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雲山莊位在觀音山的山腰間,正好可以俯看淡水關渡橋白天的宏偉淡泊,也可看晚上的星光燦爛。
凱迪拉克轎車通過遙控的雕刻鏤空拱形大門,進入兩旁種植高大棕櫚的路道,再經過三層大理石希臘雕像噴泉,兩邊的風景轉成.一大片花圈跟青青草坪,不久,車子即在這棟富麗堂皇的歐式兩層樓別墅停住,四人陸續下車。
其實康蕾的家境也很優,但在台灣並沒有這麼豪華的近千坪別墅,在美國舊金山倒有一處,跟這兒的規模差不多,她伸長脖子往後頭望過去,還有一個波光粼粼的大型游泳池及一個玻璃花房,呼,還真的不小呢。
「我們進去吧。」黎皓風對康蕾臉上的神情很難解讀,一般與他們黎家有來往的親朋好友,頭一回來到瑞雲山莊,總是一臉的驚嘆與羨慕,但他的表情……
好似對處在這樣的豪宅間處之泰然,並無驚嘆或羨慕之情。
或許他也是當家之子,不過,他沒興趣去了解他的家世背景,他只要幫他擋擋家中的兩個紅娘就夠了!
康蕾跟著黎皓風走在拄著拐杖的老女乃女乃身後,齊玲玲在一旁扶著她,所以她可以好好的打量兩人,而仔細看了看,她愈覺得老女乃女乃是個日本婆,她忍不住對著黎皓風問︰「你女乃女乃是日本人吧?」
老女乃女乃耳朵可利得很,黎皓風還沒回答,她已回過頭來問︰「看來你跟我孫子的感情也沒好到哪里去,連我是日本人,他是隔代遺傳,長了一張中日混血的臉,你也不知道。」
康蕾頓時閉口,多說多錯,尤其對這只老狐狸女乃女乃,她這個偵探能在這兒挖掘多少內幕,好像挺難的。
黎皓風適時的為她解圍︰「女乃女乃,我們談感情,但還不到談家人的時候!」
「意思是你們還沒有要共度一生?」她微微一笑,「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黎皓風看著她開心的轉身步人室內,回頭瞪了說錯話的康蕾一眼,「你說話前能不能三思一下?」
「不行,要我這樣如履薄冰般的,我會心髒病發。」
「那你就將嘴巴閉緊一點,免得不到一天就穿幫。」
她也是這樣想,但她對他挺有興趣的,所以她還不想一天就被轟出去。
眾人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整個室內的裝潢采藍色跟金色,進口歐風家具典雅大方的陳列其中,螺旋梯跨過室中央,拾階而上二樓大理柱的長廊,再配上金黃色的絲綢簾幕,感覺好豪華。
老管家、老廚師、老園丁及兩名佣人在瑞雲山莊都待了超過十年,因此大都是白發可見的四五十歲老僕佣,而在這個山莊做事的日子一直是很美好的,如果五年前的那三聲槍響沒有出現,這兒肯定還是個充滿歡樂氣氛的瑞雲山莊。
由于老女乃女乃在回程時,就打電話給老管家阿東將孫子的情形大約談了一下,要他去將少爺的豪華套房再整理一下,也叮嚀其他僕佣在看到少爺的同性友人時,不得對他不禮貌或有任何不適的表情,因此,這會兒由阿東為首,一字排開的眾僕佣只在阿東介紹自己給少爺的同性友人認識時,才敢將目光對視上名為「康磊」的漂亮男孩身上。
康蕾可以看出他們的尷尬,但她覺得挺好玩的。沒多久,午餐時間,老廚師端出了一道道五星級飯店的各色佳肴,在用餐時分,老女乃女乃倒給他們這一對同志戀人一個喘息的時間,沒問東問西,專心吃飯,也讓他們享用一頓安靜又安心的午餐。
午餐過後,老女乃女乃跟齊玲玲要去睡個午覺,將時間留給兩人,卻也言明,晚餐要看到他們回到餐桌上。
而黎皓風為了讓康蕾不至于破綻過多,趁著這個秋風瑟瑟的午後,帶著她來到別墅最後方的小型高爾夫球場苞網球場的中間小徑,坐在木椅上,將他的身份背景大約做了個概述。
直到這時,康蕾才知道他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家股票上市的鉅明建設集團的繼承人,但卻將經營權交由同窗好友林新峰打理,再由各部們主管輔助……
「你對他還真信任,那麼大的企業就交由他去管理?」她真的很好奇。
「那是我的事,你不必多管閑事,只要扮好你的角色,每個月我會撥個十萬元給你。」
出手還挺大方的,但……「你晚上真的要跟我睡同一張床?」她比較擔心這一點。
他挑高起一道濃眉瞅著她問︰「你沒當過兵嗎?」
她當然沒有,但她還沒回答,這個男人倒替她找到答案了,「肯定沒有,像你這種性別定位有問題的人,軍方單位為了不造成困擾,通常都免除兵役。」他夸張的說。
他頓了一下,從座位上起身,俯看著她,「我們兩個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不會發生什麼事,除非,」他瞪她一眼,「你要亂來,但我說真的,如果你敢對我‘毛手毛腳’,你一定會被我踹到地板去睡,你最好想清楚。」
見他轉身就走,她還真是哭笑不得,人生頭一回,她居然會被當成?
她在他身後做了個大鬼臉,我還得防你侵犯我呢,嘖!
她搖搖頭,真的有點兒受不了那個帥哥,不過,今晚要在這兒過夜,她還得打幾通電話聯絡,免得她爸媽、老哥擔心。
澇糖抬
夜色如墨,位在台北萬華的一處隱秘日式豪宅內,屋主洪慶洲備了一桌上好酒席,找了幾名酒店的酒家女過來陪侍甫從日本過來的貴賓傅雄,他是日本黑鷹盟的副盟主,這次來台灣是因盟主大稻森一得到消息,指台北分舵的幫員兄弟不安于室,重操舊業從事非法牟利,要他過來盯梢,並暗中調查,做出簡報,但改邪歸正的大稻森一根本不知道傅雄跟他這個舵主的合作關系,他是找錯對象來明查暗訪了……
不過,為了讓傅雄好「交差」,他已指示幫中兄弟們安分些。
而傅雄除了這項任務外,也順道來他這個台灣分舵主的家里坐坐「收錢」的。
因此,在賓主盡歡、杯盤狼藉之後,那幾名妖嬈的酒家女便被遣了回去,年紀皆五旬的洪慶洲、傅雄移身到安靜的書房內,一人一杯X.O,便聊了起來。
「听說鉅明的小少東放著總裁不做,混到你的旗下在幫忙運貨?」
兩翼飛白的洪慶洲笑笑的點點頭,「沒錯,幫忙運的全是毒品、大麻、搖頭九、海洛英,那小子從五年前就一蹶不起,在外逞凶斗狠,自甘墮落。」
回想五年前,兩人策劃的那一場染血槍戰,兩人還頗為得意的交換一下目光,舉起酒杯,「鏘」的一聲,分別將手中的那杯酒給干了。
話說五年前,鉅明建設集團就是房市流氓眼中的肥羊,他們推出的專案總能吸引買屋族的注目,而這就是他們最能索取大額賄賂的最佳籌碼,這甫完成的半成屋或成屋能不能順利行銷,通常得視他們繳出的金額多寡來決定麻煩的大小,而鉅明集團的老總裁跟總裁都是聰明人,每回付出的金額都很令他們滿意,倒也相安無事。
但人性是貪婪的,當一個人找上他們,付出一大筆金額要他們解決鉅明集團的老總裁、總裁跟小少東三人,還言明日後每一季就會從鉅明的盈余里撥出一筆10%的金額給兩人當零用金時,他們毫不猶豫的接下這一筆生意,找了幫里的神槍手丁強,在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模黑進入瑞雲山莊,襲擊正在屋內的老總裁、總裁跟黎皓風三人,而丁強理應得手的,偏偏黎皓風的女友範素心不怕死的幫他擋了那致命的一槍,也讓黎皓風逃了一劫,但自那一日後,他頹廢沮喪多月,終于自暴自棄,行為失常,常常喝酒鬧事,後來還跟一群流氓混在一起,搬離瑞雲山莊,租了一間四層樓房屋,跟那群流氓一起在那兒吃喝玩樂,連家也不回……
而那群流氓其實就是他黑鷹盟旗下的小嘍,他也是個很謹慎的人,要手下好好觀察他是真墮落還是假墮落,畢竟那件血案,警方一直無法破案,丁強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厲害殺手,不留任何蛛絲馬跡,他得防黎皓風混進組織的動機與心思。
但五年了,他一直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叫他砍人、運毒,他乖得跟小綿羊一樣,也不理會家里女乃女乃跟母親要他回頭的聲聲呼喚,他這才放心,並將他升為堂主,去管那一幫小嘍……
思緒百轉間,洪慶洲再為傅雄倒了一杯酒,「那筆剛轉進來的錢共有三千萬,我已轉了兩千萬到傅老在瑞土的指定賬戶,傅老可以確認一下。」他走到電腦前,按了一下按鍵,畫面上顯示的便是瑞士銀行的存提款畫面。
暗雄點點頭,很快的在上面敲下一連串的賬戶號碼,再按了密碼,一串金額便出現在屏幕上。
他滿意的點點頭,再連按了幾個按鍵,消除記憶後,便離開電腦,走到一旁的桌椅坐下,「那個人倒挺安分的,每一季都定時的匯款給你。」
洪慶洲哈哈大笑,「那是當然,何況,他現在可比我們還肥,從一個總裁特助一躍成為掌權的總裁,他的收入絕不比我們少。」
「說的也是,干杯。」傅雄開心的再次舉杯慶祝,這幾年靠「他」定時給的錢,他也成了億萬富翁,但惟一讓他心煩的卻是那個沒娘的女兒。他看了手表一眼,皺眉,「都凌晨一點了,嘉靜都還沒回來?」
「傅老放心,有幾個嘍在她身後跟著,不會有事的。」
他點點頭,但即便如此,他仍憂心,女兒傅嘉靜的個性像她死去的娘,刁鑽又好玩,常常顧前不顧後,老是捅個大婁子要他善後,這回來到台灣,還叮嚀她人生地不熟的,別四處亂跑,但看來是白說了。
「傅老,再來一杯吧。」洪慶洲是個城府深沉的人,他勾結副盟主,對盟主大稻森一心想淨化黑鷹盟的黑道色彩,成為正正當當在各界經商的商業聯盟一事真是陽奉陰違。
畢章他在這兒,仗著黑鷹盟的黑道勢力吃香喝辣的,日子好過得很,何必漂白?
再說,跟傅老稱兄道弟,除了有錢大家賺以外,還有一個好處,若是日後不小心被盟主大稻森一發現他們在台灣仍舊販毒、索賄,也還有一個可以幫他墊背的人,畢竟傅雄的職位比他大,他僅是听命行事啊。
洪慶洲在心中竊笑一聲,繼續跟傅雄喝酒。
忿需韶
「起來!起來,你睡死了?康磊,康磊!」一個蒼勁帶著怒火的嗓音在康蕾的耳朵旁嗡嗡的叫個沒停,可她好累,昨晚她的精神狀態幾乎是緊繃不敢睡的,黎皓風雖然在十一點離開房間,但她擔心他會半夜模回房間睡,所以還是瞪著一雙眼楮看著天花板,一直到兩點、三點,樓下的吊鐘聲音一一響起,她撐不住才睡著的,這會兒的她真的還好困……
「還不醒?!」眼內冒火的澤口麗子瞥了手上的拐杖一眼,沒有一絲遲疑,她舉起拐杖硬是敲了窩在棉被里的她一下。
「叩」一聲,好結實的聲音啊,康蕾撫著發疼的頭,頭昏腦脹的坐起來,「誰啊?敲我的頭?」
「你再不睜開眼楮,我就敲第二下。」澤口麗子冷凝的瞪著這個漂亮的小男娃。
聞言,康蕾急忙睜開也許要用牙簽才撐得開的眼皮,困惑不解的看著這個一身和服的日本婆婆,「老女乃女乃?」
「皓風昨晚十一點離開這里,到現在五點都還沒回來,你這個同志戀人可真一點都不吸引他,是不?」她的口吻犀利。
五點?康蕾連忙轉頭瞪向窗外,難怪,外頭都還黑模模的,天還沒亮呢!
「叩」一聲,老女乃女乃又敲了她的頭一下。
「哦!」她申吟一聲,皺起眉頭,雙手抱著頭,「老女乃女乃,你干嗎又打我?」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她頭好痛哦。
「你跟皓風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對不對?」
「那當……當然不對!」康蕾急忙反應,她現在頭昏昏、腦頓頓,老女乃女乃選這時間進來問話,真是奸詐。
澤口麗子七十歲了,見多大風大浪,也很會察言觀色,更懂得怎麼逼出真相,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車鑰匙,扔給她,見她笨拙的接下來,忍不住又搖頭,「你會開車吧?」
她點點頭,這也才想起她的愛車還停在台北車站呢。
老女乃女乃又扔給她一張紙條,她不解的將那張緩緩從半空中飄落的紙條拿在手中,看了看,原來只是一個住址而已。
「皓風一定回到那個豬舍狗窩去了,你去接他回來,他若不回來,你也不用回來。還有,你記得轉告他,星期六還有個相親對象等著他,就這樣了。」
康蕾眨眨眼,看著她拄著拐杖轉身就走,再看看那張字條,豬舍狗窩?這個地址在西門町,那里哪有什麼豬舍狗窩?
「還在磨蹭什麼?給我起床!」老女乃女乃帶著怒火的聲音從外頭劈了進來,康蕾嚇了一跳,趕忙下床,沒想到卻被身上的被子給纏到腳,整個人滾下床!
她瞪著地板,果真是諸事不順!
但她不敢再拖拖拉拉,好在昨兒個她身上的衣服也沒敢月兌,她套上風衣後,就從車庫里開了一輛積架路車離開瑞雲山莊。
抬豁貉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門鈴聲達四響,將這西門鬧區的小巷弄里,老舊的四層公寓里的二十幾名男女給吵得火氣都旺了起來。
「他媽的,抄家伙。」
「找死!」
幾名血氣方剛的青少年拎起木棍、長刀就往一樓的公寓門沖,而站在對講機按門鈴的康蕾還不知麻煩大了,繼續給他「叮咚、叮咚」。
她的想法是她昨晚凌晨三四點才睡,五點就被老女乃女乃叫起床,那黎皓風憑什麼可以在這兒繼續睡大頭覺?
就在她不停按鈴問,門「砰」的一聲,被人用力的打開來,然後幾個像極凶神惡煞的青少年拿著木棍、長力沖向她,她傻了、呆了,尖叫一聲,拔腿就跑,天啊,她按錯門鈴了?!
「黎皓風,救命啊,黎皓風!」雖然呼救對一個偵探而言是很丟臉的事,但攸關生命,面子可得暫時扔一旁。
「皓風?!等等,他喊黎皓風耶。」幾名青少年停下追殺的腳步,看著還拼命往前跑的康蕾。
「喂,你找皓風?」一名看來才十七、八歲的女孩追上前去。
康蕾儡下腳步,轉過身,看著這名突然以傾慕的眼光凝睇著自己的女孩,「你也認識他?」
「昨晚才認識的,但沒想到黎皓風已經是個很帥的男人了,你看來更俊美,美得比女孩子還美,像女乃油小生。」傅嘉靜邊說邊看著他,覺得心兒一陣卜通狂跳,黎皓風有點冷,不好接近,但眼前這個男孩應該大不了自己幾歲,看來又純純的,好干淨,她扔下手中的木棍,走近他,一把挽住他的手。
康蕾不知怎麼的,全身頓時起了雞皮疙瘩,「呃……你……」她伸出手想拉開她的手,沒想到她卻反而窩進她的懷中。
她微笑的道︰「你有一雙又修長又白皙的手指哦。」
康蕾不知她想干嗎,但在她將她的右手跟自己的左手來個十指交纏,像熱戀中的男女朋友時,她真的不行了!
她用力抽掉自己的手,「你在干嗎?」
暗嘉靜笑了,「我喜歡你,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
「我?」她瞪著眼前這個一雙鳳眼,講起中文有著怪腔調,還帶著一股狂野氣息的女孩。
「就是。你找皓風吧?我叫傅嘉靜,我帶你去找他。」傅嘉靜再次挽著她的手臂,就往公寓走去,而這時康蕾才注意到剛剛那些拿刀、拿木棍的青少年早就不見了。
康蕾被帶進這棟四樓公寓,也才明白老女乃女乃指的豬舍狗窩是什麼?光從這樓梯間的紙屑、垃圾、檳榔汁,大概就能猜到屋子里也不會干淨到哪里去,而這棟樓顯然都被同一伙人租下來,所以經過二、三、四樓的樓梯時,每扇門都是大開的,客廳也都一目了然,除了環境亂七八糟外,還有人躺在地上或坐在椅子上睡覺,到了四樓時,情形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除了傅嘉靜要她走過客廳外。
而那代表她得小心翼翼的越過七八名睡在地板上的男女,一些喝完的飲料鋁罐、玻璃瓶,便當殘渣
終于,她來到一個關上的房門前。
暗嘉靜指指里頭,「他就睡里面,因為他是堂主,所以有自己的小房間。」她微微一笑,看著康蕾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呃……康蕾。」
「康?哪個雷?」
「呃,三個石的磊。」她隨便掰。
「康磊,好听。」她突地踮起腳尖親了她的嘴唇一下。
康蕾簡直呆若木雞,昨天被個男人親,今天被個女人親,她又在走什麼狗屎運了?
「我在二樓等你,我是黑鷹盟副盟主傅雄的獨生女,昨晚跟他們混了一晚,他們禮遇我,也給我一個房間,我在那里等你。」語畢,她給了她一個媚眼,就蹦蹦跳跳的越過那些躺在地上睡覺的男女下樓,而她跟康蕾可不同,大咧咧地踩著地上的人離開,康蕾就見到那些不小心被她踩中手臂或身體的男女隨即對空揮了幾拳,又吼了幾聲,翻身又繼續睡。
哇咧,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康蕾咽了一下口水,轉過身,面對眼前這扇關上的門,原想敲門,但一想到她「叮咚」幾聲擾人好夢後,那些殺過來的青少年,再想想傅嘉靜不小心踩了背後那幾個人一腳,他們又吼又揮拳的……
她頭皮發麻,不妥,還是直接開門就好,她再咽了一口口水,輕輕的、輕輕的轉動喇叭鎖,門開了,她露齒一笑,她好像在當小偷哦!
她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再順手將門給輕輕關上,明亮的黑白大眼在這個還算可以看的干淨房間骨碌碌的轉了一轉,一張床,一個衣櫃,兩張小椅子,一間小浴室,很平常、很普通,除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除外。
他睡得還真熟,她湊近他,很不滿的輕拍他的臉頰一下,「起來,起來了。」
黎皓風先是皺了一下濃眉,猛地坐起身來,她嚇了一跳,撫著胸口瞪著他,「你都這樣起床的?」
黎皓風眨眨眼,讓模糊的視線有了焦距,也看清是誰擾人清夢後,他板起一張俊顏,「你來這兒干嗎?」
「我這個‘女朋友’來看你啊,看你怎麼不住瑞雲山莊那個大房子,卻要擠在這個小房間睡。」
「別跟我哈啦,我很困。」語畢,他又躺回床上去,他昨晚一整夜都在外頭找丁強落腳的地方,幾乎累垮了。
見狀,她可不爽了,她坐上床沿,瞄瞄他床頭櫃上的電話,拿起話筒連敲他的頭兩下,「叩、叩!」
「你瘋了!」黎皓風一把搶走她手上的話筒,仍回床頭櫃後,坐起身來,瞪視著也一臉不悅的瞪著自己的康蕾。
「我不知道你昨晚是不是去當賊了,所以才這麼困,但我可以告訴你,我今天就是被你家的老女乃女乃‘叩叩’兩下給叫醒的,我這是依樣畫葫蘆,你懂了嗎?‘瘋’?」她咬牙切齒的怒視他。
「我女乃女乃?」黎皓風耙耙劉海,再模模被她敲了兩下的後腦勺,「她拿拐杖敲你的頭?」
她點點頭。
他抿抿唇,「那一定是她要你來這兒的。說吧,她交代什麼話?」
「她要我帶你回山莊,如果你不肯回去,我也甭回去了。」
「那就都別回去。」他也落得輕松。
「還有一句話,星期六有一個相親對象等著你。」
「Shit!」他粗吼一聲,女乃女乃真是難應付!
「我話帶到了,我要回家去洗澡,睡一小覺,然後去上課,至于什麼黑鷹盟、什麼堂主,我雖然不是很清楚,可是我覺得你肯定有人格分裂癥,一個會抓小偷的人,卻是個黑幫混混的小頭……」
「你的手機號碼多少?」黎皓風突如其來的打斷她的話,還一邊坐直身子,從床頭櫃上拿了筆跟紙。
我的手機?她一臉困惑的看著他,「我干嗎要告訴你?」
「給我,快點。」他瞪她一眼。
「那麼凶還要我給。」她又沒頭殼壞去。
「你是要住在這里,還是讓我隨傳隨到?」他冷冷的瞠視著她。
她想了一下,做了一個鬼臉,「我都不要。」
他好像沒有听到她的話,自行決定道︰「那你就住下來,免得老女乃女乃三不五時的來這兒探查,看看我們這對同志戀人是不是有住在一起?」
她一愣,「可……這不干我的事,昨晚落跑的人是你耶,再說,我才不要住在這棟狗屋豬舍里。」
「你說什麼?」他半眯起黑眸瞪著她。
「那是老女乃女乃對這兒的形容詞,我只是借來用用而已,我要走了。」她對這里發生的事其實很感興趣,但她也很珍惜生命,這兒的人動刀動棍,搞不好也有槍呢,她才不會為了刺激而跟自己的生命過不去。
但她這麼想,黎皓風顯然另有打算,他從床上起身,越過她,開了房門,走到好幾個躺在地上睡覺的小嘍身旁,蹲子叫了幾個人的名字,再拍拍那幾人的肩膀。
康蕾走到門口,不解的看著黎皓風將那些人全叫起來。
黎皓風側過身,指指站在門口的康蕾,對著那四五名還揉著眼楮的小嘍噦說︰「跟著他,他現在是我的‘女人’,他要回家洗澡、睡覺,再去上課,你們都給我守著,一直到將他護送回來為止,听到沒?」
「呃……是!」這幾個小嘍噦原本還半睡半醒,但在听完黎堂主的話後,他們可全醒了,也才明白為何這幾年大伙混酒家時,黎皓風老是婉拒那些女人的陪侍,原來他有斷袖之癖!
黎皓風冷冷的瞟這些小嘍一眼,大伙兒連忙低頭,又應了聲「是」。
但康蕾可不答「是」,她快步的走向他,再將他拉回房間,而外頭便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竊笑聲。
康蕾瞪著他,「你在胡說什麼?你當真要一群人都以為我們兩人是同志,你才甘心?」
「我只是不想再去相無謂的親,而你在這兒,就是我的最佳擋箭牌,女乃女乃跟我媽就不會逼我去看一個又一個的女人。」
「可是你們這兒打打殺殺的,誰曉得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才沒興趣混在這兒。」
「你沒有選擇,事情已開了頭,不是你我要喊結束就結束的,總之,」他拉著她再走出房間,「去做你要做的事,之後,他們會護送你回來,當然,別忘了帶些換洗衣物過來,你暫時得住在這兒。」
奸詐!謗本是監視嘛,什麼護送!
但她似乎沒有說不的權利,上了賊船了!
于是在那幾名小嘍的護送下,她先回家里,看著那四五名手下就窩在對街的冰店吃冰,她洗了操,換上睡衣從房間再瞄出去,他們又去買了一堆雜志在看,天,可能真的擺月兌不掉了,她干脆睡覺,睡醒了,那幾名閑閑沒事做的小嘍還在,她看開了,拿了課本,跟管家說要出去上課後,一踏出大門,就有人開著原先她從山莊那兒開走的積架來到她的眼前,她嘆了一聲,坐進去。
「上哪兒去?」傅嘉靜笑眯眯的回頭看她。
她瞠自結舌的瞪著她。
暗嘉靜邊開車邊從後視鏡瞄那棟豪華的三層樓洋房,「那就是你家,挺漂亮的,不過,」她再看看那幾名騎摩托車在後頭護送的小嘍,「我听他們說,你是黎堂主的‘女人’?」
「呃……」想到她曾邀約自己上床一事,康蕾還真掙扎要回答「是」或「不是」?
「我不在乎你是個同性戀,事實上,我也曾經是雙性戀者,所以我決定跟黎堂主爭愛,而且,」她騰出一只駕駛的手,越到後座握住她的手,「我有信心贏他,畢竟異性戀還是最吸引人的,康磊,我會好好愛你的。」
康蕾的聲帶癱瘓了,腦中也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時下車,何時走進補習班,命理老師邱泊生在上什麼課,她是一句話也沒有听進去,她覺得有種跌落深淵的感覺,也像是一腳踩進流沙,愈想掙扎陷得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