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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雞精 第九章

陰暗灰蒙的天氣,預告著台風的來臨。

謗據氣象報告,強烈台風「莎拉」今晚即將登陸,請所有民眾盡早做好防台準備。

電視牆上不斷播放台風動態,然而風雨前的寧靜,實在讓人很難聯想今天晚上台風就會登陸,因此逛街的照常逛街,購物的照常購物,反正台風又還沒來。

「孅孅,你找我?」

羅孅孅哪天不打電話,偏挑今天約伍樂妍見面,內情恐怕不單純。

「坐啊,小妍,干嘛還站著?」瞧見伍樂妍來,羅孅孅像往常一樣熱情,伍樂妍不安地坐下。

也許是做賊心虛的關系,伍樂妍不太敢面對羅孅孅,怕她約自己見面是為了談冉唯尊的事,更怕自己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好意思這種天氣還約你見面。」羅孅孅就是這麼客氣,明明是吃虧的一方卻還是輕聲細語,伍樂妍頓時覺得更加羞愧。

「不會啦,反正台風又還沒登陸。」真正吹起狂風暴雨的是她的心情,她猜想孅孅可能已經察覺自己喜歡上冉唯尊,要求她離開他,她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隨時走人。

「你和唯尊好像相處得很好。」

「還可以啦,至少不會再吵架。」她勉強微笑,心想羅孅孅果然是為了冉唯尊才約她,她沒猜錯。

「我從來沒听說過唯尊會帶女孩子去買衣服,你是第一個哦!」要珍惜。

說羅孅孅不高興他們在一起,可她輕松的表情又看不出端倪,伍樂妍都被搞混了。

「他只是付給我加班費,你不要誤會。」伍樂妍超心虛。「不過,他如果是第一次帶女孩子買衣服,怎麼會和店員一副很熟的樣子?」完全不合理。

「那個店員是不是叫Sandy?」羅孅孅猜。

「對。」伍樂妍點頭。

「因為那是我時常光顧的服裝店。」羅孅孅解釋。「唯尊時常陪我去那家店買衣服,久了自然熟了。」

「原來是這個樣子。」冉唯尊果然還是喜歡孅孅,自己只是他無聊拿來尋開心的對象,要清醒點。

「听說唯尊的跑車又進修車廠了,而且那天你們還一起搭公車回家,對不對?」羅孅孅似乎對于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了若指掌,伍樂妍只能笑笑,佯裝開朗地回道。

「都怪冉唯尊不肯搭計程車,硬要和我一起搭公車。」伍樂妍一點都不意外羅孅孅會知道這件事,他似乎任何事都會告訴羅孅孅,不會隱瞞她。

「因為他小時候曾遭計程車司機綁架,有‘計程車恐懼癥’,所以不搭計程車。」羅孅孅噗哧一笑,認為冉唯尊有些小題大做,不過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復雜,換做是她恐怕也難以釋懷,也會害怕。

「難怪他堅持要搭公車。」伍樂妍總算明白他們第一次見面為什麼是在公車站牌,先前還一直想不通,現在倒豁然開朗。

「偷偷告訴你,他很怕小黃。」羅孅孅並且附耳泄漏冉唯尊保守多年的秘密,伍樂妍邊听邊點頭,好羨慕孅孅能夠和冉唯尊如此親密,她幾乎熟知他的一切。

「沒想到偉大的冉大師是一個膽小表,我們都看錯他了。」伍樂妍跟羅孅孅開玩笑,羅孅孅猛點頭。

「沒錯,他就是個膽小表。」羅孅孅十分贊同伍樂妍的話,兩個女人同時笑開。

伍樂妍真的不明白羅孅孅的心理,她如果真的喜歡冉唯尊,為什麼能笑得這麼開心,難道她不知道自己也在喜歡他嗎?

油然而升的罪惡感,吞沒了伍樂妍的思緒,她真的越來越不明白羅孅孅的想法。

嗶嗶!

手機傳來的簡短鈴聲,通知伍樂妍有人傳簡訊,她連忙拿出手機查看。

「是誰傳來的?」羅孅孅好奇地拉長脖子問伍樂妍。

「是原大哥。」伍樂妍將手機螢幕show給羅孅孅看。「他說很想念我煮的咖啡,問我哪一天有空再煮一杯給他喝。」

聞言,羅孅孅的臉色當場轉為暗淡,笑容全失。

「我從來沒喝過你煮的咖啡。」羅孅孅淡淡抱怨。

「因為你每次都約我在這家飯店見面,我以為你特別喜歡喝這里的咖啡。」並非她不願意煮咖啡給她喝,而是孅孅的喜好太固定,上同一間咖啡廳,坐在同一個位子,搞得她也不好意思開口。

「……我先走了,你也趕快回去吧,風越來越大了。」沉默了半響,羅孅孅突然起身,伍樂妍完全不懂自己說錯了什麼。

「好,掰掰。」伍樂妍一頭霧水地看著羅孅孅冷漠的背影,心想孅孅最近真的好怪,心情時好時壞。

也許是因為她跟冉唯尊走得太近,惹她不快了吧!

伍樂妍在這一刻下定決心要和冉唯尊劃清界線,這不只是為了孅孅,也是為了自己好,她一定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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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級強風有如惡魔咆哮橫掃台北街頭,將台北街頭掃得東倒西歪。路樹倒的倒,招牌掉落的掉落,最可怕的是緊接著強風之後登場的豪雨,比強風的殺傷力更強、更大,教人只要一听見雨聲就頭皮發麻。

「阿彌陀佛!」緊緊抱著棉被向上天祈禱,伍樂妍已經不只頭皮發麻還大喊佛號,這次的台風也未免太可怕,她頭上的屋頂都快被強風掀了。

拜托拜托,可千萬別真的掀起來,房間里面還有家當……

「嚇!」就在她祈禱的同時,頭上傳來螺釘月兌落的聲音,伍樂妍就知道完了。

怎麼辦,她是不是該找個地方避難?

她才這麼想,手機跟著響起來,她邊拿手機邊抬頭看頭上的屋頂,殘破的屋頂已經被吹掉一大塊,全然崩垮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喂……喂?」不要掉下來,不要掉下來……

「我是冉唯尊。」

打電話找她的,正是她下定決心要遠離的人,不過目前她沒空處理感情問題,先保住小命比較要緊。

「你那邊怎麼樣了?」冉唯尊因為擔心她的安危,特地打電話問候,她很感謝他的關心,不過恐怕沒有時間從事社交活動。

「不、不太好。」她驚恐不已地看著頭頂,只想尖叫。

「怎麼回事?」好吵。「我好像听見什麼物品掉落的聲音。」

「對,是我的屋頂——啊——」她終于放聲尖叫。

「小妍!」電話這頭的冉唯尊聞聲緊張得不得了,她卻還停不下來。

「我的屋頂被吹跑了!」好可怕。

「小妍!」

「我的椅子也不見了!」

「小妍!」

「還有我的櫃子!」不行,說什麼也要護住它,里面有最重要的東西。

冉唯尊聞言詛咒,她住那是什麼鬼地方,屋頂還會被風吹不見,非叫她搬家不可。

「準備一下,我去接你。」他不能讓她再繼續待在那間鐵皮屋,遲早會出人命。

「現在嗎?」她右手努力壓住癟子,左手忙著接听電話,十分忙碌。

「難道還等到明天?」廢話。「把重要的東西收一收,我二十分鐘後到你住處的樓下接你。」

「我需要帶衣服嗎?」她遲疑地問冉唯尊,他簡直快氣死。

「隨便你,如果你想光著身體我也不反對,只要趕快離開那個鬼地方!」都什麼時候了還跟他抬杠,不要命了。

「好,啊——」怎麼連水壺都飛走?「我現在馬上準備——」

喀嚓!

冉唯尊可沒空跟她瞎扯,掛掉電話拿起車鑰匙就往她的租屋沖。

人只要一倒楣,什麼衰事都會找上門。冉唯尊才剛把車開出車庫,雨就 哩啪啦落下來,沒兩分鐘便開始下起豪雨。

冉唯尊一邊詛咒一邊開車。偌大的街道一片冷清,只有少數車輛敢冒著狂風大雨行駛街頭,冉唯尊就是這些敢死隊其中一份子。

他左閃倒下的路樹,右閃掉落的電纜線,一心只想趕快到達伍樂妍的住處。由于路途艱險,當他到達伍樂妍租屋的樓下,已是半個鐘頭後的事,伍樂妍也淋成落湯雞了。

「你怎麼不帶把雨傘?」他見狀用力打開駕駛座旁邊的門,一邊罵她笨蛋,居然放任自己淋雨。

「我的雨傘被風吹跑了,本來想去便利商店買把雨傘遮雨,又怕嚇到人。」她坐上車,可憐兮兮地回道。

不錯,任何人看見一個披頭散發又全身發抖的女人,都會以為自己大白天見鬼,他只佩服她竟然能夠忍到屋頂被吹走,還不願意離開那間鐵皮屋。

「你帶了什麼東西,抱得那麼緊?」他注意到她緊抱著一個塑膠袋,不禁好奇里頭裝了什麼寶貝。

「存折和印章。」她回道。「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任何人都別想搶走它們!」

「拜托,沒有人會想要搶那種東西。」尤其是台風。「帳戶里面剩下多少錢,六位數?五位數?」

「四位數。」她所有的存款都拿去買基金,在還沒有贖回之前,她一直都會是窮光蛋。

「個、十、百、千……我昏了。」幾千塊錢也寶貝成這副德行,真受不了她的個性。

「唔,謝謝你特地過來接我。」她沒想到他會如此關心她,感動之外,還有更深的不安。

「這是應該的,誰讓你是我的助理。」他瞄她一眼,覺得她今天有點怪怪的,好像想跟他說什麼。

她想跟他說,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做了,請他換別的助理。

「那個……」

「什麼?」他轉頭看她。

「沒、沒什麼,你專心開車。」她終究還是說不出口,藉由她勉強的笑容,冉唯尊可以確定她真的怪怪的,應該是有什麼心事。

基于安全理由,接下來的路程他們沒再交談。等到他們回到冉唯尊的住處,伍樂妍又忙著梳洗,根本沒有空跟他提及她想更換工作的事情。

嘩啦啦……

在伍樂妍忙著洗澡的同時,冉唯尊也沒閑著,忙著準備酒和調整音樂。此外,他還把客廳收拾干淨,對待她的方式比對待任何人都用心,若說他心里沒有任何期待根本是騙鬼,但他打死不願意向自己承認就是。

「咳咳!」察覺到自己奇特的舉動,冉唯尊清了清喉嚨,告訴自己,這只是禮貌,主人本來就有義務招待客人。

伍樂妍在客房里又吹頭發又擦身體,把一切都搞定後才發現自己沒有帶換洗衣物,除非她肯穿上那件洋裝,否則注定赤身。

順了順如雲的秀發,拿出她從狂風暴雨中搶救下來的黑色洋裝,伍樂妍其實不是很想穿上這件洋裝,因為她始終認為不適合她。

但是,也沒有辦法了,她認命穿上。

這次台風的風勢過大,她的財產幾乎在這次災變中全數陣亡,能夠搶得到這件洋裝已經是老天保佑,反正她全部的衣服加起來也沒有這件洋裝來得貴,她也算賺到。

如此安慰自己以後,伍樂妍覺得有信心多了。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名貴的衣服多少有助于改善氣質,瞧孅孅多會穿衣服,她的氣質一直很好。

在伍樂妍內心深處,她明白自己如此不安還有一個原因,這是她第一次在冉唯尊家過夜。雖然她時常進出他家,但當客人卻是第一遭,因此特別緊張。

對著鏡子做最後一次檢視,伍樂妍決定出去面對冉唯尊,畢竟躲著也不是辦法,就算想上床睡覺,也要跟主人說晚安。

冉唯尊在客廳一邊喝酒,一邊等伍樂妍,等了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正越等越火大之際,她出現了,及肩的秀發像黑色的雲朵在空中飄呀飄,和她身上的黑色小洋裝,天下無敵的搭配。

「嗨!」她也很尷尬,沒事穿著小禮服任何人都會覺得莫名其妙,他會目瞪口呆也不足為奇。

「……你、你干嘛穿那件洋裝?」他是目瞪口呆,但那是因為她今天晚上的裝扮太美、太誘人,讓他忍不住心跳加快,頻吞口水。

「因為我只來得及帶這件洋裝,剩下的衣服不是被雨打濕了,就是被風吹丟了,這是唯一干淨的一件。」她也不想穿成這樣出來嚇人,但又有什麼辦法呢?她也很無奈。

「你——算了。」她根本完全不懂男人嘛!甭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夠嗆了,她竟然還穿露肩小禮服引誘他,更離譜的是,她完全不知不覺。

「怎麼了?」她是真的不知不覺,事實上她對男人的認識只限于言情小說,而且因為她太忙了,只看過幾本。

「我說——算了。」他連續兩個算了,搞得伍樂妍一頭霧水,有什麼話就大方說出來嘛,干嘛吞吞吐吐。

「你這樣一直灌酒好嗎?」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酒一杯接著一杯喝個不停,容易傷身耶。

「要你管!」他像個小孩子一樣賭氣,連杯子都不用了,拿起酒瓶直接對嘴喝。

「反正到最後失去理智的人是我,你也只會站在那邊傻笑,根本幫不上忙。」咕嚕嚕……

「你是不是喝醉了?」她擔心地走向他,伸手模他的額頭。「你說話語無倫次,我很擔心耶!」

「把手拿開。」他躲避她的關心的小手,繼續灌酒。「我愛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輪不到你來管。」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待在這里?」她頹然放下手,沮喪地說道。「如果是的話我馬上離開,你就不必喝酒了。」雖然她已經決定跟他劃清界線,但他冷漠的態度仍然傷害了她,讓她鼻酸。

「你敢離開試試看,我馬上打你。」可他慌亂的威脅又不像這麼回事,伍樂妍都被搞糊涂了,他到底希不希望她留下?

「听我說——」他干脆把她撲倒在地,或敲昏擄上床,都好過像個傻瓜似地不安。

「好啊!」她洗耳恭听。

「你覺不覺得——」覺不覺得他們應該上床,因為他很想要她,自從那天她穿著身上這件洋裝從更衣室出來讓他驚為天人後,他就迫切地想要她,幾乎已到達發狂的地步。

這一刻,冉唯尊終于對自己承認他對她並非無動于哀,麻煩在于伍樂妍似乎沒有感覺,他也不曉得該怎麼激起她的感覺。

「你覺不覺得——」該死,怎麼這麼難?

「覺得怎麼樣?」她瞪大眼楮,听不懂他的意思。

「覺得——」該死,該怎麼說出口?「你覺不覺得現在的音樂很適合跳舞?」

如果說伍樂妍不解風情,他也是差勁得可笑,居然還能扯到跳舞。

「跳舞?」這下她是完完全全愣住。「我不會跳舞。」

「難道你大學舞會都在當壁花嗎?」他不相信有人不會跳舞,隨便搖兩下也算是跳舞。

「不是。」她解釋。「我大學四年都在打工,根本沒有空參加舞會。」

听起來滿慘的,不愧是窮人。

「那正好,我可以教你。」他逮住機會與她進行肢體上的接觸,伍樂妍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刺激,急著逃月兌。

「不必了,我不想跳舞——」

「來吧!」他不管她三七總共多少,伸手圈住她的肩膀,便將她擁在懷里,伍樂妍瞬間忘了呼吸,忘記她才下定決心要離開他。

「你看,跳舞其實很簡單的。」他擁住她一起隨音樂搖晃,伍樂妍根本什麼都感受不到只听見彼此的心跳,這只有在夢里才會出現的情節如今活生生上演,她除了感動以外還有深深的迷惑,他的心到底屬于誰?

「你穿這件洋裝真漂亮。」輕輕咳了兩聲,冉唯尊終于承認,他其實早就注意她了。

「你說什麼?」她驚訝地抬頭,一臉無法置信。

「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次。」他看起來有點尷尬,但她發誓她從來沒看過他如此燦爛的笑臉,連眼神都格外柔和,好似她就是他的戀人。

「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躲避他的視線。「謝謝你的贊美……」

「真的有心謝我就用別的方式。」他垂眼打量她酡紅的雙頰,發現她真的很甜、很漂亮,過去他為什麼都沒有發現?

「啊?」

最讓他受不了的,就是她此刻的神情——雙眼迷蒙、櫻唇微啟,彷佛等待某個人來愛。

在一股強烈的沖動之下,他的嘴覆上她的櫻唇,明白告訴伍樂妍,自己就是那個她等待的男人,伍樂妍的世界就此崩潰。

他們都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但它就是發生了。

十二級強風肆虐的夜晚,燈火通明的華廈內正發展出另一股風暴,那有關于,或許還有關于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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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

次日清晨不到五點,伍樂妍從陌生的床起來,才發現自己干了什麼蠢事。

她僵硬著脖子轉頭看正背對她熟睡的冉唯尊,努力從殘留的腦漿找出理智的痕跡,但很遺憾她沒發現,從頭到尾,她就沒有把腦子帶出來,若是有的話,她就不會和他上床。

她居然和他發生關系,她是不是瘋了?

打量冉唯尊赤果的臂膀,伍樂妍再一次覺得羞愧,這強壯的臂膀是屬于孅孅的,她沒有理由借用。

盡可能不發出半點聲音地溜下床,伍樂妍只想離開。他可以說是酒後亂性,一時沖動才和她上床,但她卻無法使用相同借口,因為她一滴酒都沒喝,一切都是出于自願。

怎麼辦?她背叛孅孅了,她覺得好丟臉。

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伍樂妍羞愧到再也無法面對自己,唯一讓自己好過的方法只有遠離。

于是,她趁著天色尚灰蒙上演一場逃亡記。

她先回到租屋,經過一夜狂風肆虐,果然沒有剩多少東西可以用。她勉強從中找到了幾件沒被風吹走的衣褲,放進同樣僥幸存活的行李箱中,接著打電話給同樣在外租屋的大學同學,說明狀況請對方收留她一陣子。確定有地方可以落腳以後接著發簡訊給羅孅孅,所有的一切都在快速進行中……

陽光真刺眼,現在幾點了?

幾個鐘頭後,冉唯尊從同樣的情境中醒來。相較于伍樂妍的清醒,他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其實並沒有那麼肯定,心想或許那只是一場春夢。

不過,感覺好真實。

冉唯尊一邊打呵欠,一邊翻開棉被起身。

如果那小妞知道他竟然把她想像成中的女主角,一定不敢置信或氣到發狂——不對,她就是中的女主角。

床上殘留的大片血跡說明昨天晚上他確實和伍樂妍共度春宵,眼前的殘紅就是證據。

糟糕,他真的酒後亂性。

他想起自己昨晚拚命灌酒,但怎麼都喝不醉不免覺得好笑,也許他根本打從心里就想和她上床,跟酒精一點關系都沒有。

事情既然已經做了,他就會負責,當務之急是找她說清楚。

冉唯尊決定和伍樂妍開誠布公。他下床穿好衣服,進到浴室刷牙洗臉順便刮胡子,把自己打理得干淨清爽後才下樓。

「伍樂妍!」在廚房嗎?

「伍樂妍!」還是在書房?

結果伍樂妍不在廚房,也不在書房,事實上她不在屋內任何一個角落。冉唯尊找了大半天才對自己承認,她學愛情小說中的女主角,和男主角發生一夜以後腳底抹油落跑,當場哭笑不得。

很好,看樣子他只好四處逮她了。

他首先就打伍樂妍的手機,伍樂妍的手機一如他想像中關機,她不曉得在害羞什麼。

沒辦法,他只得打電話給孅孅,發布通緝令。

「我才想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就打電話來了。」羅孅孅幾乎和他同一時間拿起話機,只不過冉唯尊的動作比較快,比她早一步撥通。

「你找我有什麼事?」別又是因為庭培哥心情不好,他現在沒空充當心理醫師。

「小妍剛剛發簡訊給我,說她很好,叫我不要擔心,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她發簡訊給你?」該死,來這一套。

「是啊!」羅孅孅點頭。「我昨天下午才和她見過面,那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今天早上就傳來這麼一通奇怪的簡訊,我都看不懂。」

「我們上床了。」他干淨俐落不拖泥帶水的回答,當場把羅孅孅嚇成木頭人,像只九官鳥重復地問道。

「上、上床?」

「先別管這個。」現在沒有時間解釋。「你有她鄉下家里的地址和電話嗎?」根據愛情小說的邏輯,女主角都會先逃回老家,那里逮人就對了。

「我沒有小妍鄉下家里的電話和地址耶!」沒想到羅孅孅也加入打迷糊仗的行列,一問三不知。「我從來沒去過她的鄉下老家,她也不會邀請我去玩。」

伍樂妍外表再開朗,內心也會自卑,尤其面對羅孅孅時更是如此,在伍樂妍心中,她的形象完美,美麗、溫柔、不擺架子但同時也自私。

「就算你沒去過她鄉下老家,也該查得到吧?」她們是同學,不是嗎?

「好,我盡量試試看。」

羅孅孅承諾她會想辦法幫忙追查,冉唯尊生氣地切斷電話,發誓伍樂妍最好不要被他逮到,不然她就完了。

兩分鐘之後,羅孅孅回電。

「唯尊,我又收到小妍傳來的簡訊。」內容更怪。

「她說她不會回鄉下老家,叫我不要去她家找她,免得她父母擔心。」

很好,她什麼都考慮到了,逃亡得非常徹底。

「她還說……」羅孅孅的語氣有些遲疑,怕說了冉唯尊會生氣。

「她還說什麼?」他已經在生氣了。

「她還要我幫她向你辭職。」

這下冉唯尊不只是生氣,而是暴怒。

「我要掐死她!」居然給他玩這一套,她當作欺騙別人的感情不用負責嗎?還是認為他不會找她,在她眼里,他就這麼不負責任?

「好吧,那你總該知道她打工的咖啡店吧?」這是他最後希望。

「啊?」羅孅孅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從來沒去過……」

「你們兩個這麼要好,你居然沒有去過她打工的地方?!」這下冉唯尊是真正動怒,認為羅孅孅太自私了。

羅孅孅被冉唯尊激烈的反應嚇到,從小到大,他都一直很照顧她,把她當成親妹妹疼愛不忍心責備她,這還是他第一次為了外人對她大吼大叫。

「我……」她找不到話辯解,就如同他說的,她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

「這麼說,你也沒喝過她煮的咖啡了?」冉唯尊冷冷推論。

「我、我都和小妍約在同一家飯店喝下午茶,所以……」

所以她沒問過伍樂妍的咖啡煮得怎麼樣,反正她也不關心。

「這又是為了庭培哥?」在同一家飯店喝咖啡,坐在同一個位子,像個傻瓜似的。

羅孅孅不語,默認。

「你若是再執迷不悟,遲早有一天會被自己害死,庭培哥那個人根本是個花心大蘿卜,見一個愛一個你比誰都清楚,為什麼還想不開,非要他不可?」

是啊,她為什麼非要他不可,她也想問自己,卻找不到答案。

「算了,現在我也沒有空理你了,我還得想辦法找到伍樂妍。」冉唯尊詛咒,為什麼他身邊都是一些麻煩的女人?

「等一下,唯尊。」羅孅孅趕在冉唯尊掛上電話前攔住他。

「什麼事?」有話快講,他還得去找人。

「你愛小妍嗎?」

他愛伍樂妍嗎?

羅孅孅的問題在他腦中盤旋,逼迫他去思考、分析自己的感情。

「我不知道。」他老實承認,其實他很迷惘。「我現在感覺很混亂,到底愛不愛她,或純粹只是一種,要找到她才知道——」

腦中閃過伍樂妍手拿著雞精,向他大力推薦喝雞精有多好用的畫面,冉唯尊不禁愣住,口中喃喃自語。

「我現在真的需要一瓶雞精。」幫他厘清思緒。

「你需要什麼?」電話那頭的羅孅孅听得一頭霧水。

「沒什麼。」他搖搖頭,提醒自己振作。「我現在要去找伍樂妍,不跟你多談了。」

「你要去哪里找她?」

去哪里找她?他……也不知道。

「我會想辦法。」對,他會想辦法把她從地球的某個角落挖出來,絕不讓她逃走。

「那麼,祝你好運」

結束和羅孅孅的通話,冉唯尊發現他真的需要很多的運氣,才有可能找得到伍樂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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