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今年冬天的第一道寒流,終于在昨日入夜之後,開始籠罩整個台北盆地,讓人明顯地感受到屬于冬天的冷冽蕭瑟。
韓炘熟稔地開著跑車,在台北市區穿梭。
他戴著墨鏡,遮住了他向來銳利的眼神,以及臉上的神情。但,他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卻讓人無法忽視。
他的存在,讓四周的空氣頓時變得沉重冷凝,微微上勾的嘴角,似乎嘲諷著正在天上散發微弱熱力的太陽。
此刻,放置在車前座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了藍色的冷光,韓炘按下通話鍵,一道溫柔甜美的女性嗓音,立刻透過耳機傳來。
「總裁,干部們都到齊了。」
「很好,我十分鐘後到,你們先開始準備。」他看了手表一眼,簡潔地回答,並同時結束通話。
他的嗓音低沉冷漠、沒有一點溫度,感覺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就像他給外人的感覺一樣,冷漠無情。但,這就是韓炘!
韓炘,以二十九歲的年紀,在三年前繼任韓氏企業總裁,可說是年輕有為的代表。
上任至今不過才三年多,便以精準的商業眼光,迅速地將韓氏企業的版圖擴充至歐美各地。
韓氏企業前任總裁韓磊,在卸任之後,便帶著妻子環游世界,將所有的重擔都交由兒子扛下。
他一點都不擔心兒子是否能勝任總裁這個角色,因為早在韓炘二十歲時,就已經熟悉公司內部所有的營運方針,並時常向他提出精闢獨到的意見,讓韓氏企業的營業額,每年呈現等比級數增加。
因此,韓磊毅然決然地將坐了二十年的總裁位置交棒給韓炘,自己則與妻子退了下來,好好享清福去。
而事實證明,韓炘果然青出于藍更勝于藍,這讓韓磊夫婦相當欣慰。
車子持續行駛著……突然間,從前方車道上傳出一陣刺耳的煞車聲,緊接著是動物悲叫的哀嗚聲。
因前方的突發狀況停下車子,而前方那輛肇事的車子,在緊急煞車之後,又突然加快速度疾駛而去。現場只留下一只倒臥在血泊中,粗聲喘息的流浪狗。
苞在後面的韓炘冷眼旁觀,不願這渾水,因此方向盤一轉,意圖繞過這條可憐的狗。但就在那一瞬間,他看見了狗兒的求助眼神,原本冷情的心,卻突然撼動了下!
也許是這條狗命不該絕,韓炘的視線瞄到前方大約二十公尺的地方,正好是一家動物醫院。他將車子停在路旁,並又看了一眼手表,與秘書約定的十分鐘早已過去。
發揮他難得一見的同情心,下車走到狗兒身邊。狗兒不停地對他表情,好像知道他是它的救命恩人一樣,沒有掙扎或是反抗地任韓炘抱起。
無視于身上被狗兒沾染的血債,筆直地朝那家動物醫院邁進。
愛心動物醫院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童可蓁瞠大眼楮,瞪著眼前正對著她齜牙咧嘴的短吻鱷。這種可怕的生物怎麼會在動物醫院出現?
這只體型不怎麼「小」的鱷魚,「听說」只有八個月大,而且還有個與它體形極不相稱的名字——小可愛。
小可愛?!怎麼會有人替這麼可怕的生物取這種名字?童可蓁百思不得其解。
謗據飼主的說法,「小可愛」的個性溫和,非常喜歡與人親近,和一般的鱷魚不同。
想到這里,童可蓁開始頭皮發麻,她無法想象一只身長差不多同半個人高的冷血動物,會像貓狗一樣在人身上磨來蹭去?!
她寧願去抱她的貓貓狗狗,也好過與這只短吻鱷打交道。
「小可愛」是在兩天前被它的飼主送來醫院,病因是它食欲不振。
但看現在這個樣子,「小可愛」的食欲不但旺盛,甚至還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溜出了它的暫棲之地狗籠,並堂而皇之的佔據了她的座位,將這兒當成它的寶座。
童可蓁強行咽下沖到喉嚨的恐懼,衡量她與鱷魚之間的距離,確定它不會咬到自己後,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小可愛」尖尖的長嘴,硬聲說道︰
「你的位置不在這里,請離開我的座位。」
但,「小可愛」只是對她張開大嘴,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像是示意童可蓁少羅嗦,便將身體蜷曲,閉上眼楮,安安穩穩地在它的新地盤休息。
「你你你你你……你這個鳩佔鵲巢的可惡家伙!」
見這只可惡的冷血動物對她的警告不理不睬,童可蓁氣得想扒掉它的皮,做成鱷魚皮包。但又怕它真的會對她不利,只敢在一旁同它大眼瞪小眼的碎碎念。
韓炘抱著受傷的流浪狗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滑稽的情景。
「可惡的學妹,居然不告訴我,今天要照顧的家伙是你這只‘小可愛’。」童可蓁邊整理狗籠,邊喃喃罵道。
「害我臨時推掉時薪八百元的英文家教,若不是看到這份工作可以‘抵債’的分兒上,我才不願來呢!」
童可蓁,二十二歲,就讀台北市某大學中文系四年級,自幼父母雙亡,從她有記憶開始,就是在育幼院長大。
斑中畢業後,為了不讓育幼院負擔加重,她開始自食其力,到處兼差打工來籌措學費,也終于要大學畢業了。
由于大四的課程較少,讓她賺錢的機會又多了好幾倍。
現在的她,星期一三會固定與學妹輪流到動物醫院打工!晚上就到便利商店上晚班,星期二、六兼家教;只有星期日,她是不工作的,因為她要回育幼院探望院長以及那些與她同樣失去雙親的孩童們。
今天,原本不該是她到動物醫院幫忙的日子,但因為學妹有事,又臨時找不到人,在學妹答應將今天的薪水雙倍回饋她的分兒上,童可蓁才答應幫忙代班。
回想起學妹的吞吞吐吐,想必她是怕告訴她,醫院里來了這只「小可愛」,會讓她打退堂鼓的吧!
炳!只要有錢賺,她怎麼可能會打退堂鼓呢?
雖然……雖然在見到這只短吻鱷的一剎那,她的確有這個念頭,但是,向來將「生命擺兩旁,錢財擺中間」奉為圭臬的她,還是強壓下對爬蟲動物的恐懼,繼續和「小可愛」周旋。
從跨進動物醫院到現在,韓炘盯著這女人的背已經長達四分鐘之久。
他先是輕咳了兩聲,但仍沒引起她的注意,眼看他懷中這條狗都快要休克了,韓炘立刻踢了踢他身旁的辦公桌腳,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終于,女人听到聲音,抬起頭來。
「誰啊?」童可蓁仰首看著面前的男人,這男人懷中正抱著一只受傷的小狽。
這男人一定很高,童可蓁看見他的第一個想法,因為她仰得脖子好酸。
男人拿下了墨鏡,當她看清楚男人面容的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一個深沉幽暗的深淵里。
他深邃的黑眸似乎有一種會吸人的魔力,奪去了她的呼吸與心跳,她愣愣地瞅著眼前高大的男人瞧。
在此同時,韓炘也震懾于眼前女人的美貌。
扁亮得有如黑色絲緞的長發被綁成一個馬尾,露出潔白柔女敕的頸項。一雙圓圓的大眼,閃動著盈盈光芒,紅潤的小嘴微張,就像讓人垂涎的紅果實。
兩人之間,頓時起了微妙的變化,就連正趴在新地盤上休息的「小可愛」,也被這種異樣的氣氛給驚醒。
但僅止一瞬之間,韓炘率先打破沉默,他問道︰「你是醫生?」
童可蓁搖搖頭。「談醫生出診,要一個小時後才能回來。」
這時,她才將注意力移回躺在診療台的流浪狗身上。「它怎麼了?」
童可蓁邊戴手套邊問,並迅速地檢查狗兒的傷勢,發現它月復部上一個不斷流著鮮血的大傷口,不禁倒抽口氣。
「車禍。」韓炘簡單地回答,但是冷淡的言詞卻激怒了一向愛打抱不平、愛護動物的童可蓁。
「車禍?!」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減速慢行’?看到小狽小貓都不會閃一下嗎?它們也是有生命的耶!這麼不尊重生命,小心將來下地獄去!」她開口大罵。
她忙碌地替狗兒麻醉、消毒、上藥,嘴里還罵個不停。很顯然地,她將韓炘當成讓狗兒受傷的罪魁禍首。
而韓炘也沒開口,只是任由童可蓁不斷地叨念他。
但背對他的童可蓁,並沒有注意到韓炘眼中,閃過一絲像是尋獲寶藏的驚喜眼神,隨即又恢復平靜。
她只是專注且利落地將狗兒身上的小傷處理好後,立刻撥了一通電話,通知在外出診的談醫生,盡快趕回來幫狗兒開刀。
因為她剛才模了一下狗兒的肚子,發現這只狗兒已經大月復便便,又經過車子的強力撞擊,可能導致肚里的小狽兒有生命危險。
等到她與該醫生通完電話,正要轉身繼續對韓炘說教時,他突然冒出一句話。
「不是我撞的。」
听到這句話,童可蓁才滾到嘴邊的訓辭,隨即又被她吞咽下肚。「你——你說什麼?」
「這只狗不是我撞的。」他又重申一次。
不想浪費時間,他迅速轉身離開,他覺得自己對這只狗已經仁至義盡了。
童可蓁愕然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股無名火又倏地冒了上來。
她連忙追上前去,口中罵道︰「喂,就算不是你撞的,但你既然將它送來,也該關心它一下啊!沒見過像你這麼冷血——哎喲——」
突然停住腳步,童可蓁煞車不及,一頭撞上他寬闊的背部。
「算算看需要多少錢,你再跟我聯絡。」韓炘轉身,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童可蓁。
「呃?!」童可蓁接過名片,這才發現男人西裝胸口上,染了一大片血漬。應該是為了抱那只受傷的狗兒,才沾染上的吧!
「我說這位先生,你的衣服髒了。」她訥訥地開口。
「不礙事。」韓炘瞄了西裝一眼,毫不在意地說道。
「可、可是……」這樣走出去,會不會被路人誤認為殺人犯啊!童可蓁心里暗自想道。
「我的車子停在外面。」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見他如此冷漠的態度,童可蓁尚未發泄完畢的怒火,立刻化成一聲尖叫與一連串的咒罵。
「你、你這個冷血動物——不是說你!」她眼一瞟,正巧看見窩在她位上的「小可愛」,听見她這話兒而抬起頭來。
「你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啊!哼!」童可蓁看也不看,就將手中的名片隨手往桌上一拋。「到時候一定要向你敲詐雙倍的醫療費。」
直到十五分鐘後,談醫生進了醫院,她還嘟著嘴,不停地喃喃咒罵著。
而走出動物醫院的韓炘,則是輕靠著車門,眼神復雜地透過厚重的玻璃門,看著正在里面忙個不停的童可蓁。
將車子開進韓氏企業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將車停妥在專用車位上後,破例從西裝口袋中拿出專用電梯的磁卡。
自從他接任總裁以來,為了拉近和職員之間的距離,他向來都是與公司同仁們一起搭乘員工電梯。
至于總裁的專用電梯,一直被他閑置,但現在在這個非常時期……韓炘低頭看了看沾上血漬的西裝。
還好在回公司的路上,他早已事先知會貼身秘書,重新替他準備一套衣服。
拿磁卡朝感應器刷了一下,電梯門即刻打開。
也不需要他費力去按樓層鍵,待門一關妥,電梯就開始快速地往上攀升。不消說,這台電梯將直達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不到一分鐘,電梯在頂樓緩緩停住。門一開,韓炘就已置身在他的辦公室里。
看見沙發上擺了一套剛熨燙好的襯衫與西裝,韓炘滿意地撇起一邊嘴角,他這個貼身秘書果然效率十足。
他迅速換下一身髒污,按下秘書室的內線號碼。等內線接通,韓炘不待來人接話,直接下令道︰
「田秘書,你把到目前為止的會議進程先寫一份上來,我十分鐘後就要。先讓吳經理替我主持一下會議,半個小時後我才會進去開會。另外……」
他頓了一會,看了一眼丟在沙發上的髒衣服,又道︰「麻煩你先進來一趟,把我的衣服拿去送洗。嗯!暫時就這樣!」
幣下電話,立刻將注意力放在各位干部大老們呈閱的卷宗上。才翻開第一頁,腦海中卻浮現出在動物醫院里見到的那個女人。
除了母親、女性親戚之外,極少有女人能在他腦海中駐足這麼久。
她齜牙咧嘴、張牙舞爪的像只凶猛小老虎般,對他開罵的模樣,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這種毫不做作的女人,他是頭一次遇見。
不自覺的揚起嘴角,露出一抹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的淡淡笑容。
打從有記憶開始,他就在女人之間周旋,對象當然僅限于他的母親以及所有的女性親戚;成年以後,如果說他沒交過女朋友,這實在也太遜了些,但也僅止于牽手、親吻臉頰的階段,要再更深一層,能與他在床上翻雲覆雨的,很抱歉,在他這二十九年的生命當中,沒有半個。
圍繞在他周圍的女人自然不少,但他就是看不上眼,也不願屈就自己去迎合她們。說他冷情,他並不承認,他認為自己只是還沒遇上生命中的摯愛罷了。
簡單地說,從小的教育,讓他對感情相當潔癖。因此,在當時也傳出了韓氏企業的少東是同性戀的不利說法。
不過他並不以為意,反正謠言止于智者。但,他的母親可就沒這麼好修養了,一听到兒子被傳媒報道成同性戀,她先是利用關系,讓報道這項消息的報社關門大吉,再來就是開始替兒子物友,甚至直接幫他選起媳婦兒來。
一年、兩年過去,剛開始,韓炘還會遵照母親的意思和她介紹的女性約會。但時日一久,他開始覺得煩躁,便編出各種理由、借口搪塞母親,到最後,他干脆連面都不露,韓母氣到差點腦充血,卻也拿兒子沒轍。
最後,韓母終于宣告放棄,不再逼迫韓炘相親。管他是同性戀也好,異性戀也罷,反正都是自己的兒子,只要他將來能夠幸福也就好了。
因此女人對他來說,是一種最不具挑戰性的東西。然而,今天踫上的這個凶女人,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強烈的興致和期待。
也許,女人不是他以為的那麼不耐人尋味,畢竟,她就挑起他深藏在內心深處二十九年的——。
他無法分析自己對她會產生這樣的感覺,純粹只是因為她引起了他的想望,或是……另有他無法解釋的情愫?
突然砰的一聲,拉回了韓炘的思緒,就見他的好友冷燮,用腳踢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大咧咧地從外面沖了進來。
韓氏企業一向門禁森嚴,而且除了干部大老們之外,沒有人能進得了總裁辦公室。冷燮是少數不需經過通報,就可以直接闖入他辦公室的人選之一。
這是頭一回,他看見素以優雅著稱的冷燮,臉上竟浮現這般氣急敗壞的表情。
不疾不徐地按下內鍵,也不詢問冷燮粗魯地闖進他辦公室的緣由,他透過內線對田秘書說道︰「田秘書,一杯咖啡!記住,不必加糖、女乃精只要三分之二、溫度請保持在40攝氏度。兩分鐘後送上來。」
「是冷先生要的嗎?」
輕應了一聲,然後才慢條斯理地對冷燮笑問︰「如何?這扇新裝的門還不錯吧!既堅固又耐踢,還可以防火。不過,我還以為第一個使用者,會是趙焱這個家伙。」
在人前,包括自己的父母,他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模樣,只因他早就看透在這爾虞我詐的現實社會中,只有戴上「冷漠」的面具,才能夠保護自己,並得到想要的東西。
他所有的熱情,全藏在這副嚴肅冷漠的面具之下,只有在死黨們面前,他才會顯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面。
「普通。」冷燮撇撇嘴,姿勢不雅地癱坐在辦公桌前的牛皮沙發上。
「說吧!到我這兒有什麼事。」韓炘的視線並沒放在好友身上,反倒落在桌上那一堆卷宗里。
「我——」冷燮正要開口,門外傳來兩聲清脆的剝啄聲,他連忙從原本癱坐的姿勢轉變成正襟危坐。
下一秒,由秘書端著咖啡走了進來。
「冷先生,你的咖啡。」她微笑地將咖啡放在冷燮面前的桌上,然後迅速地退了出去。
等由秘書退出門,冷燮又恢復先前的姿勢,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開始對這杯咖啡贊嘆起來。
「我說韓炘,你這位秘書不僅行事效率高,也泡得一手好咖啡。怎樣,把她讓給我!我拿我們家冷叔跟你換。」
「你舍得嗎?」
「當然舍得,怎麼可能舍不得!」冷燮又啜了一口咖啡,但他目光熱切地一直望著田秘書離去的方向。
「那個老家伙像只蒼蠅似的,成天跟在我身邊打轉,只要能擺月兌地,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舍不得?」
他們口中的冷叔,就是冷燮的老管家。
從冷燮祖父那一代開始,他就已經在冷家服務,可以說是看著冷燮長大的老長輩。自從冷燮的父母過世,他更是擔起撫育少主人的職責,只不過現今冷燮事業有成,他仍將他當成小娃兒看待,頗令冷燮不堪其擾。
尤其兩個月前,他們的至交好友趙焱結婚,冷叔在他耳邊叨念的頻率驟增,在家里躲不過、公司逃不了的情況下,他終于選擇到韓炘這邊避難。
「我真懷念那段時光。」冷燮哀嘆一口氣。
身為至交好友的韓炘,當然知道冷燮意指為何。他嗤道︰「我也要感謝你,讓我過了好一陣子的名人生活。」
原來,當年會有同性戀的傳聞傳出,起因就是發生在冷燮身上。
除了他與冷燮、趙焱之外,另外還有兩人,從小就認識,父母之間也相當的熟稔,這段孽緣一結,就結了二十九年。
相信,未來還有更多的二十九年,必須與這四個人相處下去。
他們全都出身商賈世家,而且都是獨生子。對于一出生就必須繼承家業的他們來說,這種壓力是相當大的。
不僅所受的教育不同于一般教育,當然更沒時間結交朋友,因此,他們五人可說是懷著革命情感,相互勉勵長大。其中,韓炘和冷燮兩人感情最好。是以兩人之間常會出現一些親密的肢體動作。對他們而言,這只是友情的表示,但看在外人眼中,卻成了曖昧不明的象征,再加上這兩人並沒有出面澄清彼此之間的關系,讓這種傳言愈加甚囂塵上。
「別這麼說,我可是在幫你耶!」
「謝謝!我敬謝不敏。」韓炘看了看桌上的時鐘指針。「你只剩下五十秒,還有什麼話要說?」
「呃!我——」
「只剩十五秒、十二……」他邊數秒,邊說.「田秘書,準備送客。」
話語剛落,他那效率極高的貼身秘書,已經打開大門站在門口,柔聲地對冷燮說道︰「冷先生,請跟我來。」
「喂,你怎麼這樣對我」
「啊!我要告訴你,我有煜的消息了——」他的語音在大門緊閉之前消失,冷燮莫名其妙地被韓炘給請了出去。
微笑地看著好友離去的背影,他以幾不可辨的聲音對著冷燮說道︰「我現在把人交給你了,接下來就得靠你自己努力。」
從他的貼身秘書進來開始,冷燮的眼楮就沒從她的身上移開過。當了冷燮肚中蛔蟲多年,韓炘當然十分清楚好友心中究竟在打著什麼鬼主意。看樣子,他是煞到了他的貼身秘書了。
其實這樣挺不錯的,他這個貼身秘書工作效率相當高,能力又強,是他事業上不可多得的好幫手,他相信她一定也能成為冷燮的賢內助。
順手拿起桌上一疊資料文件,朝會議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