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而熟悉的電子旋律不斷回蕩在康立修斗大的屋里,郝慈恬緊閉著眼,為了躲避那個惱人的「科學小飛俠」而直往被窩里鑽去。
她的頭暈眩得厲害,四肢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的酸疼,所以她不想動,半點都不想動,更別提去阻止那個旋律的發生;就讓它這麼響下去——飛吧,勇敢的科學小飛俠們,請你們一次飛個夠吧!
康立修的眉頭皺得死緊,顯然也被那科學小飛俠的手鈴響吵得無法安睡,基于反射動作,他閉著眼伸出手臂,借著傳進耳里的聲音听聲辨位,在一個類似布包的袋子里找到尚在震動、響個不停的手機。「喂。」
「……」手機那頭沒有聲響,也沒听見任何雜訊,但奇怪的就是沒有聲音。
「喂、喂?」費力地睜眼一看,他看的是那支莫名其妙的手機。「誰一大早就亂打電話?該不會是打錯的吧?」
訕訕地切斷電話,康立修沒多想就抱緊直往他腋下竄的郝慈恬,再閉上眼準備補個好眠,沒想到那支不長眼的怪電話又再次響起,響的還是科學小飛俠的音樂,配上震動時撞擊地板的聲響,急切且激昂。
「噢∼∼」懊惱地申吟了聲,康立修微慍地再度拿起手機。「喂!找哪位?」
「……」依舊是沒有聲音的回答,不過這回明顯听到人類呼吸的聲音,听起來有點沉重,但可以確定不是「不明物體」就是了。
「欸,再不講話我要掛電話嘍!」惱火地,他竟對著無聲的手機那頭訓起話來。「哪,別說我沒給機會,數到三,再沒聲音就掛掉,听到了後?」
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听進他的警告,他兀自閉著眼對話筒數數。「一……二……」為了表示自己有容人的雅量,他還故意數得特別慢。
「你是誰?」一個粗啞的男音透過話筒傳了過來,感覺已經有點年紀了。
康立修挑起眉,原本緊閉的眼睜開一條細縫。
「你又是誰?」這家伙怎麼說電話禮貌那麼差?他都還沒開口問清他是誰咧,他反倒質問起他來了?呿!
對方吸氣再吸氣,似乎在忍耐他的挑釁。「這……是郝慈恬的電話,是吧?」
康立修將手機拉遠一點,看清手機的樣式,才又將之貼回耳際。「是啊,是恬恬的手機沒錯。」不甚清醒的他,純然是憑直覺回話。
「你為什麼會替她接電話?」男子聲音壓低,卻掩不住其間不經意透出的慍惱。
康立修總算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了。那個男人干麼老問他是誰?他該不會是恬恬的老爸吧!?
心頭隱隱升起不妙的預感,他蹙起眉心反問︰「你到底是誰?」
對方在深吸口氣之後,猛地朝著電話大吼。「我是郝爸!」
這一吼,差點沒吼掉康立修手上的手機;他手忙腳亂地推著郝慈恬,不意自己的預感會成真。「恬恬!恬恬!」
「嗯∼∼」好吵喔,也推得她好疼啊!人家全身酸痛不想動嘛!
「再讓我睡一下啦……」她撒嬌道。
「不能睡了!」康立修緊緊捂住手機,壓低聲音對她低咆。「電話!你的電話,起來接電話啦!」
「不要嘛……」再讓人家眯一下下,好心點行不行?「人家好累,不想接嘛!」
「不能不接啊!」康立修快昏了,硬是將她拉出暖呼呼的被窩,湊著她耳邊低吼。「是你爸爸,郝爸啦!」
「郝爸!」果然,「郝爸」兩個字就像破除睡神迷咒的咒語,她立即睜開雙眼,而且瞠得老大;一躍起身,她抓著康立修直問道︰「郝爸在哪里?他在哪里?」
康立修閉了閉眼,指了指手上的手機。
郝慈恬不明所以地看著手機,眼里出現一絲茫然。
餅了三秒鐘,她陡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指了指康立修手上的手機,眨了眨眼,一見康立修點了下頭,她立刻搶過手機。「郝爸,我好想你喔∼∼」
「死丫頭,少來撒嬌這一套!」郝爸氣壞了,沒想到他一直以為潔身自愛的女兒,竟然……大出他的預料。「你現在在哪里?」
「郝爸,你干麼那麼凶嘛……」她側臉看了眼康立修,陡地心口一驚,不敢實話實說,支支吾吾地找個借口。「我、我在涼涼家里啦!」
「你在涼涼家?你昨天晚上住在涼涼家?」郝爸一再追問。
「對……對啦。」她睜著眼楮說瞎話,發覺康立修不贊同且危險地眯起眼瞄她,她忙搬開頭假裝沒看見。「我就住在涼涼家嘛!」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有的,只是郝爸那個老頭子沉重的喘息。
「郝爸?」干麼不講話?
「我現在就在涼涼家,她說她昨天根本沒跟你見面。丫頭,你死定了!」
5YYQT5YYQT5YYQT
死定了、死定了!郝爸頭一遭用這麼犀利的字眼罵她,嚇得郝慈恬心驚膽跳。
原來,郝爸和廖姨在按她公寓電鈴卻沒人搭理的情況之下,心想她或許跑到李涼涼家里過夜,沒想到就這麼一聯想,她的「好事」就因而東窗事發了!
她和康立修火燒地趕到涼涼的住處,原以為即將面對的是一場痛批大會,搞不好郝爸還會手刃親生女兒,沒想到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分明就是一場認親大會嘛!
「老天啊,立修,真的是你!?」廖美卿——就是郝爸的女朋友廖姨,一見到康立修,就像蒼蠅見到狗屎……呃,沒那麼臭,充其量只能說是像郝慈恬遇上蛋糕那般,毫無理智地直撲而上。「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當場撲得郝爸滿臉寒霜,臉上的皺紋就像剛出蒸籠的包子,皺巴巴的。
康立修也顯得很不敢置信。「小阿姨?」他從沒想到自己的親阿姨會突然以這麼戲劇化的方式出現,還是跟自己女朋友的老爸在一起,真是一場奇妙的際遇。
「真的好久不見了,可是……你怎麼會跟郝爸在一起?」真的很久,算算日子,由他大二離家之後,就不曾再有機會見到廖美卿,直到今天為止。
「他……他……」不好意思地回頭看了眼郝爸,廖美卿風韻猶存的臉龐浮起明顯的赧色。「哎喲,他是——我的男朋友啦!」
康立修霎時愣住了,呆滯地看向郝爸那張臭得不能再臭的老臉,再看看小阿姨含羞帶怯的嬌俏模樣,雖然難免覺得有點肉麻,但他很快便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不曉得親手足會不會有類似的際遇,但吊詭的是,母親和小阿姨的感情路一樣都走得不順遂。
母親選擇嫁給他的父親,但小阿姨的個性卻是寧缺勿濫,堅持單身到現在;或許郝爸除了那張令人看了發毛的臭臉之外,還有許多別人看不見的優點吧?不然小阿姨怎會在年近半百的此時跟了他?
人,當真不能貌相啊!
「恭喜你了,小阿姨,你終于找到值得托付的男人。」望著廖美卿紅潤的雙頰,康立修相信小阿姨是幸福的,至少目前看來是如此。「我去跟郝爸打一下招呼。」他小聲地在廖美卿耳邊說道。
廖美卿點了點頭,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快去快去,他的臉是臭了點,可是他人好、心又軟……」
「知道知道。」康立修回給她一記苦笑,往郝爸和郝慈恬落坐的方向走去。再讓小阿姨這麼拖著,他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讓自己的處境化險為夷?
「立修……」一見康立修走近,郝慈恬就有點坐不住椅子了。
「你這丫頭給我坐好!」郝爸的皺紋沒有任何一條稍有松懈,每一條緊繃的皺紋全明明白白地指控著康立修。「你別這麼不害躁行不行?郝爸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李涼涼坐得老遠,遠遠地觀看這一家人的口角大戰,雙手不得閑地抽出上回沒吃完的麻花卷,「 滋、 滋」地啃咬起來,覺得眼前上演的肥皂劇還不至于太難看。
以她對郝爸那死硬脾氣的了解,康立修到底能不能過這一關而毫發無傷,她著實懷疑得緊;不過還好康立修安排了奸細……呃,是暗棋,把親阿姨排在郝爸身邊,嘿嘿,郝爸過不過得了美人關,就看這一回了!
「郝爸,你好,我是康立修,是小阿姨廖美卿的親外甥,久仰了。」康立修已經有打硬仗的心理準備。
「你知道我?」郝爸挑起灰白的粗眉,仍舊老大不高興。
「常听恬恬提起。」投給郝慈恬一個放心的微笑,他的心情卻忐忑地不如外在表現。「她說你是個好爸爸。」
有嗎?她曾這麼說過嗎?郝慈恬皺著眉,努力地回想自己向他提起郝爸的片段,卻不記得自己曾說過這麼惡心的肉麻話。
「……」她是不是該澄清一下?
「閉嘴!你不要講話!」她才發了個音,立即被郝爸打斷。「死小子,你不要以為跟美卿講那種好听話,我對你就會心軟!」老臉有絲赧然,顯然郝爸已經將他恭喜廖美卿的話全偷听了去。
「你誤會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康立修露出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沒先跟你老人家報備和恬恬交往的事,是我不對,我們忽略了你的感受,對不起。」
他知道郝爸只有郝慈恬一個女兒,自然將她當成寶貝般捧在手心里呵疼,所以他們應該先向郝爸申請「戀愛通行證」,而不是在事情爆發之後,才來補票;大家都知道補票很麻煩,單就票價就得多付一倍,所以他至少得多消耗一倍的口水來說服郝爸。
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這點他心知肚明。
「說的比唱的好听!」不屑地冷哼了聲,郝爸這廂還沒發完脾氣。「油嘴滑舌,你這蠢丫頭怎會看上這種輕浮的男人?」惱火地戳了郝慈恬的額頭一下,他其實是不甘心女兒被搶走的心態居多。
「喂喂喂,姓郝的,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廖美卿在一旁可听不得他這麼數落自個兒的親外甥,老姑娘脾氣一來,全沒了平日在晚輩們面前努力維持的優良形象。
「我的立修可是我見過最內斂的年輕人了,什麼叫做油嘴滑舌?他做蛋糕的嘛,難免女乃油啊、糖什麼的是多沾了點,可也沒有油嘴滑舌那麼嚴重吧!?而且他半點都不輕浮,看到沒有?」戳了戳康立修飽滿結實的臂肌,廖美卿像在市場上推銷最搶手的產品,慢了一步就買不到了。「結實、有力,穩重得很!」
郝爸閉了閉眼,一遇上廖美卿他就沒轍了。「男人的穩重不是看臂肌……」他沒敢聲張地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廖美卿的耳朵可比越來越重听的郝爸好得多,她以手臂環胸,將問話拉得老長,就怕他沒听見似的。「說你老了還不承認!看看慈恬,瞧這丫頭多聰明啊,知道找我們立修這麼棒的男人當對象,我覺得她的眼光比你這老頭子好得太多了?」
郝慈恬傾身向後,在郝爸肩後猛點頭,沒有讓他瞧見的勇氣,引得康立修嚇出一身冷汗,不斷眨眼要她正經點。
「我多老?也不過大你個十來歲!」原來男人也怕老,尤其被女朋友一損,郝爸的老臉皮當場剝落,碎成拼圖片片,根本沒注意兩個小表在那邊眉來眼去。「還壯得跟條牛似的!」末了,還不忘吹噓自己的體力,試圖挽回一點顏面。
「是啊,都坐五望六了,還不認老。」不知怎的,原該是針對兩個小輩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而弄出來的檢討大會,這下子倒成了兩個老的互相檢討的場面。「女兒養大本來就是別人的,現在可好啦,立修可是我的親外甥,這親上加親不是更為美妙,你為什麼非得跟我唱反調不可?」
「我哪有唱反調?」那句親上加親可受用了,當場令郝爸英雄氣短,全沒了氣焰。「我只是希望他們……一步一步來啊,別這麼偷雞模狗的……」
「偷雞模狗!?」廖美卿這一听可不得了了,嗓音瞬間尖銳了起來。「人家年輕人談戀愛就叫偷雞模狗,那我這樣沒名沒分地跟著你又算什麼!?」
「欸,我說的是他們兩個小的,關我們……」
「你歸你、我歸我,誰跟你來‘我們’這一套!」
「我們都這麼久了,還需要分得那麼清楚麼?還不是你遲遲不點頭,不進我們家門當丫頭的媽……」
「喔!又全推到我這里來了?」廖美卿的俏臉唰地冷了下來,火氣直飆最高點。「我跟你很熟嗎?瞧不起立修就是瞧不起我,你要是不讓他們兩個在一起,咱們也沒得談了!」
哎呀!郝爸被將軍了欸!
李涼涼揉掉手上的空塑膠袋,咻——地丟到垃圾筒里,看出大概的結果,她也無心戀戰,還是回房補眠算了;誰教她一大早就讓兩只早起的老鳥兒給擾醒了呢!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李涼涼走人嘍!
「你……哎!」郝爸辭窮了,誰教廖美卿就像他命里注定的關老爺,他這只胭脂馬只能臣服在她的腳下,永無翻身之日。
「別這樣嘛,廖姨。」郝慈恬料不到自己的戀情會演變成雙方家長的對峙,而且這雙方家長的關系……哎,這下可真是越理越亂了!
「郝爸沒別的意思,你就饒了他嘛!」頭一回見郝爸如此頹喪的模樣,郝慈恬心里難受極了。
「小阿姨。」拉拉廖美卿的衣袖,康立修也不樂見這種結果。「你別怪郝爸,我們將心比心,眼見一個相依為命的女兒即將飛離他保護的羽翼,每個做父母的都會舍不得呀?」
郝爸兩眼微微泛紅,眸里對康立修的敵意稍減。「這小子,說的還像句人話。」微嘆口氣,他小聲嘟囔。
郝慈恬攀住郝爸的手臂,撒嬌地在他懷里蹭來蹭去,就像小時候一樣。「爸……」
「別撒嬌了,郝爸還沒消氣咧!」沒好氣地敲敲女兒的天靈蓋,郝爸似乎一瞬間蒼老許多。「你確定他能給你幸福嗎?我听美卿提過她姊姊、姊夫的事,這小子的老爸……據說很花心……」
不知道那小子會不會好死不死地繼承了他父親的這要命的短處?
噘著嘴看了眼正在和廖姨溝通的康立修,郝慈恬也有話說。「他對我很好啊,郝爸。」而且他不是沒有花心的機會,像那個井釗瑤不就是一例,他也沒因此而偷跑過啊,所以她應該多相信他一點點。
「那他跟你提過他家里的事沒?」既然是女兒自己挑的人選,他也沒什麼話好說,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總是對男方的家庭該有最基本的認識,否則將來怎麼端人家的飯碗?
郝慈恬搖了搖頭。「他好像不太願意提到他家里的事……」其實也該說是她不敢問,所以那個結就一直擱在那里,誰也沒企圖去解開它。
所謂家丑不可外揚,郝爸點了點頭,他明白康立修的難處;但是——「如果你決定跟他,我想你最好將他家里的事情弄個清楚明白。」
「郝爸?」郝慈恬的眼亮了起來,不知怎的,鼻頭微微發酸。「那你不反對我跟他在一起了?」
「有你廖姨頂著,我不答應成嗎?」他這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啊!賞女兒一記大白眼,郝爸的老臉泛起一絲赧色。「你要跟他在一起是可以,可是你要記得,下回不準再到他那里過夜!」
「嗄?不行嗎?」她怎會不知道郝爸的意思?他是不要自己和立修再有曖昧的關系;可是郝爸真的很矬欸,那種事又不是只有晚上能做,除了過夜,他們還是有很多時間可以……
「當然不行!」拍拍女兒的手背,郝爸臉上浮起憂色。「你怎麼了?不舒服麼?臉怎麼紅成這個樣子?」
「啊?」嘿嘿,她怎能老實說,說自己滿腦子不正經的春色!只怕郝爸知道了會禁不住刺激而腦中風,那她可成了道地的不孝女兒了!「沒什麼啦,郝爸,我好愛你喔∼∼」再度攀住郝爸的手臂,這個時候她除了撒嬌,也只能撒嬌了。
「你這丫頭……」
5YYQT5YYQT5YYQT
原來康立修的母親因為丈夫長時間留戀外面的野花叢,郁郁寡歡之下,患了嚴重的憂郁癥;當時的康立修住在學校宿舍,對母親的病情雖然擔心,卻無能為力,只能以電話表達自己的關切。
那年的母親節,他回家陪母親過節,不料他前腳才離開家回學校,康母後腳就在家里自戕了,連半點挽救的余地都沒留給康立修;因此他恨極了自己那不負責任的父親,安排好母親的後事,他就毫不依戀地離家,也因而休了學,重新開始他的人生。
「不過他死的時候,我還有回去為他處理後事。」事過境遷,他對父親的恨意也不那麼深了,只會以他的惡行當作借鏡,提醒自己不準犯下同樣的罪愆。「沒想到還莫名其妙地繼續了一筆遺產。」
「遺產?」郝慈恬的眼瞠大了,因為听見那敏感的兩個字。「你該不會……因為那些遺產才回家奔喪的吧?」好可怕!她的立修怎會是這種見錢眼開的男人?難不成她的眼楮月兌窗了,不然怎會識人不清?
「什麼啊?」康立修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想不到她對自己的信任度這麼低!「我不是說了莫名其妙的嗎?我根本沒料到他會留遺產給我!」
「是喔?」他的回答讓郝慈恬稍稍放心了點。還好,她的眼光還是沒問題。「那遺產呢?你就這麼收啦?」
「不然怎麼辦?」喝了口茶,康立修調侃地隨口胡扯。「拿去捐給孤兒院……咦?當時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燈不點不亮,其實康立修對那筆資產感到很頭痛,不想去動用它,也感覺它的存在很礙眼,不料郝慈恬為它找到了安身之所。
「捐給孤兒院也不錯啦,可是你不是要開店?」每到決定性的時刻,郝慈恬的腦筋就會變得特別靈光,她陡地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狐疑地瞟了她一眼,他搞不懂她腦袋的運轉方式;對他而言,那根本是不相關的兩件事。「是啊,不過這跟那些錢有什麼關系?」
「你自己的存款夠開店所需的資本嗎?」
「還可以吧?怎麼了?」
「那周轉金呢?現在這麼不景氣,沒有周轉金,一不小心就倒閉了。」這是她之前在咖啡廳工作時,學到的前車之鑒。
「呃……」康立修懂了,知道她為自己留了條後路。「可是我不想動他的錢……」
「我沒有叫你用他的錢啊!」郝慈恬也不是那麼功利的女孩,她一直覺得錢夠用就好,不過至少得顧飽肚子才行。「我們可以先拿來周轉嘛,等到賺了錢,再將那筆錢補足捐出去?」
康立修松開眉,對她的建議滿意極了。「你真是個聰明的小東西。」
「那當然!」她的翹了起來,揚高的嘴角充滿自信。「相信我,你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