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我娘拿給我的毒藥。"夫人拿給她娘,然後她娘交給她,要她轉給小姐。
映月伸手接下,沒有多問一句話,她得找個機會下手,好向母親交代。
小奴訥訥低問︰"小姐,你真的不後悔這樣做嗎?"
"後悔?我要怎麼後悔?一個是我娘,一個是我大哥,選擇哪一個都會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痛苦。"
"小姐……"小奴為自己的無力感到沮喪,她和小姐全陷在夫人的魔掌中不得解月兌。
映月發愣,不管怎麼做,她一定都會後悔的,因為人一旦死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她又怎麼能不悔恨,但悔恨也救不了她。
這復雜的問題對她太難,太難。
"小姐,現在還來得及,我們離開這里,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再也不要回來,好不好?"
"小奴,你可以講這種話嗎?"
小奴呆了半晌,想起她們一走,她的母親一定會受到牽連,但她也不能棄小姐不顧,她牙一咬,繼續說︰"小姐,夫人會看在我母親伺候她那麼多年的份上網開一面的。小姐,夫人根本是在利用你,你大可以不要插手這些事的。"她知道這樣說小姐會生氣,可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姐走向不歸路。
"小奴,你和你娘的賣身契簽下的是一輩子,這種話是出自你的真心嗎?"她還可以相信嗎?
"小姐,你都知道了。"小奴臉色刷白,她一直都在跟夫人通風報信,可是這也不是她願意的啊。
"不做,你不好交代,我也不能放手。小奴,咱們都月兌不了身的。"她們都有牽掛,也都放不下。
"可以的,小姐,小奴不說,夫人不會知道的。"
"那麼你娘該怎麼辦?你明知道我娘不會手下留情的,我們走,受苦受累的一定是你娘。"
小奴無語,她的確顧慮她娘的安危,可是小姐和她都不想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更不想一輩子良心不安。
"小奴,這種話不要再說。"她們都沒有選擇的余地。
"喔,喔,你們在講什麼?氣氛真是僵滯。"嚴聖御不知何時已經倚在門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
映月把手上的藥包塞進衣服的暗袋,面無表情的面對他。
"你三更半夜來小姐房里做什麼?"小奴生氣的擋在映月面前,她人小力薄,卻也不能再三坐視小姐受人欺侮。
"我又不是第一次來。"
"你知道下面的人說得有多難听?你還來!出去!"
"小奴。"映月拍拍她的肩,感受到小奴的肩膀顫抖。為什麼小奴害怕還要做?明知不管怎麼做都改變不了什麼,這是小奴的勇氣嗎?
她突然覺得踫觸小奴的手掌心非常灼熱。
"小姐!"小奴也討厭小姐這種好脾氣,討厭現在這種進退不得的情況。神啊,誰能來改變一切,她會感激一輩子。
"小奴,你出去吧,這里沒有你的事了。"
小奴氣怒,又莫可奈何,一跺腳,掉頭就走。
"小奴是怎麼了?那個來了?"小奴似乎比平常更生氣,要不是映月在場,她一定會把他拆吃入月復。
"沒有你的事。"有,她也不會說。
"哇,好凶,你們主僕吵架了?不要牽連到我身上來。"他在女人的戰爭中一向選擇明哲保身。
"我累了,有事你直說,沒事我要睡了。"
"好,好,咱們來睡覺吧。"他走入她的臥房。
"我要自己一個人睡。"
"你那個來了,我也不介意。"
"嚴聖御,我很認真,你不要敷衍我。我知道你是故意在挑釁我的脾氣。"她的好脾氣都被他磨光了。
"你有心事,不能跟我說嗎?雖然我不是個可靠的人,但是絕對守口如瓶。"他這個優點是人人稱贊。
"我沒有心事。"
"你有。"
"好,那你說,我有什麼心事?"
"你在擔心外面的流言蜚語,擔心我要是真的落跑,你要怎麼辦。"
映月嘆氣,"你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你不擔心,我還擔心什麼?"她真是受不了這個男人,好好問題不答,老是喜歡走旁門左道。
"這種問題是女人吃虧吧?你不擔心未來悲慘,沒人要、無人送終、被人指指點點,還被人唾棄?"
"你擔心嗎?"
"我是男人,不一樣吧?"
"我對你這種厚顏無恥、沒有神經的人,無話可說。"
嚴聖御捉住她的手,貼近他的嘴,"你的真心話呢?不過才短短幾天沒見到你,你又變回我剛遇見你的樣子,對什麼都不關心,也不在乎,我想連有人拿刀捅你,你也只是笑笑以對吧。"看她這樣,他好心痛。
"我很好。"映月靜靜的抽出手,不讓自己軟化。
"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說。"嚴聖御認真的說。他這樣做可以打破她的防護嗎?他希望可以。
映月像沒听到,"今天我沒心情陪你,你要是想要,去找別人吧。"
"今天晚上我只想抱著你睡,什麼都不做。"嚴聖御搖頭,現在她要的不是忘記所有的激情,而是溫暖她空洞心房的柔情。
映月皺眉,"今天很熟,兩個人一起睡就更熱。"
嚴聖御原本以為她是在拒絕他,但看見她雙眸內的不解,他才明白她是坦承她的心情而已,"我不怕熟啊,不然我們也可以不用蓋被子。"
"會著涼。"映月立刻又說。
"不會的,兩個一起睡夠暖和。"
"你是不打算改變主意了?"
"我想跟你睡。"
嚴聖御低啞的聲音迷惑著映月,她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只是睡覺什麼都不做?"
嚴聖御點頭,"對,你一定不知道兩個人一起睡有多溫暖吧,比起一個人是舒服太多了。"
"我一個人睡了好幾年也不覺得有多冷。"映月松下防心,她的好奇心被他勾起,真的可以不用應付他的需要,只是靠在一起嗎?
"那你該試試兩個人一起睡的滋味,要是每次我來你這或你到我那,你總是在完事後就趕我走,我可是會傷心。"
"你才不會有這種感覺。"
嚴聖御摟著她輕喃︰"那是你沒看見。"
"我想試試看你說兩個人睡會很舒服的感覺。"
嚴聖御輕吐氣,他內心的喜悅超出自己的想像,只是得到她的應許,他竟高興得想跳起來歡呼。
但他不想嚇到她,只是淡淡的說︰"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你是真的很高興耶。你的雙眼正閃著光芒,亮得像夜晚的星星。"她沒有懷疑他愉悅的心情。
嚴聖御不再言語,輕輕的褪下她的衣裳,輕抱她上床,自己也跟著褪下所有衣物,結實的軀體充滿魄力。
"這樣真的可以什麼都不用做?"
"相信我。"
"很難耶。"他們倆正赤果相貼,她實在難以平息內心的騷動,而且他以前的表現實在不值得她相信。
嚴聖御啄吻她一下,"閉上眼楮,什麼都不要想,把自己交給我。"
映月听話的合上眼瞼,她想相信他。
但一旦閉上眼楮,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嚴聖御身上,他的手輕柔的撫上她的臉,手心的暖意讓她感覺好舒適,緊接著他的手往她的脖子而去,漸漸觸及她的敏感地帶……
"你做什麼?"她睜開眼,不滿的瞪他,難道他要食言而肥?
"噓,我什麼都不做,只想讓你好好的睡覺。"
"這樣根本睡不著。"她沙啞的抗議。
"相信我,只相信我這一次就好。"真是的,他難得的好心還被當驢肝肺,她還真難討好。
映月不敢再放任他亂來,可是便宜都讓他佔盡了,他要她就是給也沒差不是嗎?這樣想,她又閉上眼。
嚴聖御開心的繼續,他不會讓她失望,手又重新回到她的嬌軀,在她僵硬的肌肉上輕柔的來回,她嘆了一口氣,眼皮更重了,她的意識遠揚,深眠在黑暗之中醒不過來。
嚴聖御親親她的唇,躡手躡腳的下床。
他模索映月的衣服的暗袋,模出藥包,他打開來,聞了一下,原來小奴交給她的真的是毒藥。
她真的打算向祁空陽下手嗎?他該告訴祁空陽嗎?還是自行掉包瞞著所有人?
嚴聖御考慮所有後果,最後還是決定告訴祁空陽,他們再商量出個好辦法來,不然躲過這一次,下次她娘還是會逼著她做,她根本逃不開宿命。
如果還有其他解決的辦法,他要給她選擇的機會。
走出祁莊大廳往東走,就是莊主居住的院落。
祁莊的莊主宛如一家之主,那是不可被動搖的存在,就像沒有太陽,萬物無法生長一般,祁莊沒有他的保護也只是個空殼子,中看不中用,而黃春蘭卻看不出這一點,一定要做不自量力的破壞。
"莊主。"映月端著茶盤進來,上頭有幾碟小點心和一壺熟茶。
"映月,有什麼事?"祁空陽知道她來執行她娘的命令,他該當著她的面揭開,還是借故不喝?
如果不喝,就像聖御說的一樣,下一次二娘還是會逼映月做其他事來害他,一次又一次,到最後會變成惡性循環。如果當著她的面揭開,他會面臨兩難的情況,映月絕不會供出主使她這樣做的人,她會一肩承擔所有的責任,而他能怎麼做?把她拘禁起來,還是將她逐出祁莊?
逐出祁莊,映月該由誰照顧?嚴聖御?他根本不敢期待,尤其嚴聖御的心不定,他還不能把映月的未來交給他。
如果把她拘禁起來的話,他該用何種理由才能正當?絕不能用謀殺他的罪名,否則以後將會太難處理。那麼就用處理生意不當做借口,這倒是不錯的理由。
將映月拘禁起來後,至少她不用面對二娘的逼迫,而他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安排映月未來的去向。
"莊主,小雀兒說你已經兩餐沒吃了,我想你一定又是因為天熱吃不下飯,所以我請大廚準備你愛吃的甜點讓你墊墊肚子。"
"你還在算我吃飯的時間啊。"
"這是我的責任。"
"我是你大哥,你說是關心我,我會比較高興。"
"都要吃飯的,什麼關系不重要。"
我覺得很重要,只是說了你也不相信!
祁空陽站起來,走到桌前,拿走她手上的茶盤,引她坐下,"映月,你怪我嗎?"
"莊主是指什麼事呢?"
"我沒有對外承認我們真正的關系,害你受委屈了。"
"我們的關系人盡皆知,有什麼好對外承認。"
"如果我對外承認你是我的親妹妹,你就不用被二娘逼著擔任祁莊的內務總管。"因為他不說明,二娘害怕她會被趕出祁莊,所以才逼著映月做事。
"那樣的說法只是驗證了我娘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而已,並沒有其他的好處。"映月明白他的為難,所以她什麼要求的話都說不出口。
也許就是這樣,處在娘與他之間,她連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表達,面無表情,寡言淡漠,只想保護這個家的完整。
"二娘她是……"
"莊主,用點心吧。"不願听他多說,映月瞪著那些小甜點和那壺熟騰騰的茶,里頭可是放了致命的毒藥。
"映月,你真的要我喝嗎?"
映月不說話,她的雙眼依舊停格在那一點上。
祁空陽動手倒茶,他端起茶杯捧在手上,直視她的雙眼不放,"這是你最喜歡的花茶。"他可以說她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命。
"嗯。"
"你知道我不愛喝花茶的。"身為內務總管,她對他的生活起居了若指掌,選擇在他不常喝的茶中下毒,這擺明了只是想踫運氣嘛!
"嗯。"她知道,只是泡茶時就選了花茶。
"映月。"他叫得無奈又無力。
"莊壯主,你還有什麼吩咐?"
"你可以反抗的。"
"莊壯主要是沒事,那麼我先退下了。"反正要不要喝由他決定。
"我有事,我當然有事。"祁空陽咬牙說道,"我最大的煩惱就是你。"他能喝嗎?這一喝只是稱了二娘的意,什麼都解決不了。
"我不需要莊主煩惱的。"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不要跟我裝糊涂。"
"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听二娘的話,為什麼要逼自己到這種地步?"他不懂她的想法。
映月臉色一僵,霍地揮手打掉他手上的茶杯。
杯子掉在地上,破裂聲響起。
"莊壯主,發生什麼事了?"外頭的侍衛听到聲音貿然沖進來,他們被地上冒著白煙的水漬吸引,他們馬上明白有人想毒害祁空陽,"莊主,你沒事吧?"
"出去!"祁空陽氣吼,這下子映月想殺他的事情瞞不住了,以後要想替她開月兌,他又要費一番工夫。
"莊壯主……"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出去!"
"是。"
他們一個個看著映月,慢慢的退出,心里頭已經起了騷動。
祁空陽知道事情已經往最壞的方向進行,那些侍衛看見地上的證物,謠言是止不了了,他得想辦法處理,不然映月真的會死在祁莊。
映月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撥動盤子里的花生,彷佛剛才的混亂不關她的事。
她沒看祁空陽,卻低聲問︰"原來你早知道我想毒死你了?呵,你在我身邊放了誰?"原來她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了。
"我……只是想保護你。"他知道這理由薄弱得不值得她相信,但他已經盡己所能。
"太遲了,早在我娘嫁入祁家那時起就太遲了,老莊主給了娘希望又扼殺它,就已注定娘的瘋狂,我的命運。"
"不,不遲,只要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改變。"
映月冷冷的看他,他的話只是在炫耀他的幸福,對她沒有任何的實質意義,也不值得她再次相信。
祁空陽心中一寒,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只能照著該發展的方向走,"來人,把總管關入地牢。"
外面的侍衛進來架走映月,想謀害莊主可是罪大惡極的事,他們是不會輕饒她的。
祁空陽喃喃自語,"這樣做真的好嗎?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就只能傷害她?"他難過得向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嚴聖御追問,"聖御,我可不可以後悔?我真的好後悔。"
"你早已經作下決定了。"在祁空陽找上他後,就沒有後悔的余地了。
祁空陽閉上眼,他明知會後悔,還是得做。
地牢內,映月發呆坐著,為什麼明知結果是這樣,她還要听娘的話呢?
要是能不听,她也不想听啊,可是娘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縱然那個依靠是多麼的爛,卻也是她僅有的依賴,莊主當然不懂,他有太多東西可以讓他分心,而她從小到大也就只有娘一個而已。
對她而言,不听娘的話太難了。
"小姐。"
"小奴?"映月驚訝小奴的出現,她來做什麼?是娘叫她來救她?還是來殺人滅口的?
"小姐,快,快跟我走。"
"走?"
"小姐,快走啊。"
映月沒反應,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被動的坐在原地被小奴拖拉,手臂都被小奴扯紅了。
"小奴,外面情況怎麼樣?"
小奴拖不動映月,只好回答她,"小姐,外面都說莊主要賜死你,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娘呢?"
"夫人有去求莊主不要這樣做,可是卻氣沖沖的跑回來,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映月思考一會兒,"莊主一定提出什麼交換條件,可是娘不答應。"娘不會放棄任伺事來救她的,她該死心了。
"小姐,我求求你快走吧。"小奴哀求她,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就沒有下一次了。
映月還來不及回答,嚴聖御已經走進來。
"映月,你還不可以走呢。"他擋在出口,阻止她們亂來,讓事情更一發不可收拾,也讓他和祁空陽絞盡腦汁,還想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是你?你為什麼不救小姐?"小奴氣怒的質問,他這個狼心狗肺的束西,還敢出現在她們面前。
"因為你家小姐不可以走。"
"你到底存的是什麼心?"
"把你家小姐囚禁起來是下下之策,但那已經是沒有辦法的方法。"只要這樣才能暫時保住映月的命。
"你只是跟我家小姐玩玩而已?"
"這里沒有你的事了,一個小奴婢不可以多管主子的事喔。"
"你太過分了,你把小姐當什麼了?!"
嚴聖御的雙眼如深井無波的看著映月,"映月,你覺得呢?"
"小奴,你走吧。"映月輕推她,要她離開,嚴聖御是不可能放人,她也不能拖累小奴。
"小姐?"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叫外面的人進來了,到時候連你也得在牢里陪你家小姐,那你就沒辦法救你家小姐了。"
"你太可惡了!"小奴再看映月一眼,她知道這一次是救不了小姐了,以後可能也沒有機會了。
小奴沮喪的離開地牢。
嚴聖御和映月互視,久久都說不上一句話。
"你可以走了。"沒有話說,再看下去也只是白費力氣。
"就這樣?"
"不然你還有什麼事?"
"你知道我是祁空陽的人了,為什麼你還可以這般冷靜?"她真的是有病。
"不然你要我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嗎?"
"映月,你非得把所有情緒關起來嗎?"
"我只是懶得生氣了。我都在地牢內了,我還能做什麼?我只是接受這個事實不做無謂的掙扎罷了。"
"為什麼不要我救你呢?憑我們的關系不足以使你開口嗎?"
"開口讓你看笑話嗎?我們之間只不過是互取所需,根本沒有任何關系,你要我做什麼?"
"這是你的看法?"他們的關系在她眼中竟是如此薄弱?之前,他還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的看法對任何人都不重要。"
嚴聖御冷笑,看穿她不願面對的目的,"你怕我破壞你的計畫。"她就是不要任何人幫她是不是?她就是要犧牲自己才甘願是不是?
"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無情、冷血的男人。"她早該知道莊主不會沒有動作,只是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想听母親的話,這樣的結果也許正是她內心所期盼的。
"無情、冷血?你還真敢說,你做的事不就更無情、冷血,這結果真的就是你所想要的?"嚴聖御搖頭,他該怎麼告訴她她娘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映月冷冷的看他,她的心彷佛被一雙手緊緊掐住,做與不做只不過都是別人手中的棋子,她進退不得,只能靜靜的任由事情變化,爹不在乎,娘不理,甚至是對外她稱是哥哥的人也從不關心她,她是空氣,是不存在,那麼為什麼他們還要對她有所期盼,她本來就該消失。
"你可以當我們從來沒有相遇過。"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都很關心你?"
"呵,你們關心我?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映月嗤之以鼻,"莊主的關心太晚了,他晚了十年,而你的關心?呵,根本是鏡花水月,只能看,不能踫。"虧他還敢當著她的面說。
"你一定得這樣誤會我們的心意嗎?"
"那麼你說,莊主命令你接近我不是為了他自己,而你接近我不是為了任務?"她不是三歲小孩,任他們耍弄。
"祁空陽的作法會偏激那是因為你拒絕他,要是你告訴他,要他幫你,他也不會這樣做了。"
"……然後要我背叛我娘嗎?"
映月低喃的話使嚴聖御一愣。
"我只能背叛一方。"映月臉色慘白的回應,"不管選擇哪一方,我都只能背叛,那麼我當然只能選擇生我的娘。"
"祁空陽不會要你背叛。"
"可是他也會要我阻止我娘亂來吧,而我娘就會把怒氣發泄在我身上,我依然見不得我娘痛苦,我還是會听她的話,這真的是一塌糊涂,又陷入之前的路子,根本逃月兌不了。最後不都一樣,我什麼都改變不了,有的只是空虛,至少照娘的話做,我還能擁有希望,希望娘有一天會改變主意。"
嚴聖御狠心的打破她的想望,"你明知道你的希望永遠都不可能實現。"黃春蘭為了保護自己,什麼都敢做,她沒想過做這些事會有什麼後果,只是一心一意逼著映月照她的話做、,而映月根本沒有力量拒絕。"你明知道前方是條死路,而你卻不願回頭。"
"不,是你們挖了個洞,把我埋入地獄,好無情的作法,把我利用到一絲不剩,最後連平靜都不肯給我。"
"你根本什麼都沒有,我們有什麼好利用,就連你娘請來的生意人也是我們的人。"他也不怕她知道了。
映月不吃驚,"你們真的是兄弟吧?我早該猜到你們的關系。"早在嚴聖璽出現在她面前,她就該猜到了,而不是落到如今的下場,才被他用這理由奚落。
"你為什麼不戳破我們的關系?你其實可以不用這般狼狽。"她根本沒有無情的本事,卻老要做些無情的事。
"也許你們誰輸誰贏于我而言都沒差的。娘輸了,後果由我來承擔;莊主輸的話,娘說不定還會稱贊我。"
"說到底這都不是你要的。"
"我要啊,我怎麼可以不要呢?不要的話,他們會斗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離開這里,我可以帶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走不掉的。"
"可以的,只要你要求。"
"誰會听呢?娘執意要得到祁莊報復老爺,莊主是不可能任她欺負不還手,而我改變不了娘的想法,只能照著她說的做。我只知道莊主還念著我,所以不會給我娘太難看,我唯一的籌碼就是我自己了。"
"為了你娘你願意做任何的犧牲?那麼我呢?你願意為我做什麼?"千萬不要說她什麼都不願意。
"我們什麼都沒有。"
嚴聖御心一寒,他做了那麼多,她還是不屑一顧。
"我很感謝你給了一段快樂的日子,但那並不能掩飾你騙我的事實,你為了任務而來,又有多少真心可言,我們就到此為止,不要讓我更難堪了。"映月淚眼婆娑,他可知她痛不欲生,事實是多麼可悲,又多麼難逃。
"你就是不願意我幫你?就是不願意說出口?"他第一次明白傾注所有的感情卻被別人當面擲回的痛是多麼難以承受。
"我娘和莊主誰願意退一步?誰都不願意,你要我說什麼?要是你的幫忙有用,就是跪著求你我也願意。"
"我在你眼中這麼沒用?"
"有用嗎?"
嚴聖御深呼吸,"我從未遭受到如此重大的侮辱,你倒是厲害,一句話就否定我半生的努力。"
映月搖頭,"這是事實,你能叫我娘退一步,叫她停止她的妄想?你能叫莊主不管我娘做了什麼,他都會護著她?你憑什麼叫他們听你的話?你憑什麼要我相信所有的事都會圓滿落幕?你說啊!"
"這是你的希望?"
"對,我此生唯一的希望,我要我的親人相處愉快,可是這比天塌下來還難,我自己都做不到了,你能做什麼?"
"是啊,我能做什麼?"嚴聖御面無表情,眼神中卻透著煞氣,他會要她收回她所有的話。
"你已經得到你要的了,不要再讓我更難堪了。"映月的淚無聲無息的滑下,她無臉見任何人。
"我還沒完成任務,我還沒有得到我要的。"
"什麼?"
嚴聖御看著她,"你曾說遇,天上無月,水中亦無月,那麼我如果能使月亮高掛不墜,你能還我幾分?"
"你要做什麼?"映月驚懼,他的認真像涌出閘門的洪水,要淹沒她的靈魂,她幾乎無法不直視他的雙眼。──︰
"我給你所有,你能還我幾分?我親愛的映月,你能為我做什麼?"嚴聖御嚴肅的問她,要她給他一個答案。
映月輕淺的喘著氣,他在要求什麼?
她的意識還不清楚,但她的靈魂已經回應他的請求,"我是水中映月,你給我什麼,我就還你什麼。"
嚴聖御笑了,她的回答他不滿意,但可以接受,遲早有一天他要她對他的觀感全飲改變,他會是她依靠一生的人。
他會讓所有事情圓滿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