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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蠢欲動的 第2章(1)

俗語說︰好事來過之後,壞事就緊臨而至;現在的花盎然就有此種深刻的體認。

她自認為遇見沈潞是她這輩子唯一覺得有點浪漫的事,但當對方走入自己的現實生活領域,那就成了一場災難。

天空飄著陣陣雨絲,時大時小,典型低氣壓盤據的藍色Blue;這種藍令她想起沈潞的藍眸,心中郁悶更添幾分,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哎∼∼好憂郁啊!

花盎然將傘插入傘架,濕漉漉的手推開公司的大門,迎面而來的是吳明杰過于興奮的笑臉。

「你中彩券了嗎?笑得那麼開心。」她的心情就像外面陰雨的天氣,充滿著憂郁的藍,此際見到他如陽光般燦爛的笑顏,頓覺十分礙眼。

自從沈潞出現在課堂上後,她已經好多天沒敢再晃到他所屬的領域,意思就是她好些天沒再見到那張令人傾心的俊顏。

雖然她每天還是同時間出門,但因為要避開那塊禁地,她不得不繞道而行,結果還是超過上班時間,這讓她的憂郁加倍,外加沮喪。

「盎然,今天我不是最早來開門的喲!」自從花盎然開始遲到之後,吳明杰便由後補躍升成正式開門小童。

「老板來啦?」花盎然無力地看了他一眼。這事務所加起來才三個人,除了吳明杰,當然就是付他們工錢的那位頭頭。

「你好聰明哦!」吳明杰亢奮地大肆稱贊。「可是你絕對想不到,‘食指’真的確有其人,而且今天終于現身了!」

「哦!」她不太感興趣地應了聲。

她當然了解吳明杰的「手指論」,不過在這充滿濕郁的雨天,她祈禱多嘴的他能閉上喋喋不休的嘴,讓她自成一小方天地,好哀悼她心頭沉甸甸的失落。

「盎然,別那麼冷淡嘛!」得不到熱烈的響應,吳明杰的聲音明顯的小了許多。「我正在為你播報第一手的實時轉播,你起碼配合一下我興奮的情緒行不行?」瞧!多委屈的語氣,他正極力爭取同情票。

「要不要我做兩顆彩球,象征性地揮兩下為你助興?」她打開抽屜,拿出速溶麥片走到小廚房,把杯子洗干淨之後倒入熱水,三十秒搞定。「你要不要來一杯?」她轉身沒好氣地問著像跟屁蟲一般,直跟在她身後打轉的吳明杰。

「盎然,你真是我見過最沒情趣的女人了。」吳明杰垮下肩,再次被她的冷淡打擊了自信,也感染了她莫名散發出來的郁悶。

「嗯哼,要情趣,找你的女朋友吧!」她舉杯示意,將杯子湊到鼻尖聞嗅了下,微甜的香氣令她的心情好了些,難怪人家說甜食可以提振精神,原來其來有自。

「我以為你會有興趣知道的,畢竟我們就要有新同事了。」雖然多一個人不算多,但起碼好過他們兩人天天大眼瞪小眼,看久了都覺得膩。

「喔,如果新同事的加入會讓我們的工作量減少,那的確是個大利多。」她啜了口香甜的麥片,感覺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直下胃部,祛走了皮膚上的涼意。

「能不能減少工作量我是不清楚,不過以你們女孩子來說,應該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對他,則是威脅。他得要交代親親女友不準到公司來找他,否則戀情堪慮。

「你有沒有毛病啊?同事就同事,關男生女生什麼關系?」捧著熱熱的馬克杯,僵硬的手指傳導系統終于恢復正常。

「當然有關系,我才不會對一個哈啦猛男有興趣!」吳明杰咕噥地撇撇嘴。

花盎然挑起秀氣的眉,半眯的瞟了他一眼。「什麼哈啦猛男?」

這是什麼形容詞?這里是公司,可不是牛肉場,除非老板想轉變經營形態,那麼她將會是第一個被裁員的對象,因為性別不符。

雖然她看起來也不太像女孩子,甚至因為自己過于高瘦的身材、不甚秀氣的五官經常被誤認為是男生,可是听說猛男秀是有點類似月兌衣舞的表演方式,衣服一月兌就露了餡,而且她可沒打算為了區區兩萬出頭的薪水出賣色相。

不過,建築師事務所和牛肉場?她聳聳肩,還是無法把這兩種行業串在一塊兒想象。

「哈!我就知道你會有興趣。」她不問還好,這一問可又把吳明杰的情緒再次激發出來。「我就說嘛!你們女孩子對那種猛男最好奇了,不然怎麼猛男秀會那麼風行?上次我那親親女友還說要跟同事一起去那個什麼夜總會看秀,我一听當然是不準啦!」

「我怎麼可能讓她去看那種傷風敗俗的秀?要看男人,看我就夠了,那些個猛男個個肌肉塊壘地像一顆又一顆巨大的岩石,沒事還這麼抖啊抖的,看起來就惡心,雖然我是沒有那種大塊肌啦,可是我全身均勻、體態優雅,這就是那些哈啦猛男比不上我的地方。」

吳明杰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一下嫌別人不好,一會兒又說自己有看頭,听得花盎然皺起一雙秀眉,輕輕嘆了口氣。

「明杰,我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可不可以麻煩你講重點?」好不容易她肯听他講有關「食指」的事,他卻又不著邊際地東拉西扯,害得她一個頭兩個大,對自己老是學不乖感到頭痛。

「重點就是那位‘食指’先生頗有‘姿色’,如果你有興趣,哥哥我可以幫忙。」說了好多嘴巴好干,他拿杯子倒杯茶水潤潤喉,準備第二次開炮。

花盎然翻翻白眼,繞過他走出小廚房,回到自己的位置。

吳明杰見她走人了,又跟在她身後回到辦公室,繼續「荼毒」她的腦神經。「你先別急著否決嘛,基本資料我都還沒報告完呢!」

「你留著賣錢吧。」花盎然心知肚明,他所謂的基本數據大概就是對方的長相、身高、外型之類的,除此之外,恐怕還附上人家肚子上有幾塊月復肌等等。待他報告完畢,她的腦神經大概也全數被毒殺殆盡,她才不想冒這風險。

「好啦,再听我說一下嘛!」

「不好。」這種事根本不需要考慮。

「盎然。」語氣里多了份堅持。

「不!」

「花盎然!」

「……」

「你在這邊拚命拒絕我的時間,都足夠我說上三回還有剩了!」

「那你就別試圖說服我!」這種對話一點意義都沒有,倘若真成了同事,不用他說,她自己有眼楮,總會見到的。

「盎……」

「花盎然,沖兩杯咖啡進來。」

「是!」英明勇武的老板拯救了她,她大聲地回了句,聲音似乎有些過度愉悅。

「犯得著這麼高興嗎?不過是泡兩杯咖啡罷了。」吳明杰微怏地咕噥著。

花盎然佯裝沒听見,心里卻想著︰總比被你煩到死來得強。嘴角忍不住漾起上揚的弧度,她起身輕快地轉往廚房。

吳明杰瞪著她彎進廚房的背影,心里還犯嘀咕呢!

她這一進去,不就正好把「食指」給看得一清二楚嗎?他還播報什麼呢?

噢!他真是史無前例、最蹩腳的播報員了∼∼

推開老板辦公室,她目不斜視地把咖啡端上桌,托盤一轉、腳尖一旋,她完成任務準備離去。

「盎然,這位就是我以前跟你們提過的沈潞先生,有他的歸隊,相信我們事務所的業務會蒸蒸日上、鴻圖大展,或許很快就可以拓展我們事務所的規模……」

花盎然心頭一驚、猛一抬頭,她的耳朵在听到「沈潞」兩個字之後,所有的言語全自動消音,老板在說什麼她都听不見,瞠大的眼眸只能將沈潞氣定神閑的俊顏映入瞳孔,微張的唇因過度驚訝而吐不出半個字句,心髒急劇凝縮,幾乎因這突如其來的驟變而停止躍動。

怎麼……又是他?

「嗨!我們又見面了,小花。」沈潞一副與她熱絡熟稔的模樣,更令她驚得無力喘氣;她揪緊手中的托盤用力壓在胸口上,深怕一個不注意,心髒會急跳而出。

「唷!怎麼,你跟盎然認識嗎?以前為何沒听你說過?」老板方文律可沒听錯他的用辭遣字,他直勾勾地看了看沈潞,又看了看花盎然,滿滿的好奇心被全數挑起。

沈潞勾起嘴角,性感的唇還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花盎然便搶在他前面發聲了。

「沈、沈先生……是我們學校……西洋建築史的代、代課老師。」她脹紅了臉,怕自己之前不害臊地跑去看他的事會在老板面前曝光。

如海潮般藍色的眼眸緊鎖住她的秀顏,瞳底泛起深深的笑意;他並沒有反駁花盎然的解釋,反正這也是「一小部分」的事實。

「咦?你真的幫老曹代課去啦?」方文律曾听曹教授提起過,想不到潞真的去了。

「你知道的,下了工無聊嘛!」伸展著修長的腿,沈潞大剌剌地把長腳跨上方文律的辦公桌。

「喂,幫我留點面子行不行?」方文律瞪著他的鞋底,尷尬地瞟了眼花盎然。

「呃……沒事的話,我、我出去做事了。」一顆心七上八下,她竟說不上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喜還是憂?

「欸,你公司有供食宿嗎?」沈潞在花盎然越過他身邊時,突地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問句,令她的腳尖一頓。

噢!NO!

她希望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而不是他真的這麼問!

「干麼?你不是在郊區有幢大房子?」方文律和沈潞是同學,自然對他的生活狀況有些了解。「想換換口味住宿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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