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電視台,迎面而來的一陣冷風,由她的領口灌進了她衣服里。她縮縮脖子,拉緊了領口,並呵出一團白煙。
紅磚道依舊櫻雪紛飛,形成一幅天然的、絕美的,仿佛是天神恩賜的美景。
不知怎地,德川雅刀的身影又在此時鑽進了她的腦海中。
就在她因為想起他而有點恍神之際,一聲沉沉的喇叭聲喚回了她——
轉頭一看,馬路旁正緩駛著一輛黑色的寶馬,而駕駛座上坐著的不是別人,就是剛剛還佔據著她腦海的人。
「小姐,我旁邊的位置空著,想搭一程嗎?」他露出自信又迷人的笑容。
看著他那性格的俊臉,她想氣也氣不出來。「先生,你的搭訕技巧真落伍。」她反譏他。
他無所謂地笑笑,「我搭訕的經驗肯定不及你被搭訕的次數。」簡單的一句話,卻將她捧上了天。
比口才、比機智,希和子自認是比不上他的。
她很少佩服過任何人,但這次,她是真的自嘆不如。
「無聊。」她輕啐一句,繼續往前走去。
「我送你。」他不死心地開車跟著。
「不要。」她堅持地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願。
突然,坐在車里的他大聲地道︰「島山小姐,上車吧!」
他突如其來的大叫,引起磚道上其他行人的注意,大家紛紛將視線移轉到她身上。
「你!」她氣惱地瞪著正得意笑著的他,「你別太過分!」
「你上車,我就不叫。」他威脅她。
她一臉不受威脅的模樣,眼底卻盈滿不安及惶惑。「你真無賴!」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他狡黠地一笑,「要我再叫一次嗎?」
「不!」她月兌口而出,一臉懊惱。
他滿意地一笑,並打開了車門。「請。」
「你保證只是送一程?」她真怕他像昨天那樣,死纏活賴地上她家去。
他知道她是個潔身自愛的公眾人物,抓到她怕惹人非議的弱點,一次又一次地威脅她,而她卻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促狹一笑,「難道你期待什麼其他的?」他反將她一軍。
「我……」她面紅耳赤,頓時說不出話來。因為她想起了他昨天對她做的事。
見她臉紅,他撇唇而笑,「臉這麼紅,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壞事?」
「德川雅刀,你這可惡的……」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下,她必須顧及形象,非得大罵他幾句才過癮。
「上車吧!」他不以為意地笑說︰「有什麼話,上車再說。」
為免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她雖是百般不願,終究還是乖乖地上了車。
看她乖乖地坐上車來,他露出了一記深沉、狡黠的微笑。
「我听到你跟藤本的對話了。」他淡淡地說道。
她一怔,一時沒意會出他的意思。
「我很高興你沒听她的挑撥離間之辭。」他說。
她恍然大悟,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你偷听我們講話?」
「我沒偷听。」他說,「我去找你,沒想到她先堵到你。」
「呵!」她蹙眉一笑,「想不到我這麼受歡迎,男人女人都想找我麻煩。」
他低笑著︰「你認為我是在找你麻煩?」
「不是嗎?」她斜瞅他一記,沒好氣地道。
他抿唇一笑,低聲溫柔地說︰「謝謝你相信了我。」
她擰起眉,哼地一聲,「我不是相信你,只是想氣她。」
「氣她?」他挑挑眉,笑問︰「你還是氣她坐到我大腿上?」
她是氣這個嗎?從前她是不會主動去攻擊藤本洋子的,甚至有時藤本洋子都擺明了對她挑釁,她也不見得會搭理。
但是自從那天看見藤本洋子坐在他腿上後,她對藤本洋子的挑釁不再視而不見,雖然亦不主動攻擊,至少也絕不會消極應付。
為什麼?難道真是因為她看見藤本洋子坐在他腿上?
要死!她該不是真的在吃醋吧?!
「你這醋也吃得太久了吧?」他笑說。
因為被他說中了,她耳根子一熱,整張臉紅得跟煮熟了的蝦子有得比。
「你別吃醋,我對主動的女人沒什麼興趣。」他自顧自地說著,一點都沒發現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地。
對主動的女人沒興趣?言下之意就是,他喜歡有挑戰性的女人噦?是不是像她這麼難接近的女人,能讓他有更大的成就感呢?
那麼……如果她也像藤本洋子一樣對他主動出擊,他是不是就會對她興趣缺缺?
依理推論,如果她希望他放棄她、離她遠一點,那麼只要她表現出一副主動的模樣,他就會模模鼻子走噦?
「你……」她別過臉,故作媚態的睨著他,「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主動?」
突然看見她千嬌百媚的模樣,他不禁一怔。
太多女人在他面前故作風情,因此他可以清楚地分辨出真假。希和子偽裝出來的狐媚固然迷人,卻顯得有點笨拙……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她那樣的嬌媚,其實是帶著動人的嬌憨。
見他有些怔愣,希和子心想這招似乎是奏效了。
不過,在高興的同時,她又覺得有點失望。
原來他對她純粹只為挑戰,一旦發現她並不值得挑戰的時候,他就對她失去了原本的興致。
「怎麼,覺得失望?」她對他的反應很不以為然。
雅刀低聲哼笑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你笑什麼?」她最討厭他笑,尤其是莫名其妙地笑。
「沒什麼,」他笑睇了她一眼,「我倒是挺期待你主動的樣子。」
「什麼?」她一震。直覺告訴她,她又被耍了。
他忍不住蹙眉笑了起來,為能捉弄到她而沾沾自喜。「你真單純。」
她當然知道他所謂的單純,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笨吧?」
「我喜歡有點笨的女人。」他順著她的話又佔盡她便宜。
「哼,」她一哼,借以掩飾她的嬌羞不安,「我可不是你所謂的笨女人。」
「主播台上的你是很精明干練,不過……」他故意吊她胃口。
「不過什麼?」干嘛說話說一半,她最討厭人家吊她胃口!
他不語,只是笑著帶過。
「你想說什麼?」她蹙起眉心,非常不滿,「你說啊!」也許是太激動了,她居然動手抓著他的手猛晃。
他笑道︰「喂,親愛的島山小姐,我在開車耶!」
她自覺這樣的動作是幼稚了點,連忙抽回手,一臉悶悶地喃念,「誰是你親愛的?不要臉……」
听她自顧自地咕噥著,他越發覺得她可愛。
「什麼時候跟我約個會吧!」他突然說道。
她一怔,訥訥地望著他,「約會?跟你?」
「不行嗎?」他攢眉一笑,「我知道你目前並沒有約會的對象,就算有,多一些選擇也是好的。」
「我為什麼要跟你約會?」她輕哼一記,「我可不希望被說是攀龍附鳳。」
「我的身份是追求你的障礙?」他有點難以接受,「生在德川家可不是我能選擇的。」他道出他的無奈。
她垂著眼,幽幽地說︰「你是德川家的繼承人是事實……」
他沉吟一下,若有所思,「那麼你是說,如果我不是德川雅刀,你就會跟我約會,並接受我的追求?」
「我沒那麼說。」她覺得他又想套她話。
「你別當我是德川雅刀就行了。」他說。
「可你就是啊!」她才沒那麼厲害能自欺欺人呢!「要是人家知道我跟你來往,一定會說我攀附權責。」
他失聲而笑,「島山希和子,你想太多了,感情的事沒你想的那麼復雜。」
「很抱歉,我戀愛的經驗可能不及你豐富。」她抬起高傲的下巴。
「也沒你想像的那麼豐富。」他听出她在諷刺他。
她輕哼一聲,揶揄他︰「我倒覺得你挺駕輕就熟的。」
他唇角一勾,揚起一道性感的弧線,「和你講話很有趣。」
「嗯?」她一愣,困惑地望著他成熟粗獷的側臉。
「我想,跟你這種女人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會覺得厭倦吧?」他淡淡地說。對于他的恭維,她不好表示什麼意見,只好低頭不語。
他話鋒一轉,「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約會?」
「你找不到跟你約會的人嗎?」
「想跟我約會的人很多,不過,里面卻沒有我想跟她約會的人。」他說。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直接表明對她的愛慕,听到她耳里劍然受用。
不過,矜持的她,還是沒那麼容易就掉進他布下的愛情陷阱。
「島山,」他睇了她一眼,「你考慮得怎樣?」
「我再想想。」她隨口敷衍他。
他一笑,「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等,倒是你……」
「我怎樣?」又說一半?!他為什麼老愛說話說一半呢?
「沒什麼。」他勾起一抹深沉的、迷人的、令人困惑的微笑。
希和子輕哼一記,將臉轉向車窗外。只是此時,她心里發酵著一股甜蜜,她不知道是什麼,只覺得那種感覺讓她感到很刪悅、很快樂、很輕松、很舒服——
她想,她是有點迷上他了,雖然她還是不願意承認。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雅刀真的很有耐心地等著她的答復;雖說她並沒有給他非常明確的答案,但見面時,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深、越來越燦爛。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應該也算是一種答復吧?他是這麼想的。
才進門,他就接到了他繼母的電話——「雅刀,我是小媽。」電話里傳來繼母賀子溫柔的聲音。
「小媽,有事嗎?」他淡淡地道,卻也有禮。
「雅刀,你星期日晚上有空嗎?」她問。
他微怔,「有事嗎?」
「噢,沒什麼……」賀子的聲音溫柔而慈祥,「我跟你爸爸想約你吃飯。」
他沉吟了一下,也不忍拒絕她。
賀子雖說不是他的生母,但對他也一直視如己出,就連他出外念書時,特地去看他的也都是她。
他知道繼母為了他及父親,做出了相當大的犧牲。女人一旦走上結婚一途,多少都會希望能擁有自己的小孩,但她卻因為嫁了父親,而被剝奪了生育的自由。
他覺得她應該恨他的,可是她沒有。
雅刀始終認為德川家欠了她很多,可是她一直沒有怨言,就像他死去的母親一樣。
有時,他甚至會有一種錯覺,覺得現在待在他父親身邊的還是他母親。
他知道父親其實是內疚的,母親去世後,父親曾經沉浸在悲傷里長達數年,也因為這樣,讓他對父親的感情是交雜著愛與酸楚。
他不是恨他父親,只是無法接受沒有母親的事實。而每次一見到父親,似乎又逼著他不得不承認母親已經離去了。
為了不平添傷感,他總是刻意躲著父親,以免勾起傷心往事。
假如約他吃飯的是父親,他還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推托;只是一旦由他繼母出面,他就不忍心說出拒絕的字眼了。
「好吧!什麼時候?」他問。
賀子高興地笑說︰「七點在希爾頓,好不好?」
「我會準時到的。」他干脆地答應了。
☆☆☆
一進家門,希和子就听到她的電話鈴聲大作,她丟下公事包,一古腦地沖到電話旁。「喂,我是島山。」
「島山同學,我是酒井教授。」電話彼端傳來一聲精神奕奕的男性聲音。
突然接到大學時期教授的來電,希和子不禁有點驚訝。
「酒井教授,好久沒听到你的聲音了呢!」
酒井教授是她非常敬重的一位師長,每年過年她都會去拜訪他及師母。
「島山同學,什麼時候有空啊?」酒井問。
「咦?」她微怔。
酒井一笑,「你師母說想找你吃個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一听是師母想約她見面,她就算忙也不能拒絕。「當然方便,你說個時間吧!」
「你什麼時候有空呢?」酒井知道她工作忙碌,當然是由他們來配合她。
希和子想了想,「這個星期日晚上好嗎?」那天她休假,正好可以見見教授跟師母。
「好,」酒井喜出望外地道,「那麼七點在希爾頓好嗎?」
「沒問題。」她爽快地答應了。
☆☆☆
希和子穿著一襲淺灰色的套裝,悠雅地來到希爾頓。一進餐廳,她就發現坐在窗邊的酒井夫婦。
就在她看見酒井夫婦的同時,也看見座位上坐著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
「教授、師母,好久不見。」她禮貌地趨前,一點都沒表現出她的驚訝及不自在。
「希和子,很久沒見了,你氣色真好。」酒井太太笑說。
「島山同學,」酒井教授笑望著她,「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北野信一先生,是即將上任的新科議員,他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兒子,說非常仰慕你,千拜托萬拜托地叫我帶他來見你……」
到了這會兒,希和子突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是……變相的相親。
「你好,北野先生。」雖說心里有點受騙的感覺,她還是微笑地對他點了點頭。
「島山小姐請見諒,是我纏著酒井叔叔帶我來見你的。」北野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在應對進退方面拿捏得恰到好處,「我听說島山小姐是酒井叔叔的學生,所以一直非常期待能見島山小姐一面。」
希和子抿唇一笑,沒有搭腔。
北野信一一臉方正,濃眉長目,鼻挺唇厚,有非常典型的日本臉,他個頭大概有一百七十幾公分,穿著深灰色的西裝,感覺極為傳統。
希和子對他並沒有特別的喜惡,只是在這種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逼著跟他同桌吃飯,她還是覺得尷尬。
酒井教授夫婦一定是看她已經年近三十,又沒有半個交往的對象,才會自動自發地幫她做這個媒吧!
唉,單身未婚的女人真有這麼礙眼嗎?
她知道人家也是出于關心、好意,只是,被安排相親的她,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呀!
「我听酒井叔叔說,島山小姐是青森人,家人都還在那邊嗎?」北野非常擅于與人交談,雖然是初次見面,他還是可以找出一堆話題。
希和子猜想他在來這兒之前,一定做了不少「功課」吧?有酒井教授的面授機宜,想必他已經有幾分了解她了。
「我一個人來東京求學,然後就在這兒留下來了。」她說。
「我以前也去過青森,那兒的隻果非常好呢!你家里有農作嗎?會不會你家就有隻果園?」他笑問。
希和子搖搖頭,「我父親是公務人員,母親是初中老師,家里並不務農。」
酒井夫婦始終面帶微笑地听兩人交談,只是偶爾搭上一兩句話。希和子覺得無聊透了,根本提不勁來跟北野說話。
北野雖然擅于交談,卻是個相當無趣的人,一點都提不起希和子想說話的勁兒。他跟德川雅刀不同,德川雅刀雖然經常言不及義,可是他總有辦法教她開口說話……
為什麼想起他呢?為什麼拿他跟北野比較?其實北野也沒什麼不好,無趣的男人至少可靠點。
若是要找結婚對象,北野這樣的男人,不是反而合適且「安心」些?如果兩個人結婚後還不能感到安心,那這種婚結來做什麼?
「島山小姐,」見她發怔,北野低聲地問,「你覺得累嗎?」
「呃……不是……」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真是抱歉,」北野一臉歉意,「島山小姐難得休假,卻又……」
「不是這樣的……」她打斷了他,訥訥地道。
說來,這個木頭人倒是挺體貼的,而且她覺得他應該也是個溫柔的男人。只是……這個他不像德川雅刀那般,給她一種「彗星撞地球」的感覺。
「抱歉,我可以去個洗手間嗎?」她以桌上的濕巾擦了擦手。
「當然。」北野笑說。
「先失陪一下。」她站起來,提起小包包,行止悠雅地離開座位。
她需要去透個氣,馬上!
☆☆☆
方步進餐廳,雅刀就在燈光美、氣氛佳的偌大空間里,看見他父親及繼母,不過除了他們兩人外,他發現在場還有一位穿著粉紅色系和服的小姐。
敏銳的他一下子就感覺到不尋常,而且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次餐敘應該不單純只是吃吃東西。
雖然看到這種情況讓他心里有點不爽快,但他向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應付這種狀況也不至于有太大的問題。
「父親,小媽。」他踩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過去。
「雅刀,」賀子歡喜而親切地招呼著他,在那不知名女子身邊的位置坐下,「來,坐下吧!」
雅刀抿唇一笑,一點都沒顯現出他心里的不悅。「我沒遲到吧?」
「沒有,沒有,」賀子代替寡言的德川安伸說,「是我們早了。」
雅刀瞅了他沉默而嚴肅的父親一眼,緩緩地落坐。
「雅刀,小媽跟你介紹,這位小姐是深澤建設——深澤平男先生的千金,剛從加拿大留學回來。」賀子顧不了情況尷尬,一個勁地居中介紹。
雅刀倒也沒教賀子難做人,悠雅地望著一旁微低著頭的深澤小姐,「深澤小姐,幸會。」
真想不到父親跟小媽居然聯手給他來個「相親」,是看他已經老大不小了嗎?
他想這件事一定是由他父親主導,因為小媽絕對不會,也不敢擅自作這種決定。想必,這位深澤小姐是他父親千挑萬選的未來媳婦人選。
其實,要他結婚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得是他看上的才算數。
不知道待會兒,父親及小媽會不會老套地說什麼——「我們還有事,你們兩個年輕人繼續聊」的老話?
菜上了不到二十分鐘,父親及小媽果然非常沒有創意地說了那些話。
「深澤小姐,」德川安伸笑望著深澤小姐,「真是抱歉,我們還有事要先離開,雅刀會送你回家的。」
「德川先生、德川夫人,請慢走。」深澤小姐極識大體地起身一欠。待德川夫婦倆一走,雅刀馬上變了個樣——
他不想再坐下去,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人家。于是,他想到了一個雖然有點壞,卻絕對萬無一失的方法。而且,他相信經過這一次,是絕對沒有任何女人再敢跟他相親了。
想著,他挑起濃眉、撇起唇角,露出與方才完全不同的模樣。
剎那間,剛才的優雅被狂肆所取代,而唇角那一抹邪門的微笑,更教深澤小姐驚訝。
「德川先生……」見他神情及眼神都不似方才爾雅溫文,深澤小姐略顯不安。
「深澤小姐,」雅刀大膽而狂野的眸子睇著她,「你還想繼續吃嗎?」
她微怔,「……什麼意思?」
他站起來,牽起她的手,不顧她穿著行動不便的和服,一古腦地拉著她往外走。
深澤小姐雖然不安,卻還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小跑步。
到了電梯前,他停了下來,年輕的深澤小姐怔怔地望著他,「德川先生,我、我們要去哪里?」
「噢,」他深沉一笑,單手攬住了她的縴腰,眼神邪狎,「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就讓我們跳過那些復雜的階段,直接上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