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恍惚的齊琲莎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才找到通往山下的路,也忘了是憑借著什麼力量回到家。又是怎麼到餐廳上班的。
腳趾頭的水泡提醒著她,昨晚歷經了多麼難堪的一夜。
他們兩個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在逗著她玩?
把她耍得團團轉很有趣嗎?
一整晚沒睡,天一亮,她便打起精神到市場買好菜,然後再慢慢步行到餐廳。
餐廳里,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讓她更是備感寂寞。
她虛軟無力的窩在窄小的廁所隔間里,哭得肝腸寸斷,涕泗縱橫。
等哭到雙眼于澀、疼痛,肺葉因過度抽泣而產生悶痛,她才勉為其難的強打起精神,用大量衛生紙擦拭臉上的淚水。
不久前,她好像也曾經躲在這間廁所痛哭過……
總是為了他……她高攀不上,卻又渴望他的溫柔的白馬王子……
是該夢醒了!
她深深的深呼吸,直到緩和了又將奪眶而出的淚,才踏出洗手間。
「莎莎!」
一聲叫喚制止了她繼續前行的步伐。
隨著後方鏗鏘有力的高跟鞋喀喀作響,每走一步,就像利刀插入她的心髒,她明明想逃,卻已身負重傷,舉步維艱。
「莎莎。」這回呼叫她的,是男人暗啞、低沉的嗓音。
那熟悉的音韻,惹得齊琲莎渾身顫抖,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狂飆而下。
接著,一只溫熱厚實的大掌握住她縴細的手臂將她扳過身,面對他。
「莎莎……」白丞璇被她源源不絕的豆大淚珠熨燙了心。
齊琲莎抬頭覷了眼站在面前的兩個人,想開口祝福他們,卻偏偏哽咽得無法言語。
「雅梨!」白丞璇像是吃了幾噸炸藥似的,再也控制不了爆發的脾氣。
紀雅梨頭一次見到溫文爾雅的白丞璇生這麼大的氣,有一瞬間的呆滯。
「快跟她解釋!」他雙眉間有兩道明顯的溝痕,說明他此刻的心情已壞到了巔峰。
他失心瘋似的找了她一整晚,從莎莎的弟弟口中得知她到餐廳後,他立刻把還在睡大覺的紀雅梨抓來。
紀雅梨向前拍了拍齊琲莎的女敕頰,然後牽起她的手交給如同發標的黑豹的白丞璇。「我趕飛機,該解釋的,璇會跟你說明白,他說的都是真的。」
她把手中一個大紙袋掛在齊琲莎的細腕上。「嗟!這是送你的,希望你和璇結婚時,也能穿著它。」
算是她這次惡作劇的補償!反正,那襲旗袍也只有莎莎穿起來最有韻味了!
她混水模魚的落下這幾句話,使預備腳底抹油開溜。
「莎莎?」
她僅一臉蒼白,恍惚失神,沒有半點反應。
白丞璇忐忑不安的輕喚,索性將她緊擁入懷。
他發覺自己無法接受她面對他時,沒有害羞的紅了臉,沒有緊張的講話結巴,沒有露出驚喜的模樣。
「放開我……」她已泣不成聲。
「你還不相信我跟雅梨的關系?」唉!他在心底喟嘆一聲。
她別過頭,淚水忍不住又滾滾而落。
「別哭,乖……」他從背後抱住她顫抖的身子,連聲撫慰。
「不要踫我!」齊琲莎奮力的扭動,企圖掙月兌,那只紙袋也在過程中落地。
「我……我根本不喜歡你……」她滿心愧疚,充滿罪惡感,于是胡亂找了個借口搪塞。
白丞璇的眉心打了千千萬萬個死結,憂郁晦澀。「你說什麼?」
「我根本不喜歡你,我喜歡的人是……」齊琲莎淚流滿面,他冷騖的神情令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是誰?」他低咆,此際的他猶如失控的野獸,散發危險氣息。
「是……是關尹哲……」她哭得聲音破碎,仿佛要斷氣似的。
誰知道這是不是又是另一場惡作劇,她沒勇氣再被愚弄一次。
「你騙我!」他用力的一拳捶在牆上,壓根不信。
「我沒有!」
「看著我的眼楮再說一遍。」白丞璇不甚溫柔的抬高她的下頓。
齊琲莎蓋上眼簾,淚水洶涌。
「看著我!」他咆哮著,額角及頸項的青筋暴突。
齊琲莎依舊雙眼緊閉,猛然搖頭。
白丞璇氣極敗壞,懲罰性的吻住她沾滿淚水的唇。
「唔……」齊琲莎掙扎著,扭動著頭顱,閃避他的吻。
白丞璇張開大掌,固定她的後腦勺,也方便他闖人她的檀口,志意品嘗。
「不……」她發出含糊而微弱的抗拒。
他充耳未聞,靈活的舌在她的口腔里翻攪,另一只手則霸氣地攬著她不盈一握的柳腰,稍稍用力,使得她的身軀與他貼合。
「不要……」她用盡吃女乃的力量想推開他的索求。「求你……」她漂亮的雙眼又聚滿濕氣。
白丞璇非但沒有停止,不規矩的厚掌還溜進短蓬蓬裙里,恣意撫模她的玉腿,感受如絲絨般的細膩觸感。
「啊——」齊琲莎抽了一口涼氣,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莎莎……莎莎……」
他一聲聲的低吶,和他有勁的手指具有相同的催情魔力,徹底攻佔齊琲莎的心防。
「唔……璇……」她的腦袋盈滿了他柔情的呼喚以及她最摯愛的陽光般燦爛笑容,呢噥絮語不住流泄而出。
白丞璇受到她的鼓勵,性感的唇瓣舌忝吻著她的貝耳。「莎莎,你喜歡我嗎?」他問得直接卻又有所保留。
齊琲莎尚沉浸在的浪潮中,雙手緊緊的攀附著他精健的腰桿。
「莎莎,回答我。」他難得以如此強硬的口吻和她說話。
她這回沒有了點猶豫,不假思索的點頭承認。
但,他仍不滿足的要求。「開口告訴我。」
「我……我喜歡……你。」她以縹緲的氣音回答,格外地引人遐思。「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好喜歡……」
她深吸一口氣, 里啪啦地一吐為快。「我們不能在一起。」她抽抽噎噎的吼著,晶瑩斗大的淚珠滾滾而下。
白丞璇眉頭緊蹙。「為什麼?」
「因為……」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瞧她哭得鼻頭紅通通的,白丞璇覺得她可愛至極,忍不住興起逗弄她的念頭。
他俯下頭,在她耳廓呵氣。「把話說清楚。」
她汲取著他身上特有的檀香,他濕熱的鼻息噴拂著,惹得她顫抖連連。
「別這樣。」她推拒著他的胸膛。
「莎莎,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不會放開你。」他的態度堅決,嗅不出分毫玩笑意味。
「你跟紀小姐那麼相配……」倘若她是個男人,她一定會將條件都是上上之選的紀雅梨娶回家,免得其他人覬覦。「你跟她……你們明明那麼親密。」齊琲莎抽抽噎噎的控訴。
「親密?」他和雅梨什麼時候「親密」過了?真是天大的冤枉!「莎莎,你吃醋了?!」
白丞璇盯著她姣好的面龐半晌,嘴角越揚越高。
「才沒有!」她過快的回答顯得欲蓋彌彰。「可是,你明明跟她很親密……」齊琲莎的音量逐漸減弱,紅唇越噘越高。
「我跟她是多年的好朋友,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他耐著性子向她解釋。
聞言,齊琲莎的俏臉更是窘得火紅,簡直可以在上頭煎蛋了。
「所以,別再替我冠上莫須有的罪名了,傻莎莎。」他又愛又憐的搔弄她的發絲,烏瞳中盛滿溫柔。
她不敢點頭,也沒有搖頭,僅是默默的凝視著他那張俊俏的面容。
趁她眨眼的瞬間,白丞璇再次俯身攫取她兩片飽滿的朱唇,那分柔軟的觸感,令他回味無窮。
「唔……」齊琲莎掙扎著,扭動著頭顱,閃避他的吻。
白丞璇張開大掌,固定她的後腦勺,也方便他闖人她的檀口,恣意品嘗。
「嗯……」她發出含糊而微弱的愉悅吟哦。
他刁鑽的舌在她的口腔里肆虐,另一只大手則鉗著她縴細的柳腰,稍稍用力,使得她的身軀與他貼合。
「你好甜、好香……」他在她豐腴的BabyFace徘徊流連,緋頰溫熱得像是成熟的蜜桃,讓他好想咬一口
「莎莎……」
「嗯?」她不由自主的回應他的呼喚。
「我只喜歡你,我的女朋友也只有一個,就是你。」他別具特色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
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逼使自己不至于癱軟在地。
「璇……」她撇過頭,不讓他看見她眼中泛濫的水氣。
「讓我照顧你,相信我的真心。」白丞璇娓娓道出心中所願。
之前,之所以不動聲色,是因為她總是閃避著他,另一方面是他還沒完全調適妥當,加上這陣子進駐歐洲市場,必須步步為營,大意不得。
若是成功,那麼白氏企業將會更上一層樓;但倘若失敗,只會徒增白氏企業的負擔。
他不容許失敗,卻又克制不了對齊琲莎的想念和關心,總在百忙之中跑一趟「深藍」,為的就是能見上她一面,知道她安然無恙,他才有更多心力和那些刁鑽的廠商與客戶周旋。
一直到昨晚,從歐美各國陸續捎來捷報,他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他想與她一同分享這個喜悅,卻沒料到半路殺出程咬金,玩笑開過頭,差點釀成大錯。
齊琲莎望進他深邃的闐黑眼瞳,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還有……誠摯的情意。
「璇……」她笑中帶淚的投入他的懷抱,幸福,早已悄悄來臨。
坐在偌大、舒適的辦公室里,檜木辦公桌上攤著好幾份待過目、批準的公文,白丞璇握著筆,思緒漫游在公事之外。
柔軟的香唇、誘人的窈窕曲線、微笑時甜美梨渦。細若凝脂的膚觸,昨夜已在他腦海上映無數遍;現在,她巧笑倩兮的模樣依舊揮之不去,嚴重干擾他的工作進度。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吃早餐,還是餓著肚子?
不曉得她是否老是出錯、挨吳經理的罵?
不曉得她的笑,仍同樣燦爛?
不曉得她此刻是否同樣想著陪他?希望他陪在她身邊?
一連串的問號塞滿他的腦袋,他不禁啞然失笑。
他居然整整發呆了一個多小時,連一份公文都看不完。
他做事向來井條有序,有始有終,鮮少像現在這般月兌常。
他想見她,他想念她笑臉迎人的樣貌。
思及此,他索性拋下筆,才合起公文,內線也跟著響起。
他遲疑了幾秒,還是拿起話筒。
話筒彼端傳來秘書標準又好听的聲音。「總經理,一位關先生在會客室等您,請問您要見他嗎?」
「請他稍待,我馬上過去。」掛上電話後,他馬上到會客室會客。
「什麼風把大醫生吹來了?」白丞璇親自煮咖啡招待鮮少登門拜訪的關尹哲。
正確來說,應該是第一次到他公司來,所以他更覺得好奇。
必尹哲自動自發的落座,蹺起二郎腿。「路過,順道上來討一頓飯吃。」
白丞璇掀起一邊唇角,和他面對面坐下。「怎麼?很累?」
他沒忽略關尹哲眼眶下的黑影。
芳香撲鼻的咖啡香四溢,鑽進關尹哲的鼻腔內,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是啊!連夜飛往日本幫日本財政部長動手術,然後又馬上趕回來,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慢了一步?」白丞璇起身倒了杯剛煮好的咖啡,加了兩匙糖後擺在檜木茶幾上。
必尹哲從背後拿出前幾天的報紙,斗大的頭條標題讓人想漠視都難。
「白馬王子獨鐘灰姑娘,童話故事再現!」
他照本宣科念完之後,還不客氣的哈哈大笑。
「我的老天!這是什麼土標題?」
白丞璇白了他一眼,不理會他的取笑。
「早知如此,我就該死的不去日本幫那個部長開刀了。」關尹哲彈了彈報紙,大剌剌的伸了個大懶腰。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慘重哪!」
白丞璇好笑的搖了搖頭,發現他越來越會要嘴皮子。「賠了哪位夫人?又折了什麼兵?」
「當然是賠了可愛清純又俏麗的莎莎這個夫人,折兵嘛……等你們兩個哪天論及婚嫁時,寄紅色炸彈給我,我不就要損失大量的鈔票子弟兵,還有誰比我淒慘的?」
必尹哲煞有其事、振振有詞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可以不必犧牲你的鈔票子弟兵們。」白丞璇蠻不在乎、狀似悠閑的啜了一口自己煮的咖啡。
「好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關尹哲把卷成長簡狀的報紙擲向他,卻被他一把接住。
「警告你別動莎莎歪主意,否則我可不能保證再見面時,會保持紳士風範。」
白丞璇一直惦記著莎莎說的那句話,縱使只是謊言,也夠他膽戰心驚了。
必尹哲斂起不正經的笑。「能被你當作對手,實在是小弟我的榮幸。」
他緩緩起身,伸出手來。「明天,我要到哈佛醫學院當駐院醫師,有好消息千萬別漏了我。」
白丞璇也遞出手與他交握。「一定,好好保重。」
「當然,我還要回來參加婚禮呢!」關尹哲信誓旦旦的允諾。
「我走了,不用送了。」
語里,他給了白丞璇一個離別的擁抱。
「一路順風。」白丞璇拍了拍他的背,兩人深濃的友誼溢于言表。
兩個男人的友情,固若金湯,將無限期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