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倫敦九天了,自從得到顏盛的認同之後,褚頵菲和顏司墨才開始有了度假的好心情。
不過因為褚頵菲懷孕的關系,身體一直不太舒服,再加上天氣又冰冷,因此兩人實際上也沒出門游玩,而原訂計劃中游覽大英博物館、聖保羅大教堂還有白金漢宮跟大笨鐘……全都沒能實現。
這些天大部分的時間,他們都是在顏宅里活動,在晨間和晚上到庭院散散步,偶爾讓司機開車帶兩人到附近的風景點閑晃賞景,已經是最難得的行程了。
這一天,顏司墨沒辦法陪伴褚頵菲,他受邀前往倫敦某私立學校參訪,參訪之後會順便到旅行社去拿返回台灣的機票。
身體虛弱的褚頵菲沒辦法跟他出門,她在珊蒂的陪伴下留在家里。
珊蒂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這幾天來兩人處得不錯,同時也在珊蒂的穿針引線下,褚頵菲跟顏司墨的爺爺顏盛開始有了良好的互動。
顏盛是真的將褚頵菲視為孫媳婦了,雖然他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很嚴肅,但是言談間的關心和保護卻是不容錯辨的。
褚頵菲很高興自己能得到顏家的認同,她和顏盛還趁顏司墨不在時,有一段秘密談話。
必于談話的內容,主要是顏盛希望顏司墨能夠早日回來倫敦,接手顏家的事業,他希望褚頵菲能幫忙說服顏司墨。
顏盛並拿出顏司墨在求學時的亮麗成績單給褚頵菲看,她這才知道原來顏司墨是個不可多得的商業人才,擁有經濟、企管雙博士學位的他,若不留在商業界大展身手,真是太可惜了!
和顏盛談過話後,已經是黃昏時刻,一整天下來都沒有歇息的她,身體有點虛弱,體力不濟,于是她請僕人將晚餐送進她和顏司墨的臥房里,她想自己好好靜一靜,仔細考慮該不該接受顏盛的請托?
簡單用過晚餐後,她背對著門蜷躺在床上歇息,房間里暖氣在放送著,令她舒服得腦袋瓜都昏昏沉沉起來。
她舒服的閉上眼,思考著該如何說眼顏司墨?但在這之前……她得先探探顏司墨的意願吧?!
「嗯,好難喔,這真是一件艱難的任務。」重重的嘆一口氣,她其實很擔心自己的分量不夠,不足以左右顏司墨的選擇。
雖然在這幾天里,她明白顏司墨是深愛著她的,加上現在肚子里又有寶寶了,她應該有權利去游說顏司墨……但是這畢竟涉及個人的選擇,她若是逾越了,會不會讓顏司墨覺得不愉快和反感?
「真的好難!」
顏司墨悄聲的進入房內,他將手中的機票擱在櫃子上,站在床邊看著一直背對著他、頻頻對著枕頭嘆息的她。
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為難?!
「唉……我該怎麼辦才好?」
顏司墨傾身探出手想觸踫她單薄的肩膀,詢問她的難處,結果又听到一聲嘆息。
手臂凍住一秒鐘之後,他輕輕撫上她的肩頭。「頵菲……」溫柔的呼喊昭告他的出現,避免嚇著她。
床上裹著毛毯的嬌胴轉過身來,面對穿著一身黑色正式西裝的俊雅男子。
「司墨?」喔,老天,她知道他很刻意的想告知她他的存在,但她還是很沒用的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進房的?我怎麼都沒听見聲音?」
這該怪房間的長毛地毯吧?厚厚的毛讓踩在地上的赤果雙腳溫暖無比,但卻也吸走了走路的足音。
居高俯視著她疲倦的嬌容,他在床畔坐了下來,考慮該不該追問讓她剛剛一直嘆氣的困擾?「我倒是很清楚的听見了妳的嘆息,妳──」
「司墨,我好累喔,今天一整天都沒休息……」還沒決定該不該幫忙顏爺爺說服他接掌事業,又怕他追問,褚頵菲只好裝累博取他的心疼。
「看得出來,妳累壞了。」他憐惜的伸手撫過她疲倦的臉蛋,欺下唇輕啄了她甜女敕的小嘴一下。「妳睡吧,我答應爺爺到主屋去用晚餐,另外得告訴老人家我們明天一早返回台灣的事……」還有關于婚禮籌辦的進度。
「明天就要回去了?為什麼這樣急?」她以為還會在倫敦多留上幾天呢!
「因為後天開始可能又會下大雪,我們還是盡快趕回去,要不可能來不及讓妳返家過春節。」這是他體貼的安排。
「其實早在出國前我就跟爸媽說過,可能趕不回去陪他們過年……」另外,她也提及了自己跟顏司墨交往的事,爸媽的反應是希望她能找個時間帶他回家拜訪,但之前因為這邊的事情還未明朗,所以她一直沒向顏司墨提起這件事。
「我認為我們還是提早回去,我打算陪妳回家拜訪伯父伯母,順便談談婚禮的事。」他的堅持是有原因的。
兩人都已經有了孩子,這個婚禮能越快舉行越好,他不想拖延到孩子出世後再結婚,這不合傳統程序。
「司墨,這樣一來你不是不能陪爺爺過年?我看得出來,他老人家很想把你留下來……」但卻因她的緣故,他不得不離開倫敦,提前返回台灣。
這讓褚頵菲覺得非常為難。她都還沒幫上顏爺爺開口要求她幫的忙,卻又讓顏司墨不能陪他老人家過年,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關于這件事我會跟爺爺談,妳就別擔心了。」看看表,晚餐時間已經快到了。「妳睡吧,我出去了。」在她臉頰上親吻一下,他起身走出房間。
當房門關上,褚頵菲又開始陷入困擾當中。
餅了好久,她好不容易才入睡,不過可能是太累了,讓她一覺睡到天亮,趕在出門前往機場前,才被顏司墨叫醒,起身著裝踏上返家的旅程。
當顏家的私家轎車載著他們離開時,顏盛和珊蒂及管家僕人都到大門口送行,大家都希望顏司墨能盡快再回來倫敦,畢竟這里才是他生長的地方,這里有他將繼承的產業,這里有他最親的家人。
褚頵菲還是昏昏沉沉,不過她沒漏掉顏爺爺投給她的眼神──他現在需要她幫忙說服顏司墨重返倫敦。
帶著龐大的壓力,她揮別了顏家所有人,虛弱的身體和昏沈的腦袋,讓她一路上都不太舒服。
顏司墨注意到了她蒼白的臉色、疲倦的神情,關心詢問︰「頵菲,妳還好吧?」
褚頵菲不想讓他擔心,搖了搖頭,按捺體的不適感,強撐起一抹笑意。「我只是很想睡覺,待會兒搭上飛機後,得好好補個眠。」
顏司墨擰起眉頭看著她,不知怎地,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在心頭流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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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長途飛行太累,讓褚頵菲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更加不適。
當飛機升上高空後,她就產生了耳鳴現象,還嘔吐了好幾次,腦袋的昏沈感更加嚴重。
飛機上的食物她食不下咽,只能喝點熱牛女乃補充體力,但是每每喝了牛女乃,不久之後又開始嘔吐了。
這趟飛行讓褚頵菲身心俱疲,也讓顏司墨嚇破了膽,後來是空中小姐見情況不太對勁,緊急廣播找到同搭這班飛機的醫師協助,幫忙診斷一下狀況。
「她到底怎麼了?」半蹲在褚頵菲的面前,顏司墨憂心的眸子不敢離開半秒,大手抓著她冰涼的小手,她蒼白的臉色讓他整個心都揪扯了起來,心髒跳得很無力,幾乎要停擺。
「顏先生,你別太擔心,顏太太只是身子太過虛弱又不適應長途飛行,才會出現嘔吐和昏睡癥狀。」
醫師診斷的初步結果是因為褚頵菲身體過于虛弱,不適應在高空中的環境,才會產生如此排斥的反應。
「她在上飛機前應該就已經不舒服了,才會在飛機升空後變得如此嚴重……」這是醫師的結論。
顏司墨這才想起,她在上飛機前的確臉色不太好看,可是她沒跟他提起,硬是強忍著不適搭上飛機。
「那現在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別那麼難受?」他希望這位醫師能有辦法。
「她吃不下就別勉強她,讓她好好的休息,度過這段飛行的時間。」醫師交代空姐暫時別再提供牛女乃,不能勉強褚頵菲進食,讓她好好的休息,並連絡救護車在機場待命,一抵達台灣便直接送到醫院診療。
「謝謝你的幫忙。」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
顏司墨起身向熱心的醫師道過謝,當他疲倦的重新坐回位子上時,強烈的自責感涌上心頭。
不過自責也不能改變什麼,他只能給她依靠的力量,協助她度過這一關。
他一手緊緊抓著她露在毛毯外的細白小手,這趟旅程也因為心情緊繃的關系變得很難熬,好不容易捱到飛機抵達台灣,他抱著一直昏睡的褚頵菲搭上已經在機場待命的救護車,直奔醫院。
在醫院急診處一陣兵荒馬亂之後,他陪著略微清醒的她進入單人病房住院休息。
在剛抵達台灣的這一晚,他們不是回去他的城堡甜蜜倚偎,而是在充斥著消毒水味的醫院度過。
一個鐘頭之後,可能是藥效發作的關系,也可能是因為離開了高空飛行的環境,褚頵菲所有在機上的糟糕情況都緩解了很多。
這一夜她睡得很沈,就連身邊的顏司墨撫模她的額頭,傾身跟她談話,喂她喝水吃藥,她都昏昏沉沉的,像個沒半點知覺的女圭女圭,任憑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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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隔天中午,褚頵菲才完全清醒過來。
當她張開眼楮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和房間時,一時間還怔愣的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
張大眼楮看著天花板,她努力回想著昨晚的情景,好不容易才拼湊起自己從機場一路被送進醫院的過程。
「司墨……」當她想起了一切,撐起身子從床上坐起時,看見了坐在一旁躺椅上閉眼沈睡的顏司墨。
他看起來疲倦極了,頭發凌亂,衣褲縐得像咸菜干,下巴冒出了一片胡渣,整個人看起來不是印象中的優雅斯文,而是不修邊幅的頹廢形象。
見他熟睡著,褚頵菲不忍心叫醒他,撐著虛弱的病體下了床。
她覺得口渴,想喝水,拖著無力的腳步走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可是水太涼,讓她吞不下口,于是她打算走出病房外找飲水機倒溫開水。
小心的越過躺椅,她真的不忍心吵醒顏司墨,不過卻因為步伐不穩而踢到躺椅的椅腳。
「啊∼∼」她驚呼一聲,整個人撲向顏司墨的胸膛。
「哦──」顏司墨驚醒過來,緊閉的眸子倏地張大來,疲倦的臉龐帶著一抹驚懼的看著趴在他胸前的褚頵菲。
「對不起,司墨,我撞痛你了對不對?」從他胸口抬起眸子,那雙盈滿歉疚的美目漫著一層水霧。「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這樣笨手笨腳,一直在麻煩著你,害你為我擔心……」
她好自責!為什麼只是懷了孕,卻好像身體所有機能都變了調?自己變成一點行為能力都沒有。
「頵菲,妳別哭……」一顆心瞬間擰成死結,顏司墨忍著胸口被撞的疼痛,趕緊扶她起來,讓她躺回床上。
看著她淚眼汪汪、愁容滿面,他比她更難過,更想痛哭!
「醫師說妳這只是懷孕初期的癥狀,過一陣子等妳適應身體的變化之後,就會好轉了。」醫師交代過,這是懷孕婦女會有的情緒變化,要他多擔待些,千萬別覺得不耐煩。
他哪敢不耐煩?擔心都來不及了!
「一陣子是多久?三個月?還是一直到小孩子蹦出來為止?我真的覺得我很沒用,只不過是懷了孩子,卻變得像廢人一樣,一直在拖累你……」她的情緒反應似乎是因為壓抑太久一下子崩盤的結果。
之前她因害怕他操心而忍著,現在則是憋不住了,看著優雅英俊的他被她折騰成這副頹廢模樣,讓她心煩意亂的一股腦兒開始抱怨自己,抽抽噎噎的哭著自我苛責。
「頵菲,我可是一點都不覺得被妳拖累,反而非常高興妳為我懷了孩子。」他抱著她,溫言軟語的安慰相勸。「我愛妳,妳是我孩子的媽媽,我照顧妳是應該的,妳別再提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了。」
他必須好好安撫她的情緒,想辦法止住她的眼淚,因為醫師說過孕婦不能有太大的情緒反應,尤其是哭泣,這會影響到胎兒。
「嗚……你說的是真的嗎?」安撫得到了效果,她的眼淚不再掉得那麼凶了。
「我從來沒想過要欺騙妳。」捧起她的臉蛋,他溫柔的輕吻著她那被眼淚淹漫的濕潤臉頰。「頵菲,別哭了好嗎?妳再哭下去,我也要跟著哭了。」
「你又沒生病,干麼哭?」她破涕為笑,被他那臉苦相惹笑的。「還有,你別裝那苦惱的表情好不好?都要當爸爸的人了,應該高興才對呀……」這下換她安慰他了。
「我是沒病沒痛,但是一想到自己從灰王子變成灰爸爸,表情不苦才怪!」他佯裝哀怨的跟她說。
「喔∼∼原來你還記得我給你取的綽號啊!」她格格笑著,前一秒鐘的壞心情全都不見了。「其實灰爸爸也不賴呀,比灰王子有人情味,可愛多了。」
「真的嗎?妳這是在告訴我,妳愛灰爸爸比愛灰王子還要多,是吧?」一雙濃眉往上挑得高高的,他深情的凝視著她那張迷人笑靨。
「對,我以前愛灰王子,現在愛灰爸爸,很愛很愛喔!」褚頵菲嬌羞的點點頭,偎入他寬闊溫暖的胸懷。
「我也愛妳。」他的手臂環抱住她,胡渣未刮的下巴輕蹭著她的雪女敕額頭,對她吐訴心中激動的愛意。「很愛很愛……」
在顏司墨對她告白愛意時,這位孕婦很得寸進尺的突然想起一件事,倏然從他胸前抬起頭,望進他那雙深情的眼眸里,對他甜美的微笑著。
「司墨,你如果愛我的話,應該會答應我提出的所有請求吧?」
「什麼請求?」瞬間,顏司墨斂去笑意,正色盯著她那閃爍著詭異光芒的美目。
「是關于……」她眨眨眼,主動嘟起唇吻上他的嘴,打算先給他一個甜頭,再慢慢來談這件棘手的事。
這是關于他重返倫敦、接手顏氏產業的事,但願他听得進去,也能答應她的請求──褚頵菲在心里祈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