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不赦端坐在藏書樓,心無旁騖的練字,他下筆揮毫,漢高祖劉邦所作的「大風歌」立即龍飛鳳舞的躍然紙上。
南宮游手搖羽扇的打擾了他的寧靜。
「還有雅興在這里寫字?」南宮游不客氣的將頭探過去,「嗯,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寫得好,不錯,很符合你現在的心境。」
「有什麼事嗎?」席不赦頭也不回的問,並沒有停下筆來。
「耶律兄弟捎信來了。」南官游從衣袖里將白色信封拿出。
席不赦並沒有接過信封的意思,他不動聲色的問︰「他說什麼?」
南宮游從容的微微一笑,「信上說,他將偕同他那位新婚妻子來拜訪我們,到時候有件令我們驚訝的事要宣布,還要痛快的和咱們喝上兩杯。」
「嗯,我知道了。」席不赦淡淡的說了句,似乎沒有更進一步討論此事的意思。
「你不覺得這件事挺不錯的嗎?」南宮游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到時候你那位小麻煩精就可以見到陽平公主了,讓她瞧瞧人家夫妻恩愛的樣子,看她還敢不敢動不動就想‘救’別人的老婆。」
「她沒有機會見他們。」席不赦沉聲說話。
「沒有機會?!你這是什麼意思?」南宮游愈想愈不對,席不赦在他傲然孤僻的氣息下,老會出人意表,「你該不會對她怎麼樣了吧?」
「我將她關到地牢里了。」席不赦的口氣極為平淡;
「什麼?」南宮游驚跳了起來,他沒想到席不赦的動作這麼快,才一夜之間,她就被押進地牢。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席不赦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震驚。
「我只是要你小心她,不要太相信她,但是並沒有要你將她關進地牢啊!她那一身細皮白肉的,我看恐怕不用超過三天,她就會凍死在里面……」
席不赦陰鷙的眼散發出冷絕的光芒,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的意味很明顯,「昨天夜里她試圖離開不赦莊,我想,她再也沒有狡辯的借口了。」他微牽動唇角,聲音更加低沉平板,不含一絲感情。
「看你的樣子,應該動了很大的怒氣吧!她還是什麼都不肯說是嗎?」南宮游似笑非笑的道。
「她要自討苦吃,怨不得我。」席不赦揚揚劍眉,語氣冷得令人寒徹心肺。
「別口是心非啊!」南宮游一派優閑的淡笑道,「我知道你很喜歡那位小美人,你們沒必要將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更何況。還尚未證實她的身分呢!別太早為她下定論。」
被南宮游一陣椰揄,席不赦仍神色自若,平穩沉著,「你不是對她已經起了疑心嗎?為什麼現在反而為她說好話?」
南宮游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即故作輕佻的說︰「我只是舍不得像她那樣嬌滴滴的一位小美人吃苦,如果你真的對她什麼都沒有,不如把她讓給我吧!我一定會要她說出實話。」
他的話果然換來席不赦的怒不可遏,雖然紫元背叛了他,但他仍沒有打算將她奉送給旁人,就連親如兄弟的南宜游也不行。
「出去,這件事我自有主張。」
南宮游笑著退出去了,他就知道用這招來對付席不赦最有效,想來,只要小美人在地牢里多受幾天苦,他們兩人的感情必然會更加增進。
想到這,南官游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向上彎,希望他們到時候記得來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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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不赦也真夠狠的,整整七天了,還不放她出去。
「喂!老兄,你還不放了小美人?要等到什麼時候,連我都看不過去啦!」南宮游設好氣的說,「莫非你想等著替她收尸?」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席不赦緩緩啜飲香茗。
楊若蓁在一旁殷勤的為他布萊,自從知道紫元被他關到地牢之後,她就掩藏不住滿心歡欣之情,他總算也厭倦趙紫元了,那個從天而降的小狐狸精既然已經退場,就該換她來好好表現一番,趁此機會搶回席不赦的心,她可不會再沉默的任機會溜走而事後再來懊惱了。
「表哥,你多吃點,你最近精神不太好,要補一補。」若蓁夸張的又夾了一只大雞腿放進席不赦的碗里,用行動表明了她的心跡。
南宮游冷眼旁觀這一幕,嘴角浮現一絲笑意的說起風涼話來了,「當然精神不好!每天晚上不睡跑去為某人站崗,既然不放了人家,又心疼人家,作人可真難喔!」
「南宮大哥,你在說什麼?誰為誰站崗了?」若蓁秀眉半蹙的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南宮游不怕死的又說。
若蓁不由得疑惑的轉頭瞧向席不赦,卻見他穩如泰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表哥……」疑問在她口中,卻不敢輕率說出口,她知道席不赦不喜歡多嘴的女人,她不敢造次。
南宮游很得意的看著這幕好戲,他相信不久之後,必定會有一出更好的戲可以教他觀賞。
「親親若蓁小表妹,你就稍安勿躁,很快你就會明白了,有些人哪!是十足十的口是心非派,不見棺材不流淚。」南宮游不疾不徐的口出椰揄,完全視若無睹席不赦的情緒反應,他就是要惹席不赦動氣。
但是顯然的,他有點失敗了,席不赦非但默不作聲,甚至還面無表情的照常動筷子,一點都沒將他的調侃放在心上。
「喂!兄弟,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你真的被磨成了鐵石心腸?我不相信。」南宮游不服氣的又開口。
但席不赦還是不回答他,任他去唱獨腳戲;而楊若蓁則偷瞄了席不赦一眼後又垂下雙眼,看到席不赦的冷然表情,她理所當然是更不敢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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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寒流驟臨,冷風刺骨,猶似要將五髒六腑給凍掉,人夜之後便飄起雪花來了,雖然大地在月光的照耀下是一片銀白,但是他——席不赦卻沒有心情欣賞。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如此冷的天候,地牢里此時一定更寒,像冰窖。
一陣細微的叩門聲響起,及時喚回了他的思緒,「進來。」一貫平穩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送給門外的人。
推門聲後,輕移蓮步人內的是楊若蓁,她嬌容帶怯,杏臉微紅,「表哥!」她垂下眼瞼的叫,幾乎不敢直視眼前的席不赦。
「有事?」席不赦一動也不動的問。
「沒事……」若蓁的臉頰更加滾燙了,「我見天氣轉涼了,特意炖了人參雞湯來給你,表哥,你趁熱喝了吧!也好早點休息。」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她已經緊張得快咬到舌頭了,虧她剛才還在房里練習了好久,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她心中一直愛慕著席不赦,但是卻又震懾于他那股不言而威的冷漠外表,所以始終沒勇氣自然的面對他,造成的結果是,每一次看到他不是心跳加速就是講不出話來,如果她能好好和席不赦談談天就好了,起碼可以讓他多了解她一點,她實在恨死自己的膽小了。
「放著吧!你也去休息。」席不赦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說,望著那一碗香味四溢的人參雞湯,他想的居然還是紫元,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好,那我出去了。」若蓁看出了席不赦眼中所正在醞釀的縹緲,但她不知道那到底代表著什麼。
她,無法進入他的世界。
雖然失望于席不赦的反應冷淡,但他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她已經夠滿足的了。
楊著蓁識趣的離開了他的房間,時間點點滴滴的過去了,任憑那一盅滾熱的雞湯變溫變冷,席不赦始終沒踫一下。
懊死的!他居然還在掛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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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至更,四周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響,只有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來到地牢前,鎖,輕易的被挑開了。
席不赦大踏步的走進,他眼神精明銳利,用不著點燈即可看清一切。
「咳……咳……」
細微間斷的咳嗽聲傳來,在地牢里清晰可聞。
他循著聲音飛奔過去,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蜷曲在角落,而四周則滴水潮濕不已,牢房外更擺著許多裝滿食物的碟子,看起來那些食物都已經發臭腐爛了。
「紫元!」席不赦心焦的喚了她一聲,但她卻動也沒動,只管繼續咳嗽。
他一掌瞬間將纏繞在紫元身上的鐵鏈震斷,一把握住她的身子時,只看到她滿臉的蒼白和奄奄一息的模樣,她不斷顫抖的身子仿佛在訴說著她的不安。
她在抗拒這個黑暗的鬼地方。
「紫元——」席不赦心痛不已,心中也泛起了從未有過的恐懼,他怕她會死掉,因為他的無情而死掉。
他絕沒想到再見到她時,她居然已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費力的睜開眼楮,紫元不敢相信映人眼簾的人會是他,「你……你走……走開……」她顫抖著聲音的控訴,並且試圖想推開他,無奈渾身乏力又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又軟軟的倒人他懷中。
席不赦糾結起眉心,她一定是恨死他了,才會這麼生氣的想推開他,他真切的感受到她打從心里進發出的恨意。
「我馬上帶你離開這里。」他附在她耳畔輕聲說話,期望給她鎮定的力量,但是看到的卻依然是她眼中的恨意與冰冷。
用斗篷小心的將她裹好,席不赦毫不遲疑的將她帶離了這個可怕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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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紫元平放在床上,席不赦為她換上一身干淨的衣衫,她穿的是他的衣衫,因為這里是他的房間,她不想將紫元送回她的房間,那會驚動在她隔壁房間的若蓁。
他為她把脈細診,知道她不過是嚴重的風寒後才寬下心來。
「紫元,喝藥。」
席不赦將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將適才他親自煎好的藥汁端至她唇邊,而紫元昏昏沉沉的.似乎沒有張口喝藥的意思。
「紫元——」他懊惱的放下碗,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是滾燙的呢,如果再不退燒,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紫元,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能不顧自己身體。」席不赦開口勸她,無奈她卻理都不理她,仍然緊閉著眼楮,看不出是昏過去了還是不願意瞧他一眼。
席不赦莫可奈何的將她放下,為她重新蓋好被子。
紫元緊抿著唇,打定主意,她就是不喝藥,她要在這里病死,要他後悔一輩子。
驀然,一陣熟悉的男子味道襲近了她,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個溫熱的唇已經貼上了她的,之後,那股力道迫使她張口了嘴,苦澀無味的藥汁隨著唇的吸吮灌進了她喉嚨間。
藥汁被她喝了進去,他的唇也隨之離開了。
當紫元正臉紅心跳的回味時,第二口藥汁又來了,他貼近她的氣味是那麼的強烈,使她幾乎想伸手摟住他的頸子了。
他用相同的方式一口又一口的喂她喝藥,同樣的,也吻了她一遍又一遍,而每一遍都令她怦然心動,微微滲出了冷汗。
當最後一口喂完,她正失望他會離開時,他竟然掀起被子與她同眠,並且毫不猶豫的用大手將她縴腰擁進懷里。
紫元遲疑了一下,終于將頭埋進他胸膛,或許是藥汁的功效吧!她沉沉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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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第一道陽光射進屋內時,席不赦就睜開了眼楮,事實上,他幾乎整夜沒睡,想的都是紫元的事情,現在眼楮感覺又干又澀,十分不舒服。
身邊的紫元還沉睡著,看來她是累得太久了。
他不禁伸出手去輕撫她的面頰,向來他都是處于被動的一方,現在主動踫觸到她,感覺實在很——很奇異。
席不赦的眼神瞬間柔似秋水,但也只是一下子,旋即他又恢復了平時的面無表情。
他讓紫元待在他房里,自己則到議事廳去處理莊務,而當各堂堂主報告完畢起身告退之後,只有南宮游留在原地不動帶著一臉玩味的笑意直看著他。
「有什麼事還沒說嗎?」他盡量不理南官游那詭譎的笑容。
「應該是你還有事沒向我說吧!兄弟。」南宮游的笑意更深了,不赦莊里的大小事鮮少能夠瞞過他的,一早就听到丫環在講,昨天夜里大當家親自到膳房煎藥,那丫環本來是肚子餓,想去找東西吃的,看到席不赦,她嚇得溜回房里去了。
敝哉!這倒是個大消息,夜半煎藥?就不知道這藥是煎給何人服用?
他知道席不赦精通醫理,但莊內的醫務之事向來是交給韓大夫處理,也沒見他插手過,此舉果然不尋常!
「你在說什麼?」席不赦低頭斂眉,眼里沒半點波動。
「你將小美人給放出來了,對嗎?」南宮游干脆直接問,答案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是,又如何?不是,如何?」席不赦抬起眉,給了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你打算如何處置她?」南宮游不死心的再問,對于這點他好奇死了,當然,他是希望席不赦最好娶了那位小美人,否則他實在想不出全天下還有什麼人可以受得了這座冰山。
「還沒想到。」席不赦的聲音慎重了起來,他的確還沒有比較妥當的法子安置紫元,她口風甚緊,絲毫不肯透漏半分,而他也不可能就此忘了她來歷不明的這件事。
「童姑娘說,小美人的來歷可能不是我們所想象的。」南宮游說,這是他前幾天去天香閣找童億深時,童億深不經意說的,而童億深向來料事如神,他頗為信服她的話。
「什麼意思?」席不赦緩聲問。
南宮游一笑,「意思就是……她可能不是西夏人。」
「這點,我早已知道。」席不赦聲音低沉而清晰的說。
「你知道?」南宮游凸起眼珠,驚奇的挑高眉毛,「你早知道,為什麼還要將她關人地牢?」這麼說來,最後知後覺的人是他?
席不赦雙手交疊在胸前,面色凝重的道︰「就算排除她是西夏人的可能性,我們還是必須知道她是誰。」
「那現在你問出結果了嗎?」南宮游關切的問,他沒忽略席不赦臉上沉硬的線條,看來答案可能不妙。
「沒有,她還在沉睡。」席不赦緩緩的搖頭。
如果她醒了,他會問出來的,但是,現在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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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酸痛不是什麼好玩的事,紫元的神智清醒了,適才在睡眠中是一個又接著一個的噩夢,恍惚間是黑暗一片,她感到手腳冰冷又全身虛弱,好不容易月兌離那個討厭的夢境,醒來了,卻觸模不到席不赦雄健溫熱的懷抱。
她懶洋洋的繼續躺在床上,不想起來,心想她最好這一輩子都躺著,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被那個殘忍的混球丟到那恐怖的地牢去。
才這麼想著,肚子就「咕嚕」的一響,真是不爭氣呵!她居然餓得這麼沒品。
懊惱的拍向自己肚皮,紫元不由得露出想吃東西的神情,然後她似乎警覺到什麼,果然,她的感覺滿靈的,門板被推開了。
「趙姑娘。」來人向她不溫不熱的招呼。
她很驚訝進來的不是席不赦,而是已經對她沒什麼好臉色的楊若蓁,此時,她就擺出一副標準的晚娘面孔。
「楊姑娘!」看在她手上端著的那碗類似食物的東西份上,紫元勉勵自己友善的出聲打招呼。
「沒想到表哥又將你放出來了,恭喜你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好自為之。」楊若蓁將托盤放在桌上,忍不住諷刺的對她說。
她似乎要恨死紫元了,今早非但听到紫元被放出來的消息,例行的莊務會議後,席不赦居然要她親自來喂食這小妖女,教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紫元心知肚明楊若蓁這一席話的意思,她知道楊若蓁嫉妒她,但她也奇怪楊苦蓁向來口才不是很好,怎麼這會挑戰情敵時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口鋒犀利了起來!
「謝謝你哦!我一定會托你的福,大有後福的,你放心。」紫元用笑嘻嘻的語氣說話,存心要逗楊若蓁生氣,反正她被關了這麼久,不給其他人受點烏煙瘴氣,實在太劃不來。
「哼!」楊若蓁沒好氣的坐下,也不正眼看她。
「嗯,楊姑娘,你那碗東西是不是不——赦交代要給我吃的?如果是的話,麻煩楊姑娘端過來,我實在餓了呢!」紫元保持聲音甜美,她自然也知道這些話听在對方耳里會多麼刺耳,但不管了,先把她惹火再說,到時候讓席不赦去頭痛,看他怎麼擺平楊若蓁。
楊若蓁臉色鐵青,氣急敗壞的推門走了。
紫元笑了笑,逕自起身端了粥就吃,情敵被她氣跑了,她心情好得一下子就解決了那一大碗的粥。
‘哇!好吃!」她滿意的放下空碗,精神愈來愈好,臉上泛起滿足的笑渦,她很快的作了一個決定,她要出去走走!否則又要昏昏欲睡了。
當然,剛剛那個要一輩子躺在床上的咒言早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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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元隨意的往林邊深處走去,一邊沒好氣的念著最好別遇到席不赦,否則她免不了又會來一陣怒氣,她可還沒對他氣消呢!
穿過矮樹叢,不禁令她想伸了伸懶腰。
她深深深呼吸,準備釋放這些天來的晦氣,冷不防地,她被一個壯碩的臂膀騰空抱起。
「誰?」她反掌想給對方一擊,奈何小病初愈,沒什麼力氣,連對方的衣角都沒踫著。
席不赦微微一笑,紫元就是如此,一般女子遇到這種事情時該喊的是救命才恰當,她卻只管問對方是誰,而且口氣還挺凶惡的。
「是我。」他應了聲,緩緩的將紫元放下,再將自己的斗篷給她披上。
聞聲,紫元心中吁了口氣,但接著卻是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來做什麼?神出鬼沒的尋我開心嗎?」
席不赦一下子攫住了她要掙月兌的小手,淡淡一笑道︰「我來找你算帳,你適才欺負若蓁了。」
「我‘欺負’她?」紫元揚起聲,她可不苟同他的遣詞用句。
「不是嗎?」席不赦故意用嚴厲的面孔盯著她那倨傲的神情。
「當然不是!」紫元堅決的否認,那種小事哪能算欺負,「我沒有欺負她,只不過給她難看罷了。」
瞧她說得理直氣壯!席不赦隱忍住笑意,「那麼,你現在不聲不響跑來這里又是想做什麼?」他的一只手按在她的柳腰上,輕輕將她帶近了些。
「難道我連出來走走、呼吸新鮮空氣的自由都沒有?」紫元抬起了下巴,不甘示弱的道,「你也太專制了吧!席大莊主。」
席不赦沒有回答她的話,她仰起的臉蛋近在咫尺,美麗無瑕。
他,順勢吻住了她。
被席不赦重重的鎖在他堅實的胸膛中,紫元的心如擂鼓,跳得好急、好猛。
當他的唇像烈火狂焰的壓上來時,她以為她會融化,直到他放開了她,這才稍稍好了些,誰知道他竟又撫住她粉女敕的櫻唇,並且再次在上面沾染他的氣息,這次,紫元不客氣的讓臉蛋嫣紅了。
「不赦……你……」
她的聲音凍在喉頭,要命!那股恨意和氣惱似乎都消了,紫元不禁懊惱自己意志的薄弱和貪戀他的溫柔。
她舒服的倚在他懷里,輕喘著未褪的熱情,平日伶牙俐齒的她此時忽然像舌頭打結似的期艾不已。
誠實的說來,她是困惑著沒錯,她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說不上來也無法形容是什麼滋味,好像是被他極度的愛憐著、霸佔著,但是這太不尋常,他並非第一次吻她啊!
為什麼此刻會令她震撼如此之大?她想不通。
席不赦執起她小巧的下巴,看著她眨動如黑刷的眼睫,像有著無邊疑問,他等待著她的問話。
「你不在意我的來歷了嗎?」一問出口,紫元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好不容易培養出這麼濃情化不開的氣氛,她怎麼又煞風景的提起這個白痴問題。
席不赦似乎也看出了她眼中的懊惱,但他沒有多大反應,只臉上緩緩浮現出一絲平淡的笑意,「我沒有那樣說,關于你……」他不疾不徐的道,「還是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哦——他真是可惡,「那你還抱著我干什麼?干脆再把我丟進地牢,這麼一來,豈不大快人心?你的小表妹一定會樂得嘴都歪了。」紫元別過臉去,擺月兌了他注視的眼光。
「我是正有此打算。」席不赦直率的看著她,慢聲從容的說。
「什麼?」紫元霍地將面孔轉正,她毫不矯飾的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鬼話。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席不赦輕描淡寫的問。
「不必了,我听得很清楚,什麼時候要將我再趕入地牢,勞煩你通知一聲,讓我有個準備。」紫元恢復了神色自若,心想如果這樣就被他給擊倒的話,那她豈不丟了大宋皇室的臉了。
「暫時還沒有這個需要,再過幾天,我會讓你見到一個你一直想見的人。」席不赦吊人胃口的說,他知道答案絕對會讓紫元不能置信,不過,他很期待看她訝異的模樣。
「什麼人?」紫元惡聲惡氣的問,本來她想有點骨氣不問他的,但是瞧他那一瞼高深莫測的樣子,教她不問,那實在太對不起她自己的好奇心。
「陽平公主。」席不赦很好心的沒有跟她賣關子,瞬間就揭曉謎底。
「什麼?!」紫元震驚得張口結舌,感覺不真實。
怎麼會有這種事?她是很想救出陽平沒錯,但是——她從來沒有拜托席不赦幫忙,為何他一下子變得這麼大仁大義?難不成被她的誠意所感動?不可能!她不知道自己該雀躍還是該——乏力?
暗暗將紫元的反應看在眼里,席不赦泛起了意料中的微笑,「怎麼?你不高興嗎?」他明顯的察覺了她的煩惱,果真事情和他猜測的相去不遠。
紫元與陽平公主必然有所牽連,只要等待耶律步攜妻踏入中原,那麼一切就可告水落石出了。