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規矩來說,收取訂金之後,就得約定時間「取貨」。
但因為上頭交代下來了,緝捕方育德同伙春仔的行動刻不容緩,畢竟擄人勒贖的案子發生得太過頻繁,為安撫社會民心,上頭不得不下令全面加入緝捕的工作,因此童芯和寒星野的「交易」因而被迫延後。
「哎喲喲,芯芯,妳不是說要領爺爺的一千萬?怎麼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喝茶?」結束與客戶的約談,正準備離開咖啡廳的童顏發現坐在窗邊的童芯,她走過去拍了下童芯的肩,語帶調侃地說。
「顏顏,妳怎麼會在這里?」根據線報,得知春仔可能在士林一帶出沒,整個單位受命至士林準備緝捕;趁著大伙兒全在外頭搜尋春仔的時刻,借著分散巡邏之名乘機打混的童芯,千料萬料都沒料到會遇到自己的堂姊,當場被活逮。
「我跟客戶約在這里談下一季服裝秀的主題啊,倒是妳,這時間怎麼會有空?」童顏是服裝設計師,剛得到新人服裝設計獎,總算在服裝界闖出一點名號,開始有許多廠商找她談案子,忙得不亦樂乎。
「噓,我忙里偷閑啦,別太招搖,讓人听見了可不妙。」童芯趕忙用食指抵住紅唇,整張臉皺得跟條苦瓜一樣,擔心會被其它巡邏的警察逮個正著,破壞她「警局乖乖美少女」的名聲。
「喉∼∼模魚厚?」童顏扯開優雅的笑,她算是幾個堂姊妹里最有氣質的一個,看起來賞心悅目。「當心模魚模到大白鯊。」她抿著嘴笑,彷佛就希望她被上司活逮似的。
「哎喲,別這樣嘛,偶爾一次沒那麼倒霉啦!」
「該死!死德仔的線報根本不對,害我們白跑一趟!」
就在童芯狀似不在意地揮揮手的同時,一道熟悉的男音由大門處傳了過來,立刻挑起童芯全身的汗毛。
她慌張地拿起Menu擋住臉,整個人在位子上縮成一小團,教童顏驚訝地瞠大雙眼;她從來不知道童芯練過「縮骨功」,真是太神奇了!
「芯芯,原來警察學校的女子防身術還兼教人軟骨功啊!」她不禁嘆道。
「芯」這個字像某種敏感的音律,如針似地鑽進寒星野的耳里,他霍地一個轉身,如鷹的眼搜尋著店里的客人,很快便找到那團緊縮的「球體」。
啊炳!錯誤線報勞師動眾,眼見就將鎩羽而歸,寒星野心頭正冒著熊熊烈火,伙同歐維才剛想到咖啡廳里喝杯飲料再回警局,不料犯人沒逮到,卻逮到模魚的童芯,也算大快人心。
「妳這丫頭躲在這里干麼?再混哪!」大伙兒全忙翻了,雖然只是個假情報,但奉公守法本來就是公務人員的本分,她這女人竟然還敢模魚?!很好,簡直是太、好、了!
「欸,對女孩子講話溫柔一點。」歐維主張女人是用來「疼」的,這點倒是和寒星野的觀點不盡相同,一雙桃花眼直凝著童顏放電,空氣中彷佛還可听見「滋∼∼滋∼∼」的電流聲。「小姐妳好,我這伙伴就是這樣,妳可別見怪。」
童顏眨眨眼,露出有絲僵硬的客套淺笑。
她最怕的男人就是油嘴滑舌又愛引起女孩子注意的痞子男,這種男人她在工作場合里見多了,很多男模特兒都是這種調調,更過分的還帶點娘娘腔,教她看了直反胃。
「你才是夠了吧?」寒星野以臂環胸,以冰冷的眼睥睨著歐維。「雖然我們出師不利,可也還沒收隊,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把起馬子來了,不會太過分了點嗎?」
「顏顏才不是馬子!」什麼跟什麼?難听死了!听見對女性如此粗鄙的稱號,童芯全然忘了自己模魚被活逮,義氣十足地跳出來為童顏出聲抗議。
寒星野挑起眉。「不然她是什麼?」
「她是我堂姊啦!」雖然她們四個堂姊妹聚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個性也差滿多的,但她們感情可好的咧,不是他們這種膚淺的男人能理解的。「你客氣點,別把那種阿哩阿喳的『代名詞』套用在她身上。」
「妳都自身難保了,還管那麼多喔?」寒星野忍不住直發笑,為她的熱心腸和那張認真過度的小臉;雖然有點蠢,但他不否認這是她較其它無趣的女人特別的地方。
「我、我沒吃早餐,肚子很餓嘛,聞到咖啡香就走不動了,所以……」好嘛好嘛,是她理虧沒錯,但總得給個申訴的機會吧?人家是真的肚子餓啊,又不是故意開小差。
「妳喔!」佯裝慍惱地輕敲她腦袋一記。「還好今天情報錯誤,不然大家全倒大楣了。」要是被上層抓到,全單位都有事。
「哎喲,對不起嘛!至于情報不正確……你就當我未卜先知好了。」俏皮地吐吐舌頭,回家得拜拜祖先──有拜有保庇啦!炳哈!
「拜托你們別在單身漢面前打情罵俏好嗎?」歐維苦著一張臉,悶得很。「很不道德耶!」
「噗!」童顏在一旁忍不住噴笑出聲。
「噢!漂亮的小姐終于露出妳那甜美的笑靨,讓我感覺整天的疲憊都消失了,人生充滿無限生機和希望。」歐維單手捧胸,一手掌心朝上,肢體像在演舞台劇般夸張。
幾只烏鴉飛過咖啡廳的上空,除了那位夸張的表演者之外,其余人皆面有菜菜子地打了個哆嗦──油∼∼肉麻!
「喝茶啦!」寒星野徑自拉開椅子,決定不再搭理痞子伙伴。「累斃了,休息一下也好。」
他這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會遇上這種肉麻當有趣的搭檔?真沒道理!
「是啊,美麗的小姐,請讓我為妳服務。」為童顏拉開椅子,歐維開始展現紳士風範,大獻殷勤。
「呃,不用了。」扯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童顏趕忙找借口遁逃。「芯芯,你們聊,我工作室里還有事,先走了,掰!」然後頭也不回地逃離咖啡廳。
童芯根本來不及和童顏道別,童顏便閃得不見蹤影,令童芯忍不住直發笑。
「什麼工作這麼趕?火燒似的。」歐維輕嘆一口,百無聊賴地拉開椅子坐下。
「人家是躲你啦,笨蛋!」燈不點不亮,寒星野「仁慈」地損他一句。
有點燥熱的午後,令人發噱的場景,和工作不順利的煩悶,構築成莫可奈何的情境,悶哪∼∼
為了緝捕春仔,整組人員幾乎全耗在警局,吃喝拉撒睡全在小小的警局里搞定,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神色頹靡,這里簡直變成了動物園,專養熊貓。
「再這麼耗下去,春仔還沒投降,我們自個兒就先掛了。」叼著香煙,寒星野抓著筆隨手亂畫,心頭煩躁得緊。
「沒辦法,那家伙精得跟狐狸一樣,稍有風吹草動就逃得不見蹤影,棘手得很。」一反平日的痞樣,歐維一臉便秘,比臭掉的苦瓜還苦。
「天啊!這種折磨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寒星野哀嚎著,無語問蒼天。
「你問我我問誰?我也很想找個人來回答我。」歐維嘆道。
「簡直太囂張了!」大門霍地被打了開來,先入眼的是一顆圓滾的大肚皮,再來才是長官那福泰的圓圓臉;他啪地一聲將一封信丟到桌上,瞬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這個春仔實在無法無天,竟然還敢寫信到局里來嗆聲?!我要是不把他抓到,誓不為人!」
喔喔喔!這下事態嚴重了,能讓好脾氣的長官氣成這副模樣,可見春仔挑釁的能力著實強悍。
寒星野和歐維搶著攤開那封信一睹為快。
信是用計算機打字,大意約莫是因為警方的緊迫盯人,使得春仔的幾個落腳處全被警方跟監,他聰明地猜出是好友兼伙伴方育德出賣了他,遭此背叛的惱恨不言而喻,因此他警告警方別逼人太甚,否則狗急跳牆,他誓必反噬!末了還附上他龍飛鳳舞的簽名外加蓋手印,以證明身分。
寒星野和歐維互看一眼,心里有了底。春仔的意圖十分明顯,既然警方不留活路給他走,他也不用對警方太過客氣,有可能對參與的人員不利。
他們兩人是無所謂,反正水里來火里去的大場面看多了,連槍擊要犯都活逮過的他們並不忌憚春仔的挑釁,但局里其它的伙伴們就沒這膽識,這倒是挺令他們感到憂心。
「哎哎哎,別惱啊長官。」斂起眼底的精光,歐維扯出招牌的欠扁笑臉。「搞不好是惡作劇的信件啊,現在的小表無聊得很,或許是看了報紙上的片段報導,弄封信來亂的,別太在意嘿!」拍了拍長官的肩,感覺挺麻吉。
「喝咖啡嘍!」全然不曉得適才緊張氣氛的童芯推門而入,手上拎著一個大塑料袋,由里頭傳出陣陣咖啡香。
「這麼好喔?有咖啡喝!」歐維感動得快哭了,他正巧需要咖啡因來提神,立即沖上前去,搶走童芯手上的塑料袋。
「喂!見者有份,你可別想獨吞!」童芯趕忙跟到桌邊,陡地一股強烈的視覺感籠罩全身,她抬頭一望,這才發現寒星野凝著自己不放。
怦怦!心跳的律動霍地變得凌亂,她假裝忙碌地將咖啡由袋里釋放出來。
「見者有份喏?那我有沒有?」長官緩了緩臉色,明白惡作劇的可能性很渺茫,但沒必要讓大家都如此緊繃,偶爾還是得適度放松才是,于是掀動嘴皮笑問道。
「當然有嘍!」開什麼玩笑,長官要喝,就算沒有她也要說有。她連忙遞上一杯香濃的卡布奇諾,臉上漾滿溫柔的淺笑。「喏,小心燙喔。」
掀開杯蓋,長官若有所思地睞了童芯一眼。「童芯,妳早點回去休息,案子我們會處理,妳一個女孩子家還是回家比較安全。」
寒星野看了歐維一眼,後者露出痞痞的笑紋。
「不怕,我有女子防身術!」舉起手臂,童芯一派天真地充滿斗志。
「一把槍妳就掛了,還女子防身術咧!」寒星野很不給面子地吐她槽,他贊同長官的決定。「不自量力。」
「我……」童芯很想反駁,但他說得沒錯,在黑槍如此泛濫的局勢,何時何地挨上一槍都並非不可能的事,她聰明地將話吞回喉管,懊惱地瞪他一眼。
瞧童芯語塞了,歐維趕忙吞下口中的咖啡。「寒,不是我在說……」
「知道知道,對女孩子講話要溫柔點!」翻翻白眼,對于歐維整天掛在嘴邊那套「護花理論」,寒星野不想記住都難。
「知道就好。」歐維滿意地笑了,繼續品嘗他的咖啡。
看看手表,是到了童芯該下班的時間,但礙于那封信件帶來的威脅,長官莫名有種不妙的預感,蹙眉下了一道命令。「這樣好了,寒,你送童芯回家。」
「啊?」童芯潛意識反彈,眼一掃,瞟到局里其它的女同事。「不用這麼急著趕我回家吧?而且這樣不公平啦!長官,那雅惠跟秋霞怎麼辦?她們也是女性啊!」
「啊炳,別擔心我們,我們都有男朋友接送啦!」雅惠笑咪咪地回應她,當場推翻她的不公平論。
「就是啊,我男朋友等等就來了,雅惠的男朋友也是喔!」秋霞跟著唱和。
「那……還是不用麻煩寒警官,我可以叫我爸來接我。」天知道,她早就搬出來自己住了,連老爸此刻在不在家都不知道。
「不妥,妳爸這樣往來太辛苦,還是讓寒送妳回去。」在這個地盤上,天大地大長官最大,況且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說讓寒星野送她回去,就是讓寒星野送她,沒第二句廢話。
所有人皆悶聲暗笑,唯有童芯黑了一張臉,笑不出來。
他送就他送,她又沒損失,沒什麼了不起!「那,就麻煩寒警官了。」
「麻煩人家口氣要好一點,沒必要這麼咬牙切齒的吧?」熟練地操控方向盤,寒星野只消想到她剛才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便忍不住直發笑。
「我只是不想有差別待遇。」垂下肩,她還在鬧別扭。「大家都很累啊,男人女人都一樣,況且既然選擇這個職業,就要有豁出去的打算,沒道理得到特別優惠。」
寒星野挑挑眉,透過後視鏡睞了她一眼。「問題是一般人不會這麼想,總認為女人較為柔弱,需要特別保護。」
看不出來這嬌滴滴的女人,想法倒挺獨特的,獨立又有干勁。不錯,他喜歡!
「你是說我是異類嘍?」如果眼光可以殺人,此刻寒星野恐怕已是千瘡百孔,死樣淒慘。
「妳老是曲解我的意思。」他訕笑,發現與她拌嘴是件令人愉悅的事。「其實很多女人的想法還停留在古老時代,認為自己就是需要被保護,而男人就該所有責任一肩挑,因此我才會說妳很特別。」
「拜托,都什麼時代了,女男都平等了還要求什麼保護?」她可是時代新女性,有強烈的自我主張,至于別人怎麼想,她可管不著。
寒星野忍不住發噱,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妳真是生錯性別。」她若是生為男兒身,必當有一番作為。
「怎麼?我身為女人礙著你啦?」他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包括長輩、朋友,好些個都這麼說過,但由他嘴里說出來就顯得特別刺耳。
「沒,好得很!」但也幸好她是女人,不然還真有點麻煩,他可不來同性戀那一套。
「我怎麼覺得你在諷刺我?」她豎起全身寒毛,像刺蝟面對敵人時那般緊繃。
「天地良心,我絕對沒這意思。」他哈哈大笑,換檔時想起他們之間的協議。「這陣子忙了點,該死的春仔把我們的計劃全搞砸了,不快點把他抓住,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
「什麼計劃?」按壓著疲累的肩,她接不上轉換迅速的話題。
「我們說好了的,妳不會忘了吧?」厚!他就知道女人全是善變的動物;不過他可沒那麼容易讓她改變心意,畢竟她是這麼的特別,徹底激起他的挑戰欲,要他放手──門兒都沒有!
童芯眨了眨眼,霍地弄懂了他在提哪件事。小臉兒一紅,她坐得筆直,全身發出警戒的訊號。
「怎麼?怕了?」是詢問也是測試,測試她是否真有膽量;他最瞧不起敢說不敢做的人,男人女人都一樣,一旦無法履行自己說出口的話,即是無法對自己負責,那還有什麼好談?
就算說得天花亂墜,說穿了只有一個字──屁!
「你在開玩笑。」或許私底下她真有點感謝春仔的難纏,這樣才可以將那個愚蠢的約定延後,不過……萬一讓其它堂姊們捷足先登,那她的一千萬不就縮水了?苦惱啊!「做不到的事我可不說,少瞧不起人。」
寒星野朗聲大笑,似乎很滿意她的回復。
「神經喔,大家都累翻了,你還笑得出來?!」她連扯動嘴皮都懶,這男人精力未免太旺盛了點!
「別擔心啦,我一定會把春仔繩之以法。」他信心滿滿地撂下話。
「喂,做不到的是小狽。」要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上頭也不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把大伙兒操得像條狗。
「妳總不能期望我發誓或跟妳打勾勾吧?妳早過了辦家家酒的年齡了,成熟點。」而他喜歡成熟又有思想的女人,配他將將好。
「你真是夠了。」連耍嘴皮子都累,童芯實在有點懶得理他。
「先說好,等我把春仔逮到之後,該拿的獎賞妳可少不了我這份。」他意有所指地盯著她,雙眸不懷好意地掃過她的嬌軀。
童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小臉脹得緋紅。
「害羞了?」大掌覆上她擺在大腿上的小手,微粗的指月復磨蹭著她柔女敕的指。「妳最好做足心理準備,然後祈禱我們選的位置隔音設備夠好,不然到時驚叫連連,上了社會版頭條可就紅得發紫了。」
「你不說話是會死喔?」童芯沒好氣地反手一拍,大剌剌地拍掉他的大手。
「安啦,沒拿到獎賞之前我怎麼舍得死?」他笑個不停,連日來的疲憊全讓她撫平了。
「呸呸呸,少說那不吉利的話!」讓人渾身不舒服呢!
「就知道妳關心我。」
語音方落,陡地車身一陣強烈震動,童芯訝然地驚叫出聲,寒星野心口一提,機伶地握緊方向盤,察覺車後緊跟著一輛黑色廂型車,放緩速度拉開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沒有遁逃的跡象,然後加速又沖了過來。
「看來我們遇上麻煩了。」勾起嘴角,寒星野氣定神閑地像在玩電視游樂器的賽車游戲,半點都沒被對方的舉動嚇到。「坐穩了!」
童芯驚訝地瞠大雙眼,小手緊抓著車窗上的把手,緊繃的身子冒出絲絲冷汗,心髒差點沒由嘴巴里跳出來。
上帝、媽祖、耶穌,她還年輕,還沒拿到爺爺的一千萬,所以還不能死,救郎喔∼∼
「打電話回局里,叫他們出來支持。」寒星野將手機丟給她,用力踩下油門,精準地閃躲廂型車的攻擊;對方攻左他閃右,攻右他閃左,讓對方屢屢攻擊失敗,惱火地加速再度企圖沖撞。
「啊!」車輪輾過一個大窟窿,車身顛簸晃動,童芯驚叫連連,親歷其境體會電影飛車逃命的情景。
她微顫地撥通局里的電話,顫巍巍地報出目前大約的位置和遭受攻擊的情形,間雜著幾聲驚悚的尖叫,讓接電話的歐維頭皮發麻,一顆心跳得亂七八糟,忙抓起裝備連同伙伴們火速出發支援。
「他們……馬上到──啊!」又是一記強烈沖撞,童芯再度哀聲連連。
說是這樣說啦,「馬上」這種字眼可不是仙女棒一點就出現的,誰曉得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到嘛!嗚……
「想辦法記住車號!」寒星野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後視鏡和前方道路,不得不分神交代身邊的童芯。
既然知道伙伴們已出發支持,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拖住對方的步調,最佳的結局就是乘機活擒對方,毫不浪費時間。但為防行動落空,他仍要求童芯先記得對方的車號,以免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他熟練地在大街小巷穿梭,而對方顯然沒那麼好打發,緊緊跟在他車子後方,閃動車燈企圖擾亂寒星野的視線。
童芯旋身想看清後方駕駛者的模樣,怎奈天色太黑,車燈又閃得令她暈眩地瞇起雙眼,過度刺眼的大燈讓她怎麼看都看不清楚。
「該死!」寒星野低聲詛咒,恰巧丟給童芯的手機適時響起,他毫不考慮地接起電話。「喂……我是,嗯,知道了!」
對方不曉得說了什麼,寒星野陡地將車子急速轉進一條窄小巷道,童芯不由得尖嚷了起來。「你瘋了!這是條死巷!」
「我就是要在這里堵他!」寒星野臉上滿布噬血的線條,令童芯冒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