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晚霞慢慢掩去紐約市的熱浪與繁忙,水漾情駕著她的車往市郊駛去。
就在一棟棟的高樓逐漸消失時,茂密的青草地粉墨登場。
這里就是紐約市大部分的巨賈富豪喜歡的曼哈頓區。因為真正的富豪若要居住,絕不會選擇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而是要擁有湖光山色的別墅。
而她今天的"雇主",就住在這棟近城堡的別墅中!
她的房車一駛近金漆的大門前,立刻看見"金宅"兩個大字。
忽然,十數盞刺目的探照燈往她照過來,就在她還來不及辨識清楚前,一道公事公辦口吻讓她怔了半晌。
"這里是私人住宅,沒事請離開!"配槍的警衛已經站在她的車窗外。
"我是——按摩師,漾晴。"
她連忙拿出一份資料,這是杰飛因婚事不克前來的委托書。
警衛又用手電筒仔細地看了她幾眼後才放行,"直走到底,右側門就是金先生的按摩室。"
"謝謝。"水漾情不亢不卑地說,這才明白要"進"金家大門還真是不容易!
"我們每個角落都裝有監視器,希望你——自重。"警衛忽然拋下這麼一句話。
他說什麼?
自重?
他怕什麼?
怕她"吃"了他老板?
哼!不管美國觀念如何開放,她的第一次——絕不是為了攀權附貴而隨意奉上!
微微惱怒的水漾情,用力踩下油門急駛而去。
真是欺人太甚!
一路駛來,只見瑩亮的光芒照耀著金家的每一寸土地,連角落也不放過,璀璨的光華烘托出滿地絢爛。
原來,這就是雪山之巔,金字塔頂端的生活!
車子一停,她便將那頭水亮長發梳成一個髻,一身緊身韻律黑衣褲,再加一件緞質金粟色的單層功夫外套,整體給人一種干淨俐落又有素質的感覺。
她拿了事先備妥的按摩用品下車,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近那間按摩室,看見另一個高頭馬大的警衛,擋在門前。
"請打開你的提袋。"顯然這個警衛已經知道水漾情代替杰飛按摩一事。
她依言拉開拉鏈,心里卻有些不快。
那是一種"不被尊重"的感受。
雖然,她一直在收集有關金皓天的資料,知道他的作風,但卻沒有真正走進他的生活圈。
例如,她就不知道他家有這麼多"公事公辦"的警衛;他家大到這種寬闊無邊的地步;還有——他現在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他最近的一張照片,還是他二十歲那年被狗仔隊偷拍的。據說,那家雜志社在拍了他的照片後的第二天就關門大吉。
小道消息曾指出,他非常排斥照相,而那家雜志社顯然犯了他的大忌,所以他的父親便命人搗了那家雜志社。
雖然,她一直都不相信這事,因為要令一家公司在一夕之間倒閉,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如今看見這層層關卡,她不禁推翻之前的認知,那也許是真的!?
"袋子沒問題;請你月兌下外套。"警衛又說。
"什——麼!?"她不敢信自己听到的話。
"這是規定!請配合。"他還是那副酷樣。
她重喟一聲後,還是妥協地褪下外衫。
只見那警衛冰冷的雙目有幾秒的閃神,那是對她身材的贊美。
水漾情看過太多男人對她的注目禮,早已見怪不怪。
只是因為檢查而窺其姿態,她不免有些難堪。
警衛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旋即回神,拿起金屬探測器往她身上檢查,最後恭敬地將外衫還給她,"謝謝,你可以進去了。"
她這才悻悻然地走進按摩室。
昏黃溫暖的按摩室至少有八十坪大,除了有寬大的按摩床外,還有高背沙發、調酒吧台、淋浴室……各種設備一應俱全。
"杰飛,我累了!"渾厚的聲音不帶情感地從按摩床上傳來,他顯然不知道今天的按摩師換人了。
水漾情這才收回探索的目光,學著男人有力的回應聲,"嗯!"便開始點起薰衣草精油,再將雙手及那副肌理分明的背肌,涂上了按摩乳液。
雙手一踫上金皓天的背肌,她突然感到強大的電流擊向她的掌心!
心髒似乎在剎那間躍至喉頭,雙手幾近反射性地收了回來。
他的背——
面對這麼一副好體魄,她應該感到有幸能為其服務,她的手為何會有種發麻的感覺呢?
"杰飛,婆婆媽媽不是你的本性!"他雙眼未睜開,卻發出不耐煩的指責聲。
"嗯。"她深吸了口氣,雙手再放回原位。
從他的肩頭開始按摩,同時發現她的"大哥哥"變得好強壯,這副肩頭該是多少女人渴望依靠的吧?
他……有女朋友了嗎?
她長得怎麼樣?漂亮嗎?和他一樣也是餃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女嗎?
想著想著,手勁再次放柔。
誰知卻引起並未真正放松的金皓天的懷疑!
他一個側翻,雙腳著地,左右手同時出擊,水漾情旋即被擺平在雪白的長毛地毯上。
"哎喲!"她痛楚地輕嚀,眉心也微微蹙了起來。
她整個人被摔在地上,慶幸的是梳了髻使她的頭免于直接撞地,但她還是覺得一陣暈眩。四肢更不用說,像是被支解似地,疼痛難當。
"你是誰?"金皓天盯著眼前本該是杰飛的女按摩師,疑惑地問道。
她仿佛還未從疼痛中回神過來,雙眸卻在下一句話中幽幽睜開。
"你究竟是誰?"向來沒有耐心的金皓天,終于看清楚身下的女人了。
好神秘的一雙眼!這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
那是一雙琥珀色的瞳眸,充滿著異國神秘的色彩,散發出令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力,教他不由地心跳加速。
她的肌膚在昏黃的燈光下微呈小麥色,是一種難以矯飾,富有彈性的膚質,很容易讓人犯罪的那種肌膚。身材骨感高挑,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少說應有一百六十八至一百七十公分,和自己一百八十八的身材"貼"在一起,應該會很登對……
思至此,嘴角微微勾起,連聲音也變得沙啞,"你若再不告明來意,我怕自己會用'逼供術'讓你說實話。"他目光幽深地探入她的瞳眸。
水漾情這才從光影中看清上方的"狩獵者"。
這張俊顏,就是她朝思暮盼的容顏?
怎麼和二十歲的他有著如此大的差距?
他……變得更成熟,甚至可以說是更加犀利,之前媒體上的那張照片,根本不足以顯出他的俊絕與氣質!!
向來擁有深邃黑瞳的男人,總給人一種失之美艷、不夠剛強的印象;但他的眉卻是兼具陰柔與陽剛之美;還有髭鬢微現的勻稱下頷、線條優美的唇,那麼無瑕,又囂狂得不似人間該有的顏色與弧形。
深褐色的肌膚,令他自然散發出一種不可逼視的剽悍。
他看似毫無心機的淺笑與問話,卻給她一種獵豹準備撲食獵物的感受,對于他這種看似瀟灑倜儻,實則剛烈鷙狂的態度,她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心境,一是害怕,一方面卻又想一探究竟。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是你而不是杰飛?"面對她的迷亂,他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興致。
他的平靜,讓她不再膽怯,也不該膽怯。
因為,他是她的貴人,也是她的恩人,更是她心中永遠的大哥哥。
十二年前,如果沒有他,她的生命不可能改寫。她很可能還是在南美的貧民窟中,過著有了上一餐,不知下一餐在何方的生活。
她不知自己的父母是什麼人;從她懂事以來,教會的老修女只告訴她,她是一個中國女子與一個南美男子所生的私生女,流入難民收容中心,再由國際紅十字會照顧。
說照顧,當然包括為他們找到認養人。她就在一家媒體將她的照片播放後的一星期,得到被認養的機會,而這個認養人,就是當年僅有十六歲的金皓天。
到現在她都還不清楚是什麼動力,可以讓一個尚未成年的青少年願意收養一個小孩?
她不相信自己當年的尊容會引起他的關愛!因為,事後她曾透過管道調出當年的錄影帶,看到童年的自己,那簡直是不忍卒睹。
難不成,他是因如而同情自己?
不管怎樣,他真的讓她從此月兌離顛沛流離的命運。單就這一點,她就很感激他了,更何況他還認養她到了法定年齡……十八歲,這是多大的恩惠啊!
不管外界如何界定他,但他對她的恩情,是不可抹熟的。
臂察著她變化萬千的撞眸,金皓天突然下了個斷語——
她又是個以各種方式讓杰飛裝病來代打的女人!
美其名是按摩師,實則是恬不知恥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
那他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你是第一個讓我問問題超過三次的女人,該罰。"話落,吻便覆了上去……
什麼!?
他……他……在做什麼!
天!天啊!他——他居然吻她!
這可是她的初吻!不成!
她奮力地扭動身子,急于掙月兌他的懷抱,無奈她的雙手早就被釘得死死的。
"不用掙扎了。我知道你的意圖,我會滿足你的。"
他了然于胸的目光讓她好生挫折。
"我——我沒有——"
"噓!別吵,否則警衛會以為你攻擊我而闖進來。你不希望他看見我們噯昧的姿勢吧?"他故意說道。
其實,他平日是不會這麼"不入流"地隨便吻女人的!
女人對他而言,根本不用強佔,他的財富與外表早就令她們趨之若鶩,何須如此?只是一想到身下的這個美人兒竟如此糟蹋自己,一股莫名的怒氣便倏地涌上,不由地想借此讓她不再犯下這種錯誤!
再說,她嘗起來的味道——真的不錯。
突地,他又覆上唇,認真地品嘗起來……
轟地,一股熱浪從兩人身上火速地漫開,如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身經百戰的金皓天也想不到,她的輕喘與唇香會讓他陷入如此的絕境。她的舌不斷閃躲,宛如是個無助的守貞女,極力護著自己的最後聖地。
她沒有接吻的經驗嗎?
不,不可能!一個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怎麼可能不會接吻?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假裝的,以期讓和她糾纏的男人感到自己是特別的!
一想到她的丁香小口已有別的男人攻佔過,不愉快的情緒倏地布滿胸臆。
他懲罰地用力吸吮著她,溫柔中夾著狂風暴雨的火辣,極盡挑逗地要讓她永遠記住,他金皓天才是最特別的一個!
在這樣火熱的攻擊下,水漾情忘了解釋、忘了憤怒,也忘了掙扎,體內瞬間被炸出的渴望早讓她暈眩,心跳失控。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男歡女愛?竟是這麼的驚人與火熱。
她一向潔身自愛,不曾讓男人越霄池一步,怕的就是步上生母的後塵。
生母?
她……是棄兒!
這個念頭陡地如當頭棒喝,將她從雲端喚醒。
她不要當未婚媽媽!她不能讓她的兒女,走上自己曾經走過的悲苦命運。
不能!
"不!"她大叫。
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眯著迷亂的黑眸瞪著她。
她為什麼喊停?這不是她想要的?
睇見她眼中的堅決與誓死捍衛城池的決心,他不知該笑還是該怒?
他喜歡她愛惜羽毛的決心,但卻又不由得懷疑她有"更長遠'的打算——
承諾!
這是他不會給女人的!
能冠上金皓天頭餃的女人必須是精選的!其中包括一項就是——處女。
他不能給媒體或任何人有嚼舌根的機會;一如他的企業王國,講求的就是——零瑕疵!
"你可以走了!下次,別再找借口接近我!"他不帶感情地命令。
她卻在這時坐了起來,及臀的秀發也在這時散了開來……
耳邊頓時傳來銀鈴的伴樂聲及淺淺的抽氣聲。
一是他的;一是她的。
他抽氣是因為此刻的她,美麗地更加眩惑人心,雙頰因短暫的歡愛而辣紅,更添韻味。
他忽然好想再抱她,不管她有過多少男人!但是他什麼也沒做,只是透過昏黃的燈光,牢牢地記住她此刻絕美的容顏與體態。
而她抽氣,則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散發的模樣,會令一個有正常需求的男人——發狂!
她趕緊拾起落在雪白地毯上的發簪,將秀發再一次髻好。
"金先生,我想我們之間有點誤會。"整裝後的水漾情已恢復平日的鎮定。
精算師是不容情緒失控的,尤其她還想以精算師的身分,到他身邊工作的情況下,她不允許自己的心緒月兌軌。
"是嗎?"看見她的篤定,他也想听听她的解釋。希望她不會令自己失望。
"杰飛今晚飛往拉斯維加斯結婚,所以請我代他為你服務兩周。這是他的親筆委托書。"她將先前的那份資料交了出去,同時也附上另一份影印資料,"這是我的資歷證明。我也是個領有執照的專業按摩師。"只是這份資料她姓"漾"、名"晴"。
他接過她的資料,只說了一句話︰"很少見的姓。"
"如果你仍舊懷疑,未來我將不會打擾你。"旋即走近桌前,收拾她的物品。
"既然來了,就做完你該做的事,至于以後,再說吧!"
她怔了怔地放下手邊的東西,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好驕傲的一個人!這是她從不認識的金皓天!
"是的,金先生。"她還是拿出了她的專業,"請你躺回按摩床。"
他依從地趴了上去,接下來,兩個人就在薰衣草香里沉默度過。
但兩人的心卻是百折千回地激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