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靜悠悠轉醒,赫然發覺陸澈環著她的胸口,在一旁沉沉睡著。
咦?怎麼會睡在床上?他們不是在--
一陣紅潮乍然沖上臉龐,左靜在心里暗暗申吟。
噢……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苞巧儂談過後,左靜冷靜思考了好幾天,巧儂的話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終于她說服自己來找他,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即使事實真如她所想,也該是與他清楚地劃清界線的時候了。
可是她--
她竟不知羞地爬上他的床!
看著他的睡容,左靜的心抽搐一下,散亂的發絲,眼瞼下微暗的陰影,及下巴冒出的短髭……這一切跟她熟識的那個男人是那麼不同,他一向容光煥發,總是把自己整理得干干淨淨的,怎麼會變得如此狼狽
她小心翼翼地移開環在胸口的手臂,悄悄下了床,臉紅地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這個房間……不一樣了,跟她住在這兒時不一樣了,以前她總會把房子整理得整齊清潔,現在--滿地的酒瓶、雜亂的衣服及隨手亂丟的垃圾,在在都顯示這個房子的主人並無心整理它。
這一切……會是因為她嗎?
她可以這麼痴心妄想嗎?
左靜麻木地穿回衣服,現在是不可能跟他談了,撇開他還在睡覺不談,單就才與他歡愛過的情況下,說什麼她也沒辦法冷靜地接受真相。
「你想去哪兒?」
一雙鐵臂無預警地摟住她的腰,讓她緊緊地靠在他壯碩的胸膛。
「我……」她嚇一大跳,差點沒驚聲尖叫。
「在跳上我的床之後,你還想到哪兒去?」他的心尖銳地抽痛著,當發覺她趁他睡著又想偷偷離開之際;心底那抹痛比想著她的任何時候都來得深刻!「難不成還想去找夏季德?」一股來得狂鷙的妒火立刻燒得他失去神智。
左靜睜大眼,掙月兌他的手臂,無措地回頭看著他。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到現在還認為自己跟季德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
「我沒有滿足你嗎?讓你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自嘲地苦笑,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啪!」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房間里顯得突兀不過。
「你!」陸澈擒住她的手腕,用力的程度幾乎扭斷她的手。「這就是你對待自己丈夫的方式?」這巴掌不僅打在他臉上,更重重地擊打他的心。
「我跟季德一點關系都沒有!」手腕傳來陣陣疼痛,左靜倔強地不肯求饒。
「沒有關系?」他陰邪地勾起笑痕,眼底卻只有濃濃的傷痛。「你看不出來他愛你嗎?他還向你求過婚咧,怎麼?你一點都不心動嗎?」
「當然,我可以嫁給季……」如果他執意傷她,她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陸家
「不準!」他的胸膛快速起伏,她就這麼急于想擺月兌他?那為什麼要答應嫁給他?「我說過,你這輩子死了這條心吧!」激動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
「放了我吧……既然你這麼恨我,就放了我吧!」左靜哭喊道。也許他們真的注定沒有緣分,既然如此,又何苦把兩人綁在一起
「我!」他的心在掙扎,看到她這副哀戚的模樣,什麼傷人的話都說不出口,只想狠狠地摟住她、安慰她--
左靜趁他失神之際掙月兌他的手,猛力一推,將他推倒在床上,轉身往房門跑去。
「靜!」負傷野獸般的嘶吼震住左靜的腳步,她僵直身軀佇立在門邊。
「我愛你!我愛你啊!」陸澈痛徹心扉地狂吼,雙手泄忿似地用力捶打床板。
「為什麼你不愛我,為什麼不愛我還要跟我結婚?」
左靜倏地轉身看向他,他--
他說他愛她?真的嗎?真的愛她嗎?
左靜揪著胸口,真的可以再相信他嗎?
「為什麼不愛我……不愛我……」陸澈俯身貼著床鋪,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感情全涌上心頭,他的眼楮酸澀得難受,可是他一點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即使她傷自己傷得這麼深,在他心里最放下下的還是她!「不愛我就別答應跟我結婚不要嫁給我了,還狠心地要我放開你……」
「澈……」左靜奔到他身邊,見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樣,她的心都碎了。
「不要踫我!」他紅著眼撥開她的手。「你既然決定離開我了,就不要再給我任何希望!」如果上蒼決定自己應該失去她,就不要再給他任何一丁點的企盼。
「你這個笨蛋!」左靜生氣地拉住他的肩膀。「我說過我不愛你了嗎?你問過我了沒?你只是剛愎地認為我一定是不愛你的,對不對?」
「靜……」陸澈用力地眨著眼,一反剛才哭得梨花帶淚的模樣,她又變回一頭不折不扣的小雌虎;他細細思索她的語意,突然--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的雙眸期待地發亮,他興奮地攫住她的手腕。
「我……」被他這麼一問,左靜好不容易涌出的勇氣,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她羞紅了臉,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你?」陸澈好笑地看著她,興起一股作弄她的壞念頭。「你怎麼樣?」他撫上她及肩的發絲。
即使頭發上沒有任何的神經,左靜還是被他的舉動挑起全身的雞皮疙瘩。
「告訴我,你愛不愛我?」他狀似輕松地輕吻手中的發,其實他緊張得就快停止呼吸了,這是他這輩子最在意的答覆。
紅潮火速地蔓延了她整個臉龐,甚至延伸到胸頸;她嘆了口氣,索性對自己的心意妥協。「是,我愛你。」
陸澈愣了愣,喜悅迅速在他的心中爆炸開來,他激動地緊緊擁抱住她。「天!你知不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得心都擰了。」
兩個真心相愛的人緊緊相擁,為這份遲來的幸福而感動。
倏地,他又忽然推開她。「既然你是愛我的,為什麼還要離開我,讓我吃了這麼多苦?」
「你吃苦?我吃的苦可沒比你少哩!」左靜埋怨地瞪著他,細細地說明離開的原因。
陸澈懊惱地抱緊她。「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該對你毫無保留的,即使我認為是雞毛蒜皮的事都不能放過;夏季德的事,真的是我做的沒錯,我也沒必要再瞞你,雖然手段是卑鄙了點,可是當天晚上的事完全不是預謀的,是你……」
哎!又提那一晚!左靜羞愧地躲在他的臂彎,這輩子就是毀在自己的酒後亂性。
陸澈輕啄她柔美的頸項,繼續說道︰「之所以沒告訴你爸爸的事,其實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就算沒有爺爺跟媽搞出來的怪點子,我都決定娶你為妻,撇開你懷孕了不說,我長這麼大,你是第一個讓我想把你擺在身邊一輩子的女人。」
「孩子!」提到懷孕讓左靜想起還放在巧儂家的女兒,她竟自顧自地在這里與他耳鬢廝磨,忘了該回去喂女乃了。「她一定餓壞了,我該回去了。」
「回去?」陸澈提高聲調,怪聲怪氣地瞪著她。「是「我們」該去把孩子「接回來」,而不是你該回去那兒。」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說,分明想把他給氣死。
「哎呀,跟自己女兒吃什麼醋嘛!」左靜心里漲滿濃濃的暖意,羞赧地起身準備接女兒回家。
「咦?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了?」陸澈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她的「失憶」。
「喝!這……」糟糕,她都忘了自己「假仙」的大事了。
「嗯?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越想越不對,怎麼老覺得自己被設計了似的。
「我……我連心都剖給你看了,哪……哪會有事瞞著你?」左靜結結巴巴地說著,就怕他再問下去,如果他一直追根究柢,難保事情不會穿幫。
「真的?」陸澈挑起眼眉,一副不大相信的樣子。
「我這麼愛你,怎麼會騙你嘛--」左靜拿出最厲害的武器,柔媚地勾著他的脖子,親熱而主動地送上熱呼呼的香吻,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陸澈愣了愣,立刻火熱地與她唇齒相纏,老早就把適才的話題拋到十萬八千里遠……
「澈,我們真的該去接女兒了。」左靜計謀得逞,她推開陸澈纏人的臂膀,輕喘地催促著。
「你說,你比較愛孩子還是我?」陸澈像個撒嬌的大孩子,不依地拉著她不放。
「哎呀,你別鬧了,快去接……」
「不管,你今天一定要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