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白色無袖針織上衣搭配牛仔褲的孫悄希,看起來清新白皙,就像一朵水蓮般月兌俗。
單純的她一點也沒注意到周遭那些路過男子的愛慕眼神,只是忙碌地舌忝著剛從便利商店買來的杜老爺甜筒冰淇淋,就怕吃得慢了些,烈陽便會融化她心愛的冰淇淋。
「嗯……真的好熱喔……」
孫悄希半眯起杏眼,蹲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抬頭望向眼前的辦公大廈,一邊吃著甜筒,一邊等待著她的長期飯票。
等了又等,她在太陽底下已經足足曬了四個多小時,整個人都快曬暈了,卻還是沒見到允輪的人影。
「真是的!都已經五天了,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啊?還是這棟大樓另有出口?」她一邊嘟嚷著,一邊把玩著及腰的細長鬈發,靈活大眼滴溜溜地查看著大樓周遭環境。
說實在的,她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根本就沒啥專長,要應征女管家一職,她是一點把握都沒有,更別說還得和一大群「身懷絕技」的女人競爭了。
「唉!我看我還是趁早放棄,去做大哥幫我找的那份工作還比較實際。」一念及此,孫悄希不顧形象地張大嘴巴吞下最後一口冰淇淋,然後站起身來,將手上的紙屑丟進垃圾桶里,拍了拍準備走人。
就在此時,辦公大樓的正門口走出了一群人,為首的高大男子立刻吸引住孫俏希的眸光。
賓果!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俊挺男子,就是她望穿秋水亟欲見到的金主——允輪!
呵呵,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啊!孫悄希迅速地拎起放在地上的小皮箱一臉興奮地朝「目標」飛奔而去。
此刻,她那顆小腦袋瓜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
Waitamoment!我的長期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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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允輪所領導的「擎輪國際建築設計公司」,乃是執台灣建築界牛耳,在眾多出色的建築師事務所中規模最為龐大的一家。
在這里工作,無論是公司的軟硬體設備、薪資待遇,都是同業欽羨的對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里有著嚴重的「陽盛陰衰」現象。
會造成這種不協調的怪異現象,與公司大老板允輪對于女性的超級偏見月兌不了關系,在他的主導下,進入「擎輪」的女性多半只能擔任一些無足輕重的職務,至于課長以上的干部、領導人員,清一色全是男性。
其實,允輪會這麼排斥用女性職員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了杜絕不必要的麻煩與騷擾——俊美陽剛的臉龐,搭配上渾然天成的貴氣與霸氣,使得他隨便一舉手、一投足就迷倒一大群女人,吸引著她們像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地只想親近他,令他不堪其擾。
「繼祖,‘紐約時代商業大樓’的設計圖完成了沒有?」允輪邁步走向公司專用的停車場,一邊問道。
尾隨其後的唐繼祖露出一貫的隨和淺笑,「已經完成了,我約了美國方面的負責人下禮拜三見。」
「很好。」允輪露出難得一見的輕松笑容,顯示出他的心情相當不錯。
來到專屬座車前,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等侯允輪上車,此時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女聲——
「喂,‘長期飯票’等等我……先別上車啦!」
緊接著,一副柔軟馨香的嬌軀就這麼撲進允輪寬闊的懷里。
「嘿嘿,終于讓我盼到你了!」像瀑布般的柔亮青絲披散在孫悄希縴細的肩膀四周,白皙滑女敕的俏臉上淨是甜膩的嬌笑。
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允輪悶哼一聲,他皺起了濃黑的劍眉,扶住孫悄希的身軀,以免自己被她給撞倒。
允輪定眼往那張陌生的嬌容望去,發現一雙澄淨如水晶的黑眸正看著他,紅潤的朱唇彎成了一道美麗的弧形,從她口中呼出的氣息帶著淡淡香草味,那正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孫悄希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允輪,在一旁的唐繼祖與司機不禁訝異地張大了嘴,替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捏了一把冷汗。
眾所皆知,允輪向來不讓女人近身,除非他願意!而這個陌生的年輕女孩竟然冒冒失失的投入允輪的懷抱,膽子還真大哩!
「小妹妹,你剛才叫的‘長期飯票’該不會就是指被你抱住的男人吧?」唐繼祖覺得精彩好戲要開鑼了。
「沒錯!」孫悄希像是抱著一張中頭獎的樂透彩券般死摟著允輪不放。「允輪先生就是我的長期飯票、鑽石金主,更是助我月兌離苦海的救世主!」
說完,她抬起臉,咧嘴望著那張面無表情的酷臉。
這個小妮子該不是腦筋秀逗了吧,竟然直呼允輪是長期飯票、鑽石金主?!這出戲可真是越來越精彩噦!唐繼祖側過頭探看允輪臉上的表情,結果當然不出他所料的——難看!
突然間,孫悄希長及腰際的鬈發被人從後方用力一扯,硬生生將她扯出了允輪的懷中,她痛得放聲大叫,淚水也跟著流下,雙眼對上了一雙如鷹般銳利的冷眸。
允輪?!他為什麼要扯她的頭發?她又沒做錯事!
「好痛喔!你快點放開我的頭發!」孫悄希揮舞著兩只小手,企圖掙月兌允輪的鉗制。
「小李,把她丟出我的視線範圍!」允輪冷聲命令司機。他最討厭這種死皮賴臉硬送上門的虛榮女子了,哼!真是不知羞恥。
眼前這丫頭雖然有著天使般純真的臉孔,但卻對著他左一句「長期飯票」、右一句「鑽石金主」,看來她和那些貪圖財富的拜金女沒啥兩樣!
傷腦筋,難道天底下的女人都和喬韻一個樣嗎?他對這種女人可是不屑一顧的……
突然,允輪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會不會……這個小丫頭是喬韻派來監視他的?
可惡!
「允輪,你先別急著發火,你不覺得這個小丫頭倒是挺新鮮有趣的,跟以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扭腰擺臀企圖引誘你的女人不太一樣?而且她還把接近你的目的大大方方、毫不避諱地說出來,這一點我個人倒是挺欣賞的哩!」不知怎麼的,唐繼祖就是對孫悄希產生莫名的好感,不想見她就這麼「落魄」的被允輪給扔出去。
「我干嘛要隱瞞找允輪先生的目的啊?」孫悄希不解地問道,兩只手依舊在空中胡亂揮著,企圖撥掉那只揪著她頭發的大手。「是他在報上刊登要找女管家的不是嗎?我就是專程來這里要求當允輪先生的女管家呀!」
允輪冷著一張俊臉,垂眼睨視不停抗議叫囂的孫悄希,薄唇揚超一抹嘲諷的笑。
看樣子,這個低能且無知的小丫頭根本不清楚她正踏人虎穴中!倏地,他放開拉扯孫悄希頭發的大手。
「什麼?原來你這麼大費周章的撲到允輪身上,為的是要當他的管家而不是他的女人?!」唐繼祖不敢置信地大聲問道。
「當他的女人?怎麼可能嘛!」孫悄希使力揉搓著被允輪扯痛的頭皮,不悅地說道︰「我孫悄希又不是不三不四的輕浮女人,怎麼可能去當他的情人呢?」
說完,她癟著嘴,氣鼓鼓地看著允輪那張布滿不屑表情的俊臉。
「哈哈……言下之意,允輪的情人都是些不三不四的爛女人噦?」唐繼祖發出爽朗放肆的笑聲,完全無視于允輪瞬間進射過來的警告目光。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的意思是——」孫悄希的解釋還未說完,便被允輪那震耳欲聾的吼聲給打斷了。
「我一點也沒興趣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允輪看著那張驚恐萬分的粉女敕小臉,勉強壓下幾乎失控的怒火。「不過,我倒想知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雇用你?」
長指抬起她的下巴,允輪滿是輕蔑的笑靨對住她驚惶失措的小臉,一雙狂傲銳利的眸子像是審視貨物般來回梭巡。
雪白細致得幾乎看不見毛細孔的粉臉上,瓖著精靈燦亮的美眸、嫣紅水女敕的朱唇,雖不是那種令人神魂顛倒的美艷嬌媚,但她那種精靈一般的氣質,十足對了厭惡庸脂俗粉的允輪的胃口。
只見允輪大掌一伸,又將嬌小的孫悄希給拉進懷中。
「啊!」孫悄希只覺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臂好疼、好疼,疼得她禁不住發出叫喊。
討厭啦,干嘛把她甩出去又拉過來,她又不是球……
孫悄希嘟著嘴,送了允輪一個超級衛生眼。「你不是要找女管家嗎?顧名思義……」她機靈地轉動著眼珠子,「就是替你管理家中大小事務,譬如洗衣服、煮飯、打掃,最重要的,還得替你擋掉所有追上門的愛慕者,好讓你工作起來無後顧之憂,對吧?」
沒想到這看似低能的女人還有點小聰明,一眼就看穿他最最苦惱的事情。不過,這八成是因為喬韻的指導工夫下得夠!
允輪眯起眼,低頭審視著懷中一臉天真的小女人。
「那些找上門的女人可非等閑之輩,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
‘豺狼虎豹’,你有把握讓她們知難而退、乖乖的打道回府嗎?」
「允輪先生,請你給我一個月的試用期,如果到時候我的表現讓你不滿意,你大可把我給解雇。」孫悄希扇了扇長而翹的睫毛,心中不斷地默念著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期望能幸運的被他所錄用,不需要去做那份每天得站足十個小時的苦差事。
「你叫什麼名字?」允輪收起慣有的冷冽眸光,低柔的嗓音緩緩逸出。
喬韻那女人顯然已經玩上癮、也玩過頭了,殊不知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當真想玩,他絕對奉陪到底,既然喬韻想把這個丫頭放在他身邊做眼線,他不妨成全她,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
「孫悄希,朋友們都叫我小希。」孫悄希眼底燃起希望,紅撲撲的悄臉因唇邊綻開的甜笑而益發迷人。
「好吧,我就給你一個月的試用期,明天早上九點準時到這里上工。」允輪放開手,遞給她一張匆匆寫就的紙條,邁開步子準備離去。
孫悄希接過紙條,歡天喜地的手舞足蹈了起來,可是維持不到三秒鐘,原本布滿桀笑的臉蛋便成了苦瓜臉。
她倏地拉住允輪。
「等……請等一下。」潔白的貝齒輕咬著下唇,她一臉無助地望著允輪。「我可不可以現在就上工,因為我……我沒地方可以住。」
允輪這才注意到她腳邊那只咖啡色舊皮箱,不悅地蹙起濃眉。
哼!這女人……他向來討厭不听話而且意見特多的女人,這個孫悄希正好兩樣都符合!看來,喬韻忘了把他最忌諱的兩項特質告訴這丫頭。
「允輪,我看你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吧,反正也不差一天的時間,你說是不是?」唐繼祖知道孫悄希犯了允輪的忌諱,連忙開口解圍。
繼祖這小子,從剛才就一直幫孫悄希說好話,難不成他……看上這丫頭了?
一思及此.允輪的胸口突然有種又酸又澀的陌生感覺涌了上來,令他極不舒坦。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勾起薄唇,挑釁意味十足地問道。
「是嗎?那我只好替你‘收留’她一個晚上!」
語畢,唐繼祖右手提起放在孫悄希腳邊的皮箱,左手則拉起孫悄希的小手,往另一輛車走去。
「等等!」允輪迅速地擋在兩人面前。「豈有讓自己的管家住到別人家的道理?」
他從唐繼祖的手上截走那只舊皮箱,側過臉冷冷地看了孫悄希一眼。「上車!」
話聲甫落,他便往自己的座車走去。
看著好友一連串失常的行為,唐繼祖知道這出戲肯定是高潮迭起,搞不好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結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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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悄希上了車之後,允輪按照原訂行程,先開往別處辦了點私事,然後才駛上歸途,當兩人回到他的住處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一下了車,孫悄希目瞪口呆地看著轟立在眼前的豪華別墅,對于如此獨樹一格的建築與設計大為贊嘆。
園丁老張听見車聲,出來迎接主人。
「允先生,您回來啦……咦!這位是?」他好奇地看著緊跟在允輪身後的陌生女孩。
「你好,我叫孫悄希,大家都叫我小希,是允先生新聘用的管家。」孫悄希踩著輕柔的步伐從允輪的身後走出,清麗的俏臉上噙著甜美的微笑。
什麼?管家?
老張一臉驚愕的表情,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柔弱的小女生,從她身上找不出一點點和「能干」畫上等號的特質。
允輪自然瞧出了這位多年老僕的心思,他輕咳一聲,吩咐道︰「老張,接下來的這一個月幫我盯緊點,只要她的表現稍不合格,立即解雇!」
「是的,允先生。」老張恭敬地應答。
什麼跟什麼嘛,他說話一定要擺出那副凶巴巴的模樣才有做老板的派頭嗎?真搞不僅這些有錢人的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孫悄希嘟著嘴,不滿地暗忖。
「喂!你還站在那里發什麼呆呀?還不快點進去煮宵夜給我吃!」允輪瞪了杵在原地的孫悄希一眼,沒好氣地下達對她的第一個命令。
「是……是的,允先生。」孫悄希唯唯諾諾地應道。
唉!這下可糟了個大糕,竟然跟了一個和她一樣好吃的老板,看來得先喂飽他的肚子之後,才能照顧自己的五髒廟了……
孫悄希悶悶地模了模自己平坦的小骯,隨著允輪走進眼前的豪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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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坐落于陽明山上的豪宅,里頭住的除了允輪和老張之外,再無他人——當然,現在又多了一個孫悄希。
青翠的樹木將宅院給團團包圍住,只留下一條寬窄可供兩人並行的小徑直通大門。
而離宅院約莫十分鐘的腳程,有一個小型的高爾夫球場,允輪每天起床後都會上這兒來舒展筋骨,今天也不例外。
他那修長壯碩的身軀暴露在清晨的陽光下,融合了力與美的手臂肌肉線條吸引了孫悄希所有的注意力。
她嬌小的粉藍色身影倏地飄到允輪跟前,一頭微鬈的及腰長發隨風輕揚,因奔跑而顯得紅撲撲的雙頰,讓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像顆待采的蜜桃般誘人。
「請問允先生早餐想吃些什麼?」
看著跟前那張笑吟吟的俏臉,和那雙「肖想」模上他臂膀的小手,允輪敢肯定,這丫頭一定把他昨晚千叮嚀、萬囑咐的「四大戒條」忘得一干二淨了!
所謂的「四大戒條」就是———、沒經過他的允許不準觸踫他;二、不準趁他睡覺時觸踫他;三、任何時候都不準觸踫他;四、絕對不準觸踫他!
既明了又簡單吧。不過這對懷春中的少女可是難上加難哩!
「喂!把你那雙不安分的手放下,還有,麻煩你站在離我一公尺遠的方。」允輪眯起眼,懶洋洋地抬起手腕遮陽,低柔嗓音清楚而堅決地與她畫清界線。
話才出口,只見孫悄希急忙將那只就快搭上他臂膀的手給收了回來,並慌慌張張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看見她那副驚惶失措的可笑模樣,允輪心滿意足地轉了個身,舒適地躺躺椅上,繼續享受溫暖陽光帶給他的安逸感。
「小希,去廚房替我準備一份培根煎蛋和熱牛女乃,另外烤兩片吐司,要滿女乃油。」
「好的,允先生,我這就去準備。」
孫悄希那如蚊子般的答應聲自他身後響起,他不予理會,繼續閉目養神,
微風徐徐吹來,拂動了允輪濃密的黑發,露出那張令女人為之痴狂的俊臉龐,他那過人的自信風采更是在吐納間展露無遺。
孫悄希貪戀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提超膽子開口詢問︰「允先生,請問我可不可以請半個小時的假……」她想出去買杯小美冰淇淋解饞,因為她已經好幾天沒吃了。
「不可以!」允輪簡單扼要地否決了她的要求,雙手枕在腦後,徑自享受這美好的清晨時光。
氣氛僵凝了好一會兒,為了冰涼美味又可口的香草冰淇淋,孫悄希硬著頭皮,再度開口奮戰。
「允先生,我的意思是——」
「不行!」
從他口中彈出了一樣的拒絕,望著那個閑適優哉地躺在躺椅上的男人,孫悄希頓時有種說不出的頹喪與氣悶。
她是他聘請的管家,可不是無權享受自由的奴隸,她覺得自己必須讓他搞清楚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孫悄希嘟著嘴,怒氣讓她忘了那四大戒條,大步地朝允輪走了過去。
「允先生,請你弄清楚,」她板起臉,雙手叉腰地站在允輪面前,大聲地抗議道,「我是來做你的管家,可不是奴隸喔,你沒有權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來這棟豪宅做事已經有五天了,她除了操持家務之外,根本沒事可做,整天晃來晃去的,無聊的空虛感快把她給弄瘋了。
這還不打緊,最慘的是,她翻遍了整棟房子也找不到一包零食、一罐飲料!對她來說,這地方跟人間煉獄沒兩樣!
餅了好半晌,允輪才慵懶地睜開雙眼,用不以為然的輕蔑眼神看向妄自「越界」的孫悄希,然後意興闌珊地收回視線。
「沒錯,我是無權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不過身為老板的我,總有權決定給不給你放假吧!我從沒見過有哪個管家煮菜煮得這麼難吃、做家事做得這麼差勁隨便的,你不好好地改進自己的缺點,檢討應該如何把屋子弄得像樣一點也就算了,竟然還好意思跑來向我請假?!我要是你,就會立刻閉上嘴,乖乖地回屋子里去重新整理打掃,不會賴在這里丟人現眼、鬼吼鬼叫的,別忘了你的試用期還沒有過!」
孫悄希真是不明白,這麼俊美的一個男人、這麼性感的一雙嘴唇,怎麼會說出這麼刻薄難听的話采?!她只不過是想出去買個冰淇淋吃罷了,有必要把她的自尊丟在地上這般無情的踐踏嗎?
她像個小媳婦似地杵在原地,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就算她再怎麼笨,也從他的那一番話中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他討厭她,而且是非常、非常、非常的討厭!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她的淚水不听使喚地流下,哽咽的聲音讓人听了好心疼。「我有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惹你生氣嗎?」
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委屈、好委屈喔,為什麼他每次一見到她就馬上擺出嫌惡的模樣,好像她是什麼骯髒的怪東西似的。
明明是他自己答應聘用她的,這不是代表著他還看她滿順眼的嗎?她真的搞不懂……
允輪看見她落淚,不禁有些自責,不過這樣的內疚隨即被他壓了下去——誰教她是喬韻那女人派來的「地下情報員」呢?既然如此,就休怪他耍弄她、羞辱她!
「哼!你犯了‘四大戒條’還好意思在我面前扮起小可憐?」允輪不耐煩地指了指孫悄希與他之間相隔僅十公分的距離。「我最討厭笨女人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干、不聰明,但你也不需要這樣……這樣罵我啊!」孫悄希忿忿地抗議他無情的侮辱,嬌小的身體因怒氣而微微顫抖著。
「怎麼了?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好委屈是不是?」冷嗤了一聲,允輪懶懶地重新將雙手枕在腦後,一臉無謂地說道︰「如果這份苦差事令孫悄希小姐覺得難過的話,你隨時可以走人,我不介意。」
听見他的話,被逐出家門、無處可去的孫悄希也只能咬咬牙,繼續待在這兒讓他欺負。
唉!誰教這男人是她選中的「長期飯票」呢?她輕嘆一口氣,帶著滿懷的委屈與難堪,默然地往主屋踱了過去。
允輪眯著眼,斜睨著那個煩人的嬌小身影愈走愈遠,最後變成了一個小點,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現在的他可是頭痛欲裂啊!老天真愛捉弄他,不是送上一堆發花痴的濃妝大花臉,就是丟了只懶得不能再懶的小懶豬給他,搞得他七葷八素……
不行!他可捱不了一個月那麼久,為免他的屋里發霉、棉被生蟲,他必須使點小手段逼孫悄希自動走人,乖乖地離開他那規律且一塵不染的生活。
縱使這些「小手段」對那個不滿二十歲的黃毛小丫頭來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人道……
打定主意後,允輪一派悠閑地站起身,順著那條被陽光曬得發燙發亮的碎石路,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走向他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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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允輪微揚的嘴角忽地凍結成了一直線,粗濃黝黑的劍眉也在瞬間緊緊糾結。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家里遭小偷光顧了,否則他那舒適整齊的臥房怎麼會變成……這副德行?!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啊,因為這棟別墅的保全系統十分完善,「遭小偷」的機率小到不能再小。
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允輪彎下腰,拾起散落在檜木地板上的衣服、襪子,每撿一件怒火便升高一度。
「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家伙在我房里胡搞瞎搞?!」震耳欲聾的吼聲驚嚇了停在屋檐上的小麻雀,它們連忙展翅飛離這個滿身火氣的男人。
倏地,允輪的腦海里浮現出那張清麗中帶著嬌憨的臉孔。錯不了!這一切的混亂肯定是出自于她的杰作……
允輪當下決定今天就要她卷鋪蓋走人!
他將撿起的衣物全數扔到沙發上,然後飛快地搜尋著房內四周,最後,他將目光停留在微微開啟的浴室門上頭。
哼哼,孫悄希……你這個懶惰邋遇的蹩腳管家兼臥底,這一切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允輪隨即大步地往浴室走去,準備痛痛快快的解雇那個小懶蟲,順便讓喬韻的如意算盤落空。
他用力地推開藍色的玻璃門——
天啊!這……這是什麼情況?!允輪睜大眼,整個人愣在原地無法動彈,完全不能相信雙眼所見。
他舉起手揉揉眼楮,然後再定神往浴白一看——
是真的!他的按摩浴白里竟然躺著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睡著的果女!
允輪倒抽了一口氣,踉踉蹌蹌地退出了浴室門外。
「這……這丫頭到底在搞什麼鬼呀?」居然在他的按摩浴白里大大方方地洗澡洗到睡著……
背對著門的允輪,清楚地听見自己失控的心跳聲。他這個情場老手不知見過多少女人的赤果胴體,但為何里頭那條光溜溜的「美人魚」會令他如此倉惶失措、心跳加劇呢?
「不正常,這絕不是一件好事……絕對不是……」允輪喃喃自語。
餅了許久,那紊亂的心跳終于恢復了正常的頻率,腦中混亂的思緒也逐漸澄明起采。
恢復冷靜的允輪知道當務之急是把那個懶女人叫醒,以免赤身的她得了重感冒,搞不好還惡化成肺炎,反過來誣告他虐待員工!
可是,該怎麼叫醒她呢?廢話!當然是叫名字……允輪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隨即放聲大叫︰「孫、悄、希!」
門後一丁點兒動靜也沒有,傳人耳里的依舊是那輕悠的鼾聲。
去!這個懶女人還真能唾,這麼大聲都沒吵醒她!于是,允輪決定用第二個方式。
他重重地將門甩上,砰地一聲,企圖把她給嚇醒。無奈這只超級懶魚兒的睡功硬是了得,發出這般巨大聲響卻絲毫沒辦法擾她清夢。
思索了半響後,允輪決定再度進入浴室面對她「坦藹蕩」的限制級畫面,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能把她從浴白里給拖出來。
但是,萬一她突然醒來,扯開嗓門尖叫︰「非禮啊!」那他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懊死!允輪低咒了一聲。還真是傷透腦筋哩,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把這個女人「安全」地攆出他的浴室?
思索了一陣子之後,他決定展開對這條懶魚兒的「違規拖吊」行動。
允輪走向衣櫃,找出一條手帕和大浴巾,然後迅速地回到浴室門前,拿出手帕,蒙住眼楮,深吸了一口氣後,舉起手緩緩推開門——
他小心翼翼地踩著步伐,慢慢地往泡在浴白里的「大茶包」靠近。
「哎呀!好痛——」他的左腳不知踢到了什麼硬物,痛得令他發出哀號聲。他舉起左腳並用手撫了撫痛處,並不時喃喃咒罵。
好不容易終于踫到浴白了,允輪松了一口氣,伸出手緩緩地往前模索著。
「嗯……」
一道嬌柔的吟聲忽地揚起,繼而是嘩啦啦的水波蕩漾聲。隨即,他發現他的大掌踫觸到凸起的柔軟,溫熱且熟悉的觸感立刻傳送到他的大腦里,依他「過人」的經驗判斷,他非常清楚自己模到的物體是什麼。
「我的天!」允輪驟然收回手,—顆心又開始急劇跳動,他失控地低吼︰「該死!」
他怎麼會把自己逼到這等進退兩難的尷尬地步呢?他早已不是未經人事的盛氣少年了,但為何面對這種「情境」會讓他有如此青澀、不成熟的表現呢?
「可惡!」難抑心中怒氣,允輪再度忿喊咒罵。
不行!不能再這樣別別扭扭的了,他可是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啊,怎可陣前退縮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為了盡快把這坨「大茶包」給拖出浴白,允輪再也顧不得什麼非禮勿視、非禮勿動了,早巳用完所有耐性的他奮力扯下權充眼罩的手帕,並將視線牢牢地鎖住造成這場混亂的元凶。
只見這個與他袒裎相見的小避家,仍一臉酣然地躺在水里,無意識地輕輕蠕動著她那白皙的嬌軀,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惹起的種種異樣。
看她竟還能睡得如此香甜,一股怒火直攻腦門,允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圓潤的雙臂,將她整個人拖離水面。.「嗚……好痛喔……」孫悄希下意識地喊了聲,但雙眼依然緊閉。
允輪立刻拿下披在肩頭上的大浴巾,包住她玲瓏有致的美麗胴體。
看似正氣凜然、心無雜念的他,卻被一雙輕顫的大掌泄漏了他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悸動與渴望。
就在此時,半夢半醒的孫悄希竟然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桿,整個人癱靠在他寬闊厚實的胸膛上。
「哥……別趕我出去嘛,我發誓不會再那麼懶惰……那麼貪吃了……」她渾渾噩噩地囈語,香軟的身子不安分地在他懷里蠕動著。
「喂!孫悄希,你給我醒醒——」一股躁熱突地自身下竄起,迅速延燒至他的神經末梢,令他周身漫過一陣又一陣心蕩神馳的顫動。
「嗚……討厭啦!你這個殘忍又狂妄的臭男人,人家只不過想吃個小美冰淇淋罷了,你竟然凶巴巴的罵人家…….暴君、大壞蛋……」她委屈地發泄著,說完便又昏睡了過去。
什麼小美冰淇淋?還有,她嘴里罵的那個「臭男人、暴君、大壞蛋」,指得可是他?一臉狐疑的允輪咬著牙,彎身橫抱起孫悄希,快步地將她給帶離浴室。
豈知,她卻因這個突然改變的姿勢而把雙手緊緊圈扣住他的頸項,俏臉親昵地藏在他的下巴下方,濕潤的櫻唇輕滑過他因渾身灼熱而發紅的肌膚。
「嗯……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允輪忍不住搖著頭壓低嗓音罵道。
這個女人的神經系統也太秀逗了點吧,幾番折騰後,她竟還能安穩地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還把他當成了她那什麼碗稞哥哥的,簡直是……簡直是……唉!真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形容她才最貼切。
總而言之,真是敗給她了!
抱著懷中睡熟的懶魚兒,允輪飛快地來到她的房門口,筆直地朝床鋪方向奔去,當他正準備「痛快地」把手中這條懶魚給重重地扔到床上時,不料她竟死命勒住他的脖子不放,嘴里還不停地呢喃道︰「大哥,好冷喔……你別扔下我一個人嘛,陪我……」
孫悄希的扭動讓允輪重心不穩,與她雙雙跌進床褥之中。
包夸張的是,這個自投男人懷抱的丫頭竟然趁他慌張失措之際,鑽入他的臂彎中,蜷縮著身體,安詳怡然地倚靠著他,仿佛是條迷了路的無助小魚終于找到了它溫暖的窩。
「嗯……好舒服喔……」孫悄希在他懷里挪了一個令她感到最舒服的姿勢後,朝著他的耳朵撒嬌道︰「大哥,你的身體好溫暖……」
說完,她又掉進了夢的國度里。
允輪哪里有空理會她的「夢言夢語」,他掙扎著試圖解開脖子上的束縛,卻換來這條懶魚兒更緊實的環抱。
不斷自身下涌出的躁熱感,無情地向他瘋狂襲來,一波又一波地肆虐著他壯碩的軀體。
「這個女人真是……」積滿的身體、紊亂不堪的思緒,讓允輪終于忍不住出口成「髒」。
她該不是故意「裝睡」以便對他進行色誘奸計吧?!允輪皺起濃眉,滿臉狐疑地凝視著在他懷中睡翻了的孫悄希。
隨著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這條懶魚兒依然發出惱人的鼾聲,臉上還帶著滿足的憨傻笑容。
「該死的女人!等你睡醒了看我怎麼修理你!」懊惱至極的他,狠狠地對著不省人事的孫悄希低吼道。
他已經不只一次地要她謹守四大戒條,可她卻一再把他說過的話當放屁,大膽地挑戰他的權威與耐性,著實不可饒恕!
驀地,老張在花園里修剪花草所傳來的細碎聲響,竟讓緊攬住他頸項的白女敕玉臂微微松月兌了……
機不可失,允輪連忙滑出了她手臂的勢力範圍,然後立即從她身邊跳開,好像她是什麼超級大毒瘤似的!
久違的燦爛笑容重回允輪那張俊美的臉龐,而呈大字形趴臥在床上的孫悄希僅是悠悠地翻了一個身後,整個人隨即像只貓般縮成一團,又繼續睡她的大頭覺去了。
允輪忽然有股沖動,想把這個在上班時間偷懶模魚、又私自使用他專屬空間的孫悄希給用力搖醒,然後痛痛快快地將她整個人連同那只破爛行李箱一並丟出允家。
不過,不知道是他的心腸突然間變好了,還是他的智商出了問題,他竟然什麼也沒做,冷著一張臉替她蓋好了被子後,便關上房門走向自己的房間。
整個腦袋轟隆隆作響的允輪,以如黑豹般的疾速沖入浴室後,立刻打開水龍頭讓冰冷的水流沖洗他發燙的身體。
「沒見過有哪個女人神經這麼大條的,還好踫上的人是我,不然怎麼失身的都不知道!真是個蠢丫頭……」允輪自顧自地喃喃罵道。
硬是沖了一個小時的冷水澡之後,允輪才用浴巾擦干身體,換上了西裝。
提著公事包,允輪跨進了名貴的轎車里,平穩地駛向公司。
車內,恍若有一股屬于她的淡淡幽香與體熱,不住地侵擾他的心神,讓他怎麼也靜不下心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