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我們那個豬頭主任今天做了件蠢事,竟然把我們給客戶的報價和原本的進價弄錯了,弄到後來客戶把價錢壓得好低,幾乎平貼進價,我們主任都快哭了。」蔡菲菲啃咬著魷魚絲,見那力道發泄的程度,好象在啃咬她口中那位主任的肉似的。
「是喔?都做到主任了還會出這種茶包,來人啊,拖出去斃了!」秦若冰的個性像個大姊頭,直率而不做作,她朗聲大笑,隨口扯了個玩笑。
「少來了,若冰,那是犯法的耶!」蔡菲菲瞠大雙眼,語帶驚恐地瞪著她。
「菲菲,認識那麼久了,妳還會不知道若冰是開玩笑的喔?」席筱昱將手上的利樂包一一丟給她們,笑嘻嘻地隨朋友一道席地而坐。
她租賃的是套房,木質地板,加上空間不大,因此她習慣在地板上盤坐,朋友來也隨遇而安,跟她一樣大剌剌地坐在地板上,舒適又沒壓迫感,幾次下來早就習以為常了。
準確地接住利樂包,蔡菲菲努努嘴。「哎喲,知道啦,我故意鬧著她玩的咩!」
「嗯,知道就好!」秦若冰一掌拍在蔡菲菲肩上,將她的肩微微打偏。
蔡菲菲慘叫了聲,揉著肩抗議道︰「喂!都說知道了還那麼用力,報仇喔?」
「嘿嘿,我小心眼嘛!」秦若冰笑瞇了眼,抽出吸管插進利樂包,愉悅地喝了起來。「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只要逮到機會就快、狠、準!」
席筱昱微扯嘴角,笑看死黨好友笑鬧成一團,很享受這種歡愉的氣氛。
自從父母離異之後,她就獨自北上工作,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生活著,也頗能適應寂寞的滋味,但偶爾蔡菲菲和秦若冰來找她聚聚,總會讓她稍稍擺月兌孤單的寂寞,又是另一種生活情趣,因此她很歡迎這兩位死黨的到訪。
她們的情誼很久了,從念高中到現在,偏巧又全選在台北工作,也無怪乎友誼不斷,維系得十分良好。
「欸,筱昱,妳的新工作做得怎麼樣了?」蔡菲菲還沒放過她的魷魚絲,即使咬得臉頰發酸、牙齦微疼,她仍咬得津津有味。
「嗯?還不錯啊,適應良好。」
席筱昱最近才剛換新工作。因為蔡菲菲的公司正好有個職缺,在人事部任職的蔡菲菲知道後,火燒地要她去面試;在很順利的情況之下,她得到這個秘書的職位,工作起來還算滿順手的,並沒有因為環境改變而產生不適應的反應。
「哎,要不是我自己不是做秘書的料,當初我還真想去頂妳那個位置。」蔡菲菲嘟起嘴,直到現在想起,她仍感到無限惋惜。
「妳神經啊,好好的人事不做,做什麼秘書?太閑了是嗎?」秦若冰毫不留情地潑她冷水,手上的利樂包已然吸得扁扁的。「不然我家附近的工地有缺堆磚塊的女工,妳要不要去試試看?」
此話一出,席筱昱和蔡菲菲同時翻翻白眼,受不了秦若冰自以為是的世紀冷笑話。
「別鬧,我說真的!」蔡菲菲的嘴越翹越高,她是真的很想試試席筱昱目前的職務,但是理由卻全然跟工作搭不上邊。「若冰,妳不是經常到我們公司來?妳知道或見過海尹謀嗎?」
席筱昱愣了下。「海尹謀?那不是我上司?」
她的新工作就是海尹謀的秘書,對于這個上司印象還不錯,長相斯文,人又有禮貌,至于其它方面,她倒是不曾想太多,只覺得看到他是件令人舒服的事,上起班來也感到特別愉快。
「是啊,那個超級黃金單身漢,每個女人都想要佔為己有。」蔡菲菲的眼里冒出閃亮的星星,讓席筱昱和秦若冰看傻了眼,同時打了個寒顫。
「妳還好吧,菲菲?」席筱昱有點擔心,畢竟她們已經不再是十五、六歲那般愛作夢的小女生了,她擔心菲菲會「走火入魔」。
「安啦,她好得很。」秦若冰才沒將蔡菲菲的心思放進心底。「只不過短期內荷爾蒙失調,過兩天就好了。」
看到帥哥會流口水,是每個女人必經過程,再怎麼說,人都喜愛美好的事物嘛!這不過是一時短暫的迷思,很快就會過去,她一點都不以為意。
蔡菲菲猛地側身瞪她。「誰跟妳荷爾蒙失調?妳才是咧!」
「不然妳干麼?思春喔?」秦若冰挖挖耳朵,一副沒什麼大不了似地回睞一眼。「我們女人啊,要認命,要找也得找和自己條件相當的對象;像海尹謀那種『高檔貨』,妳駕駛得起嗎妳?」
「噗哧!」听秦若冰那刮損著蔡菲菲的鄙夷口吻,席筱昱忍不住噴笑出聲。
厚!這兩個活寶,一見面不斗上這麼幾句,彷佛全身細胞都不對勁了似的,真是教人又愛又氣。
如果沒有她們這麼愛「斗嘴鼓」的好朋友,她的日子將會變得多麼無趣啊!可是每每聆听她們類似爭辯的對談內容,又經常令她膽戰心驚,唯恐她們倆當真反目成仇,教她既矛盾又覺得好笑。
棒山觀虎斗,真是個好玩的余興節目,尤其是兩頭旗鼓相當、同等凶悍的母老虎,趣味更是加倍!
席筱昱沒想到的是,她不笑還沒事,這忍不住的一笑,戰火立刻波及到她身上。
「笑!筱昱,妳也笑我不自量力是不?」蔡菲菲羞極反怒,杏眸一瞪,幾乎冒出火花──跟之前夢幻的火花不同,這次是真的快噴出熊熊烈火了。
「沒有喔,我可沒這意思,絕對沒有!」老天明鑒,她真的沒有取笑菲菲的意思,真的只是覺得好玩而已,真的!
「我看妳想追海尹謀是不可能了啦,不過我倒是覺得筱昱的可能性比較大。」彷佛刻意火上加油似的,秦若冰驀然補了一句。
「嗯?」蔡菲菲的眼瞇了起來,神情變得危險。「妳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秦若冰開始分析了起來。「妳看妳,一張嘴吃個不停,人又三八得要命,跟海尹謀的氣質不搭;若要以我們三個人來說,跟海尹謀氣質最搭的是筱昱,我的眼光不會錯的啦!」
哇咧∼∼若冰這不是擺明了陷害她嗎?席筱昱額角不由得冒出冷汗。
現在咱們青春動人的蔡菲菲小姐,正在幻想著和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共譜戀曲,秦若冰卻狠狠地潑她一盆冰水不打緊,連帶還拖自己下水,這還得了?只怕不被蔡菲菲砍了才能了事。
蔡菲菲終于放下手上的魷魚絲,猛地由地板上站了起來,繞著席筱昱走了兩圈,走得席筱昱心頭直發毛,心驚肉跳。
蔡菲菲走了又走、繞了又繞,正當秦若冰想出聲抗議她「擾亂視覺」之際,她識相地坐回原位,認真且沉重地點了下頭。
「怎樣?妳現在點頭是什麼意思?」秦若冰挑起眉,不明白她這連串的舉動有何動機。
蔡菲菲挺直腰桿,沉重地再點下頭。「說真的,雖然很不甘願,但若冰說的的確是事實,感覺上筱昱比較適合海尹謀。」
這下秦若冰可樂了,咧開嘴直笑。「對吧對吧,我就說我的眼光不會錯!」
席筱昱一直沒敢發言,不知怎的,她隱隱有種大禍臨頭的錯覺。
「所以,我決定了!」霍地,蔡菲菲猛一擊掌,認真而嚴肅的宣布。「既然這是不爭的事實,那麼基于肥水不落外人田的立場,筱昱,我就把海尹謀讓給妳了!」
詫異地瞠大雙眼,席筱昱的小嘴差點因此合不起來。
「厚!菲菲,妳夠了喔妳!」秦若冰翻翻白眼,再一次受不了蔡菲菲的自以為是。「海尹謀又不是妳的,什麼把海尹謀讓給筱昱?妳有沒有搞錯啊!」
「欸,我可是把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對象忍痛出讓耶,這樣說有什麼不對?」蔡菲菲七竅生煙。「筱昱,我把海尹謀交給妳,限妳半年之內將他把上手,請我們喝喜酒!」
這回秦若冰倒是沒有唱反調,反而高高興興地拉著蔡菲菲直嚷︰「耶∼∼喝喜酒、喝喜酒……」那種興奮勁兒,好似幾百年沒喝過喜酒一般。
問題是,正主兒席筱昱是徹底傻眼了。
「等、等等等……」等等啊等等,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根本跟她扯不上半點邊的事,到後來會變成她是主角?剎那間,她有種被出賣的錯覺。
「不等了、不等了!」秦若冰起身拉起她,半強迫地逼她隨之旋轉。「半年之內喝喜酒,先說好,以後有了小表我要當干媽!」
「欸!妳怎麼可以搶了我的台詞?」蔡菲菲不甘示弱,主動加入亂扭的行列。「我要當一號干媽,若冰只能當二號!」
「別轉了,我頭暈……」別鬧啊!她都無法思考了。
「沒關系,一號、二號都無所謂,只要能當干媽都行!」沒有人注意到席筱昱薄弱的抗議,兩個女人瘋了似的歡鬧起來。
「等等,我不……」席筱昱快昏了,她對海尹謀根本沒有任何企圖,事情怎會演變成現在這種情況?她完全抓不到頭緒。
「喂喂喂,這麼好的男人到哪里去找?」
「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所以要努力、用力的追,不到手誓不罷休。」
兩個女人一人一句,企圖以口水將席筱昱淹沒。
「先說好喔,不成功便成仁,筱昱必須認真追求海尹謀,有需要我一定盡力幫忙,但是如果是因為不用心而追不上的話,絕交!」蔡菲菲最後下了狠招,就擔心席筱昱軟軟的個性下不了決心,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招。
「啊?」不是吧這麼嚴重?這下可怎麼得了?
「對對對,絕交!」秦若冰這下可跟蔡菲菲一鼻孔出氣了。
席筱昱一個人孤單太久,是需要一個好男人來疼愛她的時候了,但以她內斂的性情,不給她一點刺激絕對成不了事,所以這回她絕對站在蔡菲菲這一邊。
席筱昱感覺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她真的不想失去這兩個好朋友,任何一個都不想失去。
由于對象是海尹謀,還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畢竟那個男人的確是「賞心悅目」,個性也算溫良,被她們這麼一鬧,她也不覺產生些許心動。
但問題是,她該怎麼進行這項「陰謀」呢?
這是一個魔咒,絕對是!席筱昱微微恍神地盯著海尹謀簽署公文時心想。
打從那兩個稍嫌過度瘋狂的女人,自作主張地將海尹謀「塞」給她之後,她的眼神經常莫名其妙且不由自主地跟著海尹謀跑,即使他從來不曾因此而改變……事實上,他是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蹙起眉心,席筱昱不由得露出憐憫的眼神。
哎,真是個可憐的男人,全然不曉得自己已經被三個女人鎖定。
不過說實話,她們三個女人也真的是有夠無聊。這種事又不是她們說OK就可以「OK」的,對方是個人,是個有主見、有思想的成熟男人,而且還牽涉到私人感情,蔡菲菲和秦若冰可以說得輕松,她可不這麼認為。
憑她不怎麼活潑的個性、不算美麗的容貌,要海尹謀為她心動,簡直是天方夜譚!
「席小姐,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嗎?」海尹謀不知盯著她失神的容顏瞧了多久,俊朗的眉微微攏起,不很確定自己是否錯看她眼神里所流露出來的……同情?
「嗯?」席筱昱驚跳了下,立刻回過神來。「對不起,海經理,你說了什麼嗎?」
海尹謀挑起眉,頭一回發現他精明能干的秘書,也會在工作時出現神游的狀況;這倒是個有趣的發現,但他卻沒有拆穿她窘態的打算。
「我說,妳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奇怪。」他頓了下,思索著適當的形容詞。「或許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妳看我的眼神有點像──看到路邊被丟棄的小狽小貓。」
「小……」席筱昱感到些許氣虛,只因他形容的詞句有些怪異。「不會啊,你是人欸,怎麼可以拿小狽小貓來比擬?」她扯開虛軟的笑,額上冒出三條黑線。
「這麼說是我看錯嘍?」奇怪,他明明覺得她的眼神有著明顯的同情意味,他沒道理看錯才是。
「是,一定是你看錯了。」糟了個糕,她不會正好是所有心思寫在臉上的那種人吧?那她可得小心了,免得樣樣心思全被看穿,那可不太妙。「海經理昨晚沒睡好嗎?」
「沒,我睡得很好,怎麼了?」事實上,最近他的睡眠品質簡直好極了。
她的辦事效率比前一位秘書好得太多,而且最近老媽也比較不會再三不五時就來一下「震撼教育」;壓力減少、工作平順,睡眠品質自然好,只是……她為什麼這麼問?
席筱昱努力擠出最職業化的笑容,或許是因為自己心里有鬼,頭一回覺得跟海尹謀對話有些手足無措。「也沒什麼,我只是以為海經理沒睡好,所以有點眼花罷了。」
驀然之間,辦公室里出現短暫的靜默。
海尹謀兩眼瞬也不瞬地盯緊她,她則是笑瞇著眼沒敢用力張開,雙方維持不變的臉部表情至少三十秒以上。
「噗!」最後終究是海尹謀先沉不住氣,以拳擋住嘴部噴笑出聲。
「海經理,我的推理很正常,不至于讓你笑得這麼夸張吧?」嘿嘿,終于找到不必再僵笑的時機了,她斂去笑意,以舌尖頂頂發僵的臉頰內側。「我發誓我沒把你當小狽小貓看待,就算有,也會是像熊一樣的大型哺乳類動物。」
笑那麼久,再笑下去鐵定顏面神經麻痹。
經她這麼一說,海尹謀才想稍止的笑意收勢不住,霍地又朗聲大笑起來。
喔哦,媽媽咪啊!他笑起來真是好看!
俊朗的臉龐、飽滿的額、高挺的鼻梁和潔白的牙,白人牙膏沒找他代言實在可惜了,不然銷售量鐵定沖過預期,一路長紅。
「別笑了,海經理。」讓一個人恢復正常的最快方式,就是拿他最在意的事情刺激他;對于這點,席筱昱有法寶,而且百試百靈。「萬陽建設的千金萬千金小姐,預約十分鐘後來訪。」
噢!世上再也找不出像「萬千金」這般光芒萬丈、瑞氣千條又俗到不行的名字了,第一次見到這名字,席筱昱差點沒由椅子上跌下來,心里著實為萬千金小姐感到可憐。
不過很奇怪的是,現在不是可以更改兩次名字嗎?萬千金卻絲毫沒有想去改名的跡象;或許她自己很滿意這個名字也說不定,是她太杞人憂天了。
丙然,海尹謀的笑聲像被關掉的收音機,頓時變得靜悄悄;先前笑得幾乎流淚的俊顏,也在瞬間垮成苦瓜一條,滿臉黑線。
「妳事前沒有告訴我!」他指控,不然他一定找出任何一個可用的借口外出,避開那女人來訪的時間。
「很抱歉,海經理,那天你正好在主持重要會議,我也忙于整理會議紀錄,不小心忘了提醒你。」她滿臉無辜,事實上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但她打死都不會承認。
海尹謀抹抹臉,神色灰敗。
「海經理,您剩下八分鐘的時間。」或許是見不得他沮喪的神情,席筱昱好心的提點他一聲。「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如果你真的不想和萬小姐踫頭,或許你可以藉由洽公的理由離開公司,由我來幫你擺平萬小姐。」
海尹謀抬頭看她一眼,下一瞬間雙眼發亮,迅速起身拿起掛在椅座後面的西裝。「席小姐,我現在有極重要的公事出外洽談,所有來訪一律無限制延期,接下來的後續動作就麻煩妳了。」
他邊說邊走,動作之快像在逃命似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打開大門,尾音消散在辦公室大門合上的瞬間。
「是,海經理,我會遵照你的吩咐辦理!」
萬千金花枝招展而來,卻鎩羽而歸,免不了向席筱昱發了頓脾氣。
雖然遭受無妄之災,但有趣的是,席筱昱一點都不覺得心理不平衡,相反的,她的心情好極了,好得想唱歌呢!
嘴里才開始哼著小曲兒,海尹謀卻突然現身辦公室,差點沒讓她嚇破膽!
「海經理」席筱昱撫著胸口,心跳還不很平穩。「你不是離開公司了嗎?怎麼突然跑回來?」
海尹謀好笑地睇著她。「怕什麼?做虧心事啊?」
「啊?」察覺自己被消遣了,席筱昱不覺輕跺了下腳。「厚!人家好心幫你擋人,你還這樣消遣我這是什麼世界啊?好心沒好報!」
海尹謀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彷佛到此刻才認真地看清她的容顏。
「你、你干麼這樣看我?」說不上來什麼理由,她的心跳不慢反快,撲通撲通的律動,連自己都听見了。
天吶!懊不會連他也听見了吧?
「妳,為什麼肯這樣幫我?」海尹謀的表情很平靜,但感覺卻像在算計著什麼。
他本來已經開車離開公司,在附近的鬧區繞了兩圈,後來想想自己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于是看了下時間,猜想萬千金那個八婆八成已經離開了,又想到席筱昱為何要如此維護他?便又轉頭再將車開回公司的停車場。
「啊?」眨眼再眨眼,席筱昱發現他跟以前認識的海尹謀不太一樣。以前的海尹謀對公事是很精,但公事以外的小細節倒不十分計較,怎麼今天走了樣?會是她的錯覺嗎?「沒啊,下屬幫忙上司排解困難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她回答得振振有辭,實際上她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全部吐實。
她沒說穿自己不太喜歡萬千金──不是因為那女人可能成為她的敵手,而是那女人打扮俗氣,說起話來又大嗓門、沒內涵,還對人頤指氣使。
今天就算是個下人也有下人的尊嚴,沒道理主人就有折損下人的權力,更何況她根本不是萬千金家的下人或下屬,根本可以不吃她那一套!
「是嗎?」不知怎的,他就是感到些許懷疑。
「是啊,不然還能怎樣?」她僵笑,不知該怎麼答腔。
海尹謀沉靜地盯著她,未幾,輕輕地說了句。「為了答謝妳的大力相助,今晚我請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