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計程車後座,喝多了的他已經呈半醉狀態,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別墅,他付錢下了車,開門進到屋里,屋內玄關留了一盞小燈。
那是她為他留的。
閻修宸看著溫暖的燈光,冷峻的臉龐不自覺柔和幾分,揚起了一抹笑。
他將西裝丟在客廳沙發上,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樓,回到兩人的臥房。
打開門,房間內也有一盞小燈,讓他可以清晰的看見躺在床上的嬌人兒。
他走過去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撫著她的粉顏,將掩在臉頰上的發絲勾到耳後。
他喜歡這樣靜靜凝視著她安穩熟睡的樣子,這讓他覺得自己被她信任、被她依賴著。
但這份依賴信任能維持多久呢?
萬一她知道了他打算毀了她父親努力一生的心血,她會恨他嗎?
不!他不會讓這件事發生,他會將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
「你回來啦。」這時,關雁菲張開一雙迷蒙睡眼,從睡夢中醒來,空氣中飄散著淡淡酒味,讓她輕輕皺起眉頭。「……你喝酒?」
「嗯,喝了一些。」他沒有收回放在她粉頰上的手,手指輕輕揉去她微微皺起的細致眉頭。「你繼續睡吧,我去洗個澡。」
收回手,他站起身,因為半醉的關系,腳步不穩的搖晃了一下,他伸手扶住床邊櫃,穩住虛浮的腳步。
「你、你等一下,我去泡茶給你解酒。」她掩不住必心的立即下了床,赤著白皙腳丫走出臥房。
他回頭看著她迅速離開房間的曼妙身影,嘴角勾著愉快的微笑,又重新坐了下來。
他的確需要一杯熱茶解解酒,但他更需要的是她真心真意的關心和回應。
當他從她手中接過熱茶的那一刻,看著她眼底難掩對自己的擔憂,他一點也不想再庸人自擾的去煩惱她若是得知他即將對她父親采取的報復手段後,會有什麼後果。
他只想把握現在。
閻修宸緩緩的喝掉熱茶後,將空茶杯遞給她,在她伸手要接下空杯子的瞬間,突然將她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低頭迅速尋找她的唇,吻去她的驚呼聲,吞沒她的氣息。
「我愛你,我的小菲……」這一刻,他只想要擁著她,享受兩人世界的寧馨甜蜜,其他都不願多想。
翌日清晨。
昨晚喝醉的閻修宸好像睡得很熟,關雁菲不想吵醒他,輕聲的下床梳洗,刻意放輕動作,換上白色運動服,打開房門下了樓,在玄關穿上球鞋外出散步。
入秋後的清晨有點冷意,她攏緊運動外套,迎著冷風走在安靜的街頭。
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她腦海里一直浮現昨天晚上閻修宸對她低喃的話——
昨晚他在床上熱烈的吻她,當她全身火熱時,他突然停了下來,親密的輕咬著她的耳垂,在她頸畔吹拂著氣息,以低沉的磁性音嗓,低喃似的告訴她,他從沒忘記她,他愛她,他一直等待著有一天能跟她重逢,而這一天終于讓他等到了……他還說,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醉語?喃喃的說完這些話後,他就趴在她身上睡著了。
若是醉語,算是酒後吐真言嗎?
她一整晚沒睡,腦袋亂烘烘的一直在想著他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實性?直到清晨五點半,輾轉難眠的她索性離開了住所,一個人到外頭來散步,呼吸清晨的新鮮空氣,讓亂烘烘一片的昏沈腦袋清醒些。
沿著社區的山坡走了一小段路,冷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卻吹醒了她的腦袋。
腦袋總算比較清醒了,她告訴自己,別在乎昨晚他所說的那些醉話,她相信等他醒來後,絕對會忘記昨晚他自己說了什麼?
想清楚後,她驀地停下腳步,抬頭看著漸漸明亮的天空,混亂了一整夜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這麼早一個人出門,你不怕危險嗎?」一道高大身影出現在她身後,閻修宸身穿跟她同樣品牌款式的白色運動服,捉住她的手。「你想出門運動散步,應該要叫醒我,我可以陪你。」
「你——」驚詫的轉頭看向來人,沒想到剛剛還在床上熟睡的男人,現在已經神清氣爽的站在她身邊。「你昨晚顯然喝多了,我以為你會賴床賴到中午。」
「我喝醉酒是會陷入熟睡沒錯,但睡的時間通常不會很長。」睡醒後,他精神已經恢復。「若不是我剛剛听見你關房門的聲音而醒來,你現在還一個人危險的在外面閑晃。」
她曉得這會令他多擔心嗎?光是想像落單的她若踫上意圖不軌的登徒子,他就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這一帶治安不錯,而且清晨都會有老人家早起做運動,我剛剛就遇到幾個,所以我根本不算是自己一個人。」他把事情想得太嚴重。
「你忘了以前你在清晨獨自從我租屋的地方離開時,遇上什麼危險了嗎?」那件事他從未忘記過。
她第一次在他租屋處過夜,因為怕被家人發現,同時又不想吵醒他,她一個人在清晨四點半匆匆離開,急著返家,結果卻在巷口踫上歹徒,將她拉進暗巷內意圖輕薄。
若不是他剛好醒來,擔心的迅速下樓找人,震驚地目睹她正被一個陌生男人拉進巷子里,立即沖過去狠狠揍了那中年男人一頓,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我……沒忘。」俏臉微微一白,她想起了那件事,那個事件讓她好長一段時間不敢一個人外出,內心一直存著陰影,若不是有他耐心陪著她,她不曉得要花多久時間才走得出來。「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她以為已經平靜的心,結果又因為他眼里藏不住的擔心、他急沖沖跑出來找她的舉動又混亂了。
「關于你的事,我很難忘記。」愛得太深刻,當初分手分得太痛,除非他失去記憶,否則一輩子也忘不了。「我呢?你把我的事給忘了嗎?」
他眼神炙熱的看著她。
「你告訴我,如何能忘得了?」她淒苦一笑。「我那麼愛你,還求我爸接納你,培養你當關陽企業的繼承人,結果你卻背叛了公司,背叛我對你的期待……你這麼可惡,我怎麼忘得了?」
他曾經做過的事,一想起來就讓她心痛。
「我是被陷害的。」炙熱的眼神轉為陰沉,他緊握她的手腕,聲音從齒縫逼出來。「如果我說我是被你父親陷害的,你會相信嗎?」
「不可能!我父親那麼器重你,怎麼可能陷害你?」他說謊!他怎麼可以這樣誣蔑她最愛的父親?「就像你昨晚一直說著你還愛我一樣,讓我無法相信一絲一毫,你分明是來報復我、報復我父親的,怎麼可能還愛著我?你騙人!」
他的話太令人震驚,讓她慌亂的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你站住!」他以為她要離開他,瞬間一慌,大步追上去,勾住她的腰肢不讓她走,憤怒的咆哮。「跟我回去!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你現在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走!」
「我沒有……」抬頭一看,一時氣極的她原來走錯方向了。「我記得我們的約定,我會遵守約定,不會擅自離開,除非你厭倦了我這個情婦。」
听他這跋扈又惡霸、一點也不尊重她的語氣,她不相信他昨晚所說的那些話是真的,而她更不會相信他剛剛所說的話!她的父親是天底下最慈愛的父親、最關心公司員工的好老板,絕對不可能會設局陷害他。
「我——」他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卻在看見她眼底的輕蔑後緊閉雙唇。
「我想回去睡覺補眠,你也該準備上班了。」她的語氣生疏平淡,隨即掙月兌他的箝制,轉頭往山坡上走回去。
他僵在原地,看著她走遠的單薄身影,因為她的不信任,因為她對自己的誤解,一顆心隱隱作痛著。
但心痛不會延續太久,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明白,他真的還深愛著她,他更要讓她認清自己父親當年對他做的事。
邁開長腿,他快速跟上前,走過去牽住她的手,無視她的不願,牽著她一起走上斜坡,回到兩人同居的豪華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