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擎目送展卓與穎覺峰離去的身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又想不到任何破綻。
他轉向駱雲,「可否請駱大當家借一步說話?」
見他神秘的樣子,也激起駱雲一探究竟的心,于是交代靛濤他們善盡待客之道,自己則與天擎夫婦到了後花園。
「這里不會有閑雜人等,楚莊主可以暢所欲言。」
「實不相瞞,楚某派出大批人馬尋找敝友卻一無所獲,或許駱大當家能助楚某一臂之力。」
「楚莊主盡避開口,只要駱某辦得到的,必當竭盡所能。」
「駱當家快人快語,楚某就直言了。」天擎直截了當的開口,「不知駱當家是否識得玉面邪醫,風絕影?」
「玉面邪醫?駱某一直有心結識,卻是無緣得見,恐怕要教楚莊主失望了。」駱雲遺憾地搖頭。
「是嗎?據友人相告,絕影曾于黃山附近為駱當家所救,而天鵬莊的探子也說駱當家于中秋之際,正在黃山附近視察產業。楚某可有說錯?」
「不錯,駱某的確于黃山附近救回一人,但此人卻非玉面邪醫。再者,楚莊主有疑問盡可直接上雁虹堡,駱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莊主又何必私下查探?」駱雲不禁冷著臉,不太高興他的作法。
「楚某這麼做的確有失正道。但因駱大當家近日才返回雁虹堡,而內人也不巧正逢臨盆之際,所以楚某直待妻子身體稍稍復元後才啟程前來拜訪,實在不是有心瞧不起貴堡。」
「哦?楚莊主喜獲麟兒,怎麼不通知在下一聲,駱某也好表示表示。讓楚夫人產後長途跋涉,駱某真是罪過!不知莊主夫婦一路上可還順利?」駱雲抱歉地問候著。
「駱當家毋需擔心。其實楚某本不該攜眷前來,若不是內人關切絕影的下落,在下也不會貿然行動。」天擎攬著愛妻,不舍之情表露無遺。
「莊主夫婦鶼鰈情深,教人好不羨慕。」駱雲淡然一笑。「不過駱某救回的人即為剛才的穎覺峰,並不是什麼風絕影。」
「不可能啊!冷颯臨行前才告訴我這條線索的……這麼重要的事,他絕不會亂講。」天擎感到十分納悶。
「楚莊主所說的冷颯,是否即為夜魅?」此人也是武林一大傳奇。怎麼楚天擎交游如此廣闊,竟能結識夜魅、玉面邪醫等人?
「正是。相信駱當家也曾听聞夜魅與玉面邪醫是形影不離,當時上雁虹堡別院之人即為冷颯。」
「若真如此,在下豈不失之交臂?」駱雲惋惜萬分。
「他人現在西域,為絕影挑了梅谷後,近來捎來訊息告知絕影仍在中原。」天擎敘述著,驀地想到,「穎覺峰?是了!」
「擎,你想到什麼了?」柳綾低聲詢問。
「穎覺峰倒過來不就是風絕影嗎?絕影真的在這兒,我們也算不負冷颯所托!」天擎忘形地抱著嬌妻,欣喜若狂地說著。
駱雲絲毫不掩詫異之色,「她」竟是人稱玉面邪醫的風絕影?他心中立時五味雜陳,不知該作何反應。無緣得識的人在自己身邊這麼久,他卻毫無所覺,而她居然連真實姓名也不肯吐露……
天擎見他神色驟變,有些同情地表示,「在下可以了解駱當家的心態,想當初我也曾被絕影耍得團團轉。」
駱雲搖頭不語,楚莊主怎能明白他的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天擎和柳綾無奈地相視一眼,除了抱歉外,也是無能為力。
當晚,絕影和展卓趁著人聲鼎沸之時,不知不覺地混入人堆,心虛地怕被人發現。只是他們的一舉一動怎麼躲得過有心人的特意觀察,酒宴過後便教人給請到後園。
展卓顯得慚愧,居然在四弟的大喜之日偷溜。而絕影心知已被天擎識破身分,反而從容不迫地面對幾張譴責的臉孔。
「你們都知道了?」絕影不見一絲悔意地開口。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急著到處找你?」天擎劈頭就是責難。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
「你好冷颯可不好!為了找你,他四處奔波,還跑到西域去了!」
「他跑去西域干嘛?我又不在那兒。」絕影皺起眉頭,搞不懂冷颯沒事跑那麼遠做什麼。
「還不是以為你這沒心肝的家伙被人劫走,救你去了!誰知你竟在這里玩得樂不思蜀。」天擎越說越起勁,將這些日子的擔憂轉為責備。
「你別得寸進尺,我不說話並不代表會乖乖地听你數落我!」絕影扳著臉,冷冷地警告。
「你……」天擎氣得吹胡子瞪眼,卻也知道絕影听他唆了這麼久還沒翻瞼,已經算是給他很大的面子了。
「為什麼隱瞞你的真實姓名?」駱雲捺住心頭火氣,神色抑郁。
「閣下也想來湊一腳?」絕影冷笑一聲。什麼時候開始,任何人都可以管她來著?
「雖說我們萍水相逢,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不就貴在一個誠字?」駱雲沉重地說,相當痛心。
「既是萍水相逢,更毋需留下名號。在下從未想要高攀雁虹堡的威名,是閣下堅持邀在下同行;眼下倒將過錯推給在下,還真是方便!」絕影本就不稀罕來此,現在說起話來更是不留情面。
听到她無情的回答,駱雲的臉色更是難看。他明白自己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她在一開始便已經表明態度,是自己不願聆听,又憑什麼譴責她?
可靛濤就沒如此好風度了,他指著絕影破口大罵,「你這不懂感恩又不知好歹的兔崽子!我大哥是看得起你,對你處處禮遇,你居然還在那里大放厥詞!本少爺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憑你?哼!閃邊涼快去。」絕影嗤笑他痴人說夢話。
天擎心里暗自叫糟,闕靛濤不知死活地惹毛絕影,怕要死得很難看。而絕影素來難纏,若真卯上了,誰有辦法攔得住?唯一治得了他的人偏又遠在西域……天擎不禁苦著臉,怪自己沒事跑來雁虹堡;這下就怕喜事變喪事,他也難逃間接的責任。
「看招!」靛濤怎麼受得了被人如此眨低,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快得連駱雲和展卓都來不及阻擾。
絕影脾氣一來,才不懂什麼手下留情,打得靛濤是無力反擊,連累駱雲和展卓不得不出手相救。
「不自量力。」絕影身形未變地隨手一揮,把才踏入平地的展卓打回亭內。
駱雲及時出手擋住絕影致命的一擊,而靛濤被怒火沖昏了頭,居然還大膽地出手圍攻絕影,害得天擎不知該幫誰才好。
突然,一個人影由空而降地攬住絕影的身子,三兩下便震退了駱雲及靛濤。
「冷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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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擎既驚訝又欣喜地望著冷颯,幸好他及時趕到,否則事情不知道要演變成什麼情形。不過不知他會不會二話不說的替絕影出氣?
冷颯無視周遭的人,抬手輕柔地除去絕影臉上的易容物,終于見到他魂牽夢縈的臉龐。只是見她氣白了俏臉、紅唇緊抿,可知她心中怒濤洶涌。他安撫地模著她的秀發,雙掌包住她掄緊的拳頭,朝駱雲等人射去冰寒的目光,輕緩地舉起手,想重創這些惹火她的人。
「且慢!」天擎見大勢不妙,連忙大聲喊停。
冷颯收勢末發,側頭向天擎丟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雖然駱、闕兩位當家不該聯手與絕影對打,但絕影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發起怒來,誰承受得了那股破壞力?駱當家是為救其三弟才迫不得已出手,絕非有意如此。再說駱當家好歹也曾救過絕影,冷颯,你不會恩將仇報吧?」天擎在此涼爽的天氣還冒出斗大的汗珠,可知其心中的忐忑。
這冷颯與絕影一樣難搞,行事端賴心情好壞,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勸動冷颯,只是略盡棉薄之力,求個心安理得罷了。
「你怎麼說?」冷颯低頭詢問絕影的意見。
絕影將頭埋入冷颯寬闊溫暖的胸膛,緊握的雙拳慢慢放松,氣息逐漸平穩。她輕擺著頭顱,不發一語。
冷颯斂去肅殺之氣,環著絕影在天擎身旁坐下。
天擎松了口大氣;還是冷颯厲害,很快便教絕影的氣焰消失于無形。
展卓與靛濤則是呆若木雞,看著絕影像變把戲般地露出真面目,更震懾于冷颯超凡的武功,難以相信自己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夜魅的出現讓駱雲心下大震。他的功夫果然不同凡響,莫怪乎在黃山能重挫矮叟等四人。而絕影與他之間絕妙的默契,還有她對他全然的信任及溫順,在在顯示出兩人的關系匪淺……
駱雲強打起精神,不忘盡地主之誼地寒暄著︰「駱某久仰夜魅大名,今日得見,在下更是佩服萬分。」
「冷颯,為兄的替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雁虹堡的大當家駱雲,這位是二當家展卓,另一位是排行第三的闕靛濤。四當家則是今天的新郎倌高衍澤。」天擎依序為冷颯引見在場的眾人。
冷颯默不作聲,只微頷首示意,面無表情。
「這駱大當家便是在黃山救了絕影之人。托他的福,絕影至今仍安然無恙。」天擎叨叨地解說著。
冷颯瞥了駱雲一眼,轉頭仔細觀察絕影的臉色,半晌才滿意地開口︰「謝過駱大當家,大恩他日再報。」
絕影啐了一聲,「謝什麼?我可不承認。當時就算他沒出現,我也不會有事。救命恩人哪有這麼簡單就做成?」
「我說絕影,你可別雞蛋里挑骨頭。不管駱當家有無付出心血,至少他確有救人之心。」天擎教訓著,怪絕影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冷颯也挺贊同天擎的說法。盡避他倆我行我素慣了,但某些道理和原則仍不能不管,便公正地要她向人致謝。
絕影杏眼一瞪,正要出口,發言權卻教適巧前來的關潼給奪走了。
「他這人知恩不報就算了,還恩將仇報地對我們大當家出手。也不想想人家替他運功療傷,擔心他受風寒地替他更換乾淨的衣服,還處處順著他的心意……」
「你又親眼看到了?」駱雲不悅地問道。盡避他說的沒錯,但總不能當著大家的面抖出來。
「沒有。可是這是依照常理推測嘛!」關潼吶吶地解釋著。
冷颯直視著駱雲的雙目,讀出他愧疚的情緒,不禁半眯著眼,臉上的線條僵硬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詭譎。
倒是絕影嗅出不尋常的地方,她一手抓住冷颯的脈門,觀看他的氣色,柳眉深鎖。
「怎麼回事?」
「我挑了梅谷。」冷颯半垂著眼,淡淡回答。
她渾身—震,「梅谷?你居然瞞著我跑到那兒去,還挑了她們?她們跟你有仇嗎?」
「跟你有仇。」鎮定她氣憤的眸光,冷颯不疾不徐地開口,「本以為你被她們所劫,我就追查過去,然後就——」
「就一不做二不休地挑了她們,免得後患無窮!」絕影沒耐心地接上結尾。
冷颯毫不否認,坦然迎視地譴責的目光。
「既然發現我不在那里,為什麼不回來?」
「既然知道我去了華山,怎麼不隨後趕來?」冷颯拿話堵她,心中很是不滿。
絕影偏頭不答,仔細探究他的病情,「是安自在。只要你好好休養半旬,不動真氣,便能自然痊愈;一旦摧動毒性,就活不過一個月。你拚命地趕路,剛剛又動了手,分明是找死嘛!」
「我服了你給我的萬靈丹。」
「安自在又不是一般的毒,萬靈丹也不靈啦!沒事給我弄個奇毒回來,你是存心考驗我的醫術嗎?」絕影小嘴不停地罵著,怪他不懂好好照顧自己。
「反正有你這邪醫在,有什麼好擔心的。」冷颯眼里帶著笑意,優閑地與她抬杠。
其余的人就瞧著他倆斗嘴,驚異地注視著以冷酷著稱的夜魅,在絕影持續的斥責聲中毫無怒意,還莫名地表情柔和、帶著微笑,讓人不覺那「安自在」有何可怕。
「幸虧你趕來得巧,不然你就等著見閻王吧!」絕影拉著冷颯回房,對眾人拋下一句,「誰都不準來煩我!」
眾人先是有些錯愕,一會兒便相顧而笑。這就是玉面邪醫會干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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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冷颯回房後,絕影交代冷颯不要妄動,便匆忙跑去搜尋必須的藥材。
雖說冷颯看來好好的,但因動了氣,體內毒性竄走得更快,不是對醫術專精的人,絲毫察覺不出他的不同。
冷颯在見到絕影平安無事後,繃緊的身心便全然放松,而安自在更是如猛虎出柙,迅速耗盡他的體力。他躺臥在床上,面孔帶著幾絲黑氣,神智逐漸混沌。
終于備齊藥材的絕影返回房間,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她拋下手上的東西,飛快地沖到床沿為他把脈,接著快速地整理藥材,開始為他療傷祛毒。
褪去冷颯的衣物後,絕影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扎入他周身大穴,再依穴道的不同,捻細各種藥材于針頭上,以小火慢慢薰燒,直至絲絲黑血自穴中流出,再抽出銀針浸于事先備好的藥水中。如此反覆好幾回,才見黑血流盡,鮮血取而代之。
絕影收回所有的銀針,取來藥布于冷颯身上按壓擦拭,最後扶起他的身軀,以雙掌抵住其背,驅除他體內最後一絲毒性;待他吐出胸口的淤血,絕影才收回手掌,溫柔地扶他躺平,才算大功告成。
雖然療法說來簡單,但也花去絕影一天一夜的時間,更損耗她的精力。她撐著虛軟的腳步,端來剛煎好的湯藥,扶著床柱坐下,想冷颯該醒來了。
冷颯緩緩睜開黑眸,便對上絕影擔憂的美眸;他漾起笑容,接過她手中的瓷碗,仰頭將藥汁喝得精光。
「什麼時候了?」冷颯詢問。
「亥時或子時吧,我也沒注意,總之過了一天就是。」接過空碗隨手放在一旁的茶幾上,絕影不經心地回答。
趁著絕影把脈的時候,冷颯細細地瞧著她,發現她俏臉慘白,神情虛弱。她一個起身想取來手巾,卻昏天暗地站不住腳,冷颯眼明手快地拉她入懷,避免她跌坐在地。
「你不會是不眠不休地替我療傷吧?」冷颯心疼又憐惜地問。
絕影合眼待暈眩過去,氣息不穩地開口,「我已經服了顆玉還丹,待會兒就沒事了。」
「你就是這樣不愛惜自己!」冷颯掀開被褥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不理會她的掙扎,輕聲細語地哄著她睡覺。
「要不是你沒事去挑了梅谷,我何必那麼辛苦地替你醫療?你又不是不知道治療本來就是如此,哪能半途而廢?」絕影咕噥著。
「好,都是我不好。趕快休息吧!」
絕影低聲嘆息,輕緩地說著︰「還好你回來得快,否則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救你。以後別再這麼貿然行事了。」
「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還說!萬一你沒找到我,或是我真的怎麼了,你豈不死得莫名其妙?」
「我現在不是平安無事嗎?別操心了。」冷颯稍微停頓一下,語意深遠地說︰「倘若你真的怎麼了,我也不會放過閻羅王的。」
沒有甜言蜜語,有的只是滿腔的真情。絕影一顆心暖烘烘的,淚眼汪汪地倚著冷颯健壯的胸口,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其實,昨夜看你毫無生氣地躺著,我真怕救不活你。倘若你真有什麼不測,教我要如何是好?」
靶到胸膛傳來一陣濕意,加上軟語在耳,冷颯不禁情緒激動。他攬起絕影的嬌軀,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傻瓜!我說過要照顧你一輩子的,怎麼會丟下你一個人?」
絕影抹去淚痕,笑摟著冷颯的頸項,「還是你最好了。這些日子都快悶死人了!」
「瞧你玩得不亦樂乎,還有人心甘情願任你差遣,我才不相信你會不開心。」提到這點,冷颯心理就不能平衡,一股酸氣直冒上來。
「誰?喔,你是指駱雲呀!他才無趣呢,整天只會在我耳邊說著大道理,還說要對我負起道義責任,煩死人了!」絕影不敢苟同。
這小妮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談及令他生氣的事!冷颯翻身壓覆在她的身上,惡狠狠地盯視著那雙大眼,「他看見你的身子?」
「我……」絕影囁嚅不語,怪自己一時嘴快,自討苦吃。
「為什麼不敢回答?」冷颯絲毫不隱藏自己心中的怒濤。
「我……我怎麼知道?等我醒來,身上的衣服就已經換好了。你這麼凶干嘛?」絕影噘著嘴,無辜地迎向他殺人似的眼神。
拜托,又不是她自願的,她也很不高興啊!
「他怎麼說?」泠颯下接受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他說會負責……可是我才不要!如果這樣就得嫁他,那我豈不是要嫁給你幾百次?」她又不是白痴,怎會不知每次冷颯替她運功祛寒時,都會看見她的身體;她只是不想提起,當沒這回事罷了。
「我不準你再接近他。」冷颯明白這事不是她的錯,卻也不願再給駱雲接近絕影的機會。
「不會啦!而且也沒機會。你忘了我才和他們大打出手嗎?他們現在肯定對我恨之入骨。」她不當一回事地輕松說著。「喂,可以起來了吧?你這麼重,壓得我很不舒服!」她推推身上的男人。
豈知冷颯聞言更加賴皮地放松筋骨,將全部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還對著她的耳際吐氣,「既然不喜歡,為什麼不去找我?」
「我想這是天意,而且也不想再給你添麻煩。」絕影低聲說道,卻換來冷颯不善的瞪視,她連忙開口解釋,「你一直為我辛苦地奔波找尋赤靈果解毒,從無一句怨言,我本就希望在解毒後還你自由。當時陰錯陽差的巧合讓我以為是老天有意的安排,所以——」
冷颯封住她未竟的話語,拒絕听她再說出令他不悅的言詞。
絕影在承受他的重量時便已有些呼吸困難,現在冷颯毫無預警的狂吻更奪去了她僅有的空氣;她只覺得腦袋昏沉沉地,抬起手想抗拒他迫人的壓力。
在手心傳來溫熱的感覺時,絕影才想起冷颯尚未著裝。她使勁稍稍推開他,側過頭急喘著。
冷颯拆開她的發髻,任由一頭青絲飄落散布於枕上。他埋首於清香的秀發中,在她因掙推而暴露出的光潔頸項上流連忘返,細細品嘗她誘人的香甜。
「不要……冷颯,你快停手啊!」絕影覺得渾身燥熱,捂住冷颯不安分的嘴,不讓他再肆虐她敏感的肌膚。
驀地,她驚呼一聲,不敢相信的睜大雙眼。冷颯竟以濕熱的舌尖圈畫她的掌心,逗得她又癢又難受。
「別鬧了,你這麼重,壓得我好難過。」絕影收回小手,推著他,要他移開。
「重?我不覺得啊!」冷颯嘴上壞壞地說著,還是依言微微挪開,不想壓壞了她。
「被壓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當然不覺得重了。」絕影白了他一眼,瞧見他的胸膛,臉頰飛上兩朵紅雲。她垂著眼簾低語︰「你先起來好不好?」
「不好,我喜歡這樣靠著你。」冷颯耍賴地逗弄她,看她露出難得的羞赧之色。
「那你先把衣服穿上嘛!」
「是你幫我月兌的,當然你也要負責替我穿上。」
「我是為了幫你療傷才不得不這麼做,你怎可以這麼賴皮?」
「為什麼不可以?我的身體都被你看光了,你當然要負責任。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不公平?沒關系,你也讓我看回來就是了。」冷颯說著,動手月兌去絕影的外衫,還打算再進一步解去內衫。
「住手!」絕影撥開他放肆的手,掌心推著他的胸口,不讓他再胡鬧。
剎那間,兩人都靜默不動,為突如其來的綺情氣氛所震撼。
冷颯看著她白皙的小手抵著自己棕褐的胸膛,感覺到她細膩的手掌微微顫抖。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原先帶著戲謔的眼神變得深邃,牢牢鎖定她回避的眼光。
絕影出神地看著他被氤氳的黑眸,察覺其中跳躍的火花,當下心慌地收回縴手,背過身去,不敢再瞧他那令人臉紅心跳的炙熱雙眼。
冷颯扳住絕影的肩膀,不允許她閃躲,略顛粗厚的指尖摩挲著嬌女敕的檀口,嗓音低啞,「你這磨人的小家伙,還想躲我到什麼時候?」
「我……」掙不開他堅定的手,絕影閉起眼隔絕冷颯魅惑的目光。
「為什麼閉著眼?不敢承認你心底有我?」冷颯略微加強手勁,迫使絕影不得不睜開眼,讓他看清她眼里的依戀。
「說,說你是我的!」冷颯倚著她的唇辦,細細描繪她完美的唇形,霸道地說著。
「我是你的……」絕影氣息不穩地復述。
冷颯露出滿意的笑容,在她溫潤的紅唇印上他專屬的標記,藉此傳遞自己的情意,宣示他的所有權。
絕影昏昏沉沉地回應著他,絲毫未覺身上的遮掩逐漸減少;直到冷颯解開肚兜,吻上她光滑白淨的胸前,她失措地輕呼,搖晃著身體欲阻上他大膽的撫觸。
冷颯不由分謊地抱住她,一只手罩上渾圓的胸脯,溫柔地撫弄揉搓,熾熱的唇舌自她的肩胛骨滑下,含住另一邊的挺立,引起她陣陣的戰栗。
「冷颯,我……很難受……」絕影氣喘吁吁地開口,原本搭在冷颯肩上的雙手無意識地向下撫揉著他渾厚的胸膛。
在她青澀無心的觸模下,冷颯心中情潮更加洶涌,高張的抵住她的嬌柔,無言地訴說著他的激情。
見她向來清澈的眼已被陌生的佔據,冷颯雖疼痛難當,卻仍理智地咬牙低吼,「別動!」
瞧見他雙目噴火、額際冒汗,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楚,絕影乖乖地听話不動。他……他分明就是一副欲火焚身的樣子嘛!
听他鼻息粗重的喘著氣,絕影心中一甜,知道他不想傷了她。這樣一個處處為她設想的柔情男子,她如何不為他頓心?
好不容易按捺下奔騰的,冷颯抬起頭看著絕影,卻見她星眸半閉,昏昏軟睡。他拉上糾纏的被褥側臥在旁,擁她入懷,在她的臉頰落下輕吻,要她好好歇息。
絕影埋首在冷颯的胸膛,伴著他有力的心跳,在沉睡前喃喃地說了句「我愛你」,便墜入無邊的夢境。
泠颯先是一怔,而後欣喜若狂地瞧著她安逸的睡容,忍不住輕啄她細膩的臉蛋,然後才心滿意足地與她同訪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