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穿著大紅新郎袍子真好看呢!墨兒帶著包袱,悄悄走近新房,雪白的臉頰上帶著迷蒙笑意。
早該離開翰林府的,不過就是為了不甘心,她留下來,非要看著他迎親娶妻。
一個多月中,他們沒再見過面,不過,她經常躲在園里偷窺他的身影,並經常從下人們口中听得他的事情。
听說向來清冷自持的少爺變得暴躁易怒,听說他動輒發火,連丁總管都讓他削過好幾次。
是因他將娶妻,心情緊張的關系嗎?難怪之前他老對她發脾氣,原來與她無關,是辛小姐的緣故。那麼,等他們成親後就會有所改善吧!
握住手中溫玉,雖然她很害怕辛雲的眼光,但……這東西她不能收的,它總是要交到景家媳婦手中,才叫物歸原主,提起勇氣,她一步步往前走。
等送過傳家寶,她就要回家了,已經遲過一個多月,不知道姐姐們還會不會等她?會不會因她的遲遲不歸擔心緊張?
咬咬下唇,真要走了……從明兒個開始,她再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連偷窺都成奢侈,思念是件很難受的事兒,她受不受得了?
听說思念一個人會寸寸柔腸,盈盈粉淚;听說想君不見會未語春容先慘咽,听說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滴淚行;听說相思染過會離魂暗逐郎行遠,會冥冥歸去無人管;是啊……他再也不管她了……听說、听說、听說……听說過那麼多那麼多……她與他終是只能悲離不能歡合,只能陰缺不能晴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與他們失之交臂……
往後想少爺時……搖搖頭,猛抽氣,今兒個是好日子,她不能哭、不能觸少爺霉頭。
踱步到新房門外,她大口吐氣吸氣,剛鼓足勇氣,抬手欲叩門時,辛雲的聲音傳來,下意識地,她縮起身子,躲到窗下,她真是怕極她們。
「小姐,毒藥我已經放進交杯酒里,記得,景書閿一中毒你立刻奪下劍譜走出門外,不要遲疑,堡主會趕來接應。」辛雲叮囑。
「我曉得。」辛無雙冰冷的聲音傳來。
毒藥放進交杯酒里……墨兒不斷反芻她的話,為什麼要把毒藥放進交杯酒里,這是新娘和新郎之間的游戲嗎?她弄不懂,讓少爺中毒怎麼會是種游戲?奪下劍譜……堡主會趕來接應……辛雲的話在她腦中斷續成形。
啊!她組織起前言後語,張大嘴,合不攏。
中毒?天!她們想要毒害少爺,搶奪劍譜!墨兒的身子因想通了事情而止不住發抖。
「翰林府里下人眾多,我們不能太引人注目,我帶著衣服在門外等你。」
「我知道,你快下去,景書閿馬上會進來。」辛無雙催促。
「千萬謹慎。」臨行,辛雲再回頭叮嚀。
唉打開房門,辛雲就看見縮在門邊的墨兒。
乍地,凶光外露,她不能讓這個笨丫頭破壞多日計劃。
辛雲自靴中抽出利刃,一步步迫向墨兒。
「你們不可以害少爺,少爺對你們那麼好……」盯住她手中短刃,她手腳顫抖,心髒漏跳,她們果真要謀害少爺!
她邊退邊喊,忖度著自己逃跑報訊的機率有多大。
倏地,辛雲眼光一閃,手翻、手轉、手拂過墨兒胸前,然後退開數步,恭謹地垂手而立。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墨兒措手不及。她在做什麼?一眨眼工夫判若兩人。
她連連後退,想退出安全距離,直到背撞上一堵人牆,墨兒猛地回身,看見一臉冷峻的書閿就站在身後。
「稟姑爺,今日是小姐和姑爺的大喜日子,墨兒姑娘在此處吵鬧,奴婢認為不合宜。」淡淡解釋,她輕易解除書閿眼底的懷疑。
才不是這樣子,她說謊、說謊啊!
「不要進去,她們想害……」突然,墨兒發覺自己喉間竟然發不出半點聲響。
「你在這里做什麼?」他的語調不帶感情,嚴厲的表情讓人心驚。
扯住他的衣袖,墨兒極力搖頭,想阻擋下他欲進入新房的步伐。
「你以為你還能阻止我成親?來不及了,我和無雙拜過堂,她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他心煩氣躁,沒注意她的焦頭爛額,一拂袖,墨兒被推開。
不要、不要,她們是惡鬼、是壞人,她們要害死你……她跳到他面前,緊緊抓住他的手,抵死不讓他進房,無奈滿肚子的話連一句都說不出口。
「辛雲,將她帶下去。」書閿冷冷下令,將手自她掌握中掙回。
不下去、打死不下去,她要守護他,不讓他受傷害!墨兒心一橫,趕在書閿之前,沖進喜房,舉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下。
辛無雙、辛雲讓她決絕的表情震住,忘記該及時制住她的動作。誰都沒有想到她會出現,突發狀況打亂她們所有計劃。
毒酒喝下,月復痛如絞,涔涔汗水沿著額角流下。墨兒雖有口不能言,她伸直雙手,分指辛無雙和辛雲。霍地,鮮血自她口中噴出,染紅純白衣襟,直到這時,書閿才弄懂,墨兒用性命在警告他。
轉身,左手一伸一縮,並不怎麼迅速,辛雲竟是躲避不過;他奪過她手中短刃,刷刷刷連接三招尋暇抵隙而入,辛雲本想皆已避過,哪曉得他在回手收招間,居然將利刃刺入她腰際,指著他,她雙眼暴張,下一刻身子緩緩落地。
書閿回頭,看見辛無雙居然向傷重的墨兒出手,情急間,書閿抓起桌上酒杯朝辛無雙疾射而去,鏗鏘一聲,擊落她手中長劍。
利落轉身,無雙撕開鳳冠霞帔,從懷里拿起雙鉤,喂了毒品的鉤尖從他鼻端擦過,一股腥氣直逼腦門,抽出長劍,書閿使得凌厲迅速,一道金光、一條黑氣,剎那間,新房處處殘破。
突然,房門被推開,辛無雙的父親兄長奪門而入,加進戰局,一時間,書閿既要護住墨兒,又要同時對抗五人,顯得有些局促。
抱起已然昏迷的墨兒,書閿破窗而出,很快地,辛家堡主也領人圍攻上來。
他們輪番上陣,斗得激烈,進退趨趨,兵刃劈風,迅捷無倫。
「好功夫,難怪無雙埋伏在你身邊多時,遲遲不敢動手,不過,今天你大限之期將屆,誰都救不了你!」辛堡主厲聲道。
「是嗎?辛堡主未免太看得起小徒,居然這麼多人合攻我家書閿。」說話間,伍先生已經領了兩個徒弟和一隊軍官進院。
幾個以快打快,全力搶攻,一柱香不到,辛家五人傷痕累累,讓人拿下。
抱起墨兒,在經過無雙身邊時,他定眼看她,不語。
他不問,辛無雙卻主動解去他心中的疑慮。
「沒錯,我沒喜歡過你,拿你為目標,是因為你的武功比其他的兩個廢物要來得高招。」端起憤怒,她恨他殺死七哥。
「你演了十年戲?」
「佩服我嗎?不過,我們算是扯平,你殺我哥哥,我殺你愛人,我不賠本。」
「你真歹毒!」字從他齒縫間蹦出。
「歹毒?我比不上你吧!你一口氣殺的可是三百個人。」
「那是皇命,我要不抓他們,真讓他們搶走兩百萬兩,死的就是黃河岸幾萬名百姓。」他義正辭嚴。
「你的意思是三百個人就不是性命?走狗,你這條滿清走狗,忘記自己身上流的是漢族血。」呸一聲,辛無雙將血吐在他臉上,偏激神色在她臉上現形。
他不認得她,心目中的小師妹被她的激昂言論殺死。
「我要救下黃河岸幾萬民百姓,不管他們身上流的是滿族血或漢族血。」
這一刻,他終于理解自己的心,原來他自以為是的愛情和辛無雙的溫柔一樣,都是假象,而懷中女子……纏了心的痛……才是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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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病榻前,伍先生把事情經過一一跟書閿詳述,奪官銀案的主嫌辛家一行人已送交刑部,定了棄市之罪。
哀著墨兒,她蒼白的臉頰探不到溫度,冰冰涼涼像死去般安祥,微弱的氣息維持著她的生命,書閿沒有把握,這回能留下她。
她吞下師父三顆九轉還陽丹,卻毫無清醒現象,御醫在家里來來回回,臨去前除留下一個束手無策的絕望表情外,竟是再無他法。
二十天了,她躺在床上整整二十天,不動不鬧不吵,乖得合乎他的標準。可是這回她的乖並沒有讓他開心,反而催霜了他的雙鬢,才二十天,他憔悴得教人心生不忍。
冬日將磐,梔子花盛開的季節即將來臨。
抱起她,書閿走到院子外頭,讓冬陽照射在她的臉上,只有在這時,金黃染上她的臉龐,帶來一絲生氣。他才會覺得她還活在他的身邊。
凝睇她細致的笑臉,那些日子無解的紛亂情緒全數找到答案。
是了,因為愛她卻不能承認,所以他暴戾乖張;因為愧疚對她做的錯誤,卻不能補償回饋,所以他喜怒無常。
他說服自己,墨兒心機深沉,用盡手段只為當上景家的媳婦;他告誡自己,用冷漠無情阻擋墨兒的熱烈,不能再讓她有機可乘。他對她做盡一切殘酷,回頭來看,這些殘酷傷的不僅僅是墨兒,還有他的心。
現在,他決定坦誠面對自己的感情,這一坦誠,事情就變得澄澈清明。
對于無雙的背叛,除了錯愕,他沒有別的感覺,在她棄市時,除了談淡傷感,心痛不曾擁有。
這些年來,他習慣控制,卻不愛被控制、不願受安排,他要自己去尋找合乎形象的女子為妻,于是無雙出現時,他以為,總算尋到心目中理想的妻子。
他是個固執的人,一旦認定就不容易改變。所以,即使對墨兒有了愛,他仍要認真地解釋起他們這是「手足情」,堅持兩人要「以兄妹相稱」。
然而,她傷了、病了,他的心被剝離,強烈的恐懼密密層層封鎖他的知覺,駭人的空虛強勢佔領他每分知覺,他……不再是他……
原來,他喜歡她,比他自己知道的還要早。原來,他愛她,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深。他是這樣遲鈍的一個人,遲鈍到……他不曉得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補償那顆愛他的心……
她還會醒嗎?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的把握越來越少;她還會醒嗎?隨著她頰邊凹陷,他的心一寸一寸被腐蝕。為什麼非要等到來不及,他才能看清自己的愛情,為什麼總要等到希望不在,人們才看得到絕望。
絕望……他真要絕望了嗎?不!他不要絕望,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絕望。
是的,不絕望!他要認真相信,這一仗,他會贏。
抱起墨兒,他誓言救回她,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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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赫連將軍帶著一群人直敲他家大門,一進屋舍,就七嘴八舌嚷著要見墨兒,然後是一陣紛亂的見面式,他見過獨立、善于理家的藍兒,美麗溫柔的可人青兒、老撞得全身是傷的聰明橙兒。
接下來,當她們看見床上一動不動的墨兒,又是另一番紛亂。
幸好名叫蘇或瑛的大姐夫站出來穩住場面,然後另外兩個姐夫帶走哭亂成團的姐姐,讓出一個安靜空間,好讓他替墨兒診治。
經過整夜努力,墨兒身上插滿大大小小的銀針,黑色血液從針孔處緩緩滲出,量不多,卻讓人怵目心驚。
六個時辰過去,她的手越見冰冷、臉色更顯霜白,這個自稱墨兒大姐夫的男人,沉穩下針、滿目自信,讓書閿的心燃起一線希望。
「這毒在她身體里面好些日子了?」或瑛問。
「二十七日。」書閿言簡意賅。
「正常來講不會捱過十五天,你給她吃什麼?」
「九轉還陽丹。」
「難怪……我要告訴你,聖毒存在墨兒體內時間太久,恐傷了她的五髒六腑,就算我用銀針引渡將毒物排出,她也不見得能夠存活下來。」
「這是什麼意思?」書閿瞪眼望他,他是第一個沒有束手無策、面露絕望的大夫,他全心信賴他啊!現在他居然說……書閿的表情瞬地垮台。
「病者有無生存意志往往是能否存活的最大因素。聖毒很可怕,它會存在人體里面,一點一點侵蝕人類的髒器,但仁慈的是它會讓病者陷入重度昏迷,感覺不到痛苦而死亡。可是當我將毒物引出之後,痛覺會很快攻擊墨兒,那種痛並非常人能夠忍受,何況她並沒有武功可自療。這也是很多江湖人士中聖毒寧願自盡,不肯苟活的原因。」或瑛仔細分析。
「她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他低頭看著銀針流出的血液已從墨黑轉為褐色。「我沒估錯的話,再過六個時辰,毒會全數引出,到時她會痛醒,想再睡也沒可能。我建議你,如果你想陪她度過最痛苦的前三日,你應該利用這六個時辰好好休息,儲存足夠的體力對抗她的疼痛。」
「沒有藥可以減低她的疼痛?」他殷殷盼她清醒,哪里會知道,醒來又是一番折磨。心底涌上的酸楚是不舍、是憐惜,為什麼不讓他取代她痛?
「她的腸胃已經千瘡百孔,吃進任何藥汁對她而言,都只是負擔不是幫助。」
「我懂了。」翻身上床,他躺入床內側,和墨兒並肩齊躺,接下來的仗他要自己打,他不絕望,對墨兒他不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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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然是蘇神醫,六個時辰後,銀針上的血轉為鮮紅,墨兒嚶嚀一聲醒轉。
他抱起她,讓她的頭靠在自己懷中。「墨兒,听不听得見我說話?」
她無力點頭,奮力睜起眼皮,她想看清楚他。「我活回來了?」
「有我在,我不準許你死。告訴我,你還要不要听我的話?」
「墨兒听。」痛楚如潮水涌來,逐漸地將她淹沒,伸出手臂,她快沉溺了,誰來救救她……
他握住她伸上來的手,將她從洶涌中拉回,她的神志暫且清明。
「好,你听我這一回話,往後輪到我听你的話,不違背。」
「好,我听……」他說要听她的話,那麼……她要當他媳婦,那個師妹太壞,她要教他休掉她……
「你現在身上有很多痛苦在折磨你,不過放心,它們只能欺侮你三天,過完這三天,它們就拿你莫可奈何,答應我,不要被它們打倒,我要你活下來,不要你離開。」他眼神炯炯,不準她有一絲放棄的念頭。
「好,可是……好痛……」幾個齜牙咧嘴,她痛得說不出話來。
見此,他一手抱住她,一手貼住她後背,暖暖真氣自他身上導入她體中,痛逐漸地緩和,她地眉心舒展開來。
「比較不痛嗎?記住,痛的時候喊我一聲,我可以幫你。」
「墨兒記住。」說完,新的一波疼痛又襲來.她手在他腰間緊縮。
「來,我講個故事給你听,從前有一個秀才,生下四個聰明剔透的女娃兒,可惜連年大旱,秀才不得已離開多病妻子和女兒,沒想到才一年,妻子病死,秀才也受冤入獄,熬不過苦刑過世。四個女兒決定出門為婢,賺足銀子替爹爹平反冤屈,並約定十年後故鄉相見。」
「十年中四姐妹各有遭遇,大姐藍兒找出誣害爹爹的真凶,將其繩之以法,並且嫁神醫為妻;二姐青兒上告昏庸縣令,縣令已革官發配,而她也嫁予將軍大人為妻;三姐橙兒聰敏才干,十年間將一個小雜貨鋪變成長扛南北有名的大商號,並招來江南首富為夫;小妹墨兒最笨,她只會乖乖听話啥事都不會做,為救別人差點兒送上自己的性命,幸好老天有眼,大姐夫從鬼門關前將她搶救回來,否則她就當不成翰林夫人。」他轉移她的注意力,刻意讓她忘記身體上的折磨。
「你故事里的姐姐妹妹和我們家的好像。」果然,認真听他說話,痛似乎變得比較不那麼劇烈。
「笨瓜墨兒,我說的就是你家姐妹的故事。」
「我家姐妹……不對啊!我又還沒回石頭村,還沒踫上她們。」她的精神因這個話題振作。「姐姐們不知道會不會等得著急。」
「記不記得赫連將軍?」
「記得,他是好人,我喜歡他。」
這回書閿沒有吃醋,他知道她的喜歡只是單純,但他仍忍不住問上一問,「你喜歡我也喜歡他,為什麼只想嫁給我不想嫁給他?」
「那種喜歡又不一樣,喜歡你這里會痛,喜歡他又不會痛。」
她指指胸腔部位,沒想到痛字出口,墨兒全身又像火燒般疼痛起來,蜷了身,她在他胸前翻滾。
「乖乖,不痛不痛……」他慌地把手掌貼在她後背引渡真氣。
「墨兒不怕痛,墨兒不怕痛……」咬住牙,捏緊拳頭,她要听話,要乖,她不要被疼痛打倒!圈住他的腰,她用盡力氣,直想要疼痛減輕。
「對,墨兒最勇敢,她什麼都不怕。來,讓我告訴你,那位赫連將軍就是你的二姐夫,他看過你的玉墜子,聯想到你就是孟家第四個女兒,于是帶了你的姐姐和姐夫上京來尋你。她們就在外面,你想見見她們嗎?」
她又對疼痛分心。「我好想見她們!可是,我想先問你,為什麼你的故事里面,小妹會當翰林夫人?」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成親?」
「我……可是和我成親,你會不快樂啊,我不能嫁給你。」搖頭,她決定違反「娘」的遺願。
「是啊!怎麼辦呢?你不和我成親就不能幫我擋住劫難,可是娶了你我要不快樂……」書閿得了便宜還賣乖。想起利用這一點,他又能拐到墨兒的「乖乖」,笑容不自覺成形。
「不然,我還是當你的婢女,反正我命很韌,毒藥都毒不死我。」
「不行!」門被打開,孟予藍帶著一群人進門。
「想都別想,你以為咱們墨兒沒娘家可靠嗎?」大月復便便的橙兒三兩步利落地走到他面前,一副要打人的姿態,她的丈夫忙護在身邊。
「墨兒,我是二姐青兒,還認不認得我?」青兒沒有火氣,走到墨兒身邊,拉起她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我記得,二姐……」抱住疼她的二姐,她淚水潸潸。
「二姐夫是個人人景仰的大將軍,等你病好後隨二姐回將軍府,爹爹說過,不阻人幸福、不擋人快樂,記得不?
我們要善良、施恩不望回報,你已幫他消去人生劫難,往後他會一帆風順,你不用再掛心他。咱們早點離開,也好讓翰林大人早日覓得自己的真愛。」青兒句句話都打進書閿心里。
「不可以,墨兒要留下。」書閿代她回答。
「憑什麼?孟家人合該當人家一輩子婢女,對不起,去年臘月初十,我們的契約到期,你再沒權利留下墨兒!」藍兒聲聲壓人。
「翰林了不起嗎?官敢逼,民就有權反。」橙兒挺胸說話。
「我不會逼她,但是她必須留下,因為她是我的真愛,你們不能強迫一對有情人分手。」書閿將墨兒從女人堆中奪回。
「等等……少爺有沒有說錯?你說……」墨兒被他的話弄混了。
「閉嘴!」橙兒和書閿同時吼她。
「你的意思是,等你=墨兒身子一好,你就要和她成親?」橙兒強勢。
「沒錯,你還有疑問嗎?誰有拆散一對夫妻?」書閿更強勢。自古男不與女斗,但為墨兒的去留問題,他再顧不得聖賢之說。
「誰知道你幾時要反悔,別忘了,你才剛剛將新婚妻子送進刑部,判了個棄市,我們家墨兒笨,哪天被賣了都不知道。我看這小妹婿……還是我們姐妹親自挑了算,您吶,咱們高攀不上!」橙兒諷刺他。
辛姑娘……她沒想要她死的!?轉頭,她張口︰「辛姑娘為什麼……」
「安靜!」他們吵得正熱烈,容不下插話。
「我會用我的性命保證她一輩子幸福!」書閿這話幾乎是用吼的出口。
架吵到這里吵出真章,藍兒站出來緩和氣氛。「橙兒,他話說出口,我們就眼睜睜看他辦不辦得到,反正,光靠咱們要幫墨兒物色個好男人還不容易,更何況他師父在場,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欺師。」她抬出伍先生制他。
撂下話,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
留下墨兒和書閿面面相覷,她有滿肚子的話想問。
「不要問我問題,讓我休息一下,和一群女人吵架好累。」躺上床,他閉眼假寐。
「好吧!」縮進他懷里,她才不要計較,他說過她是真愛呢。
手貼在他腰際,手指觸到硬硬的東西,伸手掏出,是他的錦囊,打開倒出,兩顆小畢石躺在她掌心。
它們在……他從沒拋棄她的情意……這就是她在他心中的證據了……回想剛才他和姐姐的爭執,甜甜的笑漾開……原來……他喜歡她……一直一直……
忘記身上疼痛,擁住他,她真要當起翰林夫人了呢!娘,您看見了嗎?
今年,梔子花會開出一片盛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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