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重型機車飛快地竄入小巷之中,大燈打起,官峻笙在公寓大門前看到蜷縮著的杜小月。「杜小月。」官峻笙拿開安全帽。
她頭發散亂,眼楮紅腫,狼狽的樣子,很像一只被遺棄的小貓,看得官峻笙心里好舍不得。
杜小月一看到他,掙扎著起來。「官峻笙。」他們分開一個多月,再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她卻覺得好像很久、很久,久到跟他似乎分開了一輩子。眼楮發酸,她又想哭了,但她強忍著淚,告訴自己不能又在他面前哭。
闢峻笙跨下機車,溫柔地為她整理頭發。「怎麼會弄成這樣?」
他關懷的眼神、輕柔的動作,讓她的眼淚再度崩潰。「嗚嗚∼‘」她撲在他結實溫暖的胸膛哭泣。
看她哭得難過,他也不去追問發生的事情,只讓她賴在他懷里哭泣。
他拍拍她的背,想到的是那個應該保護她的男人呢?是他害她這樣傷心的嗎?想到這一點,他不悅地揚眉。
杜小月哭了許久之後,不好意思地抬起頭來。「對不起。」
闢峻笙看著她那張原本晶潤不上粉的臉,化上了一點淡妝,卻被淅瀝嘩啦的淚水弄成狼狽的大花臉。黑亮的眼楮里,還淌著淚光,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覺得心里被狠狠地揪著。「要跟我對不起什麼呢?」他溫柔地說。心里清楚地下了一個決定──他絕對不要再讓她這樣傷心!
杜小月擦了擦臉。「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卻在大半夜把你叫來,而且……」她把雙頰的兩團肉捏起來。「我怕你會有半夜看到鬼的感覺。」這幾天她的氣色不好,本來是為了潤色而化的淡妝,現在一糊掉,一定跟個鬼一樣。
不自覺地,杜小月可愛地吐著舌頭。
他一笑。「小表有什麼好怕的。」他突然伸出雙手舞動,擠著一張臉。「我是鬼王。」
他那個鬼王的扮相,可愛溫柔地令杜小月呵呵笑了。一時之間,所有的難過全被拋在腦後。
看著官峻笙恢復笑容的臉,杜小月眨了眨濕熱的眼楮。
不只是喜歡呵,她是真的愛他哪!愛他那種藏在淡漠底下的溫柔,愛他那種偶爾跳出來的孩子氣,就算他要娶的是別人,也改變不了對他的愛;就算姜維哲依舊戴著假面具,她也無法愛上姜維哲;就算偷偷愛著官峻笙,有很多痛苦要獨自咽下,她還是無法不愛他。
「謝謝你。」她認真地對著他鞠了一個躬。
她感謝他及時在她身邊出現。他是這樣的好,讓她在苦澀心痛當中,又能被一種溫柔與幸福包圍。
闢峻笙笑笑地嘲弄她。「怎樣,現在我變成國父銅像了嗎?還要鞠躬敬禮。」
他看得出來,她和以前不同,轉折多變的神情,顯得多愁善感,敏感而容易受傷。不管是什麼事情傷害了她,他都想要幫她分擔。
他伸出有力的臂膀,兜攬著她的肩膀。「我很高興妳有事情的時候會想到我。」
杜小月漾了一抹笑。她多想告訴他,其實沒有事情的時候,她想的還是他。只是不想增添他的困擾,她沒有說出口。
「來,我帶妳回家。」他從置物箱中拿出另一頂安全帽給她,跨坐上摩托車。
杜小月戴上安全帽,帥氣的重型機車對她而言是個龐大的怪物,她揪了眉,困難地抬高腳,那模樣可愛得讓官峻笙失笑。
「還笑!」杜小月抗議,官峻笙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一惱,頂著安全帽,撞向官峻笙的臂膀,官峻笙笑得更大聲。
一戶人家打開窗戶,朝官峻笙大罵︰「干你老師,半夜不睡覺吵什麼吵?」
闢峻笙揚高聲音,從容不迫地說︰「考慮一下吧,我老師年紀太大,又是男人,可能不適合你‘干’。」
「官峻笙!」杜小月紅著臉,朝他背上輕捶。
「逃命了。」官峻笙一笑,摩托車略傾了下來。她靠著他,順勢翻上了摩托車。她雙手一環上,一個黑影從上頭砸了下來,摩托車往前一飆,及時閃過。
「啊∼∼」她整個人前傾,雙手死命地環緊他。
「哈哈!」他像個年輕的男孩一樣,囂張地大笑。
「官峻笙你很討厭耶!」杜小月碎聲輕罵,緊繃的神經卻在他的笑聲中松弛。靠上他的背,她隱約可以感受到他的肌理,讓人覺得可以依靠而安心。
「妳說什麼?」他好像听到她在碎唸,大聲問她。
「沒有。」她大聲地喊。
「喔。」官峻笙的聲音讓風吹散。
她趴伏在他的背上,風在耳邊呼嘯,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衣服被風吹起,晚風中,滿滿都是他男性陽剛的氣息。
她小聲地說︰「杜小月好喜歡官峻笙。」她抱緊他,把話留在風里。
***
闢峻笙載著杜小月回家,杜小月驚訝地發現她並沒有告訴他家里的地址,而他竟然知道,而且還是送到公寓樓下。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里?」杜小月愣愣地問他。
闢峻笙解下她的安全帽。他沒有跟她說,他曾經來找她,還看到她與姜維哲接吻那一幕。他只是笑笑地指著她住的樓層。「我還知道妳住在三樓。」
「你連這個都知道!」杜小月眨著眼楮。「難道你小老板不作,改去調查局了嗎?」
闢峻笙一笑,仰頭看著三樓的陽台。「除了妳之外,不會有人在陽台外面種這麼多花草了。」
陽台上,點了一盞暈黃的燈,燈下甜蜜繽紛的花花草草盛放,布置的像是童話王國,仿佛住進去的人會很幸福。
他收回視線,與她對看,她彎彎的眉眼,笑得又亮又甜。
她喜歡他看著陽台時的神情與語態。他那種表情,好像是看到她布置時的心情。他那種隨口說出的語氣,自然而然就流露出對她的了解,讓她很感動。
「笑什麼?」他輕輕敲著她的頭。
「沒有。」她咧開笑。「我很喜歡花。小時候,我跟我外婆住在台南白河,一出去,就有一大片的蓮花。我常常想,如果我老了,我要回去白河住,除了蓮花之外,我還要在自己家門口種上一大堆的花花草草。」她說得眉飛色舞,要趁這個夜晚,及時地把她的夢想和他分享。
他笑了起來。「外婆呢?」
她淡淡地微笑。「去世好多年了。」那表情告訴了他,她很懷念外婆,但是已經不傷心了。
「想念白河吧?」他看出她的懷念。
「嗯。」她很用力地點頭。
他想了一下,揉揉她的頭皮,用一種很寵溺的樣子看她。「上去洗個澡,我載妳回去白河。」
「現在?」她呆張著圓圓的眼楮。
他展開笑容。「這個時間,蓮花開得正美。」
他的笑容比蓮花更勾引她。她喃喃地唸︰「我們一定瘋了。」光是看著他,不用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沒有洗澡,也沒去準備東西,她也覺得,好像只要一跨上他的摩托車,跟著他,哪里都可以去了。
「瘋了就瘋了吧。」他笑捏著她的鼻子。
他喜歡從她口中听到「我們」兩個字。
***
晚上的風透了一點冷,靠在官峻笙的身上卻有溫暖的感覺,杜小月一路環抱著官峻笙往白河飆去。
她不知道他飆得多快,她卻在迎著朝陽升起的時候,看到了她熟悉的道路。小小的道路兩旁是一片又一片的蓮花田。隱隱地,她已經嗅到清甜的香氣。
「到了。」官峻笙停車,月兌下安全帽,甩過那一頭有型的長發。
這麼近地靠近他,杜小月突然有種沖動,她好想拉拉看他的頭發,好想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想像中,他的頭發好像滿軟的。
「做什麼?」官峻笙回頭,皺了雙眉。
「啊!」杜小月這才發現,原來她自己不是想想而已,她是真的已經動手拉扯。「嘿嘿。」傻笑,傻笑,她想裝死唬弄過去。
他帶著威脅性地眯起好看的眼楮。「妳以為這樣很可愛?」
杜小月嘴角抽搐。「听說、據聞、傳言……應該是滿可愛的吧。」她很有誠意地把這輩子曾經學過的同義詞都用上了。
闢峻笙逸笑,敲著她的額頭。「只能說是勉強還算啦!」
杜小月扁扁嘴,半抬起頭,翻眼瞅他。笨重的安全帽,讓她微嗔的模樣更加可愛。
闢峻笙黝黑的眼色中流出笑意。他替她解下安全帽,順手掛好。「下來吧。」他長腳一跨,連下車的樣子都瀟灑到不行。
她卻是笨拙地作勢要跳下,他大笑,雙手一伸,把她抱了下來。陽光透下,她的臉泛紅,身子輕飛的那一瞬間,她可以感覺到心髒要從胸口迸跳出來,他的氣息和蓮花的香味雜揉在一起。她想,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忘了這樣的味道。
她的身子好輕,他幾乎可以捕捉到她飛起來的長發,以及她微羞的神態。有一刻,一股沖動竄了上來。他很想就這樣順勢把她滿滿地抱住,不過他還是沒有,他很紳士地把她放下來。
當她安穩地落下,當他的雙手移開她腰際的那一瞬間,杜小月忽然覺得好失落。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竟然變成了一個很貪心的女人。她想要他就這樣抱著她,或者是像昨天一樣,她能毫無顧忌地環住他。
這和她跟姜維哲在一起的時候,是完全不同的,真正的喜歡就是這樣吧,可是喜歡又能怎麼樣呢?以她的條件,配上姜維哲都是所謂的「高攀」了,她和他應該是更不可能了。
「妳怎麼了?」官峻笙看她恍惚失神、心事重重的樣子,擔心地問。
杜小月拉回思緒,扯了一抹笑。「沒什麼啊。」
闢峻笙勾起嘴唇。「說謊要很聰明,妳不大適合說謊。」
內傷!杜小月嘟嘴抗議。「你不用加前面那一句吧!」
「妳的心事是和姜維哲有關吧?」什麼叫做聰明,就是像他這樣。只是他一想到她可能是為了姜維哲而心事重重,他的心里頭就冒酸。
「姜維哲啊……」杜小月苦笑。「我甩了他……」這樣講,好像也不大通。她轉了轉眼楮,補充說明︰「甩了他一巴掌。」
「你們鬧翻了嗎?」官峻笙小心地問。听到這個消息,他的心跳突然變快。他從來都不是那種乘虛而入的小人。不過,如果姜維哲不能保護杜小月、不能照顧杜小月,只會惹她傷心的話,他就沒有資格作杜小月的男朋友。
杜小月緘默了半晌。
算了,官峻笙在心里放棄了對自己的道德要求。當小人就當小人,只要有機會,他就要「乘虛而入」了。
杜小月深深吐了一口氣。「他只是看我乖,想玩玩我,可能的話,把我娶回去幫他打理家里,他自己依然可以去外面花。」
闢峻笙沒想到听到的是這樣的話,眼中憤怒地燃起火焰。「太過分了,他竟然這樣對待妳,我要他付出代價。」
杜小月吐著舌頭。「我自己也笨,還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我早該察覺,他這麼熱烈的追求是有問題的。說真的,我的條件又不是很好,這種黃金單身漢怎麼可能喜歡我嘛。」他傷她最重的地方是讓她認清現實,讓她不敢再作夢。
她的表情讓他心頭一抽,疼了起來。「不要這樣說妳自己。」他突然伸出雙手把她整個抱住。
杜小月愣愣地感受到他結實的擁抱。
清晨的空氣還透了一點點的涼,他的溫暖在彌漫的蓮花香氣中擴大。
***
下午四點多,官峻笙和杜小月已經玩遍了白河。吃過蓮子餐,喝著蓮藕茶,甚至還買了蓮藕粉。
走在白河的小街上,杜小月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好幸福喲!只可惜明天就要上班了。」她徹夜沒睡,眼楮下已經浮出黑眼圈了,可是精神還是很好。
看著她的笑容,官峻笙笑著提出惡魔般的建議。「那就請假吧。」
「不行啦。」杜小月瞠大眼楮。「這樣太不負責任了。」
不負責任。官峻笙承認,可是他還是引誘著她。「妳的人生會有幾天這樣的不負責任?」
杜小月手上端著蓮藕茶,偏頭認真地想。「不可能,雖然我上班的表現算不上好,但是請假去玩,這種事情我還是做不來。」
他截下她手中的蓮藕茶,放在口中輕啜。「偷一天吧。」其實,他也還有事情該做,可是他已經戀上她,只想膩在她身邊,多偷一天跟她好好相處。
杜小月覷著他。討厭,她覺得他的眼楮里閃爍著邪惡的光芒,正一步步引誘她墮落。他的眼楮里有種熱度,讓她熱了起來。
杜小月下意識地拿起杯子要喝蓮藕茶。「啊!」手一空,她這才發現杯子不見了。「你偷我的茶。」
闢峻笙大笑。她神經傳導速度慢得跟恐龍一樣,現在才發現。「還妳。」他把蓮藕茶放在她眼前,杜小月遲疑地皺眉。官峻笙得了便宜還賣乖,惡劣地加了一句。「嘖,喝多了妳的口水會不會變得跟妳一樣笨?」
「你、你、你──」杜小月跺腳。輸了,輸了,他講了這麼毒的話,她竟然沒有話可以回。最後,她只能很沒有殺傷力地說︰「哼,有你的口水,我才不要哩!」她睨了他一眼,轉過頭去。這樣看起來,應該比較跩、比較不屑吧。
「拜托,這種間接接吻,吃虧的可是我。」官峻笙很「吃虧」地喝了剩下的蓮藕茶。
杜小月轉過頭瞪他。瞪他,瞪他,她努力瞠大眼楮,提高凶惡指數,可是看著他一臉的笑容,她的目光完全軟化。
他們兩個沒有牽手、沒有接吻,可是她心里卻覺得他們這樣就很像是一對情侶了,甚至她的心情,根本已經陷入熱戀時期。她好想拋掉所有的一切,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杜小月小小聲地問︰「如果要請假的話,你要帶我去哪里?」
闢峻笙展笑。「去一個妳一定會喜歡的地方。」他拉起她的手,帶著她走。
杜小月跟上他的步伐,被他握住的感覺很神奇,好像有小小的電流觸過。陽光灑下,幸福溢滿她的臉上。
***
闢峻笙騎著摩托車,帶她來到一間日式的旅社。那家旅社位在台南縣,佔地數百坪。他們到的時候,晚霞滿天上踏進來,就是一大片的庭園及典雅的檜木建築,杜小月當場覺得她愛上這里了。
老板娘為他們安排好房間,帶他們去盥洗休息。杜小月洗完澡之後,從浴室走出來,沒看到官峻笙,她就先打電話給孟葳和余綺紅,跟她們解釋交代情形。接電話的是孟葳,杜小月跟她提到︰「老板娘說只剩下一間房間了,所以今天晚上我們要共睡一間。」
「剩一間房間。」孟葳在電話那頭問道︰「明天星期一耶,妳看客人多嗎?」
「好像不是很多。」杜小月這才想到。
「這樣妳也相信!」孟葳被她打敗。
「怎麼樣?怎麼樣?」余綺紅在一旁問著杜小月的情形,孟葳簡單跟她解釋,她听完後,趕緊把電話搶了過來。「小月,把握機會,妳今天一定要上了他。」
「三八啦妳!」電話兩頭,孟葳和杜小月同聲罵她。
孟葳奪回電話。「小月,他跟妳解釋過和沈芝瑛的事情了嗎?」
杜小月笑容一僵。「我又不是他什麼人,他又不欠我解釋。」門外叩門聲音響起。「他回來了,我不跟妳說了。」杜小月快步去開門。
門外美麗的女老板和官峻笙有說有笑,官峻笙甚至替她接過餐盤。杜小月開了門,老板娘月兌下鞋子和官峻笙並肩進來。「官先生是我們的貴客,這是我特地為你們準備的,希望你們會喜歡。」
杜小月禮貌地和她打招呼,眼楮卻注視著女老板穿著漂亮的和服,比起自己邋遢的樣子,好看多了。
女老板轉身,臨走前親密地拉著官峻笙的手臂。「瞧你錢這麼多,也不常拿一些回來讓我賺。喲,你變瘦了是不是?」她表現的十分關心,甚至還把他的肉捏了起來。
「哪有?」官峻笙皮笑肉不笑地把她送了出去。背對著杜小月,他小聲地說︰「妳是故意陷害的,是不是?」這個老板娘是他的學姊,可能是因為她是同性戀吧,所以反而更能不帶曖昧的男女情愫和官峻笙相處,因此兩個人的感情非常的好。
女老板嬌笑,低聲說道︰「哪有什麼陷害,看我還把你們安排在同一個房間,就知道我對你有多好了。」她呵呵地推了官峻笙一把。
闢峻笙翻眼瞪她,雙手把她推出去,啪地把門關上。內心提醒自己以後不要跟心機太重的女人交朋友,就算是同性戀也不行。
「你女人緣很好嘛!」杜小月酸不溜丟地說了一句。
她吃醋了!闢峻笙忍住笑,瀟灑地轉過身。「既然我女人緣很好,那妳是不是也喜歡我?」可惜這個時間的太陽光不是打在他臉上,否則他這張帥氣的臉龐就更發光發亮了。
心事被說中了,杜小月臉上一臊。「不要臉。」
「是妳說我女人緣很好的啊,如果我女人緣很好的話,照理說,妳也應該喜歡我。」官峻笙一步步地走近她,拉大笑容。「還是妳不算女人?不然怎麼會在‘排外條款’當中。」
「可惡。」杜小月捶他。「我哪里不是女人?」
闢峻笙壞壞地一笑。「我是很害羞的,這個問題我不敢回答。」說是不敢,眼楮卻從頭到尾把她瞧了一遍。
「豬頭啦你!」杜小月紅著臉,飛腿踢他。
闢峻笙一閃,很陽光地展開笑容。「腿短的,生氣歸生氣,不要勉強自己嘛。」話一說完,他就知道該逃命了。
「官峻笙!」杜小月撩起袖子,追著他滿屋子跑。官峻笙腿長,反應又快,杜小月跑到滿頭大汗,都還追不到他。
她一手抄起枕頭,一邊喊著──「站住!」官峻笙沒有理她,她拚命地跺腳。
「給個面子,站住啦!」
闢峻笙笑了出來。「好啦,給妳面子。」他停了步,站在她五步之外。
杜小月拿起枕頭狠狠地砸他,官峻笙一側身,枕頭從他旁邊飛了過去。杜小月大叫。「你不守信用。」
闢峻笙攤了雙手聳肩。「妳只叫我站住,又沒說一定要給妳砸到。」
「砸不到你,我干麼叫你站住。」杜小月氣死了,這次抱起棉被,整個甩了出去,再拚了老命,一個沖刺跑出去。「啊。」把官峻笙壓在棉被底下。
她氣喘吁吁和他隔了一層棉被對望。「呼呼∼∼」氣息熱熱地噴在他的臉上。她剛洗了頭,還沒來得及擦干,濕漉漉的水珠滴了下來。
這麼近的距離,他只要手一踫,就模得到她紅通通的雙頰;他只要一翻身,就可以把她壓下,攫住她那殷紅柔軟的唇瓣。
杜小月心跳得好快、好快,在他灼熱的目光中,幾乎要暈眩。
闢峻笙呼吸變得濁重,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她,但因為杜小月剛剛才結束一段受傷很重的戀情,他不想因為動作太快,再度嚇到她,所以才一直按壓住想要她的心。
杜小月再往下面加壓了一點點,只要她低身,她就會吻到他了。余綺紅那句「上了他」的話,此時浮了出來。
好恐怖,她的身體對于官峻笙竟然是有著與盼望的。杜小月趕忙起來,她怕自己自作多情,會破壞她和官峻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系。
她知道官峻笙和姜維哲不一樣,他不會蓄意騙她、玩弄她,可是她怕自己會錯了意、表錯了情,最後落得一場空。
闢峻笙盤腿坐好。「沈芝瑛不是我的未婚妻。」看她退縮,他趕緊丟出一個穩定她的訊息。「那只是我爸和我爺爺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杜小月的心跳又鼕地怦快,他會突然這樣和她說,應該是為了讓她安心吧?她避開他的目光,小小聲地說︰「那跟我又沒有關系。」
「好好好。」官峻笙逸笑,湊上她發紅的臉。「跟妳沒有關系喔!」留下一長串笑聲。
杜小月圓潤的雙頰紅浮出兩朵可愛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