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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遲鈍老板 第九章

在辦理出境手續時,洪培翔一直緊握著洪安琪的手,他看得出來,姊姊的心情很低落。

自從那天下午見過谷凱雲後,她就變得更加沉默,常常一個人待在房間里,連飯也不吃。

他很擔心她,她這樣下去還得了。

洪安琪看著弟弟擔憂的神情,握著他的手收緊些,「小翔,你放心,我沒事的,用不著擔心我。」

她給他一個微笑,要他放心,她真的沒事,至少現在是如此。

「真的嗎?」洪培翔跟著她走到登機門,他瞥了眼走在身後的洪佳龍,哥同樣也是面無表情,不曉得他心里在想什麼。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哥跟他一樣,都很擔心她,不希望她受到傷害,也希望這次去日本,她的手術可以很成功。

「沒事的。」洪安琪拍拍他的手,要他別再為她擔心。

洪培翔仔細看著她,並下相信她的話,但她都這麼說了,他只好不再追問。

唉,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姊要遇到這種事呢?

但還好哥發現得早,要不然姊可能會遇到跟爸媽一樣的情況,到時候他們只會更難過。

坐在位子上,洪安琪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色,將來她還看得到台灣這塊土地的景色嗎?她緩緩閉上眼楮,想著谷凱雲對她說的話。

他所說的每句話,她都牢記在心,一輩子也不會忘。

想跟他在一起的心情,怎麼也割舍不下,就算是閉上眼,他的身影還是浮現心頭,揮之不去。

她伸手模了模右耳的耳環,淚水緩緩自緊閉的眼角不斷滾落。

明明說好了不能哭,不能讓眼楮受任何刺激,可是她卻怎麼也止不住。

洪安琪伸手捂住眼楮,在心里不斷喊著谷凱雲的名字︰凱雲、凱雲……請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凱雲,我們來找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們?」

「最近店里的花怎麼少了許多?」

「看你心情好象不好的樣子,怎麼了嗎?要不要跟我們出去逛逛?」

最近都沒有看到那個凶巴巴的女店員,正好可以趁這機會拐走谷凱雲。

比凱雲連看也不看她們一眼,面無表情的說︰「抱歉,我打算結束花店,妳們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啊,為什麼?」

「你不開花店,是不是有別的打算?」

比凱雲沒有回答,不客氣的將她們趕出去,然後當著她們的面關上玻璃門並鎖上,

那些女人見狀,氣得轉身離開。

他那是什麼態度嘛!跩什麼跩啊,她們以後都不來找他了!

比凱雲對那些女人的愛慕眼神視若無睹,也壓根不想理會,只因他心里早已有人,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看著平常洪安琪所坐的位子,過去的種種立即浮現他的腦海。

仿佛還可以看到她對他微笑,或是被他故意裝傻而氣得牙癢癢的表情,谷凱雲忍不住低笑出聲。

可是……她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她應該已經坐上飛機,前往日本了吧。

好想跟她到日本,可是他去了,又能為她做什麼?只是增加她的煩惱罷了。

他很了解她的個性,要是這次手術失敗的話,她一定會躲避他,只為了不想牽累他……

「該死!」他握拳重擊桌面,咒罵出聲。

他在想什麼?怎麼可以想著她手術失敗?他干嘛要往壞處想?

她一定會回到他身邊,就算她想逃離他,他也會找到她,並把她帶回,永遠栓在身邊,不許她再離開。

突然玻璃門被人用力敲著,打斷他的思緒,谷凱雲抬起頭看去,是谷懷萱。

「快開門!」她大吼。

比凱雲起身為她開門,要是不理她的話,她一定會吵得沒完沒了。

門一打開,就听到谷懷萱的大吼聲——

「你在干嘛?為什麼要把店賣掉?」她氣得要命。

要不是接到售屋公司打來的電話,她可能還被蒙在鼓里,什麼事都不知道。

這間花店他經營了很久,之前才重新裝潢,為什麼現在卻要賣掉?他究竟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不想開了。」谷凱雲淡淡回答。

他怎麼能在這處處充滿安琪身影的店里待下去?他辦不到,他並沒有那麼堅強。

這問「花言花語」少了她,就再也不是他喜歡的那間花店了。

以前之所以會天天開店,全是為了要跟她在一起,如今她不在這里了,那他也可以準備關店。

還有另一個原因,他眼她的約定還等著他去完成,所以他必須結束這間花店。

「不想開了?那你想做什麼?」

之前瞧他賣花賣得很高興,天天都開店,現在只是安琪……等等,難不成他是為了安琪才會開店嗎?

了解到這一點,她沉默的站在他面前,看著一臉難過的弟弟。

唉,他怎那麼傻?她不曉得凱雲是個對愛情這麼痴情的男人,而他的所有堅持,全是為了安琪一人。

「我打算把店賣掉,到埔里種花。」他說過要為她種一整片的海芋,然後等著她回來,回到他身邊。

他雖然無法治好她的眼楮,可是他可以為她種著屬于她的花,等著她回來。

「什麼?你甘願放棄這里的一切,跑去山上種花?你的腦袋是不是壞了?」

放棄一切,重新開始,他究竟在想什麼啊?

「也許吧。」谷凱雲淡淡地笑了笑。

比懷萱搖頭嘆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爸媽那邊你該怎麼說?他們希望你帶妻子回去見他們。」

她听說了安琪的事,對她很同情,但萬一她的手術失敗了,很有可能會失明,到時候他該怎麼帶她回去見爸媽?爸媽會同意他們在一起嗎?

「要是爸媽打電話來問,妳就告訴他們,說我會在一年後,帶妻子回去見他們的。」

比懷萱看著他,輕嘆口氣,「無論她的情況變得如何?」看來無論安琪變得怎樣,凱雲就是要娶她,他還真是死心眼啊!

「對,她今生注定會成為我的妻子。」谷凱雲回答得很肯定,這是他不變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

比懷萱真是服了他。算了,他的事情,她也無法為他作決定,而且她的話,他也不見得會听。

她瞥了眼他的耳朵,「你戴那是什麼耳環啊?」

那只耳環可愛是可愛,但跟他的感覺不搭,他怎麼突然想戴耳環?

「這個啊……」谷凱雲想起心上人的俏臉,神情立即變得柔和,「這是我跟她之間的約定。」

他會等她回來,再把這只耳環親自為她戴上,在那之前他會一直戴在耳上,雖然與她相隔兩地,可是他們的心緊緊相系著。

我會等妳回來的,安琪!

日本東京

外頭陰雨綿綿的天氣,就跟台北一樣。

洪安琪站在病房窗畔,看著窗外的天氣,她的人在東京,可是她的心卻留在台北。

不知道凱雲現在在做什麼?他身邊會不會又圍繞著一堆女人?他臉上的表情又是怎麼樣?

她就要動手術了,但她的心全放在他身上。

「凱雲……」她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為什麼她會這麼思念一個人?分離的感覺真的很不好,他會想她嗎?會像她一樣的思念著他嗎?

扮之前叫她跟他分開,是為了不希望她老想著他,但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太遲了,只因她的心早就給了他,再也要不回來。

這時,門口傳來洪佳龍的聲音,「安琪,妳準備好了嗎?」

她點點頭,「嗯,好了。」

就要動手術了,洪安琪的心情緊張起來,怎麼辦?她開始害怕。

要是手術失敗了,那該怎麼辦?要是她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又該如何是好?

就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恐懼不斷啃蝕著她的心。

她抬頭看著洪佳龍,看到他眼里淨是對她的擔憂,哥跟她一樣害怕啊!

洪安琪強忍著心里的恐懼,告訴自己要堅強一點,不能讓哥還有小翔為她擔心。

「妳怎麼了?臉色很難看。」洪佳龍關心的問道。

「不,我沒事。」她搖搖頭,勉強自己扯出一抹笑容。

「是嗎?那就好。」洪佳龍在心里輕聲嘆氣。他是她的哥哥,怎麼會看不出來她的心事?

她在擔心害怕,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她是當事者,而他也會怕,怕她可能會失去視力,但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出心里的恐懼。

就在這里,一名年輕人捧著一束花走進病房。

「請問是洪安琪洪小姐嗎?」

「是,我就是。」洪安琪一臉納悶地點點頭,這人是誰啊?

「這束花是客人指名要送給洪小姐的,請收下。」

洪安琪接過由粉藍色包裝紙以及銀白色緞帶扎束起的海芋,不禁瞪大眼,「那人是誰?」為什麼會是海芋?她最愛的花。

那名送花員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一句,馬上轉身離開,留下許多疑問給她。

「等等……」她本想叫住他,卻看到花束里有張小卡片,她拿起一看,上頭沒有署名,只寫著一句中文。

妳是我的唯一

雖然沒有署名,但她知道這花是誰送的,是谷凱雲!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特地訂花送給她。

她心頭登起泛起一股暖流,原本的緊張與不安統統都消失不見,因為他所送來的花。

雖然他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可是有了這束花,仿佛他在她身旁……不,他始終陪伴在她身邊。

只是他怎麼會知道她住在這間醫院?安排她住院的人是哥……

她轉頭一臉訝異的看著他,「哥,是你告訴他的嗎?」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

洪佳龍只是撇撇嘴角,佯裝一臉的不屑,「哼,想不到那家伙居然會送花來。」

沒錯,是他特地打電話給那家伙,告訴他安琪開刀的日期,還有他們住的醫院。

洪安琪開心地勾住他的手臂,「哥……」她就知道他向來最疼她,最舍不得見到她哭。

他伸手揉揉她的發,「好啦,不要擔心了,我相信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相信有那家伙送來的花,她的心情應該不會再那麼緊張害怕了。

「嗯。」她點點頭,抱緊手中的花束,她知道手術一定會成功,因為她一定要回到他身邊,成為他唯一的妻子。

台灣的天氣還是那麼悶熱,日本的天氣則是四季分明,還有各式各樣的櫻花可以觀賞,只是她的心只對台灣的海芋念念不忘.

洪安琪模模右耳上的海芋耳環,現在她要回來拿另一只。

坐在開往南投埔里的車子上,她打開車窗,迎面而來的是涼爽的微風,以及新鮮的空氣,只是會暈車的她,又開始有些不舒服了。

唉,又忘了帶暈車藥,好難過……暈頭轉向的,好想吐。

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下了車後,她先坐在路旁,等身體狀況好一些,才提著行李,按照地圖來到一間名叫「花言花語」的民宿。

期待已久的人,就在這里等她回來。

之前就听哥說,谷凱雲把花店結束後,獨自來到這里開了問民宿,並經營溫室花卉種植的生意。

她來到一間房子前,卻見大門上掛著「尚未營業」的牌子,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他會上哪呢?為什麼不在這里?還以為她今天一定會見到他的。

唉,早知道就先打通電話給他,也不會變成現在見不到人的窘境。

洪安琪抬起頭看看天色,已經快要天黑,這里她不熟,該怎麼辦才好?

要到別的民宿,還要走好久的路,若是她坐在這里等他回來,也不知要等多久。

突然,她听到後頭傳來水聲,立即起身往後頭走去。

「有人在嗎?」她探頭看去,只見一道人影站在偌大的海芋花圃中央,正在澆花。

那是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了件淺褐色的長袖襯衫,袖口挽到手臂上,則穿著淺色牛仔褲,及肩長發隨意綁在腦後。

他的背影就跟以前完全相同,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啊!

听到她的聲音,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轉過身。

當他看到她的時候,他愣住了,手中的水管掉落在地上,水濺濕了他的褲管,可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餅了片刻,他舉步朝她走來,對她露出一抹她再熟悉不過的迷人笑容,然後拾起手,模了模她的右耳耳環,接著他將戴在左耳上的耳環取下,動作輕柔地為她戴上。

「歡迎回來。」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就跟以前一樣,沒有多大的改變,她依舊是他最愛的安琪。

「嗯,我回來了。」洪安琪的聲音有些哽咽,然後她笑著伸出手臂,緊緊抱著他。

兩人緊緊相擁,就在這片他為她栽種的海芋花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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