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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憂郁 第七章

恣意放松的後果,就是有一堆做不完的事,在悠閑度假後等著她清算。

丘靜書總算能了解古人說的「先甘後苦」的道理。她才不過去花蓮打混幾天,等待她解決的事情就可以排到下個世紀,真個是可怕至極。

「這是你變得這麼幸福的懲罰,趕快做!」

其中,拿著鞭子不停鞭打她的大魔頭,是丘靜書視為親妹妹的馮深深。這個欲求不滿的小女人,在親眼目睹尹昊征熱情吻丘靜書以後心生怨恨,弄來一堆工作給丘靜書,害她怎麼做也做不完。

「喂,深深。」丘靜書心有不甘地瞪著她的得力助手。「你再一年就畢業了吧,到時候就可以做全職。」

由于馮深深還是大學生,雖然從國中開始就在公司實習,也幫了丘靜書不少忙,但礙于她的學生身分,只要一踫上考試,或是學校的活動,就不能參與公司的事務,自然折損不少戰力,一旦她能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丘靜書便能喘口氣,將更多事交給她處理。

「我還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念研究所。」馮深深跟丘靜書開玩笑,故意折磨丘靜書。

「深、深!」

「騙你的啦!」馮深深朝丘靜書做鬼臉。「我明年畢業後,馬上過來,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說實在的,若是你真的想再繼續念研究所,我也不反對,你知道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和尹大哥都會支持你。」馮深深就像她和尹昊征的小妹妹,他們共同將她從死神的手中搶回來,也共同照顧她,尤其馮深深父親兩年前因病餅世以後,他們更把她當成自己人,凡事以馮深深的福祉為優先。

「我知道你們對我好,但是我實在不能再麻煩你們了。」對于丘靜書和尹昊征,馮深深只有感激和更多的愛,他們是她現在唯一的家人。

「一點都不麻煩。」丘靜書皺眉。「你喜歡楚敬那顆花心大蘿卜才叫麻煩,他根本不適合你。」為人雖好,但是太花心,年齡跟深深又有一段差距,她擔心深深會吃悶虧那!

「靜書姐!」問題是馮深深就是喜歡他,執意要他,丘靜書也拿她沒轍。

「你哦!」她拿起報表敲馮深深的頭,不明白馮深深為何這麼死腦筋,一定要樊楚敬。

罷了,她自己不是也喜歡尹昊征好多年,直到最近才開花結果,沒有資格說她。

「小心不要吃虧知道嗎?」不過把她心愛的學長,拿來跟樊楚敬那顆花心大蘿卜相比是有些對不起學長,學長可比樊楚敬強多了,也體貼多了。

「反正我們就是不像你這麼好命。」馮深深這句話是代表全體嫉妒丘靜書的女性說的,大家簡直羨慕死她了。

丘靜書笑開懷,承認她就是運氣好,找了個好男人疼愛,氣得馮深深大喊不公平。

然而,上帝是公平的。

它給了她好男人,也順手給了她一堆做不完的工作。直到晚上七點四十分,她還在辦公室里面挑燈夜戰,其它人早就下班了。

「累死了。」丟下筆,捶捶酸痛的肩膀,丘靜書決定不做了,回家休息去。

明日請早。

她消遣自己,這就是逍遙的代價,明天可要早一點到公司上班。

拿起車鑰匙,關上辦公室的電燈。丘靜書拖著疲累的身體離開公司,在經過便當店的時候本想停下車去買便當,但又怕車子被拖吊,想想還是算了,反正一餐不吃又不會死。

當她回到家已經將近晚上八點半,她也餓過頭了。丘靜書熟練地倒車,將車子停進車庫里面,再將裝滿文件的公文包從車子拿出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這時尹昊征突然面帶微笑出現在大門口,嚇了丘靜書一跳,他怎麼不事先打通電話就過來?

她突然覺得有點尷尬,單身日子過久了,身邊突然冒出了個人,而且是自己的學長,總覺得有點不自在。

「吃飯了沒有?」倒是他表現得像他們是老夫老妻,比她還要大方,相形之下她顯得特別別扭。

「還沒有,你呢?」她莞爾一笑,覺得自己很神經,他們已經交往多年,跟老夫老妻也沒有什麼兩樣,就她一個人想不開。

「現在正要吃。」他把藏在背後的塑膠袋拿出來,里面裝滿了一些新鮮食材,擺明了要做飯給她吃。

「你還有時間去買菜!」她好感動,但同時也很不服氣。「我不過幾天沒去公司,工作就堆積如山,做都做不完。」還得帶回來做。

「我也快忙死了。」他微笑。「但為了你,我還是想辦法抽出時間去買菜。」免得她懶得下車買便當,把自己餓死。

丘靜書好感動,覺得自己好幸福,竟然有這麼好的男人愛她。

「我們進去吧!」他用下巴指著鐵門。「再晚就變成吃消夜了。」

結果他們弄到將近十點才吃得了飯,跟吃消夜差不多。

吃完晚餐後,他們窩在沙發上一起觀賞租來的DVD,看著看著,丘靜書又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尹昊征偏過頭看她的睡臉,她正睡得香甜,好像只要有他在身邊什麼都不怕,就算他們看的是驚悚片也一樣。

尹昊征微笑,分別拿起遙控器將錄放影機和電視的電源切掉,將丘靜書攔腰抱起來,走到她的房間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後,自己跟著躺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入眠。

累了一天,他很快沉入夢鄉。丘靜書則是因為沒洗澡就睡覺,越睡越不安穩,最後索性爬起來。

「累死了——」她張開雙手伸了一個懶腰,本以為房間只有她一個人,不期然听見身旁的呼吸聲,低頭一看,才發現尹昊征竟然就睡在她身邊。

原來學長沒走。

丘靜書以為尹昊征會將她抱回床上以後便離去,但他顯然選擇留下來,並且睡在她床上,讓她覺得好溫暖。

她忍不住彎腰趴在他胸膛,傾听他的心跳。就連他的心跳都特別好听,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沉穩,真難想象它也有變快的時候。

听夠了心跳,丘靜書決定下床洗澡,在起身的時候,不經意瞄到尹昊征的眼睫毛,于是又趴回到他身上,好奇地盯著它們。

他的眼睫毛……真長耶,而且好濃密哦!

和他認識這麼久,丘靜書第一次發現他的睫毛這麼長,濃密的程度比女孩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幸好沒有在尾部的地方翹起來,不然就太女性化了。

她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壞主意,他平時都喜歡說話欺負她,或是想些壞點子捉弄她,這是報仇的大好機會。

眼見四下無人,他又陷入昏睡,丘靜書開始動手拔他的睫毛,藉此報復。

我拔我拔我拔拔拔……

她小心地用手指挾住其中一根睫毛,正想毫不留情連根拔起的時候,巨人突然蘇醒,嚇壞正要逞凶的小人兒。

「……你在干麼?」尹昊征不費吹灰之力便逮到現行犯,只見後者瞪大眼楮裝傻。

「沒有啊!」她舉起手揮來揮去。「我在趕蚊子。」趕趕趕……

「我看那只最大的蚊子就是你。」他捉住她的雙手,星眸微閉地睨著她。

「我只是不甘心嘛,誰教你每次都欺負我。」在他了然于心的凝睇下,她認罪。

「所以你就拔我的睫毛報復。」沒想到她的心胸這麼狹窄。

「我……」是啦,她就是心胸狹窄,怎樣。

「好吧!」他嘆氣,認了。「算我倒霉喜歡上一個心胸狹窄的女人,就隨便你報好了。」

尹昊征松開丘靜書的雙手閉上眼楮,兩手兩腳攤成大字形,一副隨時準備從容就義的慷慨模樣。

他突然自願當烈士,丘靜書反而不知道如何下手,她最大的志向不過是偷拔他的睫毛而已。

「你怎麼還不動手?」他偷偷睜開一只眼楮,看她不知所措的表情,她愣得像個木頭人似的。

「我……」丘靜書漲紅臉看著尹昊征的肩膀、他的胸膛,總覺得每一個地方都很吸引她,但總不能同時進行吧!

「原來你只是個會說大話的膽小表。」見她遲遲不敢動手,他刺激她。

「誰說我是膽小表?」她果然又跳了起來。「我只是在考慮該從哪個地方下手……」

「哦?」騙鬼。「那你考慮清楚了嗎?」

「呃……」她支吾,眼看著又被他取笑。

「我就知道——」

「我想到了,就從這個地方下手!」她不給他嘲笑她的機會,便從他的耳垂狠狠咬下去。

不過與其說是咬,不如說是「有點用力」的親吻,她根本舍不得咬傷她心愛的學長。

「說你是膽小表,你還不肯承認。」他笑呵呵地將她擁入懷中,纏綿地吻她。

兩人卿卿我我地擁吻,情況很快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上一秒鐘他們還在玩鬧嬉戲,下一秒鐘他們已經扒光身上的衣服,在鵝黃色的光線下跳起了之舞,饑渴地探索彼此的身體。

的世界充滿了各式各樣美麗的舞蹈,他們從最緩慢的貼面舞開始跳起。

瞬間只看見他們臉貼著臉,唇靠著唇,在唇舌的糾纏間交換氣息,溫熱的身軀如水蛇般交纏,隨著每一次吐信悸動顫抖。

又,貼面舞突然換成了華爾茲。他們原先交纏的身軀,在有如樂聲的喘息下一寸一寸緊密結合,終至完全融入彼此的身體。

「噢!」

于是,華麗的舞蹈開始了。

隨著丘靜書發出嬌喘,尹昊征有力低吼,在的中心點旋轉再旋轉。

他們的靈魂轉得越急,身體也越瘋狂。

「學長!」

「靜書!」

最後,他們僅以一曲令人眩目的森巴當做結束。

「呼呼!」

直到從天堂返回地面,他們仍摟住彼此的胴體,互相。

歡愛過後,他們並一起去浴室淋浴,在不斷朝他們沖刷的水柱見證之下,再一次重返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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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好好念書,非得和那些不良少年打混不可嗎?」

「爸你好像忘了,我現在就是不良少年。」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兒子?同樣都是我生的,你看你哥哥多優秀,你應該跟他學習。」

「我又不像他是天才,你和媽都只關心哥哥。」

「那是因為你哥哥值得人疼!你哥哥從小就立下遠大的目標,而你呢?除了會玩那些沒用的樂器以外,你還會做什麼?」書都念不好!

「鋼琴、小提琴也都是你讓我學的,現在又怪我!」

「我當初花錢讓你學這些樂器,可不是要你去搞那些不三不四的音樂!」

「流行樂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音樂,它是一種潮流!」

「潮流個屁!般那種東西根本不能當飯吃,你到底知不知道?」

尹家的客廳,又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年少的尹昊征早已習慣和他父親吵架,只是每吵一回,他的心情就壞上一回,他父親對他沒有一個地方滿意。

「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順眼!」尹昊征丟下這句話便奪門而出,呼朋引伴上街狂飆發泄怒氣。同伴們看他仍然滿肚子怨氣,于是提議。

「阿征,看你這麼不爽,我們干脆拿刀沿路砍人算了。」

這是發泄怒氣的好方法,也是制造樂子的絕妙手段,看不認識的陌生人痛苦地哀嚎,或是拚命打手機找救護車,的確是一種樂趣,難怪有人樂此不疲。

「不行。」尹昊征馬上就否決。「我們只是喜歡飆速度,不是街頭惡少,不能隨便傷害別人。」

「少無聊了,阿征。」阿勝嗤之以鼻。「這是你自己的想法,不然你到街頭上隨便拉一個人問他,我們是不是不良少年?他一定馬上說是。」毫不猶豫。

「那也不一定要砍人,我們又跟那些人無冤無仇。」畢竟出身不同,尹昊征是因為不受父母重視才逐漸變壞,其它隊員卻大多出自破碎家庭,社會價值觀本來就已經扭曲,何況還有同儕間的競爭問題。

「這不是有仇沒仇的問題,追風車隊那些家伙,已經到處放話,說我們GA車隊的隊員最沒種,膽小到連刀都不敢拿,真是氣死人。」

追風車隊是鄰區的車隊,不過雖然說是鄰區,實際上只隔一條街。兩車隊不但車飆得凶,地盤也搶得凶,經常利用各種場合互別苗頭。

「他們居然敢這麼說?」兄弟們一听見追風車隊嘲笑他們孬種,個個恨得牙癢癢的。

「這是事實,誰叫我們不敢砍人。」阿勝也恨被人笑孬種,但他們的車隊除了騎車晃來晃去,大聲叫囂之外,就沒干過任何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難怪會被瞧不起。

「干了啦,征哥。」在道上混,最怕的就是被譏為孬種。「追風車隊那些家伙都爬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再不好好干一票,真的會被看不起。」

「就算真的出事,我們都未成年,頂多到少年感化院泡個幾年就會被放出來,到時候又是一條好漢。」

「最重要的還是給追風車隊那些家伙好看,看他們還敢不敢笑我們孬種。」

「對,征哥,砍了砍了!」

兄弟們你一句,我一句,每個人都主張要給另一支車隊一點顏色瞧瞧,然而為首的尹昊征一點都不想這麼做。

「我還是覺得不應該隨便砍人。」他否決兄弟們的提議。

「阿征,我們因為跟著你有吃有喝,才一直不說話,但是你身為車隊的老大,什麼都不做是不是太軟弱了?」提議被接連否決,阿勝極為不爽,認為尹昊征沒擔當。

「勝哥說得對,我們都喜歡征哥,可是我們也不能讓追風車隊那些家伙爬到頭上,征哥你一定要做出決定。」

「對,征哥要拿出做老大的氣魄!」

這群十四、五歲的少年,不怕書念不好,也不怕可能的刑罰,就被怕同儕說成孬種。

尹昊征深深明白,兄弟們是因為跟著他可以免費吃吃喝喝,才尊稱他一聲老大,並不是打從心底服他。以前他就好幾次阻止他們跟別的車隊打架鬧事,已經讓隊友們很不滿,如果這次又阻止他們,他這個老大的位置就不保了,他們以後可能也不會和他一起玩。

「我知道了,我再想想看。」他逼不得已答應考慮。

青少年時期,本來就很容易呼朋引伴,受同儕影響。這是教育的關鍵期,但這群少年顯然已經被社會拋棄,父母也不管他們。

所幸,尹昊征還有一個好老師。級任導師馬上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勁,硬是強迫尹昊證下課後留下來,問清楚怎麼回事。

起初尹昊征不肯講,但在導師耐心的勸導下,他還是把心中的煩惱全盤托出,老師听了以後大吃一驚。

「不行,你千萬不能上街鬧事,萬一砍傷人,這是要坐牢的。」雖然他們都未成年,但只要到少年感化院走一趟,出來以後人生就會不一樣。如果犯罪情節再重大一點送進少年監獄,未來的日子會更艱辛,說什麼也不能讓他的學生走到這個地步。

「我也不想鬧事。」尹昊征也很煩躁。「但是我也不可以讓兄弟們被看不起,我是他們的老大,有責任帶領他們。」

尹昊征話說得好听,其實是怕被同儕排擠,這是他們這個年紀最害怕的事。

「那就放棄當他們的老大,回來做個正常的學生,老師支持你。」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壞孩子,本性善良,又有音樂天分,一直在街上混,太可惜了。

「老師你又在說廢話,我可是他們的老大。」老大這個字眼在他們這個年紀中,可能備受尊崇,卻會耽誤他們一生的前途。

「你只要跟他們說我不干了,老大自然就輪到別人做,沒有那麼困難。」導師不放棄,一直勸他。

「你很有音樂天分,應該朝這方面發展。」老師並且念念不忘他听見的歌曲,認為好听極了。

「這些話你應該去跟我老爸說,前幾天我才跟他吵了一架,他覺得我的音樂是廢物,一點用都沒有。」尹昊征冷哼。

「那是因為他沒听過你作的歌曲,你找機會彈給他听。」導師深深相信,只要他父親听過那些歌曲,就會改變想法。

「沒有用的,老師。」他可沒有導師這麼樂觀。「我老爸只認同古典樂,而我對古典樂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則是對流行樂沒興趣,我們根本無法溝通。」

代溝,是親子間最可怕的致命傷。孩子的未來往往決定在父母瞬間的觀念,必須特別小心才行。

「就算如此,那也是父親個人的想法,我相信大多數的人都會覺得你作的歌曲很好听,你為什麼不把這些歌曲拿出來與大家分享?也許到了那個時候,你父親便會改變他的想法,認同你了。」

每個人一生都在追求認同,社會的認同,長輩的認同,同儕的認同,其中又以社會的認同最為關鍵,導師認為尹昊征的音樂必定能獲得社會的認同,造成很大回響。

其實尹昊征也考慮過把他創作的歌曲,拿出來給大家評鑒。但他怕被批評,也怕兄弟們知道他居然搞音樂會笑他娘娘腔,他已經夠孤單了,絕不能再失去車隊那些朋友……

「我知道你很孤單寂寞,但是車隊那些成員絕非你的朋友,你應該想清楚再做決定。」

老師顯然也知道他的狀況,進一步勸尹昊征。

車隊那些兄弟明著叫他老大,暗地里和阿勝混在一起,搞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在他們的眼里,阿勝比自己更資格當老大,他充其量只是他們的提款機,這點尹昊征自己也很清楚。

「老師,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被人唾棄慣了,突然有人關心他,尹昊征不免懷疑導師的動機。

「因為我是你的老師,還有,我欣賞你的才華,不希望你因為一時沖動,毀了自己的未來。」導師斷言尹昊征將來必定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音樂人,只要他能適時把他拉回正途。

尹昊征听了導師的話以後,多少受到感動。他沒有想到世界上居然有人如此關心他、了解他,甚至鼓勵他把作品拿出來與大家分享。

「退出車隊吧,尹昊征。」老師認真勸他。「回過頭來好好念書,讓你的音樂才華更精進。」

學歷也許不是一切,但可以藉由不斷學習,接觸到各種不同的音樂理論,對他創作歌曲方面也有幫助。

導師的一番話啟發尹昊征思考,讓他開始認真考慮要退出車隊,專心朝音樂方面發展。

「……」

尹昊征在黑暗中睜開眼楮,木然凝視天花板,不明白自己為何又想起年少時那段往事,那段塵封已久的過去。

自從在花蓮遇見那個男人……遇見阿勝之後,那些他以為已經忘記了的往事,就像止不住的水滴一樣,從記憶牆角的裂縫滲透出來。

當時,他是那麼年輕,那麼不懂事,總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不幸的人——哥哥優秀,父母不公平,自己喜歡的音樂不被贊許。

他選擇加入車隊到處橫行,以為自己很拉風。然而,他錯了!那些行人打量他們的奇異眼神,其實充滿了厭惡。他當時不了解,就算知道了也不當一回事,反正只要我喜歡,沒什麼不可以,結果是大錯特錯。

不要以為逃走就沒事,你的老師足為你而死的,這一點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過良心的譴責!

阿勝在他臨走前撂下的狠話,此刻像是最嚴厲的藤鞭,一字一句打在他的心頭上,每一次揮鞭都鞭出一條傷痕。

他突然感到一陣恐懼,萬一丘靜書知道他曾經加入車隊,有那麼一段荒唐的過去,她會怎麼看他?

尹昊征越想越不安。

他一直以完美的形象出現在她面前,從他們相遇的那剎那開始,他就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如果被她發現,她心目中的完美情人,其實有著一段比誰都下堪的過去,她會怎麼反應?她能承受得了嗎?

一股不知名的恐慌,如洪水朝他奔流而下,將他整個人席卷。

「……學長……該你上場了……千萬不能輸哦……」

丘靜書無意識的夢囈,更加深他內心恐懼,他絕對、絕對不能讓她發現自己的過去。

戀愛中的人最傻也最痴迷,然而為了保有他的戀愛,他願意當一輩子的傻瓜,這也意味著,他必須繼續保守秘密。

「……好棒……學長……我們又贏了……」

丘靜書顯然是夢見他們大學時代,贏得辯論比賽的情景。

「是啊!靜書,我們又贏了。」模模她的額頭,尹昊征決定死也要保守這個秘密。

他要當她心中完美的學長,絕不讓她知道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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