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如意郎 緣起

「下注下注,選定了、押好了就快快離手!」

喧嚷鼎沸的人聲,將今年三月的杭城妝點得格外熱絡。這原因嘛,莫說杭城百姓盡皆知曉,即使是外地客肚里也都明白,那就是──擎虹劍會!

沒錯,擎虹劍會七年一度,由擎虹山莊在杭城東口擺設擂台,讓各方劍客一較高下,勝者可得擎虹山莊精心鑄造的擎虹劍。在武林名家競相參與的情況下,這擎虹劍會早被視作江湖一大盛事。

「呿,今年真夠邪門兒吶!竟然清一色地全押逍遙劍少齊磊。」莊家的看著賭盤,嘴呶呶念著。

「可不是麼!你別瞧他才十八歲,論起武功,連老字號的劍界名流都要忌憚三分咧!

算得上是近兩年竄起的新角色。」旁人湊過頭來應道。

「再怎麼厲害,終究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吧!」莊家的鼻里噴了個冷哼。

「欸,這可說不定吶!般不好,今年擎虹劍會真會出個青年盟主。」

莊家的不以為然地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抹笑︰「只要這小子輸了盟主之位,我可就發了!」

「莊家的,不是我要觸您霉頭、潑您冷水,但這麼多人看好齊磊,您賠慘的機會恐怕……恐怕更大吶!」

※※※

杭城東口──

「著!」一聲斥喝,台上過招的兩人瞬間僵凝,台下圍觀群眾爆出驚呼。

上屆擎虹劍會的盟主──陸蒼梧,怔怔望著肩衫剛被劃下的長長口子,好半晌,終于深深嘆道︰「當真是英雄出少年,陸某……認輸了。」

「承讓了。」擂台中央的年輕男子持劍一揖,清湛目光環顧全場,神色間自然流露出飛揚得意︰「還有哪位願意上台試試?」

台下掌聲歡呼不絕,莫不熱切期待新盟主的誕生,尤其,以當前局勢來看,他──逍遙劍少齊磊,幾乎篤定成為擎虹劍會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盟主。

等了會兒,見無人再上擂台,于是擎虹山莊莊主盧道南站起身來,朗聲宣布︰「今年的擎虹劍會,到此圓倆完成,新盟主是齊磊。」

又是一陣掌聲歡呼。

「照例,將致贈第五代擎虹劍予新盟主。」盧道南命人取來最新鑄成的擎虹劍,並于眾人面前展示。

「喝?!第五代的擎虹劍……這麼短?」

「呿!這麼短的劍,最多切肉吧,能應敵麼?難道擎虹山莊早知道新盟主是個毛頭小子,所以劍鑄得特別短?」

面對眾口悠悠,盧道南未加理會,只是緩緩抽出劍身,場面霎時間鴉雀無聲。

那片薄鐵,隱隱散放清冷光芒,如寒星、如秋水。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這第五代的擎虹劍確實是把曠世好劍吶!

就在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之際,倏地一道人影自城頭飛下,二話不說便發招向盧道南攻去。

突發狀況固然措手不及,更駭人的是,那蒙面客出手絕妙,竟在一招之間便從盧道南手中奪下第五代的擎虹劍。

「擎虹,我要了!」蒙面客沉聲撂下一句,隨即縱身欲走,不料「唰唰’兩聲自背心而來,不得不頓下步子。

出劍的,正是齊磊。

「既上了擂台,咱們就比劃比劃吧!」以蒙面客奪劍的精奇手法,肯定是個過招的好對手,想到這兒,齊磊的武癮就犯得厲害。

一場出乎意料的額外競技,台下看得如痴如狂,齊磊劍走輕靈,蒙面客以掌相抗;初時,兩人平分秋色,漸漸地,局面成了掌路牽引劍勢,顯然是蒙面客佔了上風。

就在電光石火的剎那,蒙面客閃身避過一劍,雙手順勢按住劍身,指尖一個使力,硬是將長劍折為三段。

輸了,他輸了!

蒙面客冷冷瞥了一眼,未再逗留片刻,雙足輕點,遂如乘風般掠過群眾離去。

當一切復歸平靜,所有人的視線重新集中在新盟主身上,眼里卻添了憐憫──歷代以來,沒有哪位盟主這麼倒霉,連擎虹劍都沒踫著,就當眾遭搶……枉費喲,枉費大伙兒如此看好齊磊!

面對這些,當事人齊磊似乎全然不覺,昂藏身子依舊鎮立擂台上,只是靜靜望著蒙面客離去的方向,驀地年輕俊逸的臉龐綻開了笑──不管那人是誰,有一天,他必要再會會!而這……嘿嘿,是多麼有趣、多麼值得期待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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