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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屬天使 第三章

UncleAngel,他向我求婚了!

雖然有點快,但他說,他第一眼見到我就知道我是他的真命天女,那天,他以我為模特兒拍攝的作品,也在攝影比賽中得獎。

他深信,這代表我們倆今生注定。

UncleAngel,我很喜歡他。

雖然他有時候有點孩子氣,不定性,像風一樣四處流浪,但他總能逗我開心,他說,我是他歸屬的岸。

UncleAngel,你說我該不該答應他的求婚呢?

絕對不行,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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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明天一早就要趕回台北忙個展的事了,晚上能不能陪我一起吃個飯?」電話那端,跳來劉至風略帶撒嬌意味的聲音粒子。

于香韻不禁會心一笑,瞧了瞧桌上堆積如山的待辦文件,以及坐在沙發上,等著和她開會的管理顧問,只能輕輕嘆息。

「對不起,我今天可能要忙到很晚。」

「多晚呢?」

「開完會,我還有很多公事要辦,起碼要到晚上十點以後吧。」

「那些公事有那麼重要嗎?就連你的未婚夫要離開了,你都舍得不來送一送?」

未婚夫?于香韻秀眉一揚,伸手掩住話筒,壓低嗓音。「你還不是我的未婚夫,OK?」

「就快是了。」劉至風顯得很不平衡。「如果不是你那個怪叔叔百般阻撓,你早就是我今生的新娘。你啊,永遠是UncleAngel第一,我第二——不不不,是工作第二,我頂多只能排第三。」

「好啦,別念了好嗎?」于香韻好笑地抿唇。「不然這樣,等我忙完以後,再去找你吃宵夜?」

劉至風停頓一秒。「算了吧,你忙你的好了,忙完早點回去休息,免得女乃女乃罵我虐待你。」

「好吧。」于香韻感激男友的體貼。說真的,要她拖著一天的疲憊去約會,確實很難受。「那就先預祝你明天一路順風,個展成功嘍!」

「謝啦!那你去忙吧,拜拜。」

「拜。」

于香韻掛上電話,唇畔還淡淡勾著笑意,給自己兩秒的時間回味方才對話里的甜蜜余韻,然後便迅速收凜思緒,望向等待她的管理顧問——

「葉總經理,你的建議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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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料得不錯,我想葉亞菲應該會建議‘水晶集團’找個白衣騎士(WHhiteKnight)。」

當于香韻正和管理顧問開會的時候,梁冠雅也在Villa的書房與自己的特別助理文森商議對策。

「白衣騎士?」主子的推測令文森十分意外,綠眸閃爍興味。「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會想辦法尋求別的買家?」

「不錯。」

為什麼?文森好奇地尋思。

自從一九八○年代,企業並購的浪潮在美國興起第一波風暴以來,市場上已逐漸發展出幾項反並購的策略,包括「毒藥丸」、「黃金降落傘」、「驅鯊條款」等等,「白衣騎士」雖然也是重要的防衛策略之一,但一般企業未必樂于采用。

因為所謂的「白衣騎士」,不過是公司所能找到的另一個比較值得信任的買家而已,結論是公司的所有權仍會落入外人手中。

「我不懂,如果劉玉萍堅持不肯將公司賣給我們,又怎麼會同意賣給別人呢?」

「有兩個原因。」梁冠雅淡淡解釋。「一是因為就台灣現行相關的法令條款來說,其他幾種策略都受到比較大的限制,不太適合。另一個原因是,劉玉萍的確寧願把公司賣給別人,也絕不會賣給我們。」

「為什麼?是因為她特別討厭我們嗎?還是因為我們是外資,她不信任?」

「她的確不信任我們,但跟我們是不是外資沒有關系,而是——」

「怎樣?」

因為她或許跟師父有私人恩怨。

梁冠雅默然不語,沒有將心中的懷疑宣諸于口。

這只是他個人的推理,憑借的是與師父及劉玉萍的對話中得到的蛛絲馬跡,正確與否還不能判斷。

何況,師父那人自尊心強,就算他與劉玉萍之間真的有私人恩怨,他也不會承認。

「總之,你先去調查劉玉萍私人的人際關系,她如果要找白衣騎士,八成是找自己信得過的老朋友,你去查查誰最有可能與她合作。」

「是。」文森頷首,見主子不肯多解釋其中緣由,也就不再多問,反正梁冠雅的判斷一向正確,他很服氣。

「對了,我請你去調查劉至風這個人,查得怎麼樣了?」梁冠雅忽問。

「已經查到了。」文森交給主子一封文件袋。「這里頭有征信社查到的資料以及一本他的攝影作品集。」

梁冠雅接過,瞥了眼,暫時先擱在一邊。

文森訝異。「你不打開來看看嗎?」

「我待會兒再看。」梁冠雅漠然回應,端起咖啡杯,若有所思地啜飲。

竟然不肯當著他的面看文件,難道是怕自己在他面前泄漏情緒?

好奇的疑團在文森胸口累積,霧茫茫的,讓他有股沖動想撥雲見日。

從三天前接下這件任務時,他就一直想問了,主子干麼調查劉至風?雖說他是劉玉萍的孫子,也掛名「水晶集團」的董事,但根本不管公司的事,這次並購案,他根本就是局外人,毫無影響力。

「Boss。」遲疑半晌,文森還是問了。「劉至風會影響我們這次的行動嗎?」

「我想不會。」

「那你為什麼要調查他?」

「我只是想盡量多掌握一些訊息而已。」梁冠雅不疾不徐地說道,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扉放肆地灑進來,在他俊雅的臉龐瓖上金色光圈。

文森眨眨眼,更難看清主子臉上的神情。

「沒事的話,你先去忙吧。」主子下逐客令。

文森也只得壓下滿腔疑問,乖乖閃人。

直到書房內只剩他一個人,梁冠雅方打開文件袋,首先取出里頭的攝影作品集,一頁頁快速翻閱,直到看到某幅作品,他才停泊目光,仔細欣賞。

這幅作品,是以一個側坐的女人為模特兒,她在潮起潮落的沙灘,靜靜看海,晨光暈著她臉蛋,霞色成了妝點頰畔的胭脂,而她的唇瓣,似分未分,似笑非笑,如一朵拂曉時分獨自偷偷綻放的玫瑰。

那是笑嗎?她正笑著嗎?

愈是細看模特兒,梁冠雅眼神愈深沉,他發現自己很想弄懂她唇畔這朵謎樣的笑,她想著什麼嗎?或者是某個人?

是誰?

驚覺自己的心正動搖,他急忙深呼吸,閉上眼。

她那溫柔而神秘的笑,仿彿擁有一股宇宙間難以言喻的引力,勾他心弦。

敝不得這張作品能得獎,劉至風確實拍出了她的靈魂,雖然誰也模不透那靈魂想訴說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

梁冠雅低低咒罵,強迫自己收束出走的神智。

餅了不知多久,他才睜開俊目,放下作品集,取出文件袋里的一疊資料細看,愈看眉宇愈是凝重,視線掠過某張照片時,更愀然變色。

懊死的劉至風!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他咬牙,胸口怒濤洶涌,倏地捏緊拳頭,將那張不堪入目的相片狠狠地揉扁在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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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于香韻總算將工作告一段落,她搭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開出她那輛香檳色小型日本車。

她在飯店附近租了一棟英國鄉村風格的木造小屋,雖然因為工作忙碌很少回去,但今夜,她很想好好放松一下,回自己家比窩在飯店客房好。

她打開手機,猶豫著是否該打個電話給男朋友,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打擾,明天一早他就要回台北,也許現在已經在休息了。

于是她改博簡訊,祝他一夜好眠。

伴下手機,她扭開汽車音響,听她最愛的CD,是來自烏克蘭的女子樂團Fleur的專輯。認識她的人都很意外她竟然喜歡听這種另類的非主流音樂,包括劉至風也無法理解。

「烏克蘭?天哪!你真的听得懂她們在唱什麼嗎?」

她沒告訴他是因為UncleAngel,因為他某天心血來潮傳給她一首MP3,而她尋遍了網路,才知道那是來自東歐的音樂。

如森林精靈般清越跳月兌的女聲,唱著她不懂的歌詞,她卻一听便愛上了,愛上那如蝴蝶般翩翩飛舞,飄忽到抓不住的旋律。

就像她的天使一樣,她抓不住他,卻深深迷戀著他……

一道銳利的光線驀地閃進她眼底,她定定神,連忙轉動方向盤,躲過一輛拋錨在路邊的深色跑車。

一個男人,站在打開的引擎蓋前,似是無計可施,她停下車,搖下車窗。

「先生,需要幫忙嗎?」

他回過頭,車燈映亮一張斯文的俊顏。

是梁冠雅!

于香韻訝然,沒想到竟會在這里巧遇他。「梁先生,你的車子拋錨了嗎?」

「看來是這樣。」他無奈地攤攤雙手。

「要我替你Call道路救援嗎?」

「麻煩你了。」

于香韻點頭,打電話請相熟的汽車修理廠前來支援,趁她說話的時候,梁冠雅緩緩走過來,俯,臂膀閑閑掛在窗框上。

他干麼?于香韻往後閃,討厭他靠那麼近。

他注意到她略帶嫌惡的表情,自嘲地扯唇。「能麻煩你載我一程嗎?」

「等下就有人來拖你的車了。」意思是,她不想提供協助。

「我知道,但我趕著回飯店處理一些事。」

「我才剛從飯店出來。」

「只是幾分鐘的車程,于小姐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吧?」

反正,他就是非要她載他回去不可了。

于香韻不悅地鎖眉,考慮到他畢竟是飯店貴賓,也不好意思來個相應不理,只好點頭,打開車門。「進來吧!」

他微微一笑,坐上副駕駛座。

「把你的名貴跑車丟在這兒,你不怕有人偷開走?」

「已經拋錨的車,他們如果能開得走,我也沒轍。」梁冠雅瀟灑地聳聳肩。

他當然不以為意,區區一輛跑車,他還不看在眼底吧?

于香韻輕哼,梁冠雅打量她略微緊繃的側面,唇畔笑意更深,他將安全帶系好。「好了,可以走了。」

于香韻重新發動引擎,香檳色的車影在黑夜里劃開一道漂亮的回旋,來自烏克蘭的精靈女聲再度在車廂里跳舞。

听著那清靈的樂音,梁冠雅眉葦一挑,眼色瞬間深沉。「這歌……很特別。」

「嗯。」于香韻漫應,不想理會他。

「是Siyanie這張專輯,對吧?」

她一震,驀地轉過眸。「你知道?」

他不置可否。「你知道在俄文里,Siyanie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是眩目的光。」他望入她的眼。「就像宇宙里最遙遠卻又最清亮的一顆恆星,當你看著,會忍不住想,究竟是什麼樣的神跡讓它綻出這樣的光,像夢一樣,又像幻影,你很想抓住,卻怎麼也抓不住……」

于香韻屏息,他究竟在說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她醉在這宛如魔咒的言語里,暈沉沉的,眼前是一片迷蒙。

這個男人很可怕,他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她警醒地振作精神,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直視前方道路。「別跟我說話,我想專心開車。」

「你的意思是,我說的話會讓你不專心?」他聲嗓沙啞,也不知是否調侃她。

她悄悄咬牙。

「對了,今天你跟葉亞菲開過會?」他輕松地轉移話題。

她又是一震,橫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說過,我需要知道的——」

「你都會知道。」她不耐地接口,手指敲著方向盤——為何這男人總是輕易動搖她?「你是派人盯梢還是裝了監視器?連葉總來飯店都曉得?」

「都不是。」他涼涼地解釋。「我只是直接打電話問她秘書她今日的行程。」

她愣住。「什麼?」

「我知道‘水晶集團’一向和葉亞菲任職的外商管理顧問公司合作,而身為台灣區總經理的她,最專長的領域就是幫助企業擬定反並購策略,如果你們需要人提供意見,她當然是最適合的人選。」

「所以你就直接打電話跟她秘書探問她的行程?」

「是。」

「她的秘書就那麼乖乖告訴你?」她驚愕地略微提高聲調。一個好秘書,不是應該幫老板過濾可疑的電話嗎?也不該隨便跟外人泄漏老板的行程。

「我承認,我用了一些小小技巧。」他似笑非笑,摘下眼鏡,在手中把玩。

她翻白眼,不想問他用了什麼樣的技巧。這男人就是有辦法讓人乖乖听他的話,不論對方情不情願。

「梁先生,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她驀地頓住。

「說什麼?」他追問。

你很自以為是。

「沒事。」他怎麼樣都不關她的事,他們兩個是陌生人,她沒必要更不需要去評斷他。

「于小姐,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他學她吞回未完的言語。

「說什麼?」這回換她好奇了。

他不吭聲,靜靜望她。

她回眸,瞥見他眼里閃爍的笑意,忽地一窒,明白他是故意捉弄自己,她悶悶地撇唇,抓緊方向盤,用力踩下油門。

車速瞬間狂飆,梁冠雅一時措手不及,只能緊握住車頂的手把。「于小姐,你開車總是這麼橫沖直撞的嗎?」

「不一定,要看心情。」她一回手,又來個瘋狂甩尾,車影在蜿蜒的山路神出鬼沒。

「我還年輕,並不想就此命喪黃泉。」

「放心,不會讓你死的。」她冷哼。「不過既然梁先生這麼膽小,以後最好別坐我的車。」

「我——」他正想說什麼,眼角忽地瞥見兩道人影。「停車!」

「什麼?」她一怔。

「我說停車!」他沉聲命令。

嚇到了嗎?于香韻好笑,踩下煞車,車輛在她嫻熟的操控下,如水鳶掠過湖面,優雅地在路上滑行。

「你的駕駛技術不錯。」他稱贊她。

她自得地揚眉,還來不及發話,他又搶先開口。

「可惜看男人的眼光有點差。」

「什麼意思?」她眯起眼,听出他話里的嘲弄意味。

他沒說話,拇指往他車窗的方向一指。

她降下車窗,越過他的肩頭望過去,赫然發現一男一女正相偎著走進水晶飯店其中一棟Villa。花叢雖然掩去了兩人一半身影,她仍是一眼便認出那男人正是劉至風。

兩人進了Villa,開亮燈,甚至忘了先拉下窗簾,便迫不及待地擁吻,激情、狂野的動作仿彿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

于香韻瞪著那如兩尾魚糾纏在一起的人影,喉間干澀,腦海片刻空白。

梁冠雅感受到她的震撼,靜靜坐著,體貼地不發一語。

當那一對偷情的男女急切地開始為對方寬衣解帶時,于香韻終于找回遺落的神智,繃著俏顏,開門下車。

梁冠雅驚愕地注視她直直往Villa走去的倩影,也追出來。「于香韻,你想做什麼?」

她不回答,回頭瞪他的那一眼,冷冽到幾乎凍僵他身軀。

她繼續往前走,伸手按鈴,一聲又一聲,急促的鈴聲控訴般地響徹暗夜。

劉至風終于不耐地前來應門,身上只隨便裹著一件浴袍。「誰啊?我可沒叫客房服務——香韻?!」他震驚,整張臉慘白。

「至風。」她輕聲喚,唇角揚起虛假的微笑。「我沒想到你今晚住在飯店。」

「不是,我只是……」劉至風急到冒冷汗。「反正回家也不太方便,就跟客房部要了一間空房。」

「是嗎?」她淡淡地應,笑容更甜美。「你下午不是打電話說想見我?我現在有空了,我們聊聊吧!」

「聊聊?」

「我可以進去吧?」

他驚駭,手忙腳亂地擋住她往里頭切入的視線。「是這樣的,香韻,我很累了,已經想睡了,不如我們明天一起吃早餐?」

「可是我想現在跟你吃宵夜。」

「我不餓啊!」劉至風急躁地扒頭發。「而且我真的累了——」

「是因為屋里還有另一個女人吧?」她打斷他。

他震住。

「我看見了,至風。」笑意自她唇畔斂去,明眸如冬日的寒潭,瀲灩著冰光。

劉至風駭然無語。

「她是誰?」她靜靜地問。

「香韻,你誤會了……」他無助地想解釋。

「讓開!」她低斥,展臂格開他,硬是擠過他龐大的身軀,直直走向臥房。

房內,一個年輕女孩裹著床單躲在角落,一見到她,嬌軀更是猶如秋風肆虐下的落葉,輕顫不已。

「你是客房部的?」她一眼便認出是張熟悉面孔

女孩嚇到腿軟,幾乎跪下來。「于總監,你……請你別生氣,我跟劉董事只是玩玩而已,請你別告訴董事長,拜托,別開除我……」

于香韻不理會她的求饒,旋身瞪視男友。「劉至風,你在外頭偷吃也就罷了,居然還吃我們自己飯店的窩邊草?」

「香韻,我……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劉至風急得語無倫次。「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你听我解釋,我沒想對不起你,我是愛你的,我跟這女人只是……我們剛剛都喝了酒,都有點醉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你酒喝多了,所以管不住男望?」

「我……你也知道,是男人都有弱點,誰教你總是那麼忙,沒空陪我,又不肯跟我親熱——」

「別說了!」她截住他多余的解釋。

他愕然。「香韻?」

她凝望他,心海波濤洶涌,威脅著要氾濫成災。

這是她愛的男人,他不定性,有點孩子氣,但她愛他的幽默,愛他的浪漫,愛他的照片里拍出連她也不曾看過的自己,她愛他總是深情款款地注視她,仿佛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寶貝。

她以為她會是他的唯一,但顯然並不是。

于香韻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哀怨與不舍都化為一陣輕煙,然後悠悠地吐出——

「我們分手吧!」

「什麼?」

「我們分手。」她淡定地重復。

劉至風不敢置信地瞪著她雪凝的容顏。「香韻,你別這樣!」他急切地握住她縴肩。「我說過了這只是一時沖動,我愛的人還是你!」

「我不管你是不是愛我,我不想要這樣的愛。」

「香韻!」

「放開我。」她肩膀一沉,輕巧地躲開他的鉗握。

他瞪她,驚慌到極點,忽地惱羞成怒。「于香韻,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點?你想當冰清玉潔的聖女,就以為全天下都得跟著做聖人嗎?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要求完美?你知不知道你給一個男人很大的壓力?你——」

「不要再說了,至風。」她憂傷地望他,嗓音很輕、很細、很安靜。「不要再將我們之間的一點點聯系都破壞殆盡,我不想將來只能跟你當仇人。」

「你……你怎能這麼冷靜?」他不可思議。「你不怨我嗎?不恨我嗎?你發脾氣啊!罵我打我啊!你怎能這麼毫不在乎?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你是我的前男友,是曾經令我心動的人。」她低聲道,他听不出那黯淡的嗓音里,是否藏著一絲惆悵或失落?

「香韻……」

「再見。」

她不給他任何挽回的機會,旋身,倩影似一縷幽魂,無聲地飄進蒼沈的夜色里。

正在屋外守候的梁冠雅見了,大踏步迎向她。「于香韻,你還好嗎?」

「你看到了,我很好。」她面無表情。

「你要去哪兒?」他追她到車子旁。「我送你——」

「你離我遠一點!」她驀地拔高聲調,明眸迸亮點點怒火。「梁冠雅,你是故意的,對吧?就連至風在外頭玩女人的事,你都調查得清清楚楚,對吧?你假裝車子拋錨,故意讓我載你回飯店,讓我看到這一幕,一切都在你算計之中,是不是?」

他默然,半晌,嘴角自嘲地扯了扯。

他早知道,她是個聰明的女人。

見他神色,于香韻也知道自己猜對了,更是氣惱。「我不明白,就算你想收購水晶,就算你想打擊我,有必要用到這種方式嗎?你以為我會因為心情不好,就誤了公事?你好卑鄙!」

不知怎地,她覺得好恨、好恨這個男人,她的思緒總是被他看透,連男友劈腿他都在一旁見證,在他面前,她無所遁逃,掛不住自我保護的面具——

「你真的認為我會這樣傷害你?」黯淡的星光,在他眼底結晶。

「不然呢?」她嗆聲。「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未免太看不起我,我想得到水晶,不需要用這種手段。」

「那你告訴我啊!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不回答,而她只覺得一顆心直往下沉,沉到最冰冷的海里。

「你以後離我遠一點。」她清冷地撂話,不再多看這令她惱怒的男人一眼,逕自上車。

他依然站在她車前。「于香韻,你……真的不需要我送你?」

「不需要,我好得很。」她發動引擎,試著用轟隆的聲響嚇走他。

他卻不動如山,靜靜盯著她。

看什麼看?他以為她會在他面前示弱嗎?

于香韻咬緊牙關。「讓開!」她怒斥。「你以為我會因為這種事就崩潰嗎?別小看我!」

香檳色的車影急速往後退,接著,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帥氣地飛進夜幕里。

梁冠雅深沉地目送轉瞬便淡去的車影。

雖然他驚醒了她的愛情夢,毀了她美好的幻想,她依然不哭不鬧,倔傲地面對丑陋的現實。

看來她比他想像的還要堅強,如果她不是那麼厭惡他,或許他該為這個發現感到欣慰。

梁冠雅嘆息,悠悠地走回自己投宿的Villa。他不知道,在那輛與他分道揚鑣的車上,于香韻正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喃喃低語——

「我不會在任何人面前哭……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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