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地脹紅了臉。「哪、哪有?我是在陳述事實。」
「嗯哼。」他輕哼了聲,以眼角偷覷她一眼。「所以你認為她除了妒忌學長對你的邀約,而且還對我「不懷好意」,所以才會狠心陷害你?」
「不無可能啊!」她自己覺得這個推論很合理。
「只有一部分合理,」他搖了搖頭,拉著她在吧台後的小椅子坐下。「在她決定過來騙你的時候,她其實並不知道我的存在,不是嗎?」
「對啊,可是……哎喲!你知道嗎?雖然我跟她感情還不錯,但奇怪的是,在剛遇到你時,我一點都不想讓她知道你的存在,連咖啡店也沒提到一句。」她淺嘆一口,女人的第六感還真是有夠準呢!
「是嗎?」沐鈺塵愣了下,難不成她在和他巧遇之初,就已經埋下莫名的情愫?
那他掙扎那些個時日,到底在掙扎個什麼勁兒?
真蠢!
「嗯,那時我就天天往店里跑了咩!她一直問我在忙什麼,說不出所以然的,我就是不想跟她說嘛。」她噘著小嘴.看起來無辜極了。
沐鈺塵忍不住笑了,大掌包覆著她擱在膝上的小手。「所以,我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
雖然兩人互許心意、決定交往了,但畢竟她還年輕,外界會有太多太多的誘惑吸引她的注意,坦白說,他沒有太大的安全感。
「當然重要啊!不然干嘛做你的女朋友?」她很想伸手掐死他,卻又舍不得放開他溫暖的手,唉∼∼矛盾啊!
他動容的伸手摟摟她的肩,不安的心緩緩的趨于安定。
「嗯,看在你這麼坦白的分上,我告訴你。」遲早得讓她知道的,她的同學心機不怎麼良善哪!「你以為的好同學,說你在學校里到處對男同學放電,然後「玩」個一陣子後就甩了人家……」
「噢SHIT!」她一定是瞎了眼!怎會和這種滿嘴胡說八道的女人交朋友?「你相信了?」下過她更在乎的是他的看法。
「怎麼可能?」模模她的發,他的嘴角始終噙著笑。「她有我了解你嗎?再怎麼說,我們也算一起長大的鄰居。」
「沒什麼交集的鄰居。」她攢起眉,不認為他有多了解自己。
「雖然沒什麼交集,不過你忘了,三姑六婆可是什麼都能說的喔。」意思是,媽媽們天天掛在嘴上的兒女經,不想听都難。
「……」她呼吸一窒,倒沒忘老媽和他老媽交情並不差.「我媽都怎麼說我?」
「說你天天在罵那些追著你跑的小表頭,恨不得把他們像灰塵一樣,全吸進吸塵器里——」
數年前的回憶在他的敘述里.活靈活現的在他們眼前重新上演,就在吧台後的小小天地里,兩人邊笑邊鬧的回憶年少時的青春。
老媽雖然碎嘴了點,不過倒也不失真的將她的性格說得明白——她就是討厭那些幼稚的男生,自然不可能給那些同齡的男生追求她的機會,所以純華的說法在塵哥面前是行不通的,哈!
沒有刻意撕破臉,也沒有故意疏離.花靜月和王純華因選課的理由,極自然的漸行漸遠,在校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這樣也好,她不喜歡和人起沖突,能這樣慢慢淡掉或許也是一種幸運。
不過校園其實是個很小的世界,哪個同學發生了什麼事,都極易在其他同學口中快速流傳的資訊里得知,包括一些不為人知的八卦,越私密的傳得越凶。
听說,秦可風被警方約談︰听說,秦可風除了坦承犯錯之外,還小心眼的咬出一個共犯,堅持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花靜月並不意外,那個共犯就是她以為的最好的朋友王純華。
其實她心里早就有了底,塵哥也是,但教她震驚的,是王純華之所以願意協助秦可風的理由——
原來秦可風在約不到花靜月的失意下,找上一直對他頗具好感的王純華傾訴郁悶,兩人聊著聊著就聊到擦槍走火,莫名其妙的上床了。
只不過原以為終于找到感情依靠的王純華,再怎麼也料不到在秦可風瀟灑的表相下,竟有顆丑陋至極的心!
因有了親密關系,趁著純華完事後沉睡之際,秦可風偷拍了她的果照,並威脅她得幫他得到靜月,否則要將她的果照Po上網,所以純華不得不在舞會當天幫忙騙她.
淺嘆一口,花靜月不想再追究什麼.反正為惡者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那就夠了.
這個學期,她選修了中文系的通識課程,而班上有個外國來的中文系學生,是個名叫朵莉的有趣外國妞,一口發音不太標準的中文,听得她老是笑到肚子疼.
有趣的是,雖然只是選修課認識的同學,可這個洋妞老愛找她談天說地,一個是講得口沫橫飛,另一個是听得迷迷糊糊,兩人湊在一起倒是有趣得緊。
朵莉經常和她分享自己和男友的戀情,說到兩人此刻的遠距離愛情,每每令花靜月感到揪心,也更慶幸自己和沐鈺塵能在這個城市中相遇,一點都沒有距離上的問題。
她知道朵莉一個人在台灣是寂寞的,于是她三不五時便會帶朵莉回到自己的租屋處,和林宥芳、方彩貞認識,一同吃個飯、聊聊天什麼的,好分擔朵莉的注意,分擔她在陌生國度里的寂寞。
當然.她也會帶著朵莉到沐鈺塵的咖啡店里喝喝咖啡,教喝慣了咖啡的朵莉也直贊道地.
四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湊在一起,常常讓整個租屋處熱鬧得像個菜市場.三不五時還會招來左右鄰居的抗議呢!
「塵哥,你看看誰來……咦?」某日,花靜月帶著朵莉前往沐鈺塵的咖啡店,才推門而入便傻眼了。
只見沐鈺塵坐在咖啡店中央,一臉苦笑的逗弄著一個約莫一歲左右的小孩,而那孩子正咬著女乃嘴,瞠大了晶亮的眼凝著她們。
「噢!好可愛的小孩!」朵莉驚呼著沖進店里,不由分說的抱起那稚女敕的小表頭猛親,引來小朋友的掙扎.
「噗∼∼」見那小表一臉老大不情願,花靜月忍不住噴笑出聲。「天啊朵莉,你想嚇死他喔?」
「太口愛了,媽媽咪啊!偶愛屬他了!」朵莉才不管她說了什麼,漂亮的唇仍舊不停的往那小朋友臉上招呼。
花靜月睞了沐鈺塵一眼,發現他人有松了口氣的嫌疑,忍不住又笑了。
「朵莉,感謝你救了我。」沐鈺塵戚動的快哭了,拍拍由位置上起身,開心的踱到花靜月身邊.用力的摟了摟她的肩,也感謝她帶了朵莉前來救他。
狐疑的睞了他一眼。「塵哥,哪來這麼小的小孩?」該不會是塵哥在外頭偷生的小表吧?
「我妹的小孩。」發現她滿是狐疑的眼神,沐鈺塵好笑的垂下雙眉,性感的濃眉瞬間變成可笑的八字眉。「你忘了喔?鈺如嫁到台北來了。」
「對吼!」經他這麼一提,她才想到塵哥的妹妹沭鈺如在她離開台北前,確實足風風光光的嫁到台北,當時在村子里還被談論了好一陣子,直說鈺如嫁了個好人家,超級令人羨慕之類。「鈺如怎麼會把孩子丟給你?」
「她說今天要陪她老公去應酬,小孩沒人照顧,這才把這小子丟了過來。」沐鈺塵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是,重點是你怎麼敢?」花靜月眨了眨眼,她想的是另一件事。「這麼小的一個小孩,軟趴趴像沒骨頭似的,你怎麼敢幫鈺如帶?」
「你以為我沒推過嗎?麻煩的是這麼小的小表也不能沒人帶,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待在家吧?」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那倒也是。」留小朋友一個人在家可是要吃上官司的,況且這麼小的小朋友,光想著他那小小的身體,在空無一人的家中爬來模去,想想還真是恐怖啊!
「款,小朋友臭臭的捏!」突然,朵莉驚嚷了起來,抓著小孩的腋下沖了過來。
「噢∼∼不會吧!」花靜月瞠大雙眸,轉而抓住沐鈺塵的手臂。「鈺如有沒有準備小孩的尿布?」
「有,我去拿。」沐鈺塵嚇一跳,趕忙沖進櫃台里拿出小妹拿來的育嬰包,手忙腳亂的拿出里面的紙尿布及濕紙巾。
「用濕紙巾?」花靜月傻眼,從沒有過育嬰經驗的她,看到那些東西一整個傻住了。「不是應該用洗的嗎?」
「是嗎?」被她這麼一說,沭鈺塵也慌了,拿著紙尿布不知所措。
「都口以、都口以啦!」面對手忙腳亂的兩人,朵莉顯得鎮定許多。
她從容的將小表放到桌上,打開他的紙尿布,一陣臭味隨即傳了出來。
「用洗的口以,用濕紙巾也口以,只要能清干淨就口以.」
「……」沐鈺塵和花靜月面面相覷,為的不是朵莉的發音方式.而是為了她接下來熟稔的動作。
只見她三兩下就將小表的屁屁擦得干干淨淨,換上干淨的紙尿布,包好後開心的將小朋友抱起,熱情的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
「朵莉,你……怎麼做起來那麼輕松?」花靜月佩服至極,滿眼崇拜的星光盯著朵莉。
「我在美國當過臨時保母,oK的啦!「示意沭鈺塵將擦過小朋友屁屁的濕紙巾和髒尿布拿去扔,朵莉一臉得意的說道。
是這樣喔?覷著乖乖奉命去扔垃圾的沐鈺塵,花靜月發誓,她要好好向朵莉學習帶小孩的所有方式——將來自己當媽時,才不至于手忙腳亂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