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最近您頻頻跟‘寶利集團’小開羅明哲先生出雙入對,今晚還一起享受燭光晚餐,這是不是代表你跟宗先生的戀情告吹?你已經接受羅明哲先生的追求對不對?」
「……」
「是誰提出分手的?」
「……」
「造成兩位分手的導火線,是不是宗先生又另結新歡?」
「……」
站在路邊等候羅明哲開車過來的蘇芠綺,被身邊這名記者犀利的問題給問得一臉煩躁。
她冷凝著微顯蒼白的臉色,本來打算完全漠視這位記者,但記者顯然越挫越勇,問題一個接一個,逼問得她招架不了,只好開口解釋。
「幾個月前在尊爵的開幕酒會上,你跟宗先生明明很親密。」那時候宗允爵雖然沒親口承認,但一切舉動已算是昭告世人。
「我跟宗先生只是很熟、很要好的朋友,也是工作伙伴,偶爾有些比較熟稔的舉動,可能讓大家產生誤會,看成是親密的舉止了。」她勉強扯了一抹微笑,輕聲否認。「抱歉,我得走了。」
在記者還想追問下一個問題時,幸好羅明哲已經把車子開到餐廳門口,穿著紫色針織洋裝的她匆忙走過去,窈窕縴瘦的她迅速打開門坐上車。
名貴房車的駕駛人羅明哲,在蘇芠綺關上車門後,立即揚長而去,把拿著照相機猛拍的記者甩在後方。
「怎麼一副快要哭的樣子?」自從半個月前兩人在某個商業場合湊巧見了面,羅明哲和蘇芠綺便常常相約見面用餐。「別告訴我你應付不了一名小記者,被記者追問得想掉眼淚。」
他認識的蘇芠綺可不是這麼輕易示弱的角色。
「我根本一點都不想哭,你別胡謅。」她只是站在街頭,被風吹得眼楮干澀泛紅,有點不舒服。「還有,那位記者的問題很討人厭,我是因為不想理她才趕快跑上車,根本不是怕她。」
「她問了什麼討人厭的問題?關于宗允爵的對吧?或者是追問我們兩個的關系?」羅明哲隨口說說也猜中。
「我不想談這件事。」蘇芠綺臉色一變。「麻煩送我回家,謝謝學長。」
「不客氣,送美女回家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如果美女肯招待我上樓喝杯茶聊聊天,我會更開心。」
「學長如果不怕被記者偷拍的話,我很願意請學長到我住處喝茶。」
「我還單身,怕什麼?」紅燈暫停,羅明哲轉頭反問她。「是你怕吧?怕被宗允爵誤會。」
「我跟他已經分手了。」半個月前他拒絕跟她結婚,她便決定不再跟他交往,往後兩人只會是工作上的關系。
「是嗎?」羅明哲挑了挑眉。
「綠燈了,快把車開走吧。」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遵命。」羅明哲見她不想多談,也沒再多問。他關心學妹,但有些事情還是別管太多。
羅明哲開車送她返回淺水灣某棟高級住宅大樓,這個住處是她托他幫忙找的住所,當時她急著從太平山的別墅豪宅搬出來,羅明哲便把自己淺水灣空置的房子借給學妹。
羅明哲開著車來到位于海邊的淺水灣,把車開進高級住宅大樓的地下室,讓她下車後,他立即又開著車從停車場的另一個出口離開了。
但羅明哲開車載著蘇芠綺進入大樓的畫面,被剛剛在餐廳糾纏蘇芠綺的那位記者給拍了下來。
記者一直待在那里守株待兔,等著羅明哲出來,等到深夜卻不見羅明哲現身。
小記者以為自己逮到商業奇才羅明哲和蘇芠綺的緋聞了,樂得趕回公司,趕在早報發刊前把這條緋聞登出來。
***
才剛從歐洲返台不到幾小時的宗允爵,在魏子航打電話來給他通風報信,告知羅明哲和蘇芠綺被拍到在淺水灣某棟高級住宅幽會一整晚的新聞後,立刻冷凝著臉,放下手邊的新案子,再度前往機場搭機飛到香港。
一下飛機,他直接前往尊爵精品旅館,搭上專屬電梯直闖頂樓的辦公室。
「董事長……」蘇芠綺的秘書孫氛氛一見臉色陰沉的宗允爵突然現身,詫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迎接。
宗允爵看都沒多看秘書一眼,筆直走向蘇芠綺的辦公室,推開辦公室厚重的門扇,大步踏入後立即又將門給關上。
「孫秘書,你——」正專注審閱著上個月財務報表的蘇芠綺,不悅地抬起頭來,正要開口指責孫秘書,卻被眼前臉色陰鷙的男人給嚇啞了聲音。
一身黑色西裝,臉色鐵青的宗允爵,大步地走上前。
「羅明哲就是你不肯接我電話的原因嗎?」就算個性再冷靜的宗允爵,都被蘇芠綺和羅明哲的緋聞給惹得跳腳,開始胡思亂想,開始猜疑起一切的原因。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那晚你突然提出結婚請求,是為了有借口跟我劃清界線是不是?」他惱怒地眯起眼看著她的雪白嬌顏,咬牙冷聲質問。
他無法接受她愛上另一個男人的傳言,大步走過去捉住她的手腕,將她從皮椅上拉進自己寬闊的懷里。
「我們的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羅明哲是我的學長,在美國時我們本來就很熟了。」她把心和身體都給了他,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即使她已經決定跟他劃清界線,也無法容忍他質疑她。
「熟到他一出現,你就立即對他投懷送抱,還搬出我的別墅,跟他同居在一起?」羅明哲的身家條件不比他差,何況羅明哲還是個商業奇才,又在香港工作,羅明哲的所有條件都讓宗允爵倍感威脅。
「我跟學長只是好朋友,我沒有跟他同居,我只是暫借學長的房子住,學長並不住在那里,那一晚他是開車送我回家,後來他馬上從車道的另一個出口離開,並非像記者亂寫的內容。那位偷拍的記者壓根兒搞不清楚那棟大樓的車道有兩個出入口的設計,才會胡謅一通,你若不信,可以找大樓管理員求證。」她不想被扣上劈腿的帽子,因為她並沒那麼做。
「好,我願意相信你的話……」她的解釋讓他松了一口氣,他了解她的個性絕不會說謊,因此願意相信她並沒有跟羅明哲在一起。「芠綺,就算你真的跟羅明哲在一起,我也不會放手。」
將她緊緊擁住,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不安,頓時沉默了。
為什麼他還要表現得好像無法失去她一樣?他並不愛她啊!他根本沒把她當成結婚對象,他對她不肯給予承諾,這樣的愛情未免太沒保障?
「請你放手——」她推開他。「我想要婚姻你不肯給,我們之間注定不會有結果,既然這樣,就請你別玩弄我的感情,我們還是分手吧。」
「我從沒說過不給你承諾,我只是認為我們現在並不適合談婚姻,這件事可以緩一緩……」他臉色冷峻地瞪著往後退開一些距離的她。
「不!我不相信你。」她坐下來,從抽屜拿出錄音筆。「這是你自己說過的話。」
她立即按下錄音筆的播放鍵。
宗允爵擰著眉,看著她擺在桌上的錄音筆,清晰地听見繼母和自己的對話,俊顏微微一變。
「因為我說的這些話,讓你懷疑我的感情?」抬頭,視線落在她蒼白的臉上。「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對我繼母說這些話?我為什麼不要在她面前承認我們的感情?」
他沒想到張姨會錄下來,這時才恍然明白張姨那天根本早就預謀要套他的話,但他以為她對他有最起碼的信任,不該因為一段話而產生懷疑。
「這些話並不是讓我決定分手的原因。」她從另一個抽屜拿出照片和日記本。「這是你跟其他女人約會的照片,還有這本是你未婚妻所寫的日記,她為了你懷了孩子,結果卻被你玩弄欺騙,你能如此狠心玩弄一個這麼深愛你的女人,叫我如何相信你願意給我婚姻的承諾?」
她不願再看一次日記,她對他所有的信任,都因為這本日記的內容而毀滅。
「想必給你這些照片和這本日記的人,也是我那多事的繼母吧?」他很意外會在這里看見詹婷婷的日記本,當初婷婷因為誤解而選擇輕生,讓他痛苦萬分,後悔自己無法保護她,當時他一直想把這本日記本找出來卻找不著,原來是被繼母藏起來了。
「你寧可相信她,卻不肯相信我是嗎?就算這一切都是她的計謀,你也寧可往下跳?綺,你明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你真的寧可相信她的漫天大謊,也不願信任我對你的真心真意是嗎?」
他逼近她,俯眼盯著她,雙手壓在皮椅扶手上,將她困在椅背和他之間。
「我……」她驚駭地抬頭,看見了他眼底的認真。
「跟我回一趟台北吧,我帶你去見我父親,關于我跟我繼母之間的恩恩怨怨,除了我自己之外,唯一知情的只有我父親了。他會告訴你,為什麼我總是要防著我的繼母,不敢在她面前承認我有多愛你,因為我怕她會傷害你,我很害怕再一次失去我心愛的女人!」
他的語氣一改霸道,而是令人動容的懇求。
「……」她猶豫著,該不該給他一次機會?
她愛他,正因為深愛,才會被傷得很深,假若兩人將來注定不會有結果,在她遍體鱗傷之前她寧可抽身。
但個性高傲的他卻肯放段求她,讓她感到混亂了。
難道她誤解他了嗎?可是錄音、照片和日記,都證實了他對她根本不是真心的啊!
「綺,求你跟我回台北一趟。」他再一次懇求她回台北去見他的父親。「求求你,我不想再失去一個我深愛的女人,這一次我絕不允許我繼母的詭計再次得逞。」
他真的無法再承受一次被張姨陷害,失去心愛女人的打擊。
張姨用計對付他,他從來不怕,但張姨現在已經轉移目標針對她,這讓他心驚膽跳,讓他恐慌萬分。
現在,只有讓她清楚真相,讓她相信他,才能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他才能好好保護她。
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痛苦衷淒,提及張淑彩時,他的神情是那樣的憤恨,若不是真的恨極了一個人,絕不會有這種神情。
而這樣的神情,她也有過。
表姨雖然對她有恩情,但霸道索討人情債甚至派人跟蹤她的做法,也曾經讓她恨透了,而她現在卻蒙蔽了自己的心,選擇相信表姨。
「好……我跟你回台北。」瞬間有了領悟,她認為她該做的,就是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謝謝。」偉岸的身軀猛地一震,對于她的應允,他的回應是一個更緊密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