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這時只有他一個人,他獨自抽著煙,靜靜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
雷震君一夜都未合眼。
吐盡最後一口煙圈,他不禁嘆了口氣。
這個小女人竟令他徹夜難眠。
他們「君臨天下幫」的同學都認為他聲大如雷,處世豪邁,不拘小節,更非那種會為了兒女情長而拖泥帶水的男人。
如今他這是怎麼了?
他也不懂。
女人不是很好搞定的嗎?
為何自己要這樣為她牽腸掛肚?
他越想越不平衡,用力拍了一下沙發扶手,站了起來,推門而出——
去看日出!
也許這樣,頭腦會清楚些。他想。
可是不到三分鐘,他就接到出產炸藥的工廠的緊急來電,表示有一名來自中東的客戶指名找他洽商,且希望對方一抵達夏威夷檀香山機場的飯店就見面。
要在往常,他會馬上回絕,可是現在他心煩意亂,藉工作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許是件好事。
他可不想成了個只顧兒女情長,成天只會談情啊愛啊的愚蠢男人!
☆
向彤其實也沒睡好,干脆早早起床,但礙于衣著不整,只能在雷震君規定的走動範圍內移動。
很有意思的是,不論她走到哪兒,都絕不會有男士在側。
她側面得知這些男人並不是真的不在這里,只是隱藏得很好,而且始終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他們仿佛是被「限制」這麼做的。
只是什麼人可以限制他們呢?
向彤笑了。
只有一個人,就是雷震君。
昨天,她曾和侍候她的蘿拉談過話,由于她們都會說日文,溝通上沒有太大的困難,進而得知雷震君的來頭不小,是個超級大軍火商。單身、富有,且曾有一位與她相貌十分神似的伴。
除了這些,蘿拉就沒有再多提了,但向彤將自己被抓來的過程一一連貫起來,了解到那個「向芸」偷了這老兄的機密檔案,所以雷震君對她下了通緝令,好巧不巧,她剛好和向芸長得很像,因此誤打誤撞被抓來這里。
「請用早餐,小姐。」蘿拉的聲音自她的身邊響起。
向彤靈敏地聞到她身上發出類似Flurbiprofen成分的味道。這是一種治療關節與肌肉疼痛的水性藥劑貼布。
她馬上回過身子,精準地對上蘿拉的傷處,關心地問道︰「你受傷了?」
「你……」蘿拉有些驚訝。
她聳聳肩膀,笑了笑解釋︰「我聞到了Flurbiprofen的味道。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聞得出來,也許我以前學過這類的知識吧。」
「你真的和向小姐完全不一樣。」蘿拉由衷地贊美她。
她尷尬地笑了笑,不知該對那個「大熊的前伴」有什麼樣的評價。
「吃點東西吧。」蘿拉機靈地轉移話題。
「一起吃吧。」她說。
「不,不成。」
「為什麼不成?」她反問。
「你是客,我是僕。」
向彤突然笑出聲,大方地挺起胸,「你有看過這樣被對待的客人嗎?」她意指自己沒有完整的衣服穿的事實。
「我很抱歉。」蘿拉一臉歉意。
「該道歉的不是你,是那只大熊。」她嘟了一下嘴唇。
蘿拉也笑了,她的主人還真的很魁梧,有點像只——大熊。但這話她可不敢說。
當然,他的主人絕對和大熊不同!
因為雷震君不只身材魁梧,而且五官迷人,並有著義大利與中國男人完美結合的血統優勢,是個少見的美男子。
「對了,蘿拉,如果我讓你拿一套衣服給我穿,是有些強人所難,但是請你為我找一台簡便型的裁縫機,應該不算刁難你吧?」她說,還眨著慧黠的雙瞳。
「小姐……你要……」蘿拉讀出向彤眼中勢在必行的決心。
「對。」她答得斬釘截鐵。
「好。」蘿拉馬上應允,「我的房間里剛好有一台。」她也不知道為何會听令于向彤。
「可以送到我的房間嗎?」她又問。
「可以。給我十分鐘。」
「這時間我正好飽餐一頓,然後就可以開工了。」她對著蘿拉報以甜美的笑容。
整個白天,向彤都在自己的房間里,忙著將衣櫃內所有的備份床單、蕾絲窗簾全剪了下來,並以立體剪裁的方式,為自己量身打造了幾件衣服、背心,還有長、短褲。
大功告成時,她已經累癱了。因此決定先沐浴,再穿上「新裝」到處走走,看看有沒有機會逃出這里。
為了抒解疲憊,她弄了滿滿浴白的水,放了泡泡球,然後滿足地坐了進去,聞著滿室的清爽,繃緊的肩頭也在這時放松,雙眼漸漸合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听見有人在叫自己︰
「再不出來,我就親自抱你出來。」那是道像雷一樣的聲音,刺耳地傳進她的耳際,
向彤倏地睜開雙眼,眺望著浴室的門,清楚听見有人在門外「威脅」她,門板也被敲得咯咯作響。
她馬上站起來,隨便淋浴一番,然後迅速套上自己新裁的衣服,拉開浴室的門——
這頭「大熊」果然站在門外,且一臉疲憊。
下一秒鐘,他的雙瞳像是會放電般,直勾勾地電向向彤的雙峰、小骯、大腿……
好一會兒後他才開口︰「你真天才!竟然剪了床單、拆了窗簾,做了這套衣服。」繼而放聲大笑。
她有種受辱的感覺,一把推開他,「走開。」
他立即反手拉過她,她卻藉力使力,打算扳倒他,沒想到反為他所控,二人對峙數招後,竟然滾至地毯上。
他立刻被她身上的香氣所征服,低下頭……
她連忙偏過頭去,他可不依,硬是扳回來,對準她的唇,就這麼深深地印下。
「嗯……」她不斷扭動身體,拚命反抗。
雷震君反將她夾得更緊,兩人的胸口因而更加貼近,他便趁勢輕扯著她前襟的領口——
「不……」她好不容易抽身,激動地發出抗議聲。
他才不理會她的拒絕,越探越深。
她倏地倒抽一口氣!他的指尖觸及她的胸前花蕾,引起她渾身麻顫,這是她不曾經歷過的……
當他準備褪去她的上衣時,她這才完全蘇醒過來,一個急速轉身,背著他,低聲哀求︰「不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不是她。」她試圖以這番話讓他住手。
瞬間,雷震君有些震驚,高漲的也隨之被壓下,「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她還是背對著他。
他卻將她扳向自己,「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誰。是蘿拉,對嗎?!懊死的丫頭,我非割了她的舌頭!」
向彤連忙說︰「是你自己透露的。」
「我?」
「對。」
他詭異地笑問︰「你倒說說為什麼。」
「你上回說,要查證我及我的背後組織,沒有人想對你不利,這證明了你知道我是那個救了她的人,而不是她。而且,我若是她,你不會為我換房間,不會讓我吃香喝辣,也不會派蘿拉侍候我,更不會讓我在這屋子走來走去。
當然,蘿拉也無心幫了個小忙,因為她說,我和‘向小姐’不同。細節她沒說明,但這一句話就夠了。而你威脅蘿拉的態度與說詞,不正好證明——我不是‘她’?」向彤條理分明地說明。
「啊炳!你果然不同于她。」他也不再隱瞞她。
「那現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她提出了這個問題,但話落,心頭竟然有怪怪的滋味。
那是一種舍不得分離的情愫。
老天,她——怎麼會對這只大熊產生這種突來的情愫?
她深深地吸一口氣,認真地望著他——
初時她是很氣他的,可是如今……好像很多事,很多感覺都變樣了。
雷震君卻突然撂下一句話︰「等背後的藏鏡人現身時,我們再談你的去留問題。」
「你……」她不知該喜還是憂。
因為她隱約可以感覺到,她背後有股強大的力量,甚至是組織在支援著她,否則沒有一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會被訓練成一個忍者或是武者,並且埋伏到像雷震君這樣的軍火販子身邊。
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她還走得了嗎?!
她一點把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