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市金莎飯店
金壁輝煌的大廳正流泄著優美的音樂,穿梭于此的賓客全是上流社會的仕紳名流,而這棟頗富盛名的豪華飯店正是五行社成員──"土",房藍道在紐約市的產業之一,而穆法亞也就順理成章地下榻在好友的飯店中。
大廳的左側是香榭廳,一身名牌的賈姬已在里頭等著"獵物"上門。
兩天前,她意外接獲沙士皮亞的延期電話,于是她故意將見面的時間提前了半小時,打算先行會會楓葉這個老巫婆。
就在這時,香榭廳的門邊悄悄地走進一名中年婦女,早已坐定的賈姬看了看她事先透露的穿著──
餅膝的素色長裙,外加一件安格拉小羊毛的淡灰色外套,復古的包頭,古板的老花眼鏡──這應該就是楓葉那個老怪物了!
她旋即堆起一臉假笑,走近這個老古板。
"你就是楓葉女士吧?"矯飾的熱情,很快就被老花眼後方的厲瞳看得一清二楚。
原來是這只火雞!"不敢當。"風葉兒鎮定地壓低聲音,發出字正腔圓的美語。
"這邊請,我是賈姬,謹代表穆林集團歡迎你。"
"謝謝!"穆林會用這種女人?老媽的作品還真是所托非人!她當初的決定是對的!真不知是鬼迷心竅,還是一時心軟,怎麼會答應讓那個穆法亞來紐約!?
"為何不見穆先生?"她一時半刻還未將穆林集團的負責人,與曾經遇見的穆法亞聯想在一起。
"真抱歉,他有個重要會議尚未開完,所以可能會晚一點到。不過,他已將此事全權委托我處理。"她連忙遞上自己的名片。
總編輯──賈姬?!
風葉兒很不以為然,但卻不露聲色。
"那你可以作主到什麼程度?"她一語命中紅心。
"我們還是希望你能將新作交予我方出版。"賈姬極力討好。
"我在電話已和穆先生說得很明白,我要解約。"她斷然拒絕。
"為什麼呢?"她真想大罵這個不知好歹的死老太婆,但卻不想讓穆法亞看輕自己的本事,只好捺下性子詢問。
"我寫不出東西了。"她據實回答。因為真正的楓葉已蒙主寵召了。
"那我們可以延長時間,再半年如何?"她討好道。
"再半個世紀都不可能。"輕柔細語下著斷句,也截斷了後路。
"你──"真是不識抬舉!
"我只想討論解約的細節。"
"那就等著接法院傳票吧!"登時,她抓狂地低叫了起來。
"看來,穆先生沒有找到一位好的溝通者。"她冷笑著。
"你說得是。"渾厚而謙和的男聲,突然在她倆的背後響起。
"法──穆先生。"賈姬連忙改口。因為穆法亞不喜歡人家在辦公時間直呼他的名字。
穆法亞矜冷地掃了賈姬一眼,卻更勝凌厲的指責。
"對不起,我遲到了。"他連聲致歉。同時明白這是賈姬的詭計!
風葉兒卻怔住了……
他就是穆法亞──穆林集團的負責人!?
如浴春風的氣韻,絲毫沒有半點商人的氣息,他……怎麼會是全美排行榜上的市儈商人?
"你是?"她只想由他口中知道他是誰。
"我就是千辛萬苦'哀求'你與我見面的穆法亞。"微微頷首,紳士十足。
"原來──你就是──他。"她竟有些口吃。
"別被媒體創造出的假象騙了。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蒙祖上庇蔭,得以享有盛名罷了。"他自謙道。"我可以坐下嗎?"
"當然,請坐。"慌亂的應對中,風葉兒才想起自己現在是楓葉。
"你願意將新作繼續交給穆林嗎?"他禮貌的問。
"我──"她猶豫了。集結母親生前作品勢在必行,但打官司這種勞民傷財的事,也非她的財力可為。偏偏那本"婚禮"母親根本未完成,怎麼合作?
"有什麼困難嗎?"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怕要讓你失望了。"
"真的很遺憾。"他以退為進。
"我承諾過,我不會將這本書交給任何出版公司。如果你願意解約,我亦承諾你,永不再以楓葉之名出書。"她說得十分慎重,也是事實。
湛藍色的眼瞳,似乎閃著有別于這個年齡的光彩……
他突然有些閃神。
這眼神……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條件很誘人。但我有一個問題──"他想起手中的資料。
"請問。"
"為什麼你的著作都是以年僅二十二歲的風葉兒為作者?"由于風葉兒是以中文直譯的名字,所以他沒有將她和兩天前見過面的風葉兒聯想在一起。
"只是不想讓人認出我罷了,因此以家人的名字簽署。"打從她十八歲,就開始代母成為著作人了。
"那麼,現在就產生了個問題。"穆法亞冷靜地說道。
"什麼問題?"她竟有些緊張。就是有一種不知所以的感應──他將提出的問題,八成很難搞定。
"既然風葉兒為法定著作人,那麼若要解約的話,她也需在場,並由她出面簽名,以示負責。"公事公辦的態度里還多了一份平和。
"這──"她果然沒料錯!但她現在是她母親,又怎麼扮自己呢?
"有困難?"他看出她的為難,然而在商言商,有時細微之處更是成敗的關鍵。
尤其他並不想和她解約,因為她是美國近代少見的出色文學家,這麼逼她,只不過想讓她就範!或者是道出實情。如果他能夠為她做到的,一定代為解決。
"是有一點──"她突然靈光一現。
"我可以知道嗎?"他依舊彬彬有禮。
"我女兒──小葉,她的手在今年初受傷了,所以──"她故作吞吐狀。
"不能簽名?"這點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也不是;只是──正在復健的她,若真要簽名,可能會和原筆跡有些差距,所以──"精湛的演技已蓋過事實。
他卻不語。
而她的心再次狂跳……怕他根本不相信。
"還是請她來一趟,簽個字,總是合法的程序,至于字體,我想,我說了算。"他大方地說道。
"那賠償金──"她知道他不會敲竹貢。
"她來了再說吧,小事一樁。"他輕描淡寫地說。
"真是太謝謝你了!"她果然沒看錯人。
"我可以知道你為何想取消合約嗎?"儒雅的鏡框後方是一雙精明洞悉的眼,彷佛可以一眼看穿謊言。
"如果我說,是我再也寫不出好東西呢?"她突然感慨的說道。
盡避她在父母有意的培育與薰陶下,語文造詣比一般人來得好,但是有些深層的東西,沒有經歷過與體認過,就是寫不出來。
"我很抱歉。這對一個作家而言,的確是一大戕傷。"他寧願選擇相信她說的是真話,這一點他也很驚訝。
"再一次謝謝你的體諒與大度,但我可不可以有個不情之請?"她突然慧黠地眨眨眼。
一抹熟悉感又襲進穆法亞的心間……
"請說。"他發現自己很難不喜歡這個長輩,因為此刻她的身上,竟可以嗅到童女的單純。難道她的成功是因為她的單純?
"我只想和你討論合約的事。"她瞧也不瞧賈姬一眼。
始終不發一語的賈姬,登時不平地抽氣。
"成。"也回以一抹了然于胸的笑。
"年輕人,我欣賞你的果斷與儒雅,也相信你的眼光──"她刻意瞄了一眼賈姬,詭譎地笑道︰"但我相信一粒屎,只會壞了一鍋粥。"她說了一句中國成語。
"你──"熟悉感又上心頭。
"我的祖母是中國人。"她又編派了一個謊言。
"原來如此。"理智上,他是該懷疑這種說法;但感情上,他再次選擇信賴她。這對他真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那我們何時再見?"她問道。
"看你方便。"他縱容她耽誤自己的時間。
"你是個紳士,想來是很多女孩青睞的對象。"她突然想知道他更多的事。
"你謬贊了。"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優勢,但卻不驕矜。
"可惜──"她竟有些遺憾。
"可惜?"這話倒引起他的興致。
"以一個母親的立場,我是不會容許我的女兒愛上你。"她彷佛走進母親的思維里,卻不知為何會轉入這個話題。
"為什麼?"他不知自己也有吃癟的時候。
"高處不勝寒吧,而且,小葉她……"她陡然收口。她的病一直是她的隱憂,所以才會幻化成火鳳凰盡力燃燒自己,怕的就是,有一天她也會如母親那麼……悄悄地走了。
她要人們記起的是她最燦爛、最絢麗的一面,而非垂死的病容!
"小葉──她──"探人隱私是他不會做的事,但這個小葉,讓他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這點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想,今天就談到這里吧。"她突然收口。病對她而言是個黑洞,能不觸及就不觸及。"我會和小葉商議一下,再與你聯絡。"旋即起身,挺直背脊往飯店門口走去。
"楓女士──"他跟了上來。
"還有事?"她也是一驚。
"代我問候小葉。"他似乎讀出小葉是楓葉心頭的隱疾。
"嗯。"感動突地涌至胸口。
登時,她明白,這個男人最迷人之處不在金錢、不在外表,也不在權勢,而在于他的細膩。
她怕感動的情緒會月兌軌而出,連忙轉身就走。
穆法亞望著她的背影,竟有種揪心的感覺。
彷佛感應到她是個孤獨、也是個值得人好好疼惜的老人家。
這個忘年之交,他交定了!
※※※
風葉兒一走出金莎飯店,馬上致電給她的密友,"喂,雪子,救命!"
"你又在演戲了,對不對?"里見雪子顯然不將她的求救當一回事。
"我真的成了放羊的孩子,現在連講真話你也不相信。嗚……"她故作悲鳴狀。
"少來啦!快說,有什麼倒楣的事想找我去擋?"雪子倒是挺了解她的。
"什麼倒楣,你這張損人嘴,小心嫁不出去!"她佯怒叫道。
"放心,還有一個墊背的──你的嘴比我更毒。"雪子得意地笑著,一口咬下日本進口的富士隻果。
"我可是天使的──"
"饒了我吧'風'子美人,快說,否則我可要出去找人攝影了。"
"真是太沒人情道義了。"她還準備開罵,又被截話。
"還有三十秒。"
"你──算你狠!"
"彼此、彼此。"
"我要你──演我女兒……"風葉兒開始細說穆法亞的要求。
"可以,但有條件──"雪子听完後,突然心生一計,賊賊地笑道。
"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但卻是你的救命'女兒'!炳!"
"要我干嘛啦?說吧。"風葉兒認命道。
"當我鏡頭下的模特兒。"又咬了一口隻果。
"什麼角色?"現在只能任她宰割了。
"等愛的女人。"雪子說道。
"這麼糟的形容詞虧你想得出來!你到底是不是名攝影大師里見聞山的女兒啊!"
"風──葉─兒!"雪子大聲抗議。
"看在你語文造詣低落的份上,我替你改個名字,就叫──'祈春'。"
"我還叫春呢!"雪子回嚷。
"你這個男人婆,虧你有這麼美的名字。"風葉兒笑諷道。
"風──葉──兒?"她再次抗議地高呼。
"我的寶貝女兒,媽咪在。"風葉兒一臉篤定地佔起雪子的便宜。
只听見雪子在手機的那端哇哇大叫……
※※※
秋陽斜照,金風送爽,山林間早已染上一抹秋意,轉黃的樹葉悄悄地透露出季節的更迭,但滿山的綠意未盡,仍留有幾分夏的氣息。
風葉兒這時坐在黃綠燈交錯的草叢間,看著里見雪子為攝影的前制作業忙碌著,身邊還跟著一名比她們年輕的女助理,由于她們的裝扮非常的男性化,也就更顯得她楚楚動人、柔弱嬌美。
"就快好了。"雪子朝她喊道。
"看樣子當模特兒或是演員,要比幕後工作輕松多了。"她伸著懶腰,索性往草叢躺了下去。
"那是你有天分,很多演員或模特兒想要做出導演及攝影師指定的動作,通常得一次又一次NG後才能搞定。你上輩子一定是妖精,才會變臉如變天,說謊如吃飯!"雪子明褒暗貶一番。
"雪子大師,麻煩你別影響我的心情,否則本大小姐可能一下子失憶,忘了怎麼擺姿勢。"
"我的祖女乃女乃,算你狠,換裝吧!"她丟了一件羽衣般的衣裳給她。
"這──這也叫衣服!"風葉兒瞄了一眼那輕薄的布塊,白了她一眼。
"本來是不想讓你穿的,要不是天氣轉涼,我還不願施舍這件寶衣給你呢!"
"你也不怕長針眼!我美麗的胴體可是要獻給──"
"得了!別說下文了,四下無人,快換!你那美麗的胴體我沒興趣,我只貪戀你那多變的容顏。"
"這太……侮辱我美麗的肢體了。"她故作清高狀。
"天啊!我這是哪找來的三流模特兒!"雪子尖叫。
"停!我換就是。來人啊!替我圍塊布,好換裝。"她一臉戲味。
"小姐,就在草叢里將就些吧!"
"你確定你是里見聞山的女兒嗎?"這麼簡陋!
"百分之百。其實我老爸比我更簡化程序呢!"
"真是夠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她兩眼一翻,再次認命。
一分鐘後,風葉兒穿著那似雪紗的布塊,從草叢中站了起來。她彷若墜落凡間的精靈,純潔中還帶了三分狡黠,天真中還和著冶艷,似真又似幻。
"如何?"她輕笑,故作風情地搔首弄姿。
"你還是處女嗎?"雪子突然問道。
"你這個瘋女人!怎麼這麼問!"她也是一驚。
而這段對話及這幅美景,正好落入在不遠處作畫的穆法亞耳際。
繪書一直是他的興趣,尤其當他心浮氣躁時,通常會藉繪畫平定心緒。
自從見過風葉兒後,他的思緒一直無法平息,外加此次紐約行並不如預期中的順利,也就打亂他向來自制的情緒。
他必須承認,之所以不順利,還包括了他的縱容。
正因為無法明辨自已為何縱容,所以,他采納了金皓天的建議,來此地作畫。沒想到卻意外看見了兩天未與他聯絡的風葉兒,也恰好乍聞她們間的對話。
顯然,她恢復得比自己想像中的好。
再睇了睇她的清涼裝扮,他必須承認她真是風情萬種,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由于她們所在的位置比較高,自然沒瞧見他,他也就樂得靜靜欣賞她的演出。
這時雪子已舉起相機,回應風葉兒的數落,"因為我設計的這個'等愛的女人',正因為沒有戀愛的經驗,所以才迫切又膽怯地默默等待愛人接近,如果你不是處女,如何表現出那種神韻?"
"八股!那你還找我來干嘛?"她故意說道。
"這麼大條的事,你竟沒透露給我知道!"雪子心驚地放下照相機。
而在一旁的穆法亞心底的那根弦,也在這時被用力扯動,一種窒息的感覺襲心而來。
他……不喜歡有男人踫過她!
雖然他知道對紐約市,甚至對許多大城市的人而言,就像家常便飯,但一想她也如此……就感到心痛。
此時,風葉兒突然說道︰"雪子,這種事很難分享。我做與沒做過,都不是重點,你選我擔任你的模特兒,表示你認同我能將這個角色發揮得淋灕盡致,而我也準備為你及你的鏡頭,演出最精湛的'祈春'──一如一個等待愛情降臨的女人。"話輕輕落下後,風葉兒便拋開玩鬧的態度,開始擺出各種姿態……
粉紅朱顏透出光暈,多情的晶眸傳達出期待愛情的波光,並用肢體配合演出。
雪子一再地按下快門,心中不斷地訝贊──她真的好美!
而一旁的穆法亞也怔住了,不禁猜測,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什麼?那兒是否住著一個人影?一個讓她期待又盼望的愛人?
思至此,他竟妒嫉起她心里的秘密情人了。
而風葉兒的腦袋真的藏著一個人影!
他──好嗎?
她忘不了,他給她的紙卡──
願飛舞的葉兒,再次飛舞。
此刻,她正為他翩翩起舞啊……
"收工!"雪子用完最後一張底片,大功告成地宣布。
她也在瞬間醒了過來。
"你真的太棒了!"雪子興奮地抱住風葉兒,"我要是男人,一定會愛死你的。"
"如果你是男人,我會害死你的。"她突然有感而發地說。
"為什麼?"雪子不解,"難道你這里真的住餅一個重要的男人?"她指著風葉兒的胸口。雖然她們是密友,但是葉兒的保護色太重,她還真不懂她。
"也許有,也許沒有……"她答得模稜兩可。這話再次蕩進穆法亞的耳邊,復雜的情緒很難形容。
一陣狂風像是故意將他的畫板吹落在地──咚地一聲響,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什麼人在那里?"雪子大聲問道。
穆法亞不疾不徐地重新搭起畫架,撥開芒草走了出來……
"是你!"風葉兒沒有想到竟會在這里撞見他,她慌張地找衣服蔽體,像只無頭蒼蠅轉呀轉。
"哎喲!"慌亂中,她竟被過長的草絆住了腳,眼看就要親吻大地了……
一個人影飛也似地來到她的身邊,成了她的墊背!
她沒摔倒?
風葉兒松了一口氣,卻在下一刻心跳加速,熱血沸騰。
因為,她已發現誰是那個英雄兼墊背的──是穆法亞!
火紅的嬌顏,正寫著她的尷尬與心虛。
穆法亞卻輕松地起身,同時將她一把扶了起來,"真巧,兩次踫見你,你都跌倒。這次沒怎樣吧?"他以中文問道。
"我、我──謝謝你。"雙頰既熱且紅。
雪子見狀,有種直覺,這個爾雅高人的男子,一定是葉子心系的男人!
"咳!咳!"雪子故意咳嗽。
"哦,這是我的好友──"風葉兒連忙退出他的胸膛。
他卻月兌下外套,掩去她的尷尬,並睇著她的眼瞳,忽而幽默地代為解釋︰"她是雪子。我無意偷听,實在是你們的聲音太大了。"
"嘿!你很超過哦!"雪子抗議。
他二人卻笑了,笑容中,有著不容錯辨的情愫在飛竄……
忽然,雪子驚道︰"這位帥哥,我和葉兒還有事,不能長談羅!"詭笑繼起。
風葉兒這才想起,她與雪子要去找變裝的道具!"啊!對不起,我們──"連忙將外套還給了他。
"去吧!我也有事。"他瀟灑地揮揮手,折回原來的草叢里。
其實,並不想這麼就和她分手的,只是人家都下逐客令了,他再不撤,就太不上道了。
風葉兒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悵然的感覺襲心而來……
她竟舍不得這麼快和他道別?
這……這是怎麼回事?那個灑月兌的風葉兒到哪去了?
雪子將他們倆怪怪的表情全看進眼底。
這回,她敢打包票,風葉兒栽了!
不過,她卻寄予無限祝福,因為那個帥哥的確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