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刁蠻情人 第九章

她以為自己來到一座城堡!

掩在綠意盎然的山中,一扇黑色莊嚴的雕花鐵門開啟了,進入一條車道,兩邊花草繁茂、樹木扶疏,再看遠些,還有一大片綠色原野,壯觀極了。

唐貝兒瞪大的眼楮連一下都舍不得眨,兩手一直攀附在車窗上,將外面美好的景致盡收眼底。

然後她看見城堡了。

一座三層樓高的建築,有潔白明亮的牆面,蔚藍色造形別致的屋頂,儼然拷貝自童話故事中的城堡。

「畦啊!你沒騙我也,這里果然比你的別墅美上幾百倍。」唐貝兒夸張的對周宇琛叫嚷,他還未停車,她已經等不及要推開車門了。

門庭前的台階下,一位身材略微豐滿的婦人正等著。

「喂,你媽媽會不會很凶呀?」

周宇琛停車,唐貝兒反而卻步了。她環視這樣大的土地、房子,想必這富豪人家的女主人是很有教養及威嚴的,她最怕和這一類的女人打交道了.萬一自己口不擇言得罪了人還不要緊,惹哭人家就糟糕了。

周宇琛瞥見她突然挨上一張憂慮的臉,揚起嘴角。

「別擔心,你們一定合得來。」他拉著她的手下車。

唐貝兒變得怯怯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不安,開始擔心周宇琛的母親對自己的觀感。這是生平頭一遭哩,過去她幾時在乎過別人的眼光了?

「媽,這是唐貝兒。」

經周宇琛的介紹,唐貝兒抬頭看見面前這位婦人板著臉,樣子很嚴肅,近乎不悅的瞪著她。

她就知道,周家女主人果然極有威嚴,被她料著了吧.完了!

「伯……伯母好。」一開口她的舌頭就打結了。

周宇琛不可思議的瞥了她一眼。這丫頭平時舌粲蓮花,話多得連媒婆都會汗顏,這會兒怎麼樣子全變了?

「貝兒,你是不是不舒服?」他不得不關切。

「沒有啦!」唐貝兒垂著頭,聲音低且口氣不是很好。她已經夠緊張了,這家伙還存心教她難堪!

「一定是你又欺負人家女孩子了!我跟你講過多少次,對小姐說話要客氣,態度要好一些,你啊,從來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真不孝哦你!」周媽媽指著周宇琛就先來一頓罵,她這會兒生氣是有原因的。怪她兒子一早打電話說要回來,結果到傍晚才見著人影,她可是算好時間,中午就到外面來探頭看了。

她不知道,之所以耽擱了時間,是這一路上唐貝兒到處嚷著要下車看野草野花,為了增廣她的見識,于是車子走走停停,就這麼拖到現在。

周媽媽這一串叫罵,立刻引來了唐貝兒的瞠目和格外的親切感。哇塞!周宇琛的母親原來是這樣「英明」啊!

苞她的第一印象差很多,太好了。

「伯母,你教訓得對極了,早就應該有人說說這家伙了。」唐貝兒靠過來搭周媽媽的肩,將她拉到一旁,繼續數落周宇琛的不是,「你大概不知道,他平常仗著自己是老板的身分,對我們這些下屬總擺出一張傲慢的臉孔,把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嚇得不敢接近他,你說他是不是太過分了?我說給他一頓排頭吃還太便宜他哩!」

「是嗎?」周媽媽听得興致勃勃,好像忘了現在被聲討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兒子。

「你不認為自己的表現跟指控有矛盾的地方嗎?」周宇琛睇向唐貝兒。這丫頭居然在他的母親面前編派他的不是,剛才的怯懦上哪兒去了?

「我是例外,總得有一個不怕死的人為那些可憐的員工出頭嘛!」唐貝兒挺起胸膛,儼然把自己當作正義使者的化身,然後又對周媽媽說︰「伯母,你看看,都不能說他幾句,馬上就翻臉了,這種人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里,也別想他肯改過了。伯母,有這樣的兒子,你以前一定教得很辛苦吧?」她真是為周媽媽感嘆。

「還好啦,也只有你才能體會我的苦心。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媳婦多好啊。」周媽媽拍拍唐貝兒的手,感慨的笑容里帶著詭譎的光芒。她看這女孩子是愈看愈討喜,不僅有她的緣,敢這樣對她兒子說話的還是屈指可數哩!她決定了,就要這個媳婦。

周宇琛眯起眼眸注視母親,總覺得她腦袋里面似乎正盤算著他不知道的事情。

唐貝兒听伯母提起媳婦一詞,差點岔了氣。

「伯母,我當你女兒還可以,叫我當你媳婦就太過分了。」她蹙眉朝周宇琛睇了一個嫌棄的眼神,「如果你有第二個兒子的話,那當然另當別論。」她對周媽媽微笑道。

「怎麼,你不喜歡我這兒子嗎?」周媽媽緊張了,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哩。

說到這點,唐貝兒可有很多要抱怨了。

「伯母,你都不知道,你兒子他除了傲慢、自大、不合群以外,還很小氣耶,而且又古板,生在這個時代居然還說男女授受不親這種古董話,又不肯為人服務,我只不過是叫他吻——」

周宇琛捏一把冷汗,及時捂住她的嘴巴。這丫頭居然連這也要說!

「喂,你干嘛不讓我說啊?」唐貝兒抓下他的手,莫名其妙的瞪他一眼。

「就是啊,為什麼不讓她說?」周媽媽是站在唐貝兒這邊的。她拉著貝兒,「走吧,我們婆媳倆進屋去說,他是怎麼欺負你的,你盡避告訴我,我來替你主持公道。」

「伯母,你這麼說是很好啦,可是我不是你媳婦,你又沒有第二個兒子。」唐貝兒跟著周媽媽進去,還不忘糾正她。

周宇琛開始後悔了。他怎會在他的母親整天想著要媳婦,想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時,把唐貝兒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丫頭帶回家呢?

他嘆著氣走入客廳,這才真正讓他後悔把貝兒帶回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唐貝兒猛瞪眼,她最不想見的雙面友希居然穿著一件短浴袍在客廳里搖來晃去!

又被她看見這女人略微敞開的胸口內未著寸縷!唐貝兒咬牙切齒之際,同時回頭蒙住周宇琛的眼楮,不準他瞧這只愛暴露自己的哺乳動物。

上田友希一臉微笑,對于自己的身材她是相當滿意的,也有意讓眼前這發育不全的丫頭自卑得抬不起頭來。

「我來這里探望伯母,真巧,宇琛也回來。」她親密的勾住周宇琛的手臂。

「原來你們也認識啊?」兩個女孩都得她的緣,誰當她的媳婦她都高興。周媽媽樂得看見兒子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

「我才不認識這種女人哩!」唐貝兒死命推開她。豈有此理!穿成這樣還拚命往周宇琛身上貼!

周宇琛受不了被兩個女人擺布,他一手抓開一個,都丟到一公尺的範圍外。

「友希,你什麼時候來的?」他的口氣謹慎,帶著研判的眼神注視她,有想看穿她到這里真正目的的意味。

「我剛到一會兒,才洗了澡你就回來了。」上田友希態度自然,不因為周宇琛的審視而慌張,相反還亟欲在他面前展現自己傲人的身材。

「你就為了洗澡跑來這啊!」唐貝兒吼一聲。可惡極了,這對狗男女明目張膽的在她面前眉來眼去,完全無視她的存在!「小學生都知道浴袍是在浴室和臥房內穿的,你居然有臉穿到客廳來,你知不知羞啊!」

周宇琛低下頭,掃視這個邊罵人邊移到他跟前來企圖遮住他的視野,卻又因長得不夠高而飲恨的丫頭,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上田友希注意到周宇琛的眼中只有唐貝兒這個沒有一點比得上她的凶惡女子,眸底掠過一道冷光。

「真的很失禮。不過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客人’來,而且又見到宇琛和我居然心有靈犀、不約而同的回來,一時太過興奮,才讓唐小姐見笑了。幸好我們都是女人,而這兒也沒有外人,你就好歹睜一眼、閉一眼,別見怪我有失態的地方。」上田友希微笑著站到

周宇琛身邊,縴白的玉手又放入他的臂彎中。

唐貝兒氣急敗壞的瞪視這只又纏住周宇琛不放的八爪女。

「滾開!不準你踫他!」她沖動的推開上田友希。自己接替她的位子。

周媽媽一直靜坐一旁觀戰,她發現貝兒這丫頭口是心非,明明愛她家宇琛,怎麼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他呢?

周宇琛也察覺貝兒對自己有份強烈的佔有欲,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他倒是覺得挺新鮮的。

或許,上田友希的出現反而有助于刺激貝兒遲鈍的感情神經。基于這一點,他也樂得靜觀其變,任兩個情緒失控的女人為他爭風吃醋。

「什麼叫不準踫?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有權利干涉我和宇琛的事?你以為字琛是你的私有物啊?」上田友希被她惹火了,一下子忘記顧及在周家人面前一直保持的溫婉形象,露出強悍的一面。

尖銳的語氣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想不到自己竟然受到這丫頭的影響,壞了她完美無缺的形象,現在想收回來也來不及了。

既然如此,她索性也豁出去,跟這丫頭罵個痛快。

「沒錯,他就是我的私有物,他就是我管的,怎麼樣?我就是不許你接近他!’'唐貝兒叉起腰叫罵,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在嚷些什麼,反正全是一堆氣話。

「丑丫頭,你也不先照照鏡子,就憑你這副平庸的長相、平板的身材,還是個半路冒出來的,也想跟我爭?我告訴你,我和宇琛從小就認識了,我知道他的事遠比你走的路還多,你根本不比我了解他!」她也扮起茶壺來了。

「對極了!因了解而分開,這就是你跟他的下場,恭喜你!」唐貝兒揚起嘴角故意想氣她。

「你這麼嫉妒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你的年齡還長啊?口氣這麼酸,是不是胃酸過多,竄出食道來了?」上田友希斜睨她。

「你也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啊?那還不趕緊找個老頭嫁掉,小心死了沒人替你送終。」

「丑丫頭,你怎麼咒起人來了?真沒教養!」

「那真是對不起,我老爸、老媽死得早嘛,我又不像你這樣好命,還有人‘教養’,如果唐氏兩位老人家還健在,我可不敢站在這里跟你叫得像潑婦罵街,拿他們的顏面在地上踐踏。」難得在氣頭上,她還記得指桑罵槐這一招,果然跟周宇琛混了一些時候還是有差的。

「你……」上田友希有更難听的話可以扳回面子,但是她至少還有一絲理性提醒她身在何處。除非她決定放棄當周少女乃女乃,否則最好還是保留一點形象。她硬擠出兩滴眼淚,回頭尋求支援,「伯母,宇琛,你們听她公然罵我的父……」

奇怪,人呢?

兩個女人在客廳爭論不休、吵得面紅耳赤的當口兒,周家母子早走進飯廳,提前吃晚餐了。

◇◇◇

夜深靜臥百蟲絕,清月出嶺光入扉。

「真是見鬼了!我干嘛沒事跟那個雙面友希吵翻天啊?」唐貝兒猛然鑽出棉被坐起來。

她愈想愈覺得自己奇怪。傍晚居然為了周宇琛這個和她不相干的家伙跟一個無聊女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她是不是有病啊?

「真是反常!以前在美國也常看King和女人摟摟抱抱,都不覺得有啥啊……可能那時候我還小,而且這里又是台灣,何況我以前又沒做King的保鏢。」

對嘛,她有責任維護周宇琛的安全,當然不能讓閑雜人等接近他了。

嘻,這就說得通了。不過想不到她是這樣敬業的人,下意識里都會想到周宇琛的安全問題,這教她怎麼能夠不佩服自己呢!

唐貝兒掩嘴呵呵笑了。困擾了一整個晚上,好不容易解開她想不透的問題,總算可以安心睡了。

她滿意的拉起棉被,重新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準備睡一個舒服的覺。

十分鐘後,唐貝兒一雙黝黑的大眼又張開了。

睡不著哪,總覺得床上好像缺了什麼。唐貝兒為此把床看遍了,仍不知道缺哪一樣東西。

懊有的都有,她怎麼會有空虛的失落感呢?

唐貝兒又爬起來,撐著下巴東張西望,還是沒發現有短少什麼。

在不能人眠又掛心的無奈下,她只好下床了。

「我還是去找周宇琛好了,叫他幫我想想看。」這麼決定後她反而心情好了,很快就跑出客房。

不巧得很,居然在周宇琛的房門口逮到雙面友希!

瞧她手握在門把上,該不會想偷偷潛入吧?

「我猜想你應該是在夢游吧?這不是你的房間,要不要我帶路啊?」唐貝兒拍她肩膀,壓低音量好心地為她找一個不會難堪的借口。

「怎麼又是你?」上田友希緊皺著眉頭瞪她一眼。這陰魂不散的丑丫頭也敢劈她一掌,分明找死。

「你年紀這麼大了,最好趕快回去睡美容覺,我擔心你明天起來滿臉皺紋,在這兒臨時要找醫生拉皮可不方便哦。」唐貝兒得意洋洋的說。

「你這丑丫頭有什麼資格批評人?」上田友希還故意用同情的眼色上下瞄她一遍,「我就算老了也頂多需要拉個皮,可不像有人年紀輕輕的就得上整型醫院動大手術。」

「哦——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您老人家現在有這副傲人的身材。真多謝你提供這麼寶貴的經驗。」唐貝兒沒有被挑起脾氣,反而冷靜的低聲嘲諷。她是不想吵醒人。

上田友希可火了。白天有周家人在,她不能太放肆,眼下全家人都睡了,正是教這丫頭消失的好時機。

「你有沒有膽子到外面?」她掌握唐貝兒禁不起挑釁的缺點,故意拿話刺激她。

「怎麼,你想打架啊?」唐貝兒立刻卷起袖子,「走啊,別以為我怕你!」

上田友希揚起嘴角。「走吧。」

走出周家的領地,上田友希帶她來到陡峭的懸崖。她每年都會到周家來,這兒的環境她比唐貝兒熟悉多了,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取她小命是輕而易舉的事。

「只是打個架而已,干嘛走上斷崖啊?萬一你掉下去了,會害我變成嫌疑犯。」唐貝兒搓暖手臂,山上的夜果然有冷意。

月光下,四周一片漆黑,只隱約看得清腳下的土地。這似乎不是打架的好場所。

「這一點你留給我來操心就可以,不勞你為我費心。」上田友希眸底泛起冷光。

「你掉下去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會操心啊!而且我是擔心自己成了嫌疑犯,哪是為你費心,你死翹翹才不關我的事,我放鞭炮都來不及了。」唐貝兒忍不住噓她。這女人也真自戀。

這丫頭是白痴嗎?上田友希被她氣得咬牙。

「我說不必你來費心,是因為會掉下去的人是你!如你所言,你一旦死了,什麼都不必擔心了。」她冷哼,想到情敵即將自人間消失,心情才轉好。

唐貝兒不明白。

「為什麼會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呢?人家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可能明天一早我就得到山谷里去找你的尸體了。雖然我不喜歡你,不過我還是會去的。」她很有義氣的說。事實上是怕知「死了人」不報,被誤會人是她殺的。

「你少給我扯一堆廢話!死到臨頭了還耍嘴皮!」上田友希怒不可遏,最氣的是這丫頭有一張沒有遮攔的嘴。

「你干嘛一直咒人家死啊?真不吉利!」唐貝兒白她一眼,懶得跟她多費唇舌了,「既然你決定要在這里開打,那就來吧!咱們都是女生,我想也不必你讓我三招了。」

「哼,我可不想跟一個傻瓜浪費力氣。」上田友希不疾不徐的掏出手槍,並且把槍口瞄準唐貝兒,「你直接跳下去吧,我讓你死得有尊嚴些,也省得我動手。」

唐貝兒皺起眉頭。「你這麼大了,怎麼還學人拿玩具槍?真可憐,你的童年一定過得不好吧?」

「這是真槍!」唐貝兒每次開口必定挑起上田友希的火氣,「跳下去!」

她尖銳的厲斥聲總算讓唐貝兒有了警覺。

「為什麼?我想不透你有理由非置我于死地不可。」奇怪,她今晚想不通的事情為什麼特別多?

「我本來對取你的小命不感興趣,只怪你不應該接近宇琛,他是我的,我這一生只愛他一個,你卻闖進來破壞我們,你該死!」上田友希舉著槍逼近她。

「想不到你這樣愛他。」唐貝兒听得挺感動,「不過為了愛一個人而殺人是不對的,而且我很無辜,我又沒有愛上周宇琛,他也不愛我啊,你怎麼會認為我破壞你們的感情呢?我們是清白的,你若不信,我去叫他起來說給你听……」

「退後!」

「好啦,好啦,你別這麼凶嘛,會害我掉下去的。」唐貝兒趕緊舉起兩只手,很小心的往後退一點點。

「宇琛不曾讓女人在他的別墅過夜,只有你!他對你特別!我不懂,為什麼他要對你特別?你只是一只永遠也成不了天鵝的丑小鴨,你完全沒有一點比得上我的地方,他怎麼可以看上你卻對我不屑聞問!我知道,如果不是看在長輩的份上,他根本連眼尾都不會對我掀一下。我真的不懂,他怎麼會喜歡你?不過我知道,起碼我還有機會。」她決心不讓唐貝兒活著。

「原來你是誤會這件事啊!早說嘛,這點我可以解釋的。周宇琛不是喜歡我才讓我住他家里的,是為了他的安全啦。我干脆老實跟你說好了,最近他遭人威脅,我是他請的保鏢。」非常情況下,為保小命不休矣,她只好透露這個秘密,相信周宇琛不會怪她才對。

「你少騙人!」

上田友希猛然推她一把,唐貝兒踉蹌的被逼到懸崖邊緣,很快的一把槍又抵上來,不許她動彈。

「我干嘛要騙你!前些日子他才被暗殺了兩次,是我在場他才僥幸的逃過!你要是不信的話,大可以去查嘛!」她也火了。這女人真是冥頑不靈,若不是有槍抵著她腦袋,唐貝兒早撲上去給她一頓教訓了。

「沒有必要。僥幸不死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宇琛,兩次的暗殺不會失敗,也不會有今夜的第三次了。丑丫頭,現在沒有宇琛會來救你了,今晚你是死定了。」上田友希愉快的笑了。

「你在說什麼?」唐貝兒蹙起娥眉。

她有些胡涂了,事情轉變得太教人意外。

「你听得很清楚。」上田友希無意再為她說一遍,「我可以順便告訴你,在日本,你的項上人頭值一百億美元。其實真正受保護的人是你,若說宇琛有危險,那也是你帶給他的。沒讓你死得不明不白,我還算有人情味吧?別讓我等得不耐煩,你趕快做個了斷吧。」

她值一百億……美元?!啊,這是天價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唐貝兒完全被搞胡涂了,她現在只知道,在車上遭到槍擊,還有枕頭上留下的彈孔,全是沖著她而來,不是周宇琛,是她把他置于險境中。居然是她害得他險象環生!

「你還不快跳下去!」上田友希決定動手助她一臂之力。

「你最好別這麼做。」一個沉穩而冰冷的聲音驟然插進來。

「周宇琛!你怎麼找到這里來的,你不是在睡覺嗎?」唐貝兒很訝異他的出現.心里泛起一股復雜的喜優。

「宇琛,你……」上田友希回頭看見他,霎時驚惶失色,她最害怕的就是被最愛的人窺知自己最丑惡、卑劣的一面,如今她難堪、窘迫萬分。

「友希,放下槍。」周宇琛走上來。

「你……你別過來!」上田友希抓著唐貝兒威脅他.慌亂得不知所措。

「喂,你別再靠近呀,別害我提早去給閻王拜年嘛。」唐貝兒被迫站在斷崖邊緣。不得不依著上田友希的話也要周宇琛離她遠一點。

「友希,別做傻事。」周宇琛停在離她們三尺遠的地方,避免刺激了上田友希。「你放開她,今晚的事就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我們都可以回去再談。’’

「你……你來多久了?我剛才說的話你全听到了?」上田友希還抱持一線希望。

周宇琛深幽的黑眸瞅住她,不給她答案。

「友希,過來。」他對她伸手。

上田友希緩緩搖頭,「不,你一定听到了,現在就算我放了她,我在你心目中也留下污點了,你仍然不會愛我。既然如此,我要她也得不到你……,,

唐貝兒趁她分心之際,決定自救,于是迅速而俐落的打掉她手上的槍。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上田友希的槍被唐貝兒打落,她一怒之下出手要將唐貝兒推落懸崖,卻被唐貝兒靈活的閃身躲過,反而害得自己腳底踩不穩。失去重心便往前傾。

「小心!」唐貝兒出于反射動作,很快的伸手抱住她,卻因估錯對方的重量而反被拖往懸崖邊緣。

「貝兒!」周宇琛飛快拉住兩人,並且使盡全力將她們推離開崖邊,救回了兩條性命。

唐貝兒還抱著上田友希,兩個人好不容易才站穩,結束一場虛驚。

「宇琛?」上田友希回頭,卻看不到應該在那里的人。

「周宇琛,你躲哪兒去了?」唐貝兒東張西望,回答她的卻是一片死寂,到處也看不到他的人影。「這家伙這麼大了還喜歡玩捉迷藏。」她可是死里逃生。哪來的雅興陪他作樂,不禁出聲抱怨。

上田友希靠近她們險些喪命的地方,驚恐的掩住口向下俯視深不見底的山谷。

「宇琛……他掉下去……」她抖顫得說不出話來。

唐貝兒立刻瞪向她,「你這個女人有點良心好不好?好歹看在人家救了你的份上,別一開口就詛咒他嘛。」

上田友希沒有反駁,全身近乎虛月兌的坐倒在地,眼淚頓時滑落臉頰。

唐貝兒看她這副樣子,心底的恐慌也逐漸擴大。

「喂!你快出來啦,別嚇人了好不好……」她原本精神奕奕的聲音如今像喉嚨梗了塊石頭發不出來。

四周只有森冷回應她,听不見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她這才相信,他真的落入谷里。

這個認知讓她崩潰了。

「周宇琛——」

「不行!你干什麼?!」上田友希及時抱住不顧一切往山谷沖的唐貝兒。

「放開我!我要去找他!」唐貝兒不斷的要掙月兌。

「你瘋了!」上田友希被她激烈的反應嚇到了。她不假思索就要陪伴周宇琛一同死的強烈決心傳遞給上田友希。

「臭女人!你放開我!」她要去找周宇琛,別阻擋她。她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麼失眠了,那是因為少了周宇琛陪她,沒有他,她會睡不著,她不要,她不能過沒有他的日子!

上田友希本來是想置她于死地,現在卻不了。上田友希瞪著她,為了不讓她做傻事,出手一掌劈昏她。

「你……我救……你恩將仇報……混……帳……」

周宇琛,我要去陪你,你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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