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白天,經過了黑夜,飛了好久好久,在太陽公公又露臉的清晨里,熱氣球在一處草原上緩緩降落。
揉揉眼楮,托比醒過來,這才發現它降落在一個長滿美麗鮮花的草原上。
「哇,好漂亮的地方。」聞著花香,托比高興的從熱氣球上爬了下來。
「不知道這里有沒有毛毛熊呢?」托比張大眼楮,用它黑溜溜的眼楮努力地張望。
「啊!」托比突然大叫一聲,它看見了,看見毛毛熊了。
山坡上的大樹下,躺著一只好漂亮好漂亮的毛毛熊,跟托比一樣,有圓圓的耳朵、黑色的鼻子、棕色的毛皮,只是那一對黑溜溜的眼楮緊閉著。
噓,小小聲,要小小聲,托比發現的漂亮毛毛熊在睡覺呢!——
托比尋找新朋友
宴無好宴,姚芷君今天真是領教了。
忍住一陣暈眩,在保鑣守門的前提下,不能從前門離開的她毅然決然地打開陽台的落地窗,任由一陣清涼的夜風迎面襲來……
神智在此時更是清醒數分,也因此過分美麗的臉龐流露出一抹嘲弄,那是完全不屬於那份柔美面容該有的冷嘲神色。
早料到是鴻門宴,但這個王光慶的下流程度真是超出她的想像。
下藥?
也真虧他做得出來!
一臉的鄙夷,柔美面容上哪有平日騙人用的柔弱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她最真實的面貌,也就是完全不符氣質形象的涼薄苛刻,但隨即,那份嘲弄轉為自責。
她真是太大意了,睡了飽飽一天的覺,精神飽滿得以為能夠應付任何事,盛裝打扮後就直接來赴王董的約。
因為目的地是同一家飯店,她忍不住記掛起白天本該由她出面的訪談,但沒想到,直到她抵達飯店了,都還沒能聯絡到代公司出面訪談的人——負責拍照的江詠芳關機,公司的老板吳漢城也關機——怎麼回事,現在流行關機嗎?那申請行動電話是干麼用的?
她沒好氣,泰半因為找不到人的關系,更是分外掛心白日訪談的結果,沒想到花太多精神在揣測結果上,她的警覺心相對降低了,使得王光慶那個賤胚有了可乘之機。
姚芷君越想越自責,她太低估整個情勢了,還以為約在這種高級的五星級飯店里,王光慶多少會有所忌憚,就算想揩油也不至於太離譜。
哪曉得事情全然不似她所想!
首先是王光慶的卑劣程度,其色心已然超出凡人能想像的地步;再者,即便身處五星級飯店中,但夜總會為了強調氣氛,燈光昏暗不明是一定的,尤其王光慶又特地招來多位陪座的客人,企圖用席間旺盛的人氣來降低她的警覺心……他的確是做到了,特別是她本身就心有旁騖的情況下,要不然她也不會身處在這間套房中。
不過,王光慶要真以為她是那種乖乖束手就擒的女人,那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又是一抹嘲弄的笑,姚芷君在冷冽的夜色中做了幾次深呼吸,企圖讓冷空氣掃去她腦中的暈眩感。
打從她察覺到不對勁,她就開始想著月兌身的計劃,首先她利用藥效,在暈眩感出現時,將計就計的直接裝暈,好確定王光慶接下來的意圖。
毫不意外的,坐在她身邊的王光慶抱住裝昏的她,對其他人宣布,指稱她不勝酒力,醉昏過去,然後就命隨身保鑣護送她到他事先訂好的房間去。
因為是早有預謀,那些保鑣送她回房後,沒忘記搜去她皮包內的行動電話,而且很干脆的連房間里的電話也拔走,還當著「昏睡中」的她的面分派工作,一個回老板身邊覆命,一個留守門口看住她。
沒了電話、大門又出不去……哼哼,難道她就不能另外想辦法嗎?
忍住昏昏的感覺,她開始做起柔軟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
黎雅然推開落地窗,冷冽的夜風迎面襲來,撩起縈繞周身的淡淡酒氣。
真是領教了台灣人的拚酒文化。
俊秀斯文的面容泛著酒氣醺起的一抹紅,想起方才那場餅於熱鬧喧嘩的歡迎會,顯得稚氣的笑容浮現……他從沒見識過這樣的場合呢!
餅多的贊美、過多的奉承、過多的虛偽跟客套,這些都是他能料想到的,可當白開水一樣喝下肚的威士忌與白蘭地?
特殊的拚酒文化讓他大開眼界,即使沈靜的性子向來就不適應這種過度熱鬧的場合,但就像個發現新奇事物的孩童一般,因為感到有趣,他看得專注,甚至研究得太過認真,還不自覺的跟著喝了不少的酒下肚。
當然,所謂的喝了不少,是依照他的標準來說。
認真說起來,跟席間的所有人相比,其實他並沒有喝很多,甚至可以說是喝得最少的一個——這當然是因為身分特殊的關系——席間大多是別人向他敬酒,看著別人當白開水一樣的、一杯杯陳年威士忌或白蘭地干杯下肚的同時,他只需淺酌他的紅酒以對即可。
不過就算是淺酌,那也夠他受的了。
因為他的酒量很差,那一小口、一小口的淺酌,東一點、西一點,這邊喝了一口,那邊就不能失了禮……所有的「淺酌」都喝下肚,這林林總總加起來的量,雖然沒有別人一杯杯喝下肚里的多,但已比他過去三年來所喝的酒還要多出許多,早超出了所謂淺酌的範圍。
因為沒人代為應酬,一度,他有些後悔這回堅持獨自前來台灣!沒帶著經紀人同行。
但也不錯啦,因為他個人不擅飲的結果,在他的不勝酒力下,所謂的歡迎會便早早結束,他也總算能回房里休息。
酒精的關系,房里的空調已不能消解身上那陣火熱感,索性打開了落地窗,整個人直接暴露在屋外天然的冷空氣當中。
由於地處高樓,涼涼的風吹撫在發燙的面頰上,感覺甚是舒爽。
站在陽台上、手扶著圍欄,整個頭昏昏的、暈暈的,黎雅然知道自己醉了,但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效果,這一刻他覺得這種昏昏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就在他閉目享受冷空氣的時候,驀然一個突兀的異聲響起,像是什麼東西掉落似的;黎雅然自然而然的循聲望去……
相隔三、四個房間的陽台上,有個女人搖搖晃晃的從陽台上站起,只見她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爬上陽台。
她該不會是要跳樓吧?
黎雅然呆愣住,可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看那婀娜多姿的身形踩著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順著陽台跟陽台之間接連的平面朝另一個陽台前進,直到接近時縱身一跳,安全的跳進另一個陽台里。
張大眼,黎雅然懷疑他所看到的一切。
理論上來講,因為能立足的地方有固定的寬度,只要貼著牆慢慢前進,這種貼牆前進跳陽台的行為是不具危險性,但問題是在地點,現在所在的地點。
探出身子,黎雅然從所在的陽台向下一看……嗯,沒錯,這高度來說,是十五樓沒錯。
十五樓,這樣的高度,有些人只消往下看就受不了,黎雅然不相信會有人閑著沒事開這種玩笑。
如果不是開玩笑……
眯著眼,黎雅然看著那身影再次爬上陽台圍欄,然後所有的動作重復一次,只是這回跳進的陽台又向他逼近一個。
哎呀,他果然是醉了!
又一抹稚氣的笑容浮現,不再只是儒雅斯文,白淨俊雅的面容因為那笑而顯出幾分少年般純淨的氣息。
他醉眼迷蒙的看著眼前的奇景,心情極好。
世人總說他有想像力,靠著畫筆跟獨特的文字使用能力,便能勾勒出讓大人孩子都為之著迷的奇幻世界,但他現在才真正的體會到,他的想像力有多豐富。
呵!他不知道幾杯黃湯下肚後,已不只是腦中的奇想,那些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還能夠直接幻化成視覺效果。一個飛檐走壁的女子?
他覺得有趣,也納悶現在的心理狀態,怎麼擅長寫森林動物的他一只小動物都沒看見,就看見這種動作片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難道說……他潛意識中其實很想創作這種動作片類型的作品?
他看著爬上、跳下,爬上、跳下,一個陽台、一個陽台朝他逼近的「幻影」,努力用那昏昏的腦子思索這不可解的問題……
shit!shit!shit!
心中詛咒連連,專心致力於逃月兌的姚芷君緊貼著身後的牆壁,頭昏目眩的卡在十五層樓高上、陽台與陽台的間隔當中。
真要命,那個王光慶到底是讓她吃了什麼?現在她不只頭越來越昏,同時還覺得越來越沒力氣,甚至猛覺得熱了起來。
氣力慢慢的流失,但姚芷君知道,這時她更加不能心急,否則不但功虧一簣,她的一條小命也很可能就此玩完——她逃跑是為了自由,可沒想要賠了性命!
慢慢的移動腳步,她努力集中精神,不讓視線往下落,視而不見的直視前方,就這樣慢慢又移進了幾步,直到眼角餘光看見另一頭的陽台圍欄,知道已在安全距離內,用盡最後的氣力一躍……
「唔!」
一聲悶哼在她意料外響起,她好像撞上了什麼,不是地面,不是她想像中會面臨到的落地方式,因為這一撞擊,她重心全失,不只她,她撞上的那個「東西」也是。
一陣天旋地轉的強烈暈眩感襲來,緊貼著那「東西」,姚芷君不至於摔得太離譜,但莫名其妙的感覺不減,她努力壓抑住越來越劇烈的不適感,想看清她撞上的
「東西」,然而在對上那張太過斯文俊雅的臉時,她呆住,為那賞心悅目的美男色以及眼前詭異的景況。
黎雅然的呆滯並不亞於她!
他看著她,為自己嚴重月兌序的想像力感到困惑。
怎麼……怎麼會這樣?
方才看著她朝他躍進時,他雖感訝然,但也以為幻覺的部分到此為止——畢竟幻覺嘛,雖然影像朝他撲過來,但在無法觸及的狀態下,他不受控制的潛意識應該也要終止這場敝異的幻覺秀了。
他是這樣想的,但哪能料到,什麼都沒有終止,他踫到了、真的觸踫到了!
那窈窕的身軀直直飛撲進他的懷中,措手不及之下,他整個人被撞倒,而那曲線感十足的身軀就這樣密密的緊貼在他身上……
他的想像力真這麼厲害,不只視覺幻象,連在觸覺上都能具體化了嗎?
不!應該說是他的想像力操縱了觸感,其實那柔軟窈窕的曲線是不存在的,只是他的想像力讓他感覺觸踫到了!
黎雅然還頗認真的在心中糾正自己,而,也是直到這時,他才真正仔細打量起他「創造」出來的、有觸感的「幻象」。
好……好美……
他怔然,為那他根本無法想像出的美麗容顏而失神,修長的指在他理解前輕撫上那無瑕的雪白肌膚。
臉頰上似有若無的輕觸直挑入姚芷君的心底,她輕顫,為了這羽毛般酥麻的輕觸,水亮的明眸對著那雙夜空般、彷佛能吸人靈魂的深邃瞳眸,她覺得自己的理智意識好像要融化在其中。
黎雅然看著那張迷惑人心的美顏,迷茫的思緒同樣混亂成一片。
指月復間傳來的觸感,身上的重量,加上她再真實不過的聲音……
老天,他到底是醉成什麼程度?
聞著那再真實不過的馥郁馨香,盯著那水潤誘人的菱形紅唇,軟玉溫香在懷的黎雅然只覺全身血液往兩處沖去,一處直逼上腦,另一處……
同樣意亂神迷的人還有姚芷君,盯著他線條優美誘人的薄唇,腦中糊成一片的她早不知理智是什麼東西,女人的矜持又是什麼東西。
吐氣如蘭的輕嘆出聲,她順應心中的渴望,送上紅唇,覆上那張像裹了糖衣般直引誘她品嘗的唇瓣。
就算黎雅然再怎麼自制,再怎麼努力的武裝起自己好阻止一切,但這時什麼努力都沒用了!
在她的主動下,硬撐起的理智邊防瞬間消失無蹤,前一刻還極力隱忍的如大火燎原般,轉眼間將所有理智焚燒殆盡,什麼禮義廉恥、道德禮教全被拋在腦後,剩下的僅是最原始的感官需求。
相濡以沫中,他抱起她回到屋內。
床單很快的凌亂成一片,交纏的肢體、無意識的呢喃……申吟……喘息……編織一夜綺麗春色。
男與女,融合得如此相契完美,像是天生相屬一般,可極其詭異的,在他們擁有彼此的那一刻,他們甚至還不知道彼此的身分。
這是錯誤的一夜,也是美麗的一夜……
%%%
明明沒有任何足以驚醒人的異樣,可偏偏,這樣適合睡眠的安靜卻讓杜瑞仙從睡夢中醒來。
好半天沒能回過神,但恍惚中卻怎麼也無法再睡去,杜瑞仙就以這種活死人的方式躺了近十分鐘,最後才慢好幾拍的想到異常之處。
安靜,這個早晨實在是安靜得離譜,看看時間,都快九點了,她昨天快一點才睡,那時還沒看見大君回來,而今天是上班日,在她睡著後才回來的大君,一定得用鬧鐘才可能起床上班。
但沒有!今天沒有鬧鐘聲!
她後知後覺的想通異常之處,怕大君忘了啟動鬧鐘,或者根本是直接關掉鬧鐘繼續睡,最後為了上班遲到而抓狂,不想被遷怒的杜瑞仙火速起床,準備叫人去。
敲敲門,沒人應聲,杜瑞仙認命的擔任起叫床員的工作,硬著頭皮開門……
沒人!
她愣了下,為她所看見的景象。
棉被摺疊得整整齊齊,壓根兒就沒有睡過的跡象嘛!
「小軍!小軍!」十萬火急的沖到另一個房間,杜瑞仙緊張的敲門大喊。
「怎麼了?」因為對象是她,即使又是熬到天方亮才睡,姚子軍還是很給面子的起床開門,只是一直呵欠連連就是了。
「大君不見了!」杜瑞仙有些慌亂。
「什麼?」姚子軍有片刻無法理解她的意思。
「你姊姊不見了!」她重新宣布,解釋過程道︰「今天早上沒有鬧鐘聲,我以為她睡過頭,所以去叫她,沒想到進去後發現她不在房里。」
「說不定她已經去上班了。」看了看時間,姚子軍提出假設。
「你覺得這可能嗎?」杜瑞仙反問,並且補充說明。「我昨天一點才去睡,那時我還沒看到她回來耶。」
抓抓頭,姚子軍突然想到,他天快亮時才睡,當中好像也沒听到什麼聲響。
「你是說她一夜都沒回來?」他總算反應過來。
「我記得她昨天是去應酬,就是跟那個她一直罵是的客戶。」杜瑞仙提出她的擔憂。
「那又怎樣?」姚子軍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小軍,你別不當一回事,我看新聞,現在做壞事的手法一大堆,如果大君的客戶想對她下手,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應付?」杜瑞仙越想越覺心慌。
「不會啦,需要動用到她出馬的客戶,一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種人怕死的很,怎會冒著損害名譽的可能去做壞事。」姚子軍猶不當一回事。
「就因為是大人物,做出來的壞事更是常人難以想像,讓受害者有冤無處伸。」想起自己的遭遇,杜瑞仙憂愁得無法多言。
知道她想起不開心的往事,姚子軍搔搔頭,有點沒轍。
「你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啦,都過去了,再說現在你有我跟姊姊,我們是一家人。」好半天,他擠出這麼幾句,安慰名為房東、實則跟家人無異的杜瑞仙——對姚子軍來說,她比親姊姊姚芷君更像他的姊姊。
在他的安慰下,重重吐出一口氣,杜瑞仙點頭,她自己也很不願意回想那些。
「嗯,我有你們,你們兩個是我的家人。」她認同他的話,但也因此擔心。「所以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吧?我不希望你們姊弟倆任何一個人發生意外。」
「放心啦,姊姊那麼機靈又強悍的人,就算真遇上危險,她也會想辦法處理。」因為太過了解,姚子軍不得不承認胞姊這唯一的優點。
「但是……」她遲疑,知道姚芷君的確強悍,但就是覺得不安。
「放心啦,我想她一定是應酬太累,所以干脆直接在外面過夜,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記得嗎?有好幾次,她也是因為要應酬,所以帶了替換的衣物放在公司,應酬完之後直接去公司睡。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個人,為了能多睡一下,寧願窩在公司的沙發上睡覺,反正事先都準備了替換的衣服,隔天直接換衣服就能上班。」知她不放心,姚子軍開始舉證。
「但以前她至少都會先通知我們一聲啊!」她皺眉。
「可能忘了吧,如果你還是不放心,就打個電話去她公司找她嘛!」打個呵欠,姚子軍提出最有效的建議。
說做就做,杜瑞仙開始撥姚芷君公司電話,但響了好久都沒人接。
「沒人接耶!」掛上電話,杜瑞仙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甚。
姚子軍因為她的話從短暫的打瞌睡狀態醒來,又是一個呵欠,瞄了眼一旁的時鐘,他睡眼惺忪的提出合理解釋。「現在才九點,他們公司九點半上班,現在沒人接是正常的。你想想,我姊她那個人,如果不是公司人員進辦公室後親自叫她,光是電話聲吵,她會起來接嗎?」
「我再試試好了。」知道他說的有理,但杜瑞仙不死心,又重新撥了一通電話。
等啊等,這回響到第五十聲時,電話突地被接了起來——
「喂?暖洋洋出版社!」電話那頭的人直喘著氣,按推論,該是剛來上班、跑著搶接電話的某員工。
「你好,我是你們總編的家人,麻煩請幫我看一下她在不在她的辦公室里。」慶幸有人接電話,杜瑞仙連忙請求。
「總編?」
「嗯,她昨天沒回來,我有點擔心,不知道她是不是睡在公司。」
「睡公司?有嗎?不然我幫你看一下……沒啊,她辦公室里沒有人。」
%%%
筆事中,沉睡的公主因為王子的一吻而醒來……
怔然的看著那再真實不過的恬美睡顏,黎雅然的腦海中只浮現這一則老掉牙的童話故事。
睡美人,睡美人啊……
打心底贊嘆起那得天獨厚的天姿麗容,但贊嘆歸贊嘆,同時飽受沖擊的感覺瞬間淹沒了黎雅然。
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夢、不是幻覺,她是真人,一個活生生的真人,昨夜的縱情與荒唐……真的,都是真的!就連她飛檐走壁而來……也是真的!
他覺得有點混亂,為眼前的整個局勢。
不似昨晚,此刻足夠清醒且理智的他,沒有酒精作祟,當然不會讓「幻覺論」給擺布。
現實就是現實,沒有什麼巫師與魔法,也沒有什麼公主與王子,即使他的工作就是創造這些夢想,但他很清楚知道如何劃分工作與現實生活。
好比此刻,呈現他面前的就是真實人生中的事,而不是什麼見鬼的想像力作祟或是幻覺在作怪。
但……這到底是為什麼?
黎雅然怎麼想也不明白。她?她跟他?她跟他度過了一個狂野夜晚……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並非他酒後的幻覺,那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混亂的思緒歷經翻轉飛騰,在遍尋不著合理的答案與解釋後,最終還是慢慢的沉澱下來。
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他知道,答案全在她身上,只有她能回答、解釋一切。可是看她睡得這麼香甜,要他打斷她的睡眠,他不忍心,真的不忍心啊!
修長的指忍不住輕觸上那帶著可愛紅暈的柔女敕面頰,此刻黎雅然腦子里所想的不是關於一夜縱情荒唐的謎團,而是那一則老掉牙的故事——
沉睡的公主因為王子的一吻而醒來……
像是鬼迷了心竅,黎雅然在意識到他做出什麼之前,傾身,在那花瓣一般香馥鮮女敕的唇瓣上偷得了一吻。
一待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白淨的俊顏瞬間染上一抹淡淡的粉紅,他羞窘,沒想到自己竟做出這麼幼稚愚蠢的事情來。
她當然沒因為那一吻醒來,而他,極慶幸她沒醒、沒發現他所做的事,卻沒發覺,在慶幸過後他又不自覺的凝視起那無憂無慮的甜美睡顏。
等她醒來……他要等她醒來……
他看著她,很堅定的想著,為了一種不知名的浪漫情懷。
天曉得為什麼,也許是身為創作人的關系,他的想像力美化了一切,總覺得昨晚一夜的恩愛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般,也因此讓他有如此浪漫的想法。
總之他決定,在兩人歷經昨晚如此親密的關系後,他就該這樣做,那是他該要表現出的溫柔與體貼。
不論她醒來後會給他什麼樣的答案,他要像個騎士一樣守著她,親眼看著她醒來後,再好好的詢問一切。
他都計劃好了,可是計劃比不上變化,他沒有預估到她的「能睡性」,眼睜睜看著她極具傳染力的恬適睡顏,看著看著,他原來的清醒度一點點、一點點的跟著流失……
直到他不自覺的也跟著沉沉睡去,心中直惦著要等她醒來的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至於一直處於睡眠狀態中的她當然是沒醒,就算真要醒來,也是好一陣子之後的事情了。
兩個人相倚相偎的熟睡著,渾然不知,外頭世界為了找她,正亂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