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一架從台北飛往東京的飛機緩緩在新東京國際機場降落了,機上的旅客領完行李走進入境大廳後,喬薇薇嬌俏的身影也在其中。
一身聖羅蘭白色及膝洋裝的她走在人群里,顯得格外耀眼,不僅是那張純淨動人的美麗外貌,還有那渾身散發的優雅氣質。
喬薇薇對這些目光早已習以為常,她拖著行李,走出機場大門,拿起手機開機,再撥出電話。
雖然昨晚佣人有告訴她羅姐找她,但她還是拖到這會兒才回電話給她,因為羅姐也不希望她出國,她猜想她一定是打電話勸她別來的……
「嘟——」電話通了!
同時,一輛黑色加長型的座車也突地在她身邊停了下來,黑色的玻璃,讓她看不到里頭的人,而此時車門打了開來。
「喂,羅姐,我人在日本了……嘿!」她錯愕的看著那輛車的人居然伸出手一把將她的行李給拖進車內,她一急,湊近車子想搶回行李,沒想到那人竟將她拖進車內,「砰」地一聲,車門關上,她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個沾滿刺鼻味道液體的布蒙住了口鼻,下一秒,她即昏厥過去。
「喂喂喂……薇薇,你怎麼了?喂?」掉在座位上的手機傳來羅香宇驚慌的叫喊聲,車上的男人將電話拿起,直接切斷。
喬薇薇再蘇醒過來時,人已經在一間日式近十坪大鋪滿榻榻米的和室里,屋外有兩人的談話聲。
「幫主,你回來了。」
「注意一下我外婆,我將她騙上飛機,她情緒一直很不穩。」
「是。」
她蹙眉,覺得這其中有個聲音听來有些熟悉。
日式滑門突地被人拉了開,璀亮的陽光照了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背著光走了進來,喬薇薇眼楮眨了眨,被這突如其來的刺眼陽光照得有些睜不開。
滑門再度被關上,她的眼楮也恢復正常,因此在驚見那張數日前曾經見過一面的俊美男子時,她愣了愣,「怎麼是你?」
他冷笑一聲,「這里是你的短期住處,一旦你女乃女乃將那間四合院一磚一瓦的恢復後,你就可以離開這里了,喬薇薇。」
她倒抽了口涼氣,「你知道我的名字……」
「放心,僅止于名字,還有這幾天跟你接觸過的人,至于你其他的事,不值得調查,也沒有必要調查。」
「原來這幾天就是你派人跟蹤我,難道我老覺得……」她搖搖頭,看著這名一身灰色西裝的男人,冷靜的道︰「你不覺得你是在強人所難嗎?」
他對她眸中的冷靜感到佩服,綁架這事,在他們幫里絕不是頭一回,但遇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冷靜下來的肉票,她算第一人了。
「強人所難也好,我在乎的只是我的目的能不能達成,其他的問題與我無關。」
「我真的不明白,」她一臉困惑,「那間老舊的四合院都破破爛爛了,我要……我女乃女乃捐款在那里建一些舒適的房子供村民居住,這到底是哪里礙到了你的眼?」
他眸中冷光一閃,「要重建我沒錢嗎?有些事物的存在不在于它破破爛爛,舒不舒適、溫不溫暖!你懂不懂?」
「不懂!」她回得直接,她的生活品質一向很好,她覺得每個人每天努力的工作,為的不就是要提高生活品質嗎?
這個女人顯然過得太安逸了!德川純靖不想浪費時間跟她羅唆,轉身就往門外走。
「等一等。」她連忙出聲喊住他,義憤填膺的道︰「你沒有權利將我關在這里。」
「你已經在這里,你說我有沒有權利。」
「那……」她咬著下唇,看著頭也不回的回答她話的願長身影,「你既然有錢,何不自己去將它重建蓋好就行了,干麼關我?」
「事情是你女乃女乃多管閑事惹出來的,當然得由她去收拾!」
「那如果她無法將四合院恢復原狀呢?」
「那你就關在這兒一輩子!」
語畢,他拉開滑門離開,門關上了,她愣了一下,沖向前去,要拉開滑門,但卻怎麼拉也拉不動。
她瞪著這扇雕刻精美的滑門,真的呆了,這莫名其妙的,怎麼會惹來了一身腥呢?
她邊走邊環顧這間房間,她的行李被擺在一個豪華衛浴設備的浴室門口,但浴室的窗戶也被人從外釘死了,根本出不去。
整個房間除了枕頭、被子及一些軟坐墊外,只有一個空衣櫥。
罷了!她看開了的將行李打開,將衣服都掛起來。
再來能干什麼呢?她嘆了一聲,滑門再度打開了,一個化濃妝的男人頓時映入她的眼簾。
「是你!」她瞪著這個在台灣就跟蹤了她幾天的男人。
「我叫蘇麥仕,這是你的午餐。」他邊說邊將托盤放到榻榻米上,而他那娘娘腔的聲音,讓喬薇薇的雞皮疙瘩是掉滿地。
「喬小姐,我們幫主其實是很好的人,你看這伙食就應該知道是不?」他笑笑的指著托盤上那在她眼中看來很普通的日式套餐。一個雞腿、醬菜、蛋、青菜、魚蛋壽司、小碗白飯、味噌湯,兩小片水果。
尚可啦,她當禁臠的伙食還算可以。
「日後你的三餐都由我送進來,有什麼問題,你也可以問我,但能不能回答,就看問題而定。」他頓了一下又道︰「當然,不要想逃,這個地方,就算你插翅也難飛,只要不逃,你可以過得很好。」
一臉笑容的蘇麥仕語調溫柔,喬薇薇對他的戒心倒是少了些,而且,她的肚子也真的餓了。
算了,先吃了再說,她拿起飯菜吃了起來。
☆☆☆
「京倉園」,一處位在東京近郊的半山坡上,一個以傳統精致木工、檜木建成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築物,架高的地板、開放的回廊、參天的古松、高聳的林萌、潺潺的溪流、瀑布、池塘等等隨處可見的東洋風情,但在經過一個莊嚴的劍道場,另一邊的風情就截然不同了。
一個游泳池旁栽種了不少熱帶的棕櫚樹,一邊有一個露天的咖啡、調酒的吧台,再過去,有一個小的騎馬場、練箭場及高爾夫球場……
德川純靖花了近一天的時間,陪外婆在他繼任的黑道王國總部里悠閑的散步,走過每一個地方皆詳細介紹,但外婆的表情一直很悶,一句話也不說。
兩人在回到特別為她準備的豪華日式臥房後,唐玉即拎起行李就要離開。
「外婆——」他抿緊了唇,上前阻止。
她的臉色也很差,「你住的地方我全參觀完了,我要圓台灣老家去。」
「外婆,這就是你的家。」
「我不要,我住不慣,我要回去——」
「明天再說吧。」
她氣呼呼的道︰「別再敷衍我,我被你騙上飛機,已經很生氣了——」
「吃飯了,有什麼問題吃完飯再說好不好?」德川純靖靜靜的看著外婆。
台灣那邊他已安排了幾個人,注意老房子的重建進度,而待那兒恢復舊貌前,外婆勢必得在這里先待一陣子,他並不想激怒她……
唐玉悶著一張不悅的老臉,跟著孫子步出房間,到了金碧輝煌的餐廳,長長的十人大餐桌,就只有他們兩人,擺著水晶餐具的桌上,魚翅、鮑魚、牛排、龍蝦、生魚片……排滿了一大桌。
德川純靖注意到外婆的眉毛糾得都快打結了,「怎麼?你不喜歡?」
「中餐時不是說過了嗎?老人家的胃能有多大?你弄得這麼多——」她搖搖頭,「我吃不慣,我喜歡來碗清粥、配個醬菜,肉鹵得軟軟的、菜也煮軟一點,牙齒不好了……」
他皺眉,「那不夠營養。」
她瞪著他,「我老了,還想長高長壯?」
德川純靖沒轍,只得下令廚房另外做些外婆指定的飯菜,他陪著吃,外婆嫌人少,他叫蘇麥仕也進來陪著吃。
至于那個在和室的禁盛,他都吃清粥醬菜了,她當然也只能吃清粥醬菜。
而幫里的其他人則維持原來的正常伙食不變。
但這樣的伙食吃了一餐,廚房將剩菜剩粥倒掉後,第二天早上,外婆卻指名要吃昨晚的剩菜飯,她覺得不該浪費。
他不想惹外婆不快,德川純靖只好從善如流,每一餐都照外婆的意思吃。
于是,這之後的日子,天善盟這個第十八任幫主德川純靖,被稱為「總管」的蘇麥仕,還有被關在日式房間的喬薇薇都開始了一餐輪一餐,每一餐幾乎都可見到剩菜剩飯的日子。
蘇麥仕是有苦說不出,因為連幫主都這麼吃嘛,但有人可受不了了。
「饒了我吧,把那些餿水拿走,謝謝!」喬薇薇捏著鼻子,一臉嫌惡的頻搖頭。
蘇麥仕也只能無奈的遵照辦理了。
他將滑門拉上後,守在門外的兩名兄弟即將門上鎖。
蘇麥仕喜孜孜的端著那盤喬薇薇拒吃的午餐——重溫了三次的剩肉、剩菜、白粥、排骨酥湯,走到餐廳,將原封不動的拖盤交給進門處的小弟後,才進入餐廳,與幫主、老太夫人一起用餐。
他勉為其難的吃了一些,再偷瞄還吃得津津有味的老太夫人,心中大喊佩服。
用完了午餐,德川純靖陪同外婆回房間,看她午睡後,感到有些不忍。
外婆一連幾天嚷著要回台灣未果後,這幾天就不肯開口說話……
其實他的心情也很糟,台灣那邊來的消息指出,大稻村的重建仍在繼續著,但並不是重建四合院,而是在用鋼筋水泥,打算蓋些兩層樓的住家……
敝了!羅香宇應該已經接到他的信函,趕去通知喬薇薇的女乃女乃,找人趕工重建四合院才是,怎麼?
思緒百轉的他一步出房間,蘇麥任即在長廊等著他,「喬小姐今天都不肯用餐。」
「是嗎?她想絕食抗議?」他實在沒心情理她。
「不是。我想是因為食物不合她的意。」
他眉一皺,「什麼意思?」
「呃——因為她不吃,還說……還說……」他有些春吞吐吐,雖然他跟她心有戚戚焉,可是要轉述她的話給幫主听,他還是有些出不了口。
「她還說了什麼?」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說這——不是給豬吃的飼料嗎?」意同餿水吧。
他當下一窒,氣得咬牙切齒,頭也不回的沖去找那個女人。
滑門「砰」地一下被他用力拉開了,但令他錯愕的是,喬薇薇正賽著簡單的運動休閑服在這個和室里慢跑?!
看到這個黑幫頭子,喬薇薇停下腳步,微喘著氣兒,調整一下跑步半個小時後的混亂呼息。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你在干什麼?」I
「跑步啊!不然,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再過不久,我就成了一個小胖妹了。」
他蹙眉,無法想象眼前這個穿著鵝黃色褲裝的女人變胖的樣子。
「當然啦,如果你再請蘇麥仕拿那種喂豬的餿水給我吃,那我是不可能長胖的!」她笑了起來。
她敢出言打趣?!他錯愕的瞪著她,殊不知,是自己派錯人放飯了。
她跟蘇麥仕雖然稱不上一見如故,但因為蘇麥仕愛化妝,她又是個化妝高手,因此,兩人從化妝、保養品開始聊起,聊聊聊就聊到眼前這個俊男的個性了。
所以在對他有了部分的了解後,她倒不怎麼怕他了。
她拿了毛巾擦拭額上的汗水,看著這個每看一次。就覺得他更帥的男人,「沒有東西吃嗎?我肚子餓死了。可是我不想吃那些喂豬的飼料。」
他抿緊了唇,冷冷的道,「我也吃那個,那我是豬了?」
她皺眉,「我沒有這麼說啊,你干麼承認——」
「你說什麼?!」他咬牙瞠視著她。
她嘟嚷一句,「我是說何必自己對號入座嘛!」
「你還說!」
她連忙閉嘴,但她就不懂,這個黑幫頭子身上穿的是名牌,再由她住的這間和室看來,他住的鐵定更加豪華,他怎麼在吃的方面一點層次都沒有?
她潤潤唇,好心的建議,「德川先生,這樣好不好?我捐贈貴幫一千萬當伙食費,你就好心的放我走好不好?」
「捐贈伙食費?」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壞?
「是啊,你們吃的好差哦——」她實在為她的胃叫屈,這會兒又咕嚕咕嚕叫的,「我捐錢,你就讓我點些新鮮的菜色好不好?」
「點?難不成我還要拿菜單給你?」他半眯起黑眸瞪著她,一個肉票埋怨伙食差,還要自費吃好些?!
滑門在此時突地又被打了開來,蘇麥仕站在門外,對著德川純靖點頭道︰「幫主,兄弟們逮到景田光影了。」
「很好。」他點點頭,卻看到蘇麥仕居然以微笑的眸光對喬薇薇又點了點頭。
他眉兒一皺,心中冒起一股不悅,但他還是往門口走,景田光影的事比這個女人的事重要多了。
「等一等,德川先生,我可不可以來個日光浴?我悶在這個房間不見天日十天了——」她實在不知道這個大頭哪時候還會來,所以連忙請求,因為蘇麥仕雖然跟她相處甚歡,但對她的這些要求,他都沒法子決定。
德川純靖回頭冷睨她一眼,沒理會她。
「要不。散個步好不好?游泳也行嘛?」
他繼續走,離開和室,但不知怎的,心中有一股笑意一直要涌上來。
她是肉票,她以為她來度假啊?
而喬薇薇眼見滑門又要被關上了,連忙又叫道︰「我有衣服要送干洗中心,我願意自己刷卡付費!」
「是啊,好讓人從刷卡紀錄查出你在哪里!」他倒是回了她一句。
「那我付現嘛,我沒干淨的衣服可以換了。」
德川純靖沉吟了一下,回頭跟蘇麥仕點點頭,蘇麥仕即愉快的跟她點頭暗示,沒想到她還「追加」要求,「那我還要洗頭護發外加做臉,我都可以自己付現的——」
他難以置信的轉過頭來,看著這個滿臉笑意的女人,「你到底在說什麼?」
她莞爾一笑,「剛剛那句話是拐你回頭的啦,但我真的是有所求,反正我也逃不了了嘛,蘇麥仕——」她指指那個臉色已黑了一半的方臉男人,「他說這兒很大,我就算要逃也逃不了,你就大方點,讓我在京倉園自由走動好不好?」她雙手合十的拜托。
他抿緊了唇,轉頭看向蘇麥仕,他嚇得連忙低頭,不敢面對他。
哼!看來有人利用送飯的時間在培養感情呢!
但念頭一轉,蘇麥仕跟在自己的身邊也有十多年了,年已三十五——
「罷了,麥仕,就由你監視她,有些地方不可以去、不該去的,你應該清楚。」
「是,我知道。」
幫主走了,蘇麥仕笑嘻嘻的給了喬薇薇一個大大的笑容。
喬薇薇更是高興得闔不攏嘴,就某方面來說,她也算自由了。
而德川純靖來到設在後院地下室的地牢里,看著景田光影被鏈條、手銬關在牢里,但他那張陰狠年輕的臉孔竟還有一股笑意。
哼,膽子的確不小,難怪敢模進京倉園偷走他房里一百顆市價約上百億元的果鑽,但他相信他能如此加利,絕對有內神通外鬼。
不然,他絕對無法巧妙的避開監控系統,甚至在&了後門被兄弟撞見後,還能平安離去……
「大頭來了,我的面子還挺大的嘛。」留著一個龐克頭的景田光影語帶嘲弄的說。
德川純靖隔著牢房冷冷的看著他,「那批鑽石呢?你的內應又是誰?」
「鑽石?老大,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他故意裝傻。
他黑眸一黯,冷光瞟向守在房門的手下,兩名手下明白的點點頭,打開鎖鏈進入牢房,對著景田光影拳打腳踢痛毆一頓。
「記住,我會天天問你同樣的問題,但我只問一次,你不給答案就吃拳頭。」語畢,他轉身就走。
景田光影碎一聲,吐出些血汁,那些鑽石是屬于天善盟的沒錯,但既然被他偷了,就是他的了,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但德川純靖顯然是一個說得到做得到的人,所以他拒絕回答的下場,就是天天吃拳頭。
不行!他一定要逃,不逃,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們幫我逃出去,那批鑽石我們三人平分。」他跟那兩名看守他的天善盟手下談起條件。
阿寬跟廣木兩人都有些心動,但卻不敢行動,只不過。在景田光影天天游說下,貪婪的心終究還是淹沒了兩人的理智,再一次的條件交換下他們點頭答應了。
☆☆☆
對喬薇薇來說,京倉園簡直就是一處私人度假村,如果不去理會身邊還有蘇麥仕當跟班,還有一些地方有一大群穿黑西裝、戴墨鏡的幫派份發子駐守,園里的一些休閑健身設備,可都稱得上是六星級的水準。
她可以騎馬、打高爾夫球,在SPA水療館里,她還能護膚、美容,而在泳池里,穿著三點式比基尼泳裝的她更是一條讓人看了口水直流的美人魚……
認真說來,這肉票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早上九點多,喬薇薇愉快的趴在泳池的躺椅上享受日光浴.驀地,幾聲痛苦申吟的求饒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饒了我吧,我不敢了……」
她抬起頭來,即看到兩個像是被打斷腿、鼻青臉 的男人被人拖行在地上,她眉兒一皺,別開臉,不想胃看,自從她可以自由行動後,已看了不少這種暴力畫面了。
而,在另一個躺椅上享受日光浴的蘇麥仕甚至連眼楮都沒張開呢!
怎麼辦呢?
這兒的日子雖然過得還可以,但總不能困在這兒一輩子吧?她的手機不見了,羅姐跟馬佳倫她們一定找不到她。
偏偏大稻村重建的合約是她在羅姐的安排下與建設公司一次簽定的,合約上載明分期的付款條件,只要完成幾分之幾,建設公司就可以領取部分的工程款,所以,可以想見的,那些包工一定很努力、很積極的在施工。
可她跟蘇麥仕要求打電話,他又不肯……
「總官!總官!出事了!」一個驚張失措的聲音突地響起。
蘇麥仕立即從躺椅上彈跳起來,看著前來報告的弟兄,「怎麼回事?」
「景田光影賄賂了阿寬跟廣木兩人,他們三人合力傷了幫主,博千醫生正在……」
通報的弟兄話還沒說完,羅麥仕已臉色丕變的跑了去,但才跑了幾步,他又急忙回過身,拉著喬薇薇的手一起沖向幫主住的「東風居」。
東風居也是喬薇薇的禁地之一,但她沒空打量這間幽靜的日式住處,而是不停的瞄著停在院子旁的那輛朋馳跑車。
不過,在她又被蘇麥仕拉進這間像極了帝王住的豪華臥室後,她頓時忘了那輛跑車,驚愕的瞪著躺在床上的德川純靖。
一臉蒼白的他,右腿血流如注,整個下半身幾乎都是血——
她皺起了柳眉,連忙別開臉。
白發蒼蒼的博千醫生繃著一張老臉為德川純靖處理傷口、縫了針、包好繃帶後,放了些藥在他的床頭櫃上,收拾好醫藥箱後,這才回過身來,在看到穿著比基尼泳裝的喬薇薇後,他白眉一皺,又回頭去叮嚀德川純靖,「你的傷不適合,在傷好之前,還是離女人遠一點。」
語畢,他拿起醫藥箱,以一種不以為然的目光瞥了喬薇薇一眼後道︰「在純靖傷好的這段時間,你別纏著他要,他給不起的!」
她錯愕的瞪著那名轉身就走的老醫生,再轉過頭來時,卻發現蘇麥仕捂著嘴巴偷笑,而德川純靖的臉色很難看。
「怎麼回事?那個人——太莫名其妙了吧!」她火冒三丈,他將她說得好像是一個如虎似狼的蕩婦!
蘇麥仕莞爾一笑,「博千醫生看錯人了,他誤以為你是幫主的女人後藤亞莎……」
「麥仕,誰要你解釋?!」德川純靖給了他一記大白眼,蘇麥仕連忙閉嘴。
「你帶她來做什麼?」德川純靖又問。
「呃——幫主要我監視她,我急著過來看你,只好將她也拉來了。」
他抿緊了薄唇,睨視著她,說來這次會發生這樣的事,眼前這個女人也要負大半的責任。
蘇麥仕若不必天天盯著她,他也不必親自己去審理那個龜孫子,更不會被砍這一刀。
喬薇薇皺了眉頭,瞪著他那閃爍著責怪光芒的黑眸,想也沒想的就說︰「拜托,就算你的命根子出了問題,再也不能做那檔子事,也不干我的事,又不是我砍你的!」
蘇麥仕在一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但幫主一記冷光掃過來,他連忙立正站好,閉緊嘴巴。
德川純靖低頭看著自己的傷處,景田光影原本就想讓他絕子絕孫的,若非他閃得快,他的命根子這會可是真的沒了。
他冷睨她一眼,對著蘇麥仕命令,「景田光影逃了,我又行動不便,你將木村俊然跟本田毅召回總部幫忙,一定要他們將景田光影給我逮回來。」
「是!」蘇麥仕應聲,也示意喬薇薇跟他走,但德川純靖卻要她留下來,他只得先行退了出去。
「你留我下來做什麼?」喬薇薇不解的看著他,她倒是不怕他想對她做什麼,醫生不是說他「給不起」了嗎?
他瞪著她,「我要你留你就留,那麼多廢話于麼!」
這個人實在有夠霸道!她瞪了回去,眼角余光卻也瞄到窗外的朋馳車。
他的重要部位受傷,她還會跑輸他嗎?
沒有一秒鐘的遲疑,她轉身拔腿就跑,但她顯然低估了那個傷了命根子的男人,在她跑到院子,拉開車門就要上車的一剎那,她的縴腰被他猛然扣住,左手被他反扣在腰後,整個人貼到他的身上,而他那凶猛的臉粗魯地湊近她,幾乎都要跟她臉貼臉,兩人的睫毛都踫在一起了。
她的心髒怦怦狂跳,臉色慘白的看著他。
「下——下一回,你——敢敢再逃,我——我就殺了你!」德川純靖因腳傷又追趕她,此時是喘著氣兒,滿臉的痛苦與憤怒。
她猛吞口水,突地感到自己的腳上有濕濕滑滑的液體沿著她的大腿流下腳踝,她直覺的低頭,隨即倒抽了口涼氣,他的傷口顯然又裂開了,刺目的鮮血就這樣流到她的腿上。
「快來人啊!快點!你們家老大的傷口又裂開——」她直覺的大聲喊人。
這女人!他咬牙,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怒聲道︰「你給我閉嘴!」
「你——」她怔怔的看他,覺得他也太莫名其妙了。
听到她的叫喊聲,幾個穿西裝、墨鏡的手下立即沖進東風居,但更令她驚愕的是,有一個嬌小但看來相當樸拙的老婆婆也急匆匆的從相臨的院子里跑了過來,在看到德川純靖下半身鮮血淋淋時,她臉色一白,呆愣了約三秒後,神情堅強的走了過來。
德川純靖看到外婆,立即惡狠狠的瞪了被他扣在懷中的喬薇薇一眼,再對著手下命令,「你們通通退下去,找博千醫生過來就行了。」
「是!」幾個手下連忙退了下去。
「你還抱著她干啥?你的腳流血了,你沒感覺嗎?快進去躺下來!」唐玉又氣又心疼的看著受傷的外孫,還抱個女人不放。
「扶我進去,還有,進到里面後,我要你就像一個啞巴,一點聲音都不準出,听到沒有?」德川純靖在放開喬薇薇之前,以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警告她,就怕這個女人提到大稻村被鏟平的事……
由于他的眼神實在太凶狠了,喬薇薇只好遵照辦理,嘴巴閉得緊緊的,即便老婆婆邊斥責德川純靖邊以一種好奇的眸光看著她時,她還是很安靜。
但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好像在哪兒看過這個老婆婆。可是她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
半個鐘頭後,博千醫生再次過來包扎傷口,還以責怪的眼神睨她一眼,她實在很想告訴他,她沒有對他怎麼樣,但她還是忍住了。
而這一個晚上,就因為她的不良紀錄,所以現在她.的手跟腳多了一副手銬銀腳鐐,而且——
她瞪著腳上那條鏈子從地上一直連到德川純靖的手上,躺在床上的他睡得可熟了,而她,連個枕頭、被子也沒有,只能平躺在地板上。
唉,這就是她想逃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