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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公主 第十一章

「榮生在看!」因為恐懼,唯恐失去女兒的恐懼,關淑美一反那虛弱的身體狀態,突地站了起來,用淒厲又尖銳的聲量直喊著。「榮生他在看啊!媽……」

那奮力的戳刺動作,因為這一聲尖叫而倏地靜止。

銳利的玻璃邊緣就僵持在苗清清頸前一公分處,差那麼一點點,她的一條小命就要提早說拜拜,嚇得受命觀看的武少磊一顆心差點從嘴里跳出來。

沒、沒事,幸好沒事啊……

惡狠狠地朝不良老爹投去忿恨的一眼,血液一度凍結的武少磊火大至極。

這真是太可惡了!說什麼清官難斷家務事,竟然要他什麼都別管,讓他們自家人去處理就好。

拷!那老妖婆神智明顯有問題,這回是運氣好,要是再不出手管一管,他的清清一條小命就要斷送在老妖婆的手里啦!

武少磊越想越不對,正待跳出去,卻讓武信正一把抓住,不讓他輕舉妄動。

這次的阻攔讓武少磊動怒了,可武信正卻用眼神示意,要他觀看……

「榮生?榮生在看?」關淑美一喊之後,停下所有動作的苗古麗姿恍惚得更加嚴重。「在哪兒?他在哪兒?」

武少磊見她精神恍惚得厲害,機警的逮住這個機會,看著方才破窗而入的大洞,故意說道︰「他就在那里,你沒看到嗎?」

「哪里?在哪里?」苗古麗姿松開對孫女的箝制,順著武少磊的目光走去,努力搜尋她愛子的身影。

搶得這個空檔,武少磊一個閃身向前,繞過苗古麗姿,穩穩抱住驚嚇過度差點軟腳跌坐在地上的苗清清,快速地將她帶到安全地帶。

見苦命的女兒總算月兌險,關淑美放下心中一塊大石,當下雙腿一軟,在武信正的攙扶下坐回輪椅上頭。

「沒事吧?」看見她身上血跡斑斑,武少磊慌得可以。

「痛。」捂著脖子上的傷,她一臉難受。

「我看看。」武少磊放心不過,拉開她的手幫她檢查傷口。

傷口並不深,雖然流了血,但只是皮外傷,至於異常大量的血跡,其實都是苗古麗姿手上流下,沾染到苗清清身上。

「沒事了,等下擦擦藥就好了。」仔細檢查後,松了一口氣的武少磊用手背幫她抹去方才殘留的淚痕。

苗清清可憐兮兮的點點頭,情緒忽地放松讓她覺得疲累不已,雙臂擁著他,軟軟地偎著他的胸膛,動也不想再動。

武少磊愛憐地模模她的頭、她的發,很高興、非常的高興,此刻,她在他的懷中,完好無缺。

「哪里?榮生在哪里?」怎麼也看不見愛子的蹤跡,苗古麗姿一臉瘋狂的回頭質問,沒料到竟看見孫女倒在其他男人懷中的畫面,心中的岔恨讓她口不擇言,破口大罵。「賤貨!你做什麼?你在做什麼?」

不用武少磊示意,赤焰盟兩名手下機靈地攔住,不讓苗古麗姿靠近一步。

「走開!」苗古麗姿揮舞手中的利器,神色已然瘋狂。

基於江湖道義,收人錢財的白念修有些為難。

理智上,他該斥退手下,甚至於該要手下幫著苗古麗姿,但此時此刻,他又不能真那麼做,要不然,會不會誤傷外孫是一回事,要是傷了他未來的外孫媳婦、他未來小曾外孫的媽,那該怎麼辦?

這一遲疑,讓白念修怎麼也沒辦法開口,只得順勢裝死,默許兩名手下機靈地反制住瘋狂的苗古麗姿。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突然被兩個大漢架住的苗古麗姿不滿,情緒更加激動,對著苗清清大喊。「叛徒,你這個叛徒,就跟你爸一個模樣,你們這些叛徒!背叛者!」

「沒有,我沒有。」苗清清一臉無辜,不明白這叛徒之說是從何而來。

「還說沒有?打你們一出世,我費盡心機、辛辛苦苦養大你們,結果你們父女兩是怎麼回報我的?跑了,一個個的跟人跑了,你爸跟了一個賤女人,生下你這個小賤種,枉費我花費更多的心思在你身上,可結果呢?結果呢?!」

看著苗清清一臉受傷的表情,武少磊就火大。「喂喂,你嘴巴放乾掙一點,什麼賤不賤的?請注意你的措辭。」

「他們敢做,就不要怕人說。」苗古麗姿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

「你……」

「小磊,你別跟她爭了。」坐在輪椅上的關淑美幽幽地嘆了口氣,經過一番情緒上的翻騰波動,讓她的虛弱更顯一抹疲色。

不驚不懼的看著丈夫的母親——那個將她女兒偷抱走的女人,關淑美不氣也不怨,有的只有同情。

「媽。」她開口。「您錯了,一直就弄錯了,沒有人背叛您,從來就沒有,無辜的清清沒有,榮生更是沒有,不管是生前,或是他死後,沒有、沒有,他從來沒有背叛過您,在他的心中,您永遠都是他最敬愛的母親。」

苗古麗姿一臉不信的看著她。

「榮生愛我,可是他知道,您其實並不喜歡他娶妻,因此在我們婚後,他一直試著想尋求您的諒解,讓您能接受我,只是您不領情,不但不接受我,一並連他的孝心也懷疑,就連他留下遺言要我代他好好的孝敬您,可是您一樣拒絕了,拒絕了他想孝順您的好意,拒絕了我對您的關心……」

「誰要你的關心?我要榮生,我只要榮生!」苗古麗姿傷痛地怒喊。

「是的,榮生,您要的一直就是榮生。」眼淚滑落,關淑美同樣的哀痛,但她仍然就事論事,說道。「但是他死了,榮生他已經死了。」

「是你害的,是你害死他的,如果那天不是你嚷著肚子餓,榮生不會跑出去買消夜,也就不會在路上發生意外,讓攔路的搶匪奪走了他一條命!」苗古麗姿永遠記得,記得接獲噩耗時的痛,那痛,直到今天都沒消退,時時刻刻在折磨著地。

「媽,您以為榮生的死,我不傷心、不痛嗎?」關淑美眼淚直流。「直到今天,我都後悔著,那天為什麼沒欄下榮生,害他送了一條命,留下我跟清清兩個孤兒寡母的,但……再怎麼樣痛心銀懊悔,榮生回不來了,他已經回不來了,您又何苦這樣折磨我、折磨清清,折磨您自己呢?榮生要是看了,泉下有知,他會傷心的啊!」

听她提及愛子,苗古麗姿又恍惚了。「榮生……傷心?」

「榮生雖然死了,但那只是他的身體不在了,我相信,他的靈魂一定還在,還在我們身邊看著我們、陪著我們,雖然我們看不見,但他其實一直都在的啊!」關淑美一直如此相信著。

「是嗎?」因為媳婦的一番話,苗古麗姿不確定地看著四周,滿是期待。「榮生在?榮生他一直都在?」

「媽,我求求您,就算不為了清清,為了榮生,請您放過清清吧,打從您偷走清清,隱瞞清清的下落,分隔我們母女直到現在,整整二十五個年頭,就算再怎麼對我不滿,這樣的報復也該夠了,請您別再為難清清了,好嗎?」關淑美懇求著,她現在就只剩這個心願未了。

苗古麗姿看著她,像是沒听懂地的話。

「媽……求求您,請您放過清清,清清她是我們之中最無辜的人,我不奢望您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清清,但請您……就請您看在我是個將死之人的分上、看在我就要隨榮生而去的分上,放過她,給這苦命的孩子一點好日子過,別再折磨她了。」關淑美說什麼都要為女兒爭取懊有的無憂人生。

苗古麗姿忽地目露凶光,她沒听進關淑美的請求,一句都沒有,唯一讓她听進耳里的,是眼前這個讓她痛苦數十年的女人,竟要追著她心愛的孩兒而去……

「不!你別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失去理智的苗古麗姿不知哪來的神力,瘋狂扭動地掙月兌了兩名大漢的箝制,直奔向武少磊闖進時造成的大洞,喊道︰「榮生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沒人來得及反應,苗古麗姿就這麼直直地跳了下去,一點也沒想過這里的高度,鐵定會讓人粉身碎骨、腦漿四溢。

一時之間——

靜,所有的人啞口無言,對這大逆轉的變化完全無法反應,任由沉默籠罩一室。

倏地,也不知是打擊太大,還是看到的畫面太驚悚,關淑美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昏了過去。

•••••••••••••••

必淑美一昏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與女兒共處的時光顯然是她生命將逝前最後的回光返照,之後,如同燃燒到盡頭的蠟燭,在釋放出她最後一絲氣力後,她陷入了昏迷,而且,彷佛知道女兒就陪在身邊似的,昏迷中的她始終帶著滿足的笑容,然後在昏迷中靜悄悄的離開人世。

一時之間,苗清清失去了兩個血親,雖然說兩個人跟她感情都不深,一個是本來就沒培養什麼感情,一個是來不及培養太多的感情,但再怎麼說那都是跟她血脈相連的血親,驟然失去她僅有的兩名親人,教她不感失落也難。

就如同此刻在母親的喪禮上,細雨紛飛,一如她晦澀的心情,發色一般烏黑的連身洋裝,更襯得她的蒼白與脆弱,看著這樣的她,武少磊真是心疼不已。

「清清。」他輕喚她,獲得她的注意力後,才開口道︰「走了。」

是的,該走了,其他出席喪禮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關淑美的墓前就剩他們兩人,一把黑色的大傘護著兩人,避免他們讓雨淋濕一身。

「這些天你忙壞了,回去好好地休息休息。」武少磊伸手模模她眼窩處的陰影

她疲累的最好證明。

「回去?回哪兒去呢?」她反問,一個讓她單是想就覺得沉著的問題。

「當然是回飯店去。」武少磊答得理所當然。

「之後呢?」讓她感到惶惶不安的,是未來,她覺得空白一片的未來。

「之後?之後就回家啊。」武少磊不懂這有什麼好問的。

「回家?」她一怔,沒料到他會月兌口而出。他說回家,說回家呢,好像……好像他的家,就是她的家一樣。

像是沒察覺她的怔然,武少磊接著又說︰「當然是回家,我們還得把可樂接回來……難不成,你已經忘了它?」武少磊佯裝吃驚,倒吵粱口氣後,故作責難的責備著。「這樣不行喔,才沒多久的時間,你就把可樂忘了,它要知道,一定傷心死了。」

因為他一番話,她笑了,眼淚卻也因此流了下來。

「怎麼哭了呢?」武少磊有些慌了手腳。

這些日子以來,她郁郁寡歡卻甚少流淚,卻沒想到,在他刻意想營造輕松情緒的一番話後,竟讓她哭了出來,這……這……

般笑失敗的武少磊尷尬中既納悶又不解,也不明白她現在是怎麼了,反正先止住她的眼淚就是了。

「听話,別哭了,再哭就丑了。」他胡言亂語,七手八腳的抹去她一再滑落的淚。

她又笑了,帶著眼淚地笑了,張手一抱,整個人依偎進他懷中。

撐著傘,武少磊只手擁著她,下巴就頂著她的腦門,嘆氣道︰「現在到底是怎麼了?你要說啊!一下哭、一下又笑的,我真被你弄糊涂了。」

「我開心啊。」她的聲音從他的胸口傳了出來。

「開心?有人這樣開心的嗎?」他才不信。

「當然有,這叫喜極而泣嘛!!」她抬頭,對他露出一個粉紅色、水潤的笑顏。「我以為自己孤零零的,是沒人要、被拋棄的,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竟忘了……」她看著他,一雙美眸晶晶後,有如夜空中的小星星,柔柔地開了口。「我有你,我還有你啊!」

沒讓那柔情似水的目光迷昏頭,武少磊听了她的話,只覺得他真是要昏了。

「這不是廢話嗎?」他簡直是不敢相信啊!「原來你之前的陰陽怪氣是為了這個?」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嘛。」她吸吸鼻子,笑容中難掩落寞。「你知道的,我僅有的親人也就是婆婆跟媽媽,沒想到她們一下都離開我,讓我覺得自己是沒人要的。」

「什麼叫你是沒人要的?你是把我當死人了嗎?」武少磊不滿。

「我只是一下子忘了嘛。」她嘟嘴,水汪汪的眼楮眨啊眨的,一臉可憐兮兮的委屈樣。

「算了,這次饒了你,下次再犯,我、我就揍你。」他出言恐嚇,但樣子卻是拿她沒轍的莫可奈何。

看著他那無奈樣子,她知道那是因為他在乎,所以他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一想到這,她甜笑,又偎進他的懷中,忍不住滿足的輕嘆一口氣。

「幸好有你,幸好還有你……」

「干麼講得這麼消極?」武少磊不以為然。「之前我看你陷入悲傷的情緒陷得很認真,不想破壞你經歷這種情緒的心情跟感覺,所以什麼都沒提,但真要我說啊,我覺得你根本沒必要覺得難過。」

覺得她也該悲傷夠了,是到了開導的時候,武少磊也不客氣地直說了。「真不是我愛說,我不知道你干麼死氣沉沉,為那個老妖婆感到難過,要知道,她心理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耶!你不讓她早死早超生,換個個性去重新做人,難道真要她禍害遺千年,繼續用變態的方式干涉你的人生,讓你像籠中鳥一樣的被囚禁著?」

還沒完,他繼續分析。「至於你媽媽,她的去世是很教人遺憾,可是她病得這麼嚴重,雖然因為你的關系,讓她精神顯得好一些,可是那抑制不了疼痛,你是知道的,雖然她想忍住,可每次發作是一次比一次來得厲害,難道你忍心要她無限期的承受這種你我都無法想像的病痛?」

她抬頭看他,美眸中滿是迷惘跟困惑。

「在出發來這里之前,我不是早告訴過你,關於你媽媽的病情?」他放緩了速度,讓她能跟得上他的話。

她點頭,表示記得。

「她的日子本來就不多了,現在呈現的,只是結果,而且這結果也不是不好,畢竟死亡徹底終膠笏她身上所有的病痛,這對她來說其實是件好事,尤其她已經了了她最後的心願,在臨死前見到了你,還跟你共處了一段美好的時光,我相信她的死亡是充滿寧靜與祥和的,還記得嗎?她臨終時,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甚至還帶著微笑。」他提醒她。

「嗯。」她當然記得。

「這就表示她接受自己的死亡,一點痛苦也沒有。要知道,生、老、病、死,這是每個人必經的過程,她能走得如此灑月兌,帶著微笑、沒有執著跟任何的不愉快離開,這樣的超凡月兌俗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你應該要為她感到驕傲,而不是一味的悲傷跟難過,不然按她所講的,她泉下有知,知道你那麼傷心失意,她一定也會很難過。」武少磊現學現賣,用關淑美唬住苗古麗姿的理論來開導她。

睜著一雙美目看著他,她一臉佩服,覺得他的話還真是有道理。

「還有,不要那麼小看你自己。」武少磊想一鼓作氣,不但要止住她的悲傷,也要她轉換心情,把心力投注在未來。

「想想,你的世界還沒真正展開,現在不必再顧忌那個老妖婆,未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上哪兒就上哪兒,到時會認識很多很多朋友,多的是關心你的人,怎麼能說你只有我?」他說。

「不一樣。」這一回,她可有話要說。

「哦?」她有話要說令他意外。

「他們都不是你,也不會是你,你是不一樣的,不但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你還是我的王子、我一個人的王子。」她說得一臉認真。

當下,武少磊再也講不出話來了,因為她的幾句話,因為她那麼認真的表情,不自在的感覺充斥心中,讓無法將情愛掛在嘴邊的他怎麼也無法言語。

「謝謝你,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向前看,不會再沉溺在失去親人的悲傷當中了。」她看向母親的墓碑,堅強的說道。「我相信,媽媽也希望我堅強,積極面對我自己的人生。」

「嗯,這樣想就對了。」武少磊很高興她這麼受教。

「我們回去吧。」她主動開口,提到回家的事。

不知何時,久下不停的細雨總算停了,武少磊收起傘,沒說什麼,只用行動表示,挽著她踏上碧綠青蔥的草皮,準備打道回府,回家。

途中……

「我好想可樂,不知道它過得好不好?」她說。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他答。

「嗯,回去後,有好多的事要做喔。」她劍及履及,才說要積極面對人生,果真就積極的盤算了起來。

「哦?」他納悶,想著有什麼事要做。

「對了,你好像還沒告訴我,你爸跟你外公在吵什麼?」她突然問起。

先前母親彌留的時候,她因為傷心,听得不是很真切,但隱約听見病房外,白念修跟武信正還有武少磊三個人小聲地不知在爭執什麼,好像是什麼繼承人的,武少磊不願意,兩位長輩很不高興,被逼迫的他也不高興。

「他們是要你繼承什麼啊?怎麼最後大家都很不高興的樣子?」她好奇。

「沒什麼啦,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實在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那些家丑,關於竊盜跟黑社會都爭重要他當繼承人的事,能拖一刻是一刻,他先帶開話題。「你剛說回去有事要忙,忙什麼?」

「你忘了我們出發來美國前,小軍交給你的企劃書吧?」她提醒他。

「呃……」他確實是忘了。

「我看過了,寫得不錯,但有幾個地方我覺得改改會比較好,所以擅自謄了另一份讓你做比較。」她有些興奮,興致勃勃的。

餅去長期禁錮的日子里,她什麼都沒學到,唯一被迫大量吸收與學習的,就是各種有關商業的知識,關於那些經營與管理的書籍,對她來說如數家珍,甚至苗古麗姿也常拿一些卷宗公文給她看,要她批閱,提供屬於管理經營者的看法。

那些知識與經驗讓她這會兒能有發揮的機會,向所有人證明她苗清清並非一無是處,怎能教她不感到開心?

「回去後我拿給你看,讓你比較比較?」她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他有些意外,沒想到她對這方面有興趣,不管她把原有的案子改成怎樣、到底能不能用?光是看她現在滿懷期待,他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啊,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做比較。」

「太好了。」她開心,好像他已經采用了她的企劃案似的,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這樣回去後,真的會很忙喔,要處理婆婆留給我的遺產、管理從外公開始就留下的公司,還要幫忙你跟小軍成立新公司的事……」

想起那種充實的忙碌,她笑了。「光是想,就覺得好忙,好充實喔!」

見她說得那麼自然,言語中滿是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不知她經商能力的武少磊,即使實際上已打算找專業經理人來幫她管理繼承的建設公司,但這時候他說什麼都不忍戳破她的美夢。

他微笑,只是微笑,完全放任她繼續想著讓她愉快的事。

「不止是忙公司的事,我還要想辦法偷空四處去玩。」她想得很美好。「我們可以一國一國的玩,玩遍全世界,這是我一直夢想要做的事情。」

「還有呢?」他喜歡她這種開心無憂的樣子,順著她的話問。

「還有……我要去認識許多人,去做過去所不能做的事情,我要……我要……」她偏頭,努力想了想,看還有什麼其他的心願,最後,總算讓她想到了一樣。「我要你重新追求我!」

聞言,武少磊險些打跌。

「什麼?」他懷疑他听錯了。

「追求我,我希望你能重新追求我。」她笑眯眯的,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怪話,還很認真的說緣由。「我一直想知道,那種被人追求、慢慢談戀愛的感覺,就像小軍追求小綾一樣,可是我只喜歡你一個,沒辦法接受其他人的追求,所以只能請你幫忙配合,讓我體會被追求的感覺。」

那一句「她只喜歡他一個」是很動听,特別是再加上她祈求的大眼眨巴眨巴的直望著他,看得武少磊想不點頭都不行,只不過……他終究沒點頭!

事關著大啊!是重新追求、重新追求耶,這表示鮮花、禮物、約會,樣樣不可少……當然這些部分他是沒問題啦,有問題的是追求過程中絕不能缺少的大量甜言蜜語。

真他x的,他光是想像那些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就夠教他渾身不自在了,要是真叫他開口說……x的,這是要怎麼開口啊?

「小磊?」見他遲遲沒有點頭應允,她軟軟的喚他,語氣中的不確定跟不安,是那麼樣、那麼樣的惹人心憐。

武少磊的理智頓時被削弱了一大半。

「你不喜歡我,不想追求我嗎?」她說得可憐兮兮。

「不是,當然不是了。」他立即否認。

「那為什麼你不願意重新追求我?」她再問。

「呃……這個嘛……不是我不配合,實在是有技術層面上的問題。」

「什麼?」

「這麼說吧,就是……」

美麗的霞光透過烏雲而出,不知何時,太陽出來了,映照著一對古里古怪的小情人,在他們回家的路上,拉出相伴相行的身影。

遠遠的,只听見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為了他該不該重新追求她,兩人努力的進行溝通當中。

一個希望他配合,讓她一嘗被追求的感覺。

一個努力嘗試轉移到其他話題,就是希望她能忘了重新追求的這回事。

最終,誰說服了誰呢?

呵呵,呵呵呵。

——全書完

(一)童話變奏曲之一姚芷君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嗆辣睡美人》。

(二)童話變奏曲之二杜瑞仙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秀逗灰姑娘》。

(三)童話變奏曲之三姚子軍和武少綾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青蛙王子》。

(四)並請期待童話變奏曲完結篇《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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