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李嘉蘊剛從家里回來,在樓梯上踫到何子平抓著車鑰匙外出。都這麼晚了,他還要去哪里?她隨口地問了句。
「買雨衣。」何子平迅速地回答完,才覺得自己不該說得這麼直接。畢竟對方是個女孩子,可是說出的話已經收不回來,而他竟然有點心虛。
「沒下雨去賣什麼雨衣,發神經。」李嘉蘊不明白他為什麼晚上十點出去買雨衣,而且他也不像急著要用的樣子。
「天文台說明天有雨。」她顯然是不懂他的「學術用語」,還真的以為他去買雨衣。何子平好笑地找了一個理由。天知道,他從來都不會留意天文台所說的。揮揮手,何子平趕著去買他急用的雨衣。
李嘉蘊也不疑有假地回到自己的屋里,打掃一下,把廚房里的垃圾拿出去倒掉。
當她出去時,卻看到何子平的門是開著的,難不成有小偷?不知道子平出去買雨衣回來了沒有?李嘉蘊立刻提高了警惕。她輕輕地把垃圾放進垃圾桶里,回到屋里找一件防身的武器——網球拍,準備去捉小偷。
舉著網球拍,李嘉蘊踮著腳走進何子平的屋里,客廳沒有人,也沒有被翻過的跡象。她四周看看,正想退回去,突然听到房里傳出一些聲音,李嘉蘊暗罵自己笨得像豬,一般小偷偷東西當然都是找主人房的了。吸一口氣,她鼓起勇氣過去、一腳踹開房門叫︰「不許動,我已經報警了。」
「啊!」兩個高分貝的聲音劃過寧靜的夜空,響徹整個宿舍區,整個房里都回響著尖叫的聲音。
是的,李嘉蘊的確是看到了兩個「小偷」,不過不是偷東西的小偷,而是兩個偷情的「小偷」。房內的何子平正坐在床上,而一個女人跨坐在他的腰上,兩人身上都沒穿衣服,相信三歲小孩子也知道他們在干什麼。
「啊!」又是一聲驚叫,被眼前所看到嚇呆的李嘉蘊終于恢復了正常,扔下球拍轉身跑了出去。
在摔上何子平的門的時候,李嘉蘊的眼淚也沿著粉頰下滑。她該死心了,因為她不可能捉住他風流的心。
當何子平看到進來的人是李嘉蘊時,所有的興致都消失了,他居然有種被捉奸在床的罪惡感。他輕輕地推開身上的女人、走進浴室去,腦海里全是李嘉蘊受傷的表情,她怎麼會有這種表情呢?何子平洗完澡出來,卻見床上還躺著人。
「青青,你先回去吧。」何子平對床上赤身的青青說。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興致,特別是在他看到李嘉蘊臉上受傷的表情時,他的心竟抽痛了一下。
「不要。」床上的人不依地起來,從後面環住他的腰。何子平僵直著身體,任她如何挑逗也燃不起他的火花。這對何子平來說,簡直就是非同小可,要是平時在這種情況,他的身體早就火熱了,現在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何子平不由得大驚。
回過頭來,他把青青壓向床鋪,但卻依然沒有任何興奮的跡象。何子平頹喪地翻身躺了下來,看來這次驚嚇帶給他的後遺癥不是想象中的輕,恐怕會是不堪設想的重癥。
「沒關系,休息幾天應該就沒事了。」青青也看出了何子平一點反應也沒有,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發生這種意外,通常受影響最大的都是男人。
青青走了,留下何子平一人在發呆。李嘉蘊受傷的表情在他腦海中重現,他倒開始擔心剛才的事會令她心里留下陰影了。
「SHIT。」何子平吐出一句粗話,他到底撞什麼邪了,不會是對她有了異心吧?更確切一點的的說法是——不會是對她動了心吧?這可是他最怕的事,他不想自己陷入地獄而萬劫不復。愛人就是這種結果的了,他真的不想要。
夜深了,兩個心事重重的人卻輾轉反側地難以入夢。初秋的夜變得不安祥。
中心醫院外一區,李嘉蘊一早就坐在會議室發呆,眼底下的黑眼圈明顯可見,而且雙眼紅腫,洗了半天的冷水才來上班,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她昨晚流了一晚的眼淚。
大家陸續地來齊,都有點奇怪地看著低頭沉默的李嘉蘊。平時她都是很有禮貌地向大家問早的,今天怎麼一反常態啊?
主任抬起手腕,心里暗數著︰十、九、八、七……一、零!「YEAH!」終于捉到一次何子平遲到了!主任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就等著何子平進來時好好地示威一下了。
「主任,你笑得很奸詐,像只老狐狸。」推門進來的何子平看著主任的笑容揶揄。
「今晚海悅酒店的晚餐,你逃不掉了。」主任興高采烈到得意忘形的地步,故意忽略過何子平的調侃。
「何醫生,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護士長對落座的何子平說,卻見他一反平時風流帥氣的帥哥形象,整個人有點萎靡不振的感覺。
「還不是昨晚與哪個美女搏殺得過火了。子平,注意養生之道啊!」另一個醫生也加入取笑何子平的隊伍。
昨晚?何子平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嘉蘊,卻見她的情形比他更糟,她該不會也是一夜無眠吧?
大家的眼光隨著何子平的眼光一起望向李嘉蘊,然後又很有默契地移回何子平的身上,再互相地對望點點頭,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傍晚下班,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海悅酒店出發。因為大家都自作聰明地認定他們之間有一腿,所以理所當然地讓何子平載李嘉蘊。
「對不起,昨晚我以為你屋里有小偷,所以……」李嘉蘊上了車後就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何子平,說一句話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完。
「所以才打斷了我的快樂。」何子平倒是很輕松地接下去。
「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直接的!」李嘉蘊抬起頭來指控何子平的不是,卻對上他含笑的眼楮,她又迅速地把頭低了下去。
「不然要怎麼說?」何子平很無辜地請教李嘉蘊。
「你應該說……「應該怎樣說?李嘉蘊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該怎樣說才不會太過曖昧,抬頭又對上何子平戲謔的笑臉,她氣得一拳揍了過去,卻讓何子平抓住了拳頭,他還對她笑得囂張,李嘉蘊氣不過的地起腳來。
何子平沒料到李嘉蘊會有這一招,情急之下只有用另外一只手去擋,卻忘了自己正在開車,車搖擺不定在公路上滑動著,嚇得兩人出了一身冷汗。
「小心啊,你不會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吧?「何子平穩定了車後取笑道,也化解了他們之間的尷尬。他一向很懂得相處的藝術的。
「你臭美。」李嘉蘊啐了一口。
「你給了我一個切身的教訓,把我進屋不關門的壞習慣改了過來。」可是,改掉這個不好習慣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吧!
「你怎麼把那種事不當一回事?」李嘉蘊實在想不到他竟這樣看待昨天晚上的事,還居然一副笑哈哈的樣子,好像那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在他身上,他只是旁觀者一樣。
「哪種事不當一回事呀?」明知故問的人最討厭。
像他臉皮這麼厚的男人最好少惹為妙,李嘉蘊聰明地不再理會何子平的故意調笑。
「你們兩個怎麼這樣慢?」海悅酒店的大門口,一堆人正在等著他們兩個,主任看到他們過來的身影就叫了起來。
「主任,你該不會是沒吃午餐吧,急成這個樣子?」何子平調侃主任的猴急。
「我要是知道你今天會遲到,我會連今天的早餐和昨晚的晚餐也不吃了。」下了班的主任可是很幽默的。
「我差點就來不了啦。」何子平一邊走一邊說。
「為什麼?別那麼小氣嘛,就請我們吃一頓飯而已。」陳護士長說。
「因為她一路上在向我提一些……怎麼說好呢?很特別的問題吧。」何子平指著李嘉蘊說。
「是什麼問題?「大家都很感興趣地問。什麼問題才叫特別的問題,特別到何醫生幾乎來不了?
「你們問她。「何子平把問題扔給了李嘉蘊,然後快步地向前走。
大家圍著李嘉蘊,一個勁地追問她到底問了什麼問題,他們很有興趣探討探討。李嘉蘊氣惱地盯著何子平的背影,他一天不整她就活不下去?
何子平感覺到李嘉蘊想殺人的目光,回過頭來給她一個笑,然後又說︰「她還想和我同歸于盡。「
「那就肯定是何醫生辜負佳人了。」老主任一言驚醒夢中人。他們干嗎一直圍著李嘉蘊問,又問不出個所以來,卻放著何子平在一旁涼快?
「點菜,點菜。」何子平坐下來舉起菜牌叫。吃飯最大!大家都被菜牌上的菜式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也成功地讓何子平月兌離了轟炸。
選位置的時候,大家又很自然地留了何子平左手邊的位置給李嘉蘊。
「听說這里的‘一哥鮑魚’很正點,還每只一樣大。」主任看著菜牌自言自語地說,一旁的服務員趕緊贊同,于是,一道鮑魚便寫在點菜單上。
「听說燕窩可以養顏,我這個年紀是否也應該保養一下了?」護士長合上菜牌,一手撫著臉自言自語,于是又得到了服務員和大家的贊同,冰糖燕窩被選定為飯後甜品。
接下來的什麼魚翅花膠,全部是上乘的菜式。有人自願做凱子,大家便都很愉快地點菜而不用看價錢,這種點菜方式真是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