居然撫著梅妃光滑的肌膚,卻滿腦子想著那個他不屑一顧的公主。

他解開梅妃胸前的肚兜,她潔白而挺立的雙峰傲然的在他面前綻放。

趙蘭芷那蒼白美麗的臉陡然出現在他腦海。

他甩甩頭,用力而粗暴地吻著梅妃,鼻子里嗅到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馨香。

「皇上……」梅妃發出一連串的嬌喘,直覺得感到今夜的聖上有些許的不同。

段智暉一把摟住她,把她按倒在床上。

梅妃毫無準備,驚呼了一聲,「皇……上……」

他用嘴唇堵住她的嘴,一雙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快速的褪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一會兒,梅妃羅衫盡褪,玉體橫陳的臥在床上,雙頰駝紅而媚眼如絲。

她伸出手來抱著他,輕輕的在他胸膛上磨蹭著,千嬌百媚的身軀申吟、扭動著。

所有的語言化成一陣陣嬌喘和行動,她已經可以感覺到他堅挺的男性正頂在她腿上。

皇上至今尚未立後,雖然北朝的平揚公主是篤定的後位人選,但只要她搶先生下皇儲,地位自然鞏固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對于皇上的臨幸,她是加倍的賣力奉承,只要他能允許她留下龍種,那麼——她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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