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聲點,我只是擦傷……」鞏沛辰可憐兮兮地倚著他埋怨道,然後抬頭對隊友們扯了一個抱歉且尷尬的笑容。
「什麼叫‘只是擦傷’?你看你都流血了,褲子也磨破了!」那及膝的運動短褲因磨擦地面而有些許破損,手肘、手臂、膝蓋上的傷口不但泛出了鮮紅的血液,還沾染著沙塵,看著那些怵目驚心的傷口,他心疼死了。
「騎車跌倒在所難免,你別那麼激動。」雖然傷口隱隱泛著疼痛,他的口氣也很糟,但看著他的關心和心疼,鞏沛辰感覺到有股溫暖的熱流正滑過心頭。
「都是那個騎摩托車的家伙……」他憤惱地轉過頭,這才發現摩托車的身影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見何若芸氣喘吁吁地騎車過來,跳下車後將自行車架好。
「那個肇事者呢?」他忙不迭地問道。
「跑了,而且他的車牌經過特殊處理,我根本看不出來那輛車的車號。」何若芸一見他去關心鞏沛辰,且摩托車騎士根本沒有停車的打算,她遂將車調頭跟去,可惜什麼都沒記下
「該死!」他火大地低咒。
「沒關系啦,他又沒撞到我,是我自己龍頭沒扶好才會摔倒的,而且就算找到他又如何,這些都是小擦傷啊,要賠償也很奇怪吧。」鞏沛辰蹙著眉,傷口傳來陣陣抽痛,她不禁繃緊全身的肌肉,咬著牙,沒敢喊疼。
說到傷,他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她的輕顫,心口一揪,二話不說地便將她攔腰抱起。
「你干麼?」鞏沛辰驚呼,反射性地揪緊他的衣領。
「我送你去醫院。」顏紹齊說道。
隊友們自動讓開一條走道,他還不忘對阿標說︰「我先送她去醫院,我們的車就麻煩你了,改天我再好好的謝謝你。」
「那麼客氣干麼?隊里人多,總有辦法把你們的車弄到我車上去,沒問題的啦!」阿標憨笑了下,並反手向他揮了揮,要他快點帶沛辰就醫。
先留幾個人顧車,兒個隊友輪流搭載,把他們的車騎回停車處,約莫來回個兩趟就能搞定了。
「等等啦,這里離我們停車的地方有點遠,我先打電話叫車!」騎車騎到一半,這時要到哪兒叫計程車?好在何若芸手機里有叫車專線,而且各縣市都有,為的就是怕遇到類似的意外時可以救急,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她趕忙撥了叫車專線叫車,掛上電話後,她指著前方不遠處的路口。「那里啦,去那邊等,車號338,車行說五分鐘就會到了。」
「OK謝嘍!」他道聲謝,臨走前還記得向所有隊友道歉。「不好意思,麻煩大家了,下次有機會我一定請大家吃飯,謝謝各位。」
他抱著鞏沛辰,往何若芸指點的那個路口走去,身後的隊友也在此時響起了歡送英雄般的歡呼——
「欸欸欸,若芸,他們兩個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待顏紹齊的身影越來越小,小倩忍不住八卦地追著何若芸問。
「三八咧!沛辰一直是一個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好男人來照顧她,我們應該要祝福她啊!」小倩的男朋友沒好氣地敲了她一下響頭。
「那個顏先生看起來不錯喔!」另一個女隊友點頭贊道,並用肩膀踫了踫身邊的男友。
「看到沒?多學著點!」
「是是是!澳天有機會我再向他討教討教。」女隊友的男友僵笑允諾。
何若芸笑看著隊友們一對對的打情罵俏,她的男友淺笑地摟住她的腰,兩人同時望向顏紹齊離去的路口,即使已看不到他和沛辰的身影,他倆仍在心里默默祝禱——但願沛辰這回能好好把握這得來不易的緣分。
帶鞏沛辰到醫院做過簡單的包扎之後,顏紹齊又叫來計程車送她回家,但因為醫生說她擦傷的範圍有點大,恐怕有發燒的可能,所以他一整個無法放心,硬是要求她住到他家,不然就是他到她家去照顧她。
「我自己沒問題的,那麼久以來我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她無奈地再三強調她的獨立
「不行!萬一你燒糊涂了,連起床喝水的力氣都沒有,那要怎麼按時吃藥呢?」他也有他的堅持,兩人因此在計程車上有了小小的爭執。
「好啦小姐,你男朋友也是關心你啊,別讓他擔心到晚上睡不著覺啦!」兩人爭得連計程車司機都受不了,不禁出聲緩了緩緊繃的氣氛。
不過,因為自古以來的習性,男人總是挺男人,所以他的立場極自然地偏向顏紹齊那邊。
「謝啦,運將大哥!」顏紹齊樂了,咧開嘴向運將道謝。「只有你明白我的心,感恩捏!」
「嘜安捏共啦!台灣男人丟細那麼團結,一定要相挺的啊!」他這聲謝說得運將不好意思了,豪氣萬千地說台灣福氣啦!
「……」眼見兩個大男人在她面前贊來夸去,說的還全是為她好的決定,鞏沛辰感覺好無力,卻不曉得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她只好保持緘默,直到下了車為止。
「來,我抱你。」
顏紹齊一下車就充分發揮了他的騎士精神,也顧不得鞏沛辰做足了心理準備沒有,就在他倆居住的社區大廳前大剌剌地將她攔腰抱起。
「我說了我自己可以走啦!」她快暈了,他這麼一抱,萬一被附近的鄰居或她的客人看到怎麼辦?那一定會謠言滿天飛了啊!
「不行,你的傷勢那麼重,每走一步就牽動到你的傷口,這樣硬走我真的不放心。」他理由充分,要求駁回。
「你的理由還真多。」她輕嘆,也只能放任自己倚著他。
不然還能怎辦?腳連著地的分兒都沒有,她還能抗拒什麼?根本沒籌碼可以抗拒好嗎?唉∼∼
「因為你不乖,所以我才有這麼多的理由。」他牽起嘴角笑了笑。
「以前我在孤兒院可是最乖的,院長都這麼夸我。」她死不承認地反駁了他的指控。
「你最乖就听話啊!為什麼你只听你院長的話,我的話你就沒有一次听進耳里?」他也很無奈,搞不懂自己是跟她犯沖還是怎的,老是得不到她的認同。
因為你動機不良啊!她在心里嘟嚷著,沒敢由嘴里講出來,怕他听了會不高興。
唉∼∼她干麼怕他不開心?難不成她越來越在乎他了?
天啊!她怎能任由這種事情發生?她真的很想很想再堅持自己原先的理念,不再談任何感情,但一遇到他,好像就要破功了……
她真該接受他的感情嗎?
即使自己對他從不曾太過熱情,但他總是不忮不求地對她付出再付出,教她感動得一塌糊涂。
將臉埋進他懷里,藉以躲避警衛好奇的眼光,她的鼻端充斥著他身上的男人味及汗水味,她沒來由地感到安心,疲累地放松了緊繃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